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药》鱼眠于海

7、吃

　　她们两个是提前五分钟到的，烤肉店门口已经开始叫号，还好宋轶已经先占了位，她们进到里面，宋轶，秦栋和顾北均已经一字排开坐好了。

　　是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台，宋轶坐在最右边，他左边空了个位置，留给穆忱的，跟着过去是秦栋和顾北均。

　　林桃桃一看这个座位，拉着林予夏就坐到了宋轶对面。

　　“林桃桃你化妆了啊。”宋轶淡淡开口，桃花眼似笑非笑的。

　　林桃桃瞬间就把头埋下去一点，手也不安地摸着头发，小声回答：“嗯。”

　　“林予夏也化了吧，挺漂亮。”秦栋就直接得多。

　　“嗯。”林予夏没多少拘谨，笑了下，“桃桃帮我化的，我自己不会。”

　　林予夏画画的时候是绑马尾的，平时上课就是披着，今天左侧编了条辫子，那边的头发服帖地落在耳后，秦栋只觉得添了几分温柔。

　　她和林桃桃说话还会用手指拨弄头发，可能是不太习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没画画时候那么冷艳，好像窥见林予夏另一面似的。

　　穆忱踩着点到的，从门口的人群里挤过来，他穿得很休闲，一件黑色的衬衣和牛仔裤，他推了宋轶一把，让宋轶坐里面去了，他坐到最外面，和林桃桃对着。

　　“就差陈晚星她们了，我催一下。”秦栋在群里@她们两个。

　　陈晚星回了条语音：“在等电梯。”

　　秦栋小声嘀咕：“次次都要迟到……”

　　以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陈晚星没一次准时，他都等习惯了，大小姐不是梳妆打扮就是起晚了。

　　这次，陈晚星没迟多久，几分钟而已，和苏檬小心翼翼往里走，她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生怕被弄脏了。

　　“呼……”陈晚星坐下之后用手给自己扇了几下风，“不好意思，晚了一点。”

　　“你干嘛去了？做头发？”秦栋一眼就看到陈晚星换了发型。

　　陈晚星挑了一缕头发在手指绕圈圈，撇撇嘴，“不然呢？”

　　待大家都落座了，宋轶做主把菜点了，男生基本都是以肉为主，大部分的菜色就是各种肉制品，跟着陈晚星加了点主食和素菜，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

　　秦栋看大家都有些生疏，像是苏檬从来没和剩下几个见过，纯粹是陪着陈晚星过来的，秦栋就提议打王者了，最好情况能来个四对四倒也是不错。

　　陈晚星第一个应和，“我也想打，我星耀了，应该可以一起排位吧。”

　　她缠着秦栋带她王者，中间熬了好几次夜就是为了现在。

　　苏檬：“我不会打，不打了。”

　　林予夏也跟着说：“我也不会。”

　　穆忱看了下人数，也说：“我不打，你们五个人开黑吧。”

　　“诶……”陈晚星也想跟着退，但是她第一个开口说想打，现在也不能把说出去的话吞回去。

　　林予夏撑着下巴瞥了一眼隔壁，林桃桃正在选英雄，她移开视线，正好撞到穆忱看着她，带着点疑惑的眼神，她也跟着疑惑起来，“？”

　　穆忱笑了一下，声音很轻，“没事。”

　　随后，移开了视线。

　　菜上上来的时候，他们打得正是难解难分，林予夏听着周围就是“你去抢那个红”，“澜朋友行不行了”，“太肉了，打不动”，“辅助抢蓝干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林予夏打破沉默，挽了个笑，“你想吃什么？我来烤。”

　　中间有两个烤炉，林予夏拿了个夹子，苏檬拿了另一个，苏檬已经开始往烤盘上面放牛肉片了。

　　穆忱看了下四周，本来想叫服务员来烤，今天却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满满当当的人，服务员忙上菜忙得不行，叫过来烤说不定要多承担一份烤糊的风险，因为隔壁桌已经传来骂声了……

　　“你帮林桃桃就可以，我来弄我和宋轶的。”穆忱指着自己旁边的餐盘，“我离餐盘比较近。”

　　“那夹子和剪刀给你，我再要一个。”

　　谢绝了这个，林予夏在别的方面也能找到突破口，一顿饭下来，给他拿了调料、纸巾还加了两次水。

　　也不是只对他一个人，对林桃桃也是，烤好了便剪开往林桃桃盘子里装，该是知道林桃桃口味，有选择性地夹，自己倒是没吃多少。

　　观察力强过头，他想要什么，她一下就知道了。

　　迷恋？可能说的就是林予夏现在的状态。

　　林予夏正好望了过来，她浅浅笑了下，眸光潋滟，然后拿起杯子喝水，杯缘对着他的地方有一个的口红印。

　　他又在怀疑，林予夏是不是故意的。

　　总这样，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然后，他又觉得自己自我意识过剩。

　　几个人打完一局，碗里基本堆了不少吃食，纷纷放下手机开始祭五脏庙。

　　大家都是一个年级，只是不同系，不一会就聊开了，聊着公开课和专业课，聊学生会和社团，还聊高中，聊这座城市，同龄人的话题根本讲不完。

　　穆忱话不多，多数时间只是笑，和男生们聊一下篮球或游戏的时候话多一点，连聊音乐都不那么有兴致。

　　到了今天，林予夏才知道宋轶也是弹钢琴的，而顾北均是吹萨克斯风的，和形象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我国庆期间过生日，十月三号，邀请大家来我家玩！”

