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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聪明人却总给不出正确答案(完结) ...

  •   【第一位勇者怀着崇高战意,却输得一败涂地;】

      【第二位勇者心生畏惧,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第三位勇者,也是最后的勇者,他——】

      他盈盈笑道:“——他就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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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过了新闻的头条,杂乱无章的信息量就像荒诞风格的戏剧一样滑稽。电视上播报的一如往常的是熟悉到令人厌烦的天气预报,主持人甜美的嗓音吐出敬语,咕噜咕噜地满满充斥着烈日下融化的雪糕的甜腻感。

      喂,你倒是再好好考虑下啊?

      博士背着手,不住地叹着气,他焦急地左右踱步,走来走去,吵吵闹闹。他的脚步节奏紊乱,和电视中的乐曲产生了冲突。

      人类什么的,那么难堪、那么愚蠢、那么冷漠,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就像我从贫民窟的垃圾桶里把你捡来那样。

      明明初版机已经为他们做出了太多牺牲不是吗?而失去一切的你,最后却孤零零地躺在泥水之中,无人问津。

      是他们舍弃了你。

      「……。」

      ロボット君发问:「但,你不也是人类吗?博士。」

      当然是,我当然是,但就像你会删除多余的废弃数据,我想要剔除“污浊的部分”也是同理。

      就像格式化那样,退回到干净纯粹的幼儿之态……

      「这不是演员表演的古典戏剧。」ロボット君回答。

      你说得对。

      博士忽又喜笑颜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

      [因为不可以把梦打碎,]

      [那就只能是你在说谎了。]

      最后一幕是肮脏混乱的贫民区。自暴自弃的酒鬼、天生如此的叫骂着的吝啬鬼、呼吸困难的意欲搭讪者,还有墙边一直滴滴答答漏水的水管,窒息的灰色城市——这就是此处的常景。回忆中年轻的博士弯下腰,手中撑着的伞小心翼翼地倾斜到地上已然残破不堪的机器人上方,为它遮蔽雨水;他的侧脸投下深沉的阴影,没有一丝笑容,而破碎的金属中电线零乱地散在地上,就像被开膛破肚的受害者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好久不见。年轻的博士说。

      年幼的宇智波佐助疑惑地翻页,看到了漫画最终页的“完结”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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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佐助突然丧失了恶作剧的兴致,表情恹恹的,松开了紧扼着波风面麻手腕的左手,却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那双红瞳渐渐沉浸在冷淡的黑色之中。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黑发一绺一绺地滴落着水,粘腻冰冷的触感让皮肤有些不适。即使如此,少年也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把先前感情表达所泄露的、自己的本心圆滑地轻描淡写略去。

      波风面麻甩去手上的水珠,回答道,“我只知道你所表现出的……但确实很麻烦。有什么事你不能明说吗?”

      他看上去冷静又无奈。

      “你既然想要我问,那我就问了:你到底在因为什么生气,佐助?”

      “事情的真相你已经知晓了。”

      “自己的愤怒也得以宣泄了。”

      “瞳术也因此精进,我也可以认为你因祸得福?”

      “所以我不解于你为何直至现在仍在不快。我只知道,你恼怒的原因肯定不再是以上三点;你不说清楚,我理解不了的,我不如你会揣测人心。”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刻意的叹气声。

      “行了行了,”宇智波佐助日常注重自身形象,早为恶作剧作好准备的他自然也提前带了干净毛巾,他随手丢到波风面麻那颗耀眼的金色刺猬头上,“先擦干、擦干净再说。”

      “多谢。”

      波风面麻接过毛巾,仔细地慢慢擦拭。

      宇智波佐助一脸无语:“啊——可是我害得你现在浑身湿透的哦?你现在感谢我,我就又感到生气了。你明白为什么吗?”

      “知道,”波风面麻停了手,“你觉得我在敷衍你。”

      “这不是知道么?”

      黑眼睛里满是讥讽般的无可奈何。

      年轻的宇智波当然很清楚,像他的青梅竹马这样的白痴,也就只能毫无意识地惹自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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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我……?”

      “你不要自作多情,波风面麻,”受到无数少女喜爱与追捧的少年摆摆手,表情无奈,“我是没想到你会自恋到这个程度——我为什么要把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对我有极大威胁的你看作是……挚友和同伴?处在相似立场,是个正常人都会敌视你这样的存在吧?”

      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晃动,模仿得绘声绘色。

      “[既然面麻这么厉害,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的。]”

      “[既然是面麻,做到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波风面麻的话还有我什么份呢?]”

      喧喧嚷嚷、吵吵闹闹、嘈嘈杂杂,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些仅仅还只是人群聚集的恼人噪音。

      宇智波佐助摊手,他仿佛在为荒谬的事实扼腕叹息。

      “……你这样活着不累吗?我的面麻君?”

      “就算处于微妙立场的不完全受害者的我,把一切条理想通后都会为你感到悲伤的。人活着总该有为了快乐一时忘记理性舍弃某些事物的时侯吧?要是继续做一个长着肉躯的机器人,也未免太惹人发笑?”

      “当然啦——这肯定不是指堕落和颓废。”

      “我没义务、更没心思在这方面教你学会开窍。但你的行为确确实实伤到了我的心,我生气报复不是很正常嘛。”

      “你看,就像这样。”

      干净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抵在他的心口处,轻巧地旋转了半圈直角,嘴里同时发出“咔哒”的拟声词。

      “——把你心底愚蠢又顽固的锁给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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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想说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自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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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百分百纯度的自我牺牲的感情,燃烧结束后的灰烬才是真的毫无价值吧?

      [我只是单纯的不快罢了。]

      明明面上笑意盈盈,红瞳深处翻滚着血浪的宇智波在心底却是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发笑。

      “我觉得我和你之间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

      ——挚友?搭档?仇敌?对手?不,哪一样都不是!

      ——只是、只是我们之间该有的什么,我一直忍耐着、期待着的什么,它从来都没存在过啊!

