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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君子之约 ...

  •   第一节

      东宫示好

      沈醉听闻太子驾到,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未见丝毫慌乱,只让绿豆糕将门完全打开。许奉安眸色变了变,率先出门跪迎。兰寂林正要出门,见沈醉未动,只蹙眉思索了一瞬,便已定了心神,踱步到沈醉旁边,随沈醉一起只于原地拜服,待太子进门。

      太子走到门前,叹了口气,道:“诸位皆免礼罢,进来坐。”

      绿豆糕将沈醉扶起来,坐在旁边的客席上,便去指使宜琴给太子和诸人看茶。兰寂林和许奉安只待太子落座之后才敢坐在两边的客席上。

      太子也未计较沈醉的失礼,反而对随从吩咐道:“沈侍郎伤重未愈,不能吹风,去将门关紧。”

      沈醉躬了躬身道:“谢太子殿下关心。”

      太子的随从倒是乖觉的很,尽数退了出去并关紧了房门,独留了太子近侍一人恭谨侍立在太子身侧。

      许奉安见太子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思忖了一下,站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若有事与沈侍郎商议,微臣等便告退了。”

      太子只淡淡然摆了摆手:“无妨,许将军且坐吧。本宫只是来看看沈侍郎的伤势。听闻有宫里的御医诊治,可好些了?”

      沈醉这才抬起头与太子对视。说起来,沈醉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虽说太子和洵王是双生子,但是沈醉这第一眼看过去,却觉得二人至多只有五分相似。洵王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权贵气,而太子则清雅许多。沈醉抬起眼的第一感觉让他并不反感。

      “承蒙太子殿下关怀,已无大碍。只是尚需静养,还不宜入宫面圣。”沈醉敛了敛眸,“微臣亦听闻太子殿下贵体不适,不知可是大安了?”

      太子自然听懂沈醉话中的尖锐,只笑道:“本宫近日在府中养病,却查到了一件事,于是本宫的病便好了大半,这才上门告知沈侍郎知晓。”

      “殿下请讲。”

      “如果有确凿的证据,指明刺杀沈侍郎的刺客,并非本宫的暗卫,你们可相信吗?”太子说着,挥手示意近侍将卷宗给三人传阅。

      沈醉最先接了过来,草草翻阅了几页之后便递还了回去,只拱了拱手道:“如此,太子殿下该遣人去京兆府通报才是,微臣得了传召自会前往。竟劳动太子殿下亲自登门,微臣惶恐。”

      太子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下去,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缩,良久,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声苦笑:“呵……本宫究竟何事得罪了你,你竟如此容不得本宫……”

      沈醉闻言,与兰寂林和许奉安交换了个眼色,三人一齐跪拜于地,沈醉才缓缓回道:“微臣不敢。”

      太子叹了口气,起身将沈醉搀扶起来。沈醉正要谢恩,却闻太子道:“你想要什么?旁人应允你的,本宫双倍给你。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沈醉眯了眯眼,脑子却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所谓“没有外人”,是没有自己的外人,还是没有太子的外人?是试探?还是威胁?

      兰寂林和许奉安闻言都猛地抬起头,而不相同的是,兰寂林的脸上一片清冷,而许奉安的眼睛里却迸发着难掩的喜悦。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不知何德何能,得太子如此看重,实在愧不敢当。”沈醉稳稳地揖手一礼,虽是拒太子于千里之外,可话却说的无懈可击。

      太子踱了几步,似终于拿定了主意,反身坐下,才道:“既然如此,便也罢了。本宫便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愿闻其详。”

      “你可听说过'苓沙'?”

      太子此言一出,沈醉三人同时怔住。

      “太子殿下说的是江湖传闻中可令人长生不死的灵药?”