　　“叫的都是我发小，高中同学，再就是你们，很随意的。”

　　秦栋往自己左右望了望，“你们三个应该没问题吧？”

　　男生一致没问题，都说会去。

　　秦栋询问对面的女生们，“你们呢？去吗？”

　　林予夏打开手机行程表确认了一眼，“我那天要打工，就不去了。”

　　林桃桃举起了手，“我国庆和爸妈要出去旅游。”

　　陈晚星：“我和苏檬一起去。”

　　秦栋盯着林予夏，“打工不能请假吗？”

　　林予夏皱眉，露出苦恼的神清，“国庆假期有三倍工资。”

　　提到钱，秦栋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陈晚星斜眼看了林予夏一眼，也没作声。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秦栋本来建议去唱歌，宋轶说时间太晚了，还是下次吧，大家便就地解散。

　　男生们准备去网吧玩吃鸡开个黑，女生则都准备回去。

　　宋轶，秦栋和顾北均在往网吧的路上走，穆忱他不打游戏，先走了。

　　秦栋有些丧气，“林予夏真不近人情。”

　　顾北均轻蔑一笑，冷哼一声，接着说：“你信不信穆忱过生日，她马上有空。”

　　秦栋不满地挑眉，“说什么呢？”

　　“就是扯个借口，不想去呗。哪刚好那天打工，而且三倍工资又不是很多，说穿了就是你不配。”顾北均挤眉弄眼的，说得煞有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人真这么说了。

　　宋轶有些看不过眼，语气严肃，“顾北均，你怎么说话的？”

　　顾北均也来了脾气，“真话难听我不说了。”

　　“可能，她真的挺缺钱呢……”秦栋说到后面也没了底气，学艺术的，家里都不会太差才是，至少他们宿舍打工那是没人会去的。

　　秦栋转念又想，林予夏要是扯理由，像林桃桃那样说去旅游也可以，她说要打工，可能是真的要去打工吧。

　　林予夏不知道他们为她打工的事情发散了这么多，她和林桃桃吃了饭打算消食再回去，陈晚星和苏檬打了个车就走了。

　　“夏夏，我们回去看恐怖电影吧？”林桃桃挽着林予夏手臂，“难得你晚上不用去画室。”

　　九月底的夜晚还不算冷，只是夜风拂面，裹挟着白天那场雨的残余水分，微凉。

　　林予夏知道林桃桃是个胆小鬼，怕黑，“你敢看吗？”

　　“你陪我看啊。”

　　“好。”

　　当林桃桃紧紧握住她手臂，脸也埋在她肩膀，只露出一双眼偷偷看着小小的笔记本屏幕，林予夏是真的不太理解，这么怕，怎么还要看。

　　看了没多久，陈晚星卸完妆也说要一起看，也是个怕的，不多时也忘了她平时和林予夏有点不对付，像林桃桃一样贴了过去。

　　林予夏看着左右这两个不经吓的，又看看前面屏幕里阴森惊悚的剧情，有些无奈。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小声叫了一声，最后发展成两个人叫了起来，换来的是隔壁左右宿舍的喊声和拍门，林予夏只好按下“暂停”。

　　林桃桃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抱着林予夏的腰，“看完吧，不看完，我晚上睡不着。”

　　陈晚星就比林桃桃稍微好一点，脸色也不大好，只是挽着林予夏的手，林予夏感觉到她手心全是汗。

　　看完之后，这两位都不敢洗澡了，陈晚星还嘟囔了几句，干嘛诱惑她看恐怖片。

　　三个人一同去澡堂，陈晚星和林桃桃一直讲话，她们太怕了，淋浴间又是绝好的制造恐怖场所。

　　林予夏是没想这些的，她对恐怖灵异没有任何看法，都是假的，广义来说，她可能还是一个无神论者。

　　她淋浴的时候，想着的不过是，烤肉多花的钱，在国庆要想办法赚回来，大不了，去后厨帮忙吧。

　　等林予夏抽离思绪，陈晚星已经在说：“林予夏，秦栋生日趴，你为什么不去？”

　　林郁夏重申：“我要打工啊。”

　　“打工哪有聚会好玩？”陈晚星也不知道自己在多嘴什么，林予夏不去她比较称心如意才对。

　　“我，挺缺钱的。”林予夏的声音混合着莲蓬头的水声，模模糊糊的，那几个字在澡堂却掷地有声。

　　陈晚星声调低了下去，“哦……”

　　“夏夏，你是准备换手机吗？”

　　“不是。”

　　她只是，真的，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