      ——而它的存在,不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到最后,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愚不可及地把那个约定放在心底……”

      [唉呀呀,太可怜啦,太可怜啦。我居然这么抱怨了吗?感觉从最初到现在,一直、一直都是这样,好像得到了什么?却永远无法确切地抓住它,令人苦恼不已;尤其我还清楚地认知到了,“那样东西本就应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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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恋情像一把小刀。

      春野樱曾满怀憧憬地把樱花的浪漫寄予这份感情,在其中她可以用纯洁无垢的粉肆意涂抹,掩盖树干(自己)上的斑驳污点,像是谨慎、自卑、无力等等这些令人讨厌的东西被抹去,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她的恋爱不是单纯的爱之寄托,还有更繁杂更沉重的事物附着于上。

      在未开出成片绚丽灿烂的樱花之前,樱花树是和“美丽”完全不沾边的。

      她就这样怀揣着锐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前行;直至重重地摔倒,被利刃伤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地尝试着能不能再次爬起来——

      “我之前向面麻表白。被拒绝了。”

      “惊人的消息就是这个哦,佐助。”

      春野樱露出一张勉强的笑脸,嗓音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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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意料之中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接下来该怎么说?是开导小樱吗?或者趁机一起念叨念叨面麻这家伙的坏话?]

      乍一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是否是真正的不幸呢,对他而言?他尚未来得及深思),宇智波佐助短路了一瞬,脑内一片空白,就像突如其来的海浪抹去了沙滩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那样。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那几秒之中任何举措皆是徒劳——他只是在惊愕而已。

      等数秒后,缓冲过来了,他才慢吞吞地问道:“需要借用我的肩膀吗,小樱?”

      春野樱捏着竹筷子摇头,“不用,谢谢你了。”

      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在拉面店说?不会睹物思人么——宇智波佐助不可能把这样煞风景的事实揭穿,在此刻他仍然是完美的恋爱达人兼倾听者。他轻描淡写地引起话题:“这种时候合该借酒消愁。”

      “我没喝过酒,现在也不想打破这个记录。”

      手中的筷子被两侧用力掰开时出现了失误,变得一长一短。春野樱低着头,鬓发恰好挡住了她的神情。

      “我也没喝过。”

      “那就别想这个了。”

      二人一时无言。

      宇智波佐助在最初想过该如何开解自己和面麻共同的青梅竹马,他可以秉持一如既往的风格,对小樱调笑道“那你考虑下我如何?”,这也不失为方法之一;但他清楚地知道,春野樱自小到大都不曾对自己烂熟于心的各种讨巧手段有过多少触动。从某方面来说,既然她知晓这些,他也没必要对她表演出精心扮演的角色设定(Character)。

      他没有笑,开门见山地打破沉默:“我其实……并没有那么为你伤心。抱歉啊,这时候还没心没肺的。”

      “我知道,没事。”春野樱平淡地回答。

      “小樱,你其实真的挺坚强的,而且这一点也相当吸引他人。”

      少女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许自嘲:“当然了?总是哭泣也没有人能看到啊。毕竟父母早就不在了,他们是木叶的英雄,而我只能在他们光环下的阴影里生存……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的。”

      宇智波佐助摇摇头:“没事,不算什么大事啦。”

      在拉面上桌前的倒计时中,春野樱终于抬头去看宇智波佐助,她的神色是不可名状的悲哀:“……佐助,你知不知道你某方面和面麻很像?”

      “哦?论帅气他可是不及我的,这点请不要否定我。”

      若不是场合不允许,他或许还会搭配一个pose。

      但气氛依旧沉闷。

      “肯定不是这个——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春野樱那可一拳洞穿树干、击碎岩石的拳头轻轻地砸了下桌面,仅是如此程度宇智波佐助立刻就认怂了,老老实实听她解释,“我是说内在、内在,你们表面看起来完全相反,肯定不是看这些东西好吧。”

      宇智波佐助对着灶台前捞面盛汤的一乐大叔喊了声“不要加笋干啊”才转头颇为认真地顺着问下去:“那我虚心求教:假设……就在内在吧,我和他又有什么相似之处?”

      蒸腾的雾气间,隐约听见大叔模糊地应了句“行咧”。

      “你不觉得你们都有些,”春野樱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用词,“……孤独,和冷漠么。”

      为了方便听客理解,她解释道:“就是看你总是一副花花公子模样,好像无往不胜的恋爱圣手,情话满嘴,但如果我表白的是你,结果也只是和面麻没什么差别。你们在我说不清楚的方面确实有种相似感。”

      “就是……那种……内在冷冰冰、不易亲近的感觉;你明白吧?都是越靠近反而越难以接触,看不出来只是因为你们外现的差别很大吧?”

      [果然她也很清楚波风面麻的本质。]

      [就是我——是不是这样不该妄下定论吧?唉。]

      “嗯。”宇智波佐助快速点头像小鸡啄米,他紧接着提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新问题,“要是我和他呢?”

      樱发少女手中的木制茶杯在桌上磕出一声响。

      她嘟囔着抱怨:“我怎么可能知道啊,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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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和蔼的声线响起,伴随着拉面的热气与香味:“两碗拉面上来咯,不加笋干,特意多加了些鸣门卷。祝好胃口。”

      春野樱轻声说:“谢谢。”

      宇智波佐助注意到她碗中居然和他一样也没有笋干。

      他心底感慨,而手上熟练地拆开筷子,利落分成大小长度皆匀称的两根。

      这一碗拉面宇智波佐助吃的很慢。过多的鸣门卷失去了唯有几片时的鲜爽口感,汤依旧很醇厚,厚片的叉烧味道浓郁,切口整齐的蛋黄白分明,他却突然有些怀念笋干的味道。

      说不上有多么喜欢,但确实适合在这个时候想起。人总是适合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陷入回忆。

      春野樱却没有吃完。

      中途她便留下零零碎碎的硬币,没有告别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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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吃完面的宇智波佐助懒洋洋地双臂叠在脑后,在木叶燥热仍存的秋日午后街道上慢慢地走着。他挑的小道足够阴凉,即使没有起风,只有隔着老远的、最后的知了吵闹叫声,这些躁动不安的热度因子也不怎么能干扰到他。

      刚跨出拐向岔路的半步时一个白蓝相见的身影迅速现身,二话不说,径直挡路。

      宇智波佐助夸张地倒退两步,神色紧张,捂住心口大喊道:“日向大小姐,你这样吓到我了!STK时突然出现可真的会对他人造成巨大杀伤力啊!”