      “不错!”太子眼中似笑非笑,“'苓沙'的配方已研制出十之八九,本宫愿与你分享。”

      沈醉再次与兰、许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却从这两人的眼眸里都读出了震惊与狂喜。沈醉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揖手道:“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什么。”

      太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递给沈醉:“你看了这个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沈醉接过信看完,蹙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再没过多思虑,只向太子点了点头:“微臣自会尽力而为。”

      第二节

      春闱序幕

      沈醉的伤不过皮外之伤,越帝却准了他半个月的假。待半个月的时限一过,沈醉便立刻请了旨入宫面圣。与此同时,沈醉的嘉奖令也颁发了下来,去掉了“代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右侍郎。兰寂林则加封了个翰林院副掌院的官阶,还另赐了宅子。这一对侍郎,可说一时风光无双。

      而更有意思的是,随着封赏一起下来的还有另一道圣旨,则是关于年后的春闱——礼部的这一对侍郎将携翰林院全权负责春闱的一应事宜。圣旨一下,满朝惊骇。很快,就有御史台的言官不畏风向,开始递交关于沈醉军方出身没有资格和权威来负责春闱的奏折。对此,沈醉也很是头疼。

      “我们礼部不过是负责春闱的举办,又不是我来评审。看看这些御史,倒像是我专权误国似的。”沈醉出了大殿,便对兰寂林抱怨起来,“听得我想笑而不敢笑,当真是辛苦极了。”

      兰寂林看着沈醉难得穿起了官衣,虽在御前一丝不苟,可出了大殿还是浑身的江湖气,不由笑道:“阿醉你说的这些话,若是被御史们听见,恐怕又要递弹劾你的折子了。你且收敛些吧。”

      二人刚走出宫门口,就看见许奉安携了魏潇正遥遥和他们打着招呼,于是同兰寂林迎了上去。

      “先恭喜二位大人了!”许奉安向二人抱拳笑道,“谁能想到,我许奉安竟能结识如今最当红的二位大人!”

      沈醉同兰寂林还了礼后,将目光放到魏潇身上:“听闻你在兵部谋了个职,一切可还好么?”

      魏潇闻言抱拳躬身一礼及地:“多谢大人提携!一切都好!”

      许奉安笑道:“沈大人一封举荐的折子递上去,陛下即刻便应允了。此情此景,倒像是我带沈大人回京时的景象。如今魏潇在京只是个挂名的统领,有名无权,但是若回了魏家堡,便是钦封的宣抚使了。”

      沈醉闻言很是欣慰:“如此甚好。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魏家堡?眼看就要过年了呢。”

      魏潇却正色道:“下官说过,只愿追随大人!下官不在乎是否有权位,只想留在京城!”

      沈醉笑着拍了拍魏潇:“总要回去安顿一下诸般事宜,见一见新任的县令。左右你担着京城的职务,待你安顿好了一切,再回来就是了。还是要回家过年的。”

      许奉安一拍脑门:“对了,毅亲王府邀请二位侍郎大人去吃年夜饭。”

      兰寂林笑看沈醉:“大抵是邀请你的,我便借你的福了。”

      “是啊,准驸马爷。”许奉安跟着笑起来。

      沈醉却是苦笑摇头:“二位大人休要打趣我了,以我的出身,哪里能配得上公主?”

      许奉安不饶:“你连太子的账都不买,如今却说配不上公主?”

      沈醉正不知如何接话,却见兰寂林犹豫道:“且有一事得告知你们,原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事后想来却总觉得不妥。”

      “何事?”

      “太子殿下几日前到我府上喝了杯茶便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冷嫣姑娘冲撞了太子殿下,将一杯热茶正洒在太子的身上。好在天气正冷,太子殿下应是无碍。”

      “太子可说了什么?”

      “不曾。”

      沈醉摇了摇头:“不妨事。答应他的事我会做到,他不是因小失大之人。”

      “说起来,太子殿下早就算准了陛下会让你们负责春闱之事?”许奉安疑惑道。

      兰寂林解释:“也是情理之中。历届的春闱都是由翰林院与礼部共同负责。因为与北楚战事之故,本应年初举办的春闱这才延到明年。阿醉现任礼部侍郎,自然是要负责春闱之事的。”

      几人正说着,只见一顶轿子停在不远处。一个小吏匆匆跑过来,朝四人行了一礼:“我家大人,礼部尚书王阳王大人请四位大人入府一叙。”

