《北冥已无鲲》赤乔

49、四十九 致夏木言

　　其实，还是习惯叫你大鲲。
　　你还记得这个我们曾经彼此呼喊的昵称吗？你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你愿做一条鱼，在我这片海里，生生不息。只是结局却是，山河改，人不在。
　　许久未曾给你写信了，也不知道这封信你会不会看一眼。当然，你看不到的。因为我从未寄出给你。
　　鲲，哈哈，突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或许爱情的故事都一样，结局团圆的少之又少。你之于我，是一辈子想要留存的回忆。虽然，这回忆里，苦多于乐，悲大于喜。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和你的初见。小屋、草木、鸟语、花香。又会不自觉地想起和你的离别，屏幕、黑夜、蝉死、心亡。与你的相遇，大概应了一句话吧：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年少轻狂，分不清喜欢与深爱，却又总喜欢把爱挂在嘴上。你送我的书和信，我全都封存了起来。听说，我送你那厚厚一沓的“痴人痴语”，你如数送给了火焰。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不再亏欠我什么，你彻底于我无关了。
　　和你相识是在2014年，那一年世界杯如火如荼。第一次见你时，你说德国一定会赢。结果还真是！可，你说的我们一辈子不会分开，为什么不是真的？我还记得，2014年8月15日上午十点，我们在一起了。虽然，一直与你是异地恋，但是我真的可以对你很放心。因为，我自以为，我很懂你。
　　你知道吗？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拒绝了所有异性的联系。因为我觉得，有你足矣。我不想你和我一样冷淡待人，却也期待你只对我一个人好。但是，我更怕你会孤独。我知道，你很优秀，你在我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也甘愿，为你低到尘埃里。
　　2015年夏，我们第一次分开。那两个月，你在干什么呢？有在想我吗？有想来找我的冲动吗？我其实是偷偷去看过你的，在与你的回忆里自相残杀。我在挺升自己，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败笔。那段时间，我可能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天天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吧，关注你的每一个网名，每一条个签，每一个动态。直到，我在留言板上看到了一个女生给你的几十条留言。我愣了。我马上加她好友，才知道她是李艺涵。而你，是她多年的同学兼男闺蜜。
　　说实话，我当时是想退出的。直到某一次，你加我我没同意。我想，认错的事应该让我来。我鼓起勇气和你发了第一条信息，你没有回我。直到又过了好久好久，我们的关系才慢慢复苏。对不起，是我把你伤得太重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2015年冬，你在白雪皑皑里吻了我。可为什么，你的吻会如此娴熟？2016年夏，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考入了我们约定的学校。而你，却去了更好的那一所。这件事，你一直没告诉我，当我还沉浸在能和你结束异地恋的兴奋时，李艺涵的一条动态惊醒了我。她说：“祝我所爱之人，安好顺遂。”我怕，她是和你说的。却往往，怕什么来什么。你问过我：“为什么不考A校？”我无言。我坚守了我们的承诺，却要接受你的指责。我笑：“没什么，还是和你在一起呀！”可能，当时是我太爱你了吧。
　　后来听说，李艺涵没考上，去了别的地方。我竟松了一口气。我真幸运，以后这三年，都有你的爱陪伴着。就算只是和你单纯的通电话，我也会高兴好半天。
　　在和你又异地的这三年，我白天忍受着来自同学的冷暴力，被暗地里骂，床褥被扔到门外，凉水浇头……凡此种种，我没有告诉过你。直到晚上和你通话，我才略略体会到这人间温暖。
　　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吧。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谢谢你，像光一样照进我的生命。我们约定考一所大学，但是我知道，我们不能。因为和你的差距我们不能去一所大学。所以，我骗了你，说我学习很好，像初中时一样好，说我很骄傲，一如当年。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这并不是我。
　　终于熬到了毕业，你说不想再辜负了。我也是，不想再辜负你的期望。如果没结果，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阻挡你去寻找更好的人。我说：“如果我们考不上一所大学，就放手吧。”只是我没想过，你会说：“好！分手就分手，再见！”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但是，你是认真的。或许，我早就战死在了和你的爱情里，只是靠着回忆来续命罢了。你的那句话，我又仔细想了想，才知道，你是不想再辜负她吧。
　　你曾说，要和我有个家，有个孩子，有一条狗。你还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都信了。那天，我拒接了你的电话，我怕我太激动再去伤害你。我想送你的戒指上，刻着你的名字，就像刻在我心上的疤。只是，再也没有值得我给他戴在手上的人。
　　2019年七月，我酗酒过度，进了医院。你打电话说：“你别犯傻了！我们还能做朋友不是吗？我不想谈恋爱了，但是我会想你的。”我苦涩一笑，深深爱过的人，怎能甘愿做朋友？韩沧然听见了你的话，破口大骂你是渣男。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她说：“他还会想我，我还有机会……”她骂我傻，我不信。我爱你，怎么可能会傻。
　　直到，七夕节那天，我看到了你和李艺涵几十张合照，看到了你对我曾说过的海誓山盟。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你不想谈恋爱，其实是不想和我谈罢了。那年的七夕节，说好陪我过一辈子的人，再也没有出现。曾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情话，你大概还会讲给她吧。她呢？有没有像我之前一样傻傻的听着笑着呢？
　　其实，我真羡慕她，一下子就能和你有那么多合照。我们那唯一一张合照，还是在我的“威逼”下，才有的。你说你不喜欢照相，其实只是不想和我照相吧。
　　你知道吗，我看完你的朋友圈时，强颜欢笑着。直到深夜，我才敢哭出来。你不会知道的，这件事我谁也没说。我曾幻想，在未来的某天，你我久别重逢，再话当年。而那时的我，早已不似当年对你的执念。我知道，你早已结婚生子，再见时你已不复当年容颜。但是当你说还放不下我时，我多想告诉你我也是呀。可是，我们早已天涯陌路了。
　　你说，初恋真的很难忘，也很难走到最后。我偏不信，我以为我们可以打破谣言，没想到还是败给了时间。我希望你不要再为了已成往事的过去，再去辜负另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之外的男人结婚，但是不幸我失去了你。如果可以，我想嫁给一个爱我多一点的人，因为被爱的人永远比爱的人容易和快乐。我不想插足你的生活，我这一生都不想做第三者。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时，我有没有当过你和李艺涵的“外人”。
　　希望你知道，你和她结婚的那天，我偷偷的去过。远远看着你们，才发现和你的距离，早已千山万水。我还是把你还给了人海，而我却不幸溺亡。
　　突然想起那句话：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清风，再无你。
　　你说过，人间不值得。其实只是，你未曾真正的爱过。

　　北儿沐夜笙
　　2029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