      日向雏田一挑眉:“你说谁STK?!”

      她的红唇鲜艳,长发及腰,日向家的血继限界白眼使他们族人看人好像没有聚焦,显得有些“目中无人”,但日向雏田不同,她纯白的瞳仁视线却格外鲜明,一身爽利的紧身衣和短裤把张扬个性表现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都是不加掩饰的张扬泼辣。

      还有一点:她一直都高调地明恋波风面麻,眼尖的宇智波已经在他们同行的时候捕捉到这位大小姐的身影好几次了。

      “还有,”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对着他指指点点,冷嘲热讽道,“谁会选择跟踪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你承认是跟踪了哦。”宇智波佐助小声快速吐槽。

      日向雏田提高嗓音咳嗽两声打断他,“咳吭!我找你是有正事,”她顿了一下,眼神游移,声音也不自觉地越压越低,“……樱她,告白……成功了吗?”

      [哇哦,面麻最近真是桃花泛滥。]

      “大小姐啊,你是想听好消息呢,还是……”宇智波佐助故意拖长腔调卖关子,“……想听坏消息呢?”

      “?!”

      听闻有两个信息,日向雏田有些惊疑不定。她不善于掩藏自己,焦灼和不甘被表情出卖得一干二净,只能焦虑地咬住唇角,一只手扯住这个总是故弄玄虚的宇智波的衣领,恶狠狠地催促道,“先说好的!”

      “好的嘛……”

      “就是樱她告白失败了哦。”

      宇智波佐助任由她拎着,笑容依旧不变地灿烂。

      日向雏田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撒开手。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因为刚才的失态给这家伙象征性地道个歉,但好像又错过最佳时机了,只能把这句话重又压回心底。和宇智波佐助预想的稍有不同,听到这个消息的日向雏田并没有面露喜色,反倒是蹙起眉头。

      “……知道了。那坏的呢?”她后退几步,装作若无其事地倚在墙边,双手不自然地垂落。

      宇智波佐助慢悠悠地说:“个人建议你不要去表白。”

      他解释道:“如果你这么做了,那这就将成为一个坏消息——于你而言的Bad end,和樱不会有差别的。”

      “你倒是懂得多。”日向雏田凉凉地回怼。

      她没有否认。

      [知其本性还这么痴迷,真是义无反顾的优秀的爱啊——只是我不感冒。]

      可惜波风面麻也没有被打动。宇智波佐助有些恶意地在心里想:可能这就是所谓他们的“相似之处”,他居然因此尝到了微妙的认同感与亲近感的苦涩味道呢。

      “但你自己也心知肚明。”

      “我只是帮你点明而已,大小姐,在恋爱方面我应该算得上值得信赖的权威了吧。”

      “你那些烂桃花还是别当光辉岁月来夸耀了,求你。”

      日向家的大小姐如果能翻白眼以示不屑的话,她现在一定就是这个表情。

      “哎呀呀,行吧。”

      宇智波佐助状似苦恼地扶额叹惋。他俏皮地对着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抛了一个Wink,越过她步伐轻快地离去,“感谢你,现在它就是我的Happy End咯☆”

      他走远了。

      被留在原地的少女烦躁地用力跺脚。

      “你和面麻可真是不一样,轻浮夸张得让我讨厌。”

      日向雏田皱起眉头,白眼的视野范围内还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宇智波家的二少还在远处招手、抛飞吻,简直没个正经样。她又开始日常暴躁,一边捏紧拳头一边咬牙切齿地想“以后不要再理睬他了!”,就自顾自地往相反的方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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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在第二天的早晨来临之前,]

      [在谎言仍沉睡着、魔法尚存的夜晚之时,就由我来做最后一位勇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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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到他已经是夜幕初落。作为“勇者”的象征,浪漫主义的宇智波还富有仪式感地戴了斗笠,毕竟这可以很好地掩盖自己的表情——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可是某种程度上对自己内心的真实表现。

      波风面麻像是刚训练结束没多久,在空旷的西林一块被其他人磨得光滑的卧石旁闭目养神。

      他不知道该怎样向他开口。

      是说“好久不见,我的心一直都等待这一刻”吗?

      还是该解释为何只有自己没去迎接刚刚回村的他吗?

      “现在再说“还未准备好”,未免太过懦弱了。”

      宇智波佐助习惯性地想取出随身携带的《恋爱圣典》答疑解惑,但他还是把往兜里探的左手硬生生地转了个向,改为抱臂。他抬头看天,轻声道,“还是先等月亮出来吧。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晚是月圆之夜。”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

      但至少在此刻,他还是愿意去相信一下「满月的魔法会坦露所有的真实」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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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一丝凉意闪过,惊醒了沉思的他。他蓦然抬首,瞧见泛黄微卷的秋叶一角夜露似凝未凝、将坠欲坠,小小一滴水珠盈着满月一盘,看似渺小到微不足道,却又可容纳被扭曲的三千世界。

      宇智波佐助摊开手心,水与月在他掌心悄然碎裂成无数瓣。

      ——时候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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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顶着个斗笠的宇智波佐助故作深沉地负手而立,仰望圆月,吟诗般慢声道,“今夜明月何故满盈?”