      第三节

      礼部尚书

      四人到尚书府的时候,大雪恰又扑簌簌地下了起来。尚书府门前的几株腊梅落了雪,却显得愈发高洁。四人进了府,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大簇的锦绣杜鹃。满园的锦绣杜鹃,虽被雪覆盖,却丝毫不掩嫣红花色。

      沈醉怔了片刻,便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四人被侍从引领着进了正厅,礼部尚书正襟坐在正席,桌上已摆满珍馐佳肴。礼部尚书年近六十,头发都已花白,身体也很是瘦削,但却是红光满面,笑意盈盈。

      四人上前见过礼,礼部尚书笑着请几人落座。

      “不知大人此番召下官们前来,可是为了春闱之事?”兰寂林拱手问道。

      沈醉却同王阳一起轻轻摇了摇头。

      王阳却是注意到了沈醉与自己的同步,笑问道:“沈侍郎因何摇头?”

      “回大人,下官只是觉得,大人此次相邀,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春闱之事。”沈醉示意了下许奉安和魏潇,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商议春闱的事情,何必请两位担着虚职的武官一同参与?

      王阳哈哈笑道:“今日不过是请你们这些年轻人来陪我闲聊几句罢了,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兰寂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沈醉,沈醉挑了挑眉,回道:“大人好兴致!下官等有幸受邀,还要承蒙大人抬爱!”

      “沈侍郎不必过谦,”王阳笑着摆了摆手,“你们都是我大越青年一辈之翘楚,国之栋梁,前途不可限量!我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了,你们有空常来陪我聊聊天,便是再好不过了!”

      “王大人哪里话?大人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况且政绩斐然,我等后辈才是望尘莫及。”说起来,兰寂林入职礼部也不过是这一两年里的事,虽然经常能见到王尚书,却还是第一次受邀入府闲谈。兰寂林打心里敬佩这位礼部尚书,此时答话心里着急,竟是憋红了脸,落在王尚书眼里,又成了一桩笑谈。

      王阳兀自饮了杯酒,笑意更盛:“想当年,我与慕青云交好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我看着你们,就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许奉安惊诧道:“您是说,东亭侯?”

      王阳点了点头:“不错。我虚长他几岁,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那时候我常常笑他粗莽无谋,他却笑我文人迂腐。谁知道他平步青云,竟成了我大越建国最大的功臣。”

      沈醉眯了眯眼,却没有接话。

      酒过三巡,众人只听王阳从机缘巧合下被青云帮搭救从而结识了少帮主,一直讲到他受到东亭侯的引荐进入礼部任职。彼时,东亭侯任镇国将军,王阳任礼部右侍郎,一武一文,相得益彰。

      “大人与东亭侯有故,下官等竟是从未听闻!”兰寂林更是讶然。

      “是啊……”王阳的眼眸黯淡了几分,“自她死后,他便与我再无往来了。”

      兰寂林正欲追问,忽听王阳话锋一转,对沈醉和兰寂林道:“历届春闱都是翰林院主办,礼部协理,而今年却让礼部来负责。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沈醉的眸子猛地缩了缩,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兰寂林与沈醉对望一眼,迟疑地摇了摇头:“下官愚钝……”

      “因为陛下知道,太子殿下见过你们。”王阳只说了这最后一句,任凭几人如何发问都不再言语。

      又过了些许功夫,一个身姿绰约的婢子走了进来,将一方浸过热水的帕子递给王阳擦脸。继而转过身向众人施了一礼,道:“我家大人不胜酒力,还请各位大人自便。”

      沈醉不知是从方才的震惊里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怎的,迟疑了许久没有动。兰寂林三人见过礼后,忙将沈醉拉起来。

      “怎么了?”兰寂林关切地看着沈醉。

      “有点不对劲……好熟悉的感觉。”沈醉自言自语了一句,可仍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得摇了摇头,施礼后随着三人离开。

      沈醉沉思了一路,仍未能想到究竟这样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再想到王阳这句不知所谓的提点,只觉得头痛极了。待他刚刚进了自家的门,却见绿豆糕兴奋地猛扑上来,唬了一跳。

      沈醉摸了摸绿豆糕的头:“什么事这么开心?”

      “是师父!师父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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