      他口中叼着一根草叶,踱步而来,起步轻盈地跃于石上,神情悠然惬意,和守村门的那个谁(?咳咳)似的,吊儿郎当地看着很不正经。

      倚在石身的波风面麻睁开一双被月光淘洗过的澄蓝眼瞳看他,丝毫没有三年未见的隔离感。他把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微风启时,吹起他金色的发梢——他的一切都是与黑夜格格不入的明亮。

      “月亮的圆缺自有其规律。而现在正好是满月时。”

      没有客套话,也没有打招呼,只是简单直率的回答。

      语毕,他倒是不明显地笑了一声,满是调侃的意味。

      [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不讨喜的一点更是完全没变呢。]

      见对方并不领情自己刻意营造的氛围,宇智波佐助也不气馁,他压低斗笠边沿,指尖推动剑鞘,草薙剑的寒光似寒凉月华跃于湖面,在观者的眼底荡开层层涟漪。

      薄刃出鞘,金石之声宛如一阵轻微的耳鸣。

      ——这是流浪剑客的招牌动作。

      “所思之处,无不是月。”
      (おもふ所月にあらずといふ事なし。)

      他低声念,齿间咬的尾音绵长,另有他番意趣。

      波风面麻挑了挑眉,望见石下有几簇淡白色小花。他倒没有不识风趣到破坏这一小片野景,沉吟少顷,回道,“所见之处,无不是花。”
      (見る処花にあらずといふ事なし。)

      年轻的宇智波微笑起来。他揶揄道,“冷酷如你,也会怜惜花朵?”

      “玩弄风雅,”花边人回敬,“陪你一次而已。”

      [呜哇。狡猾的回答。]

      月色如水,让真心实意的感慨也如静水流深,“面麻,你总是在言语上将自己置于有利地位,难道这么做才会有安心感?适当的妥协,会对我的好感度提升有很大帮助哦?”

      “可以,点到即止也行,”波风面麻又用出他以退为进的话术,“但别忘记语言不过是多种交流形式之一,我似乎并没有利用它左右他人的习惯。”

      [真是擅长诡辩的人呐,优等生君?这不又是在暗嘲我吗?]

      [三年了,居然还是这么斤斤计较啊。]

      少年又陷入他寻常又普通不过的困扰之中。

      他思考数秒,慢吞吞地争辩道,“但你也牙尖嘴利的,弄得我很不愉快,好像也是在左右我的情绪吧?”

      风起,穿林而过时发出拥挤的、细微的沙沙声。

      波风面麻少见地坦诚一回:“这倒是。我很抱歉。”

      他的一记直球把打好腹稿的宇智波佐助成功噎住了,过了好一阵才理好措辞:“……今晚的你可真奇怪。”

      “是吗?”

      “百分百的肯定。”

      二人无声静默了一会儿。

      先打破沉默的是波风面麻。他远远地伸出手,仿佛要去捉那月亮,嗓音仿佛沾染了秋夜的寒露,温和寒凉,带上几分夜晚的倦意,“恰拉助……你看,若从我这边看,无论满几分的月也不过我掌心大小。”

      他看来是困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宇智波佐助想。

      于是他流利地拔剑而出,转向,用刀背挑起波风面麻悬于空中的右手,“这样说,那它也在我的剑上。”

      “云疾月亦行,剑尖雨露凝。你看。”
      (月はやし劍は雨を持ちながら。)

      波风面麻没有收手也并未使力。他的五指轻柔地搭在剑身,指隙间漏出一点银白寒光,像顺着剑主人的话把刃上月光也同样收纳于掌中。

      宇智波佐助说完被自己逗笑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倒像个小孩子一样炫耀剑上月光给人看了。

      可能是面麻是根实心木头的缘故。

      他假咳两声,补上一句:“它也是很美的,是吧?”

      [总感觉自己自说自话地落于下风了……。]

      [惨呐、惨呐。]

      [不合时宜的话语只会起到反作用——唉,这我还是知道的。]

      但,今夜的月色确实极美。它万千光辉清亮透彻,于一刃之上流光溢彩,几欲迷乱了人眼。

      月从指间流出,在剑身凝成霜。

      待他失神时,这一瞬的思绪就被另一人的话语打散了。

      “是的,”波风面麻用指尖敲了敲银白的剑身,他难得露出些活泼模样,甚至又故意运用起了俳句的腔调,或许唇角还挂着笑,“你的剑也很不错,名器是也。”

      或许是沉沉夜色让生于白日之下的人有了休憩之处,他今夜举止言谈颇为古怪,却又在情理之中。

      [是我多想了吧。]

      [比起这个,面麻今天的表现更有意思一些……]

      宇智波佐助心底暗笑,怀疑这人喝醉会不会更有趣。夜晚的困倦如醉酒,确实会使平时冷静自持的人暴露一点真面目。

      “我决定了——要把今天记成一个特殊的纪念日。”

      [嘛,不过还没想好给它起什么名字。]

      “随你。此间不早了,”立于旁边的波风面麻利落地一跃上卧石,简单概要,“借我一靠?”

      受到直球二连击的宇智波佐助瞬间淡定不下来,开始手忙脚乱了:“喂等等先别这么自说自话的就靠过来啊——”

      难道三年不见这家伙还转性成了自来熟?!

      抱怨被打断了。突然间,温热又沉甸甸的身躯不容置疑地贴上了宇智波佐助略显僵硬的后背,那是毫无警惕的另一个人的重量。波风面麻护额过长的后绑像流苏垂在他的颈间,撩起细微的瘙痒感。

      这家伙果然是困了,他想,心跳却砰砰地跳得很快。

      似是今夜下弦月也善解人意般黯淡了几分。

      年轻的宇智波眨眨眼睛,感慨道:[啊……这样搞的我跟着有些困累了呢。话说突然就困意渐起,眼睛居然这么快就睁不开了。]

      [嘛,这时候倒是拘谨起来了,可不像我啊。]

      这么想着,他紧绷的身躯也慢慢放松下来。

      仔细感受,因着夜风微凉,反倒衬得某人的体温像一泉暖潭,令人只想浸润其中,不作他想。

      他收剑入鞘,然后舒缓心情、放空大脑、阖上双目,也仰靠在和自己背靠背的波风面麻身上,交付自己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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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眼中世界与月亮陷入沉睡的前一秒,他听到某人轻声念道:

      “祝今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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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带土最近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虽然醒来后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但是那份心头的不适感一直都在影响着他。

      “……所以说,”他愤愤地咬掉红豆糕的一角,“这几天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的,为什么你们就不信我呢?”

      迈特凯懒散地用一只手托着腮,默默丢给他一个懒散的白眼,叹了一口气,用和他神态一致的懒散语气回答:“带土,总不能因为你莫名其妙的梦,就让村子去防备一些完全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假想敌吧?”

      “唔。”

      囫囵吞枣的宇智波带土被红豆糕噎住了。

      “是啊!”旗木卡卡西应和地拍了一下面摊的桌板,慷慨激昂地补充道:“带土,就算你做梦想到的敌人出现,有我木叶的银白利刃的存在,根本就不用担心!”

      ……卡卡西你还真是自恋。宇智波带土为了预防和这个热血搭档吵起来然后一起被老板轰出去,只能忍下他想要吐槽的欲望。

      他赶紧眼神示意了一下迈特凯。

      反正善解人意的凯肯定会把话题绕开的。

      宇智波带土三下五除二把手里最后一块红豆糕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头。果不其然,迈特凯慢吞吞地开口:“你们知道吗,波风上忍的儿子波风面麻最近历练结束,要准备回村了。”

      旗木卡卡西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了:“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一定很高兴吧。面麻这小子,不知道和自来也大人历练三年后,现在实力如何了呢!佐助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不爽面麻回来抢他风头哈哈哈……”

      “谁叫佐助只知道和女孩子们泡在一起啊。就算有大蛇丸大人管教他,佐助还是没什么变化吧。”

      一想到这事宇智波带土就真的是无话可说。宇智波家的忍者从开始就是绝对优秀的,不论是鼬、止水,还是因为有凯的存在显得不那么显眼的他。到佐助这里,就是水门老师的儿子面麻那小子一直保持着优秀和完美,相比之下任何测验都处于中上等、天天在女性之间流连的佐助就表现得就轻浮的多了。

      希望再见到这小子时,他能彻底脱胎换骨。

      “听说波风面麻回村后,波风上忍和漩涡上忍会向火影大人提交他的上忍申请书。嘛——反正以面麻的成绩与资质,成为上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所以啊,以后面麻和我们这些老上忍就是一个等级的了。”

      迈特凯拿起面碗旁边的小酒盅晃了晃,发现里面连一滴清酒都没了,便“啧”了一声。

      “老……老老老上忍?!”

      旗木卡卡西在听到“老上忍”这个词时表情明显有些失落,好像凯残酷的话语打碎了他青春未死的信念。

      不过很快他就被烧秋刀鱼的香气激励了斗志,咬着热乎乎的鱼肉含糊地反驳了几句:“哪里是……老……上忍什么……”之后就认真专注于他最爱的秋刀鱼了。

      “老就老嘛,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面麻的前辈啊。”宇智波带土示意性地语言安慰一下自家老朋友,但看他埋头苦吃没有反应,觉得好像一根筋的他也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老板,麻烦再来一碟红豆糕。”

      ……

      ……然后宇智波带土默默看着老板忙前忙后的身影好几分钟,也没发现老板有任何反应。

      老板是……太忙了吧……?

      “老板,麻烦再来一盅清酒——”迈特凯刚对老板说完,老板就十分爽快地回了一句“好”,就把温好的清酒送上了桌。

      宇智波带土:……

      这是对甜食控的区别对待吧,一定是吧。

      然后这次小小的聚餐就在他微妙的不爽中结束了。

      离开面馆后,凯和卡卡西居然连告别的话都没对他说。凯也就算了,热血卡卡西居然也不说话。难道是吃多了?

      宇智波带土双手互叠后枕着头,在回家路上的巷子里慢悠悠地走着。

      如往常一样,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放在了历代火影的影岩上,结果刹那之间居然发现四代火影春野兆的影岩顶上肃立着一个身着黑袍的神秘人……!

      “?!”

      他立刻开启写轮眼想看清那人面容,结果视线更加清晰后反倒更加困惑;视野所及只能看见那人脸上有一张绘制着奇异花纹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然后那黑袍人又像影子一样回归了影岩投下的阴影中。

      可恶,那是什么人!

      宇智波带土只能倒霉自己刚刚没有日向一族的忍者在旁。目光触及到那个黑袍人的时候,他心底之前一直压抑着的蠢蠢欲动的焦躁终于涌现了出来,眼前好像有红色的眼和其它错乱的景象交错浮现……就像他之前莫名其妙的晦涩噩梦那般混乱荒谬。

      心底警铃狂响的宇智波带土猛然抬起头。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那是一轮巨大的、血红的、仿佛要坠落到地平线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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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岁的宇智波佐助从梦中醒来。

      阳光已经逼迫到他的床脚,照太阳升起的速度估计会很快移动到他的脸上吧。再有5秒钟闹钟就会忠实地履行它的义务发出尖锐的铃声,所以他熟练敏捷地摁下它的开关,抢先一步终结它罪恶的使命。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他鬼使神差地举起自己的左手盯着看了好一会,又疑惑地放下。

      “……昨晚,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啊?”

      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好得出奇?

      而且就算已经想不起梦中的经历,宇智波佐助也不着急。他惊讶地发现这种喜悦十分平和,和他以前成功捕获少女芳心的刹那愉快不同,它绵密而充实,把内心的空虚填补得紧密,不再是他流连花丛时的浮躁焦虑那样让他无法安心。

      哇哦——难道、难道他在梦中邂逅了自己的“真爱”?

      这种情愫也只有《恋爱圣典》里对“恋情升华”的质变描述相符了。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成为他的“唯一”呢?

      宇智波佐助克制不住地好奇起来。现在时间还很早,平时他都赖床的,难得早醒,在床上神游也不要紧;他把脑海清空成一张白纸,在上面勾勒这个神秘的恋人的形象。能带给他这种喜悦的人,也理应得到他的初吻、初次告白、初次约会、初次……好多好多的第一次都要像献上珍宝般献给那个人,初次就修成正果的爱和童话故事一样干净、完美,是少年向往恋情的那颗心求而不得的无价之宝。

      可是一想到初吻,宇智波佐助额角就莫名挂上黑线。他隐约记得自己的初吻好像不是那么美好……

      ……是谁呢?他的初吻对象是哪个讨厌鬼来着?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的话,那应该不重要。

      在心里估摸着时间该到了,宇智波佐助也干脆直接起床,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让新的一天的阳光彻底铺天盖地的落了他满身。

      明亮而温暖,恍惚得像仍在身处梦境之中。

      与此同时,伴随着煎蛋的香气和新鲜番茄的甜美味道,妈妈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地传来,是千篇一律但无比亲切的呼唤:

      “早饭做好啦,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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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妈妈。”

      宇智波佐助轻快地跃下最后三阶楼梯,顺手把像他通灵出来随处可见的新鲜玫瑰花丢入餐桌上擦得晶亮的玻璃制花瓶中,根茎坠击瓶底发出咕咚的响声,气泡密密麻麻地涌起,给花枝镀上白银之边——新的一天可少不了美丽的花朵。

      他帮助端着餐盘的母亲把其余饭菜端到桌上,又帮助她取下围裙,围着早早便开始忙碌辛劳的母亲转一圈,真诚地夸赞道:“妈妈今天比昨天更好看了。”

      宇智波美琴温和地微笑,她眼角的细纹也是满溢着温柔,“好啦,赶紧吃饭,今天还有修行吧?”

      “难得今天不用出任务,”宇智波佐助体贴地帮妈妈拉椅子,“不过修行虽然麻烦,也还是会有收获的,起码这次上忍申请审核通过我可要比那个家伙快一些。”

      “这样也很好呀,每次都要和面麻竞争一下。”

      “面麻……面麻啊。这次,我可是胸有成竹的一定会抢在他前面。”

      “嗯,加油!爸爸和鼬也相信佐助,他们都很关心你。”

      “不会辜负他们期望的啦。”

      宇智波佐助也坐下,他简洁地念完“我开动了”,便不再说话。熟透饱满的番茄果肉在唇齿间爆开的感觉无与伦比,酸甜鲜香、口舌生津,鲜嫩的煎蛋在裂口处流出金黄的蛋液;就算话痨如他,此刻也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心爱的美食中。

      阳光终于爬上了桌角。桌上洒满了镜面透射的细小光斑,它们像阳光的眼睛一样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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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句话——

      幸福像呼吸一样普通。

      本该是寻常不过的日常,宇智波佐助却乐在其中。

      对,这本应是完美的、醒来与否都如出一辙的生活(梦境),生活是松软的原糕,他以自己的喜好在上一层一层砌好奶油,将它旋成心爱的玫瑰花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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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门啦。”

      拎着妈妈做好的便当,宇智波佐助给自己扎好护额。他这时总感觉应该有一个人来给他系护额的结,动作熟练一气呵成,就像演习过无数次。但是自己都是准上忍了……如果还需要妈妈帮着绑护额,也实在有点丢人,果然还是算了吧。

      对了。今天他还想过为什么那人没来叫他起床,催他快点,难道是因为没有任务,还是这家伙也学会了赖床?要真是这样,那他可是错过了一个把柄!

      也可能是没了监督的责任……懒得继续管他起不起床了,因为他没必要为自己操心到这种地步。

      啊……真不希望是后者。

      擅自违背约定这种事,怎么看也不会是那个家伙能做出来的吧。

      或许只是突然少了个拌嘴的人,不太适应……。

      面麻……漩涡面麻。

      这个名字含在口中,是还未熟透的番茄果实,根本不敢咬开,谁知道其内里会是怎样酸涩难忍呢?应对也很简单,不要去想他,不要想这个名字就可以了——

      可是本来填充得满满的心,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破开了一个小口子。

      宇智波佐助突然觉得有些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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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

      在察觉到第一处令人不得不去在意的“问题”后,其他被忽略的细节就会蜂拥而至,把心中产生的名为“疑惑”的裂缝扩大。

      [今天大蛇丸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难道是做实验和交稿双重压力下累傻了?]

      宇智波佐助在心底里可从来不会像表面那样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称呼自己的师傅的敬称,但这不妨碍他实打实地为大蛇丸担忧。

      他手中的笔不停,飞快地做着各种情况下查克拉最低用量和获胜概率的演算,但心思(按大蛇丸的话来说是大脑)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以至于冰凉的蛇身缠上他的右手臂时他还吓了一跳。

      大蛇丸的笑阴郁冰冷:“佐助君,修行时走神,看来确实是到了自我膨胀的年纪了吧……”

      “不不不没有的事!”

      回过神的宇智波佐助恨不得时间倒退……那自己绝对不会再主动撞枪口上,既然已经看出来大蛇丸心情不好还让他抓住小辫子,自己果然是傻掉了吗?!

      “要懂得自我反省,不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学习上,佐助君。如果你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我的白蛇——它可是很喜欢你热腾腾的血液。”

      手臂上的蛇也嘶嘶地吐着信子,冷血动物不适应他的体表温度,又慢慢地滑下去回到了大蛇丸手上。

      [可以再来一句“我的蛇可是剧毒的”,然后舔一口——沙雕反派名台词……]

      [话说,这种话真的不是他说来敷衍我的吗?]

      宇智波佐助:“…………”

      一阵恶寒。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大蛇丸的说教……他哪会这么轻易地饶过自己啊……!

      但大蛇丸这次确实只是单纯地威胁一下,没有再做出其他什么鬼畜的行为,倒让心惊肉跳的宇智波佐助松了口气。他今天确实很奇怪,宇智波佐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或许是在不快,或许是在感慨,或许是在忧郁(?),也或许是毫无感情,但就是和平常的他肉眼可辩的“不一样”。

      [难道大蛇丸他真出什么事了?]

      现在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大蛇丸这个神秘主义者是不会把答案亲口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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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平常普通的一天他却一直心神恍惚?

      夜幕已然降临,木叶村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人流密集但不拥挤,忙碌了一天的忍者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笑闹着涌进居酒屋或拉面馆,宇智波佐助甚至看到了热血猛男卡卡西、死鱼眼迈特凯和自家那个总是和自己不对付的小叔宇智波带土的奇妙组合,卡卡西左手搂一个右手捞一个,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把二人硬拖进酒馆。

      “……果然卡卡西还是厉害啊。”

      [竟然能把那两个人一起拖进去,这可不仅仅只需要力量(肌肉)的强势……]

      正兀自感慨着,宇智波佐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隔着各种各样的人影,光影交错间,在他正前方四五步左右,他看到某个少年,那人同时也看到了他。

      “佐助?!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那少年上前一步挡住身旁的樱发少女,警惕且面色不善地紧紧盯着他,而少女也同样流露出惊愕的神情。

      [……]

      [……这种不快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佐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双手插兜同样也上前一步,面上挂着笑容,与往常无二般轻松地反问:“怎么?这里是我的村子,我有什么理由不能在这里?”

      少年却还是那样,用着他无法理解的坚决又复杂的目光锁定他。

      “小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侧过脸不解地问:“……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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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麻……漩涡面麻。

      这个名字终于在唇齿间被咬破,炸开苦涩和酸楚的汁液,冰凉彻骨,却仿佛灼烧他喉管那般又是滚烫的。

      ——让我有点疼啊,这个混蛋……!

      他含着痛楚在心底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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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设,世界是一个可以完美对等的圆,以穿过它圆心的绝对不变的直径为分界线把世界折叠,那其他所在难道也会完美重叠吗?

      看上去好像投射在水面上别无二致的镜像,就能做到真正的一模一样吗?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差错,宇智波佐助并不明白。

      就算再相似的世界,短暂的一天中也无法掩饰它的“非正常”之处。宇智波佐助确实可以肯定这里——反正肯定不是他原来的“那里”——不是正确、合理的存在,而面前神色奇怪的“面麻”和“小樱”或许就知道真相。但为什么这两人对他反应过激,甚至产生敌意,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难道是他们立场的问题?

      他无声地叹气,动作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就像普通的好友和同伴一样出于关心问道,“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面麻?”

      “……面、面麻?”

      “面麻”的表情生硬,嘴角抽搐,旁边的春野樱做小动作示意他镇静下来,他于是干巴巴地笑起来。

      [漩涡面麻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吗?]

      [这样紧张无措、心怀不安,都需要小樱来提醒他?如果我没记错,他可是冷静到让人不快的家伙。]

      宇智波佐助藏在口袋的指尖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真奇怪。]

      [面麻……面麻只是和我同龄的伙伴而已。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

      [可能是他表现太奇怪了吧。]

      既然如此——他突然有了奇妙的新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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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伐谋寻解,攻心为上。这是不引用《恋爱宝典》系列也深刻印在心底的手段,某个人也很擅长这个。

      在折腾完日常的鸡飞狗跳后,他们三人一同返家。

      [首先当然是最简单的小实验啦。]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们的优等生君还有美丽的樱花少女却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唉,”宇智波佐助熟稔地一把搂住“漩涡面麻”的肩,敏锐地察觉到听闻“不欢迎我”时身旁的人欲言又止了一瞬,体贴地把手放开,又添油加醋道,“面麻君真无情,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果然没有今天也是可爱值爆表的小樱重要……”

      春野樱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绯色迅速染上脸颊。

      [呜哇,小樱居然会对我脸红,果然今晚陨石要从天而降到我的卧室了,好可怕好可怕。]

      金发少年磕磕绊绊地反驳道:“佐、佐助,不是的。”

      “……我都理解。”

      宇智波佐助充分利用他的外貌优势,单手掩住半张面庞掀起刘海,露出恰到好处的忧郁神色,喟叹语调为他的话语更添了几分可信度。

      “毕竟之前拒绝了小樱这么好、这么可爱、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我知道你肯——定会后悔的。”

      [……原来那家伙拒绝过樱啊?]

      [他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家伙。]

      “诶?!”春野樱大惊失色,她声线颤抖地发出反问,一个字一个字都被惊讶扭曲成了波浪状,“我我我居然会对鸣人……不不不不是面麻告、告过白?!”而且居然还惨遭拒绝?!

      “没错。”宇智波佐助挑了挑眉。

      抢在“鸣人”开口争辩之前,他颇为悲伤地望了春野樱一眼,在她错愕的注视中旋即又恢复明媚的笑容。

      “你们也一定会……”

      “佐助,不是这样的。”位置偏前的漩涡鸣人突然停下脚步,微微扭头看向左侧的宇智波佐助,又用那种令他莫名焦躁的坚定态度打断了他,“你很重要。”

      他湛蓝的瞳孔似包容万象的天空,比任何人都要悠远专注,声音沉静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固执。

      “佐助,你很重要。一直都是。”

      “我没有说谎。”

      他的眼睛里有月的倒影,有世界的倒影。

      也有自己的倒影——他蓦然想起同样声线所言另一句话:“我从不会口是心非”;这句话和“我没有说谎”乍一听好像意思相近,他在那一瞬间却领悟到其中是天差地别。

      [这个人……正在看的人是我?]

      漩涡鸣人无畏地落入写轮眼的血红海洋中。他的决意能把人灼伤,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不,不是我吧。]宇智波佐助得出答案。

      [那家伙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和告白无异的话?]

      [他应该冷静平淡地说出“自知之明是必要的,恰拉助”这种惹人生气的回答才对吧。]

      [……我都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好了。]

      “佐助,你的眼睛……?”

      少女的疑惑是一剂清醒剂,宇智波佐助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因为过大的情绪波动不自觉地亮出了写轮眼。他巧妙地偏转视线、转移话题,“咳咳。面麻君第一次说出‘我很重要’的剖白,作为话中主角的我当然要认真凝听和注视了☆”

      擅长恋爱的他认真又专注地吐出暧昧不清的话语。

      “没事不用那么在意我只是胡说而已……”漩涡鸣人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他手足无措地挠头,生硬地终结了这个话题。

      ——纯、良、可、欺。

      宇智波佐助叹气,他都不太想这么欺负人了。

      毕竟……又是毕竟,不是谁都像某个混蛋似的能和自己在文字游戏上你来我往。

      要是“他”的话应该又会如何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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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乏诚意的话,说出来又有什么价值吗?斑。”

      花纹诡谲的面具下传来不知喜怒的冷淡嗓音,黑衣的男人无声地仰望同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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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明明是如此呆板无趣的男人。

      宇智波佐助状似悠闲地双臂枕在脑后,借着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有些局促的漩涡鸣人。

      他想起《恋爱圣典》曾记录过这样一段文字:

      「如果寻常的交流方式无法打开你们之间的屏障,那也有另一种方法——险中求胜、直击对方的软肋,以求你们的关系破而后立。

      *不推荐此方法」

      这是个危险度较高(缺德)的办法……但他目前不想在已知“这个世界出现故障”的情况下再浪费一分一秒。

      于是宇智波佐助停下脚步,笑道:“我到家啦。”

      他不出所料地注意到了身边二人一瞬间的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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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漩涡鸣人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宇智波佐助”的身影被黑夜掩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差点憋气憋得脸都涨红了。

      虽然这个佐助总是笑容可掬、行为浮夸,但他本能就察觉到这个人并不比自己的佐助好应付多少。只是没想到另一个世界的佐助如此话痨(?)、还是个花花公子(小樱都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了的说!),果然是憋太久憋坏了吗?

      “好色仙人……不在了。为了守护预言中唯一可以击败‘假面之男’的某样事物。”

      ……啊,怪不得大蛇丸的态度那么奇怪。

      他现在情绪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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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揭露真相只需要一个契机。

      他勾唇一笑,猩红的眼半垂,话语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顿,像是在唇齿间揉碎了再轻描淡写地吐出。

      “——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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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挺喜欢这样的你还有这样的木叶的……佐助,但我一定要离开,因为那个家伙还需要我,”说完,他不好意思地低头摆正自己的木叶护额,像与他同名的《根性忍传》的主人公一样,露出大笨蛋式的傻气十足却阳光灿烂的笑容,“怎么说呢?就是叫你「佐助」感觉好微妙的说。”

      “唉呀呀……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办法说不行啊。”

      宇智波佐助像一个长辈似的长长叹了口气:“那叫我恰拉助吧,反正照某人所说我也的确是个恰拉(痞子)男。”

      [因为和我同名同姓的那个人,迷人英俊潇洒可爱的我为此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啊啊啊啊——!(指自称恰拉男)]

      [而且为什么漩涡面麻不对我说这样的话呢?!]

      难道是自己还没那个“宇智波佐助”有魅力……?还是漩涡鸣人太傻过于单纯比较好拐?得了新的正式称呼的“宇智波恰拉助”明显更倾向于后者。都怪面麻太狡猾了,对吧?

      如果找到那个家伙,这次就算是用幻术也一定要让他把漩涡鸣人都能答对的正确答案好好重复个200次——

      ——最好能说到自己听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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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佐助蓦然心脏一窒:在突如其来的、涌入复数乱码的写轮眼视野中,伴随着突兀的耳边噪声,整幅图像被不知名的扭曲线条分裂、断层,流淌着的月光竟像一条又一条蜿蜒的殷红血迹攀附在他的剑和■■■■的手指上,显出暗沉阴郁的不详预感——他看到那手五指内扣用力推开自己的爱剑,即使已经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也不曾妥协。

      命运早已被书写,是命中注定的物语。

      等等、有什么、什么理念将要被彻底打破——

      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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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天真呢?”

      假面之男低低地笑了,他说着宇智波佐助听不懂的话,在惨白的月光下缓慢抬起右手,五指对着空中圆月微微拢起,好似要把遥远的月拿捏在手掌心一般。

      “我还以为……你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呢,”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却又有着奇异的清朗,“真让我失望啊。”

      他叹息道:“果然只有斑那个男人还有点意思。”

      宇智波佐助闭上了右眼,手持草薙剑无声戒备。

      [糟糕,右眼瞳力不足了……这些奇特的能力闻所未闻,这个“假面之男”到底是谁?斑又是谁……总不可能是那个人。话说,没有■■,我今天不会要栽在这里了吧?啊,真不想让他知道这时候我会想到他……]

      [……咦,■■是谁来着?]

      “太弱了。”

      “太弱了,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摇摇头,打断了宇智波佐助暂时陷入迷茫的思绪。话音未落,他宛如一道黑色残影瞬间移动到宇智波佐助面前,回身劲道沉重的一脚把错愕的宇智波踹飞。

      [这种体术……!!]

      草薙剑插在地里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才勉强止住了后退之势,但宇智波佐助还是失力脱手了自己的爱剑。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假面之男的一击力道极重,受伤处还是相对脆弱的腹部,体力已近透支的他痛得满头大汗,颤抖的右手捂住腹部,终是忍不住咳出一摊血。

      “……飞雷神之术?”

      即使落于下风,宇智波佐助还是咳嗽着笑了出来。

      假面之男逼近的脚步停滞了一瞬,重又迈出一步时他用力地踏碎了足下的石块:“哼……反应还挺快,写轮眼还真是碍事啊。”

      黑色长袍拖过地面,被冰冷的面具掩住面庞的男人在宇智波佐助面前止步。他漫不经心地拔出插在地中的草薙剑,随手甩到一边,断绝了宇智波佐助仅剩的一线生机,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走投无路的、弱小到不堪一击的“失败者”。

      [啊啊,完蛋了啊。]

      力量透支,底牌尽现,实力悬殊之大却无法弥补。

      无奈地苦笑一下,在这种时候,作为一个宇智波的他也只能倔强地不低头来维持最后的骄傲了。

      “既然我已经彻底输了,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的真容?不然我也不甘心啊。”宇智波佐助露出他平时迷倒少女的经典笑容,语气平静随意,听上去确实没有其它诸如憎恨、恐惧等情绪,好像仅仅只是再平淡不过地提出一个无伤大雅的请求。

      「你是真的没其他在乎的了吗?」

      「求生意志这样薄弱,你还是老样子,令人失望。」

      「……不,我认识他吗。应该没有。」

      在目光无法触及的阴影中,假面之男的右手紧握成拳,心底莫名的发问让他出于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愤怒而冷声做出审判——

      “看来你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了。不知道为何,我的内心告诉我,我必须要亲手了解你。不能留你。”

      “真是可惜,活着的宇智波对我还是很有用处的。”

      “不过我——已经有我的‘写轮眼’了。斑,他是我唯一的共犯。”

      他右手松开,指尖开始凝炼黑色浓厚的查克拉之火。影子一样透明的男人伴随着漩涡的风轮在他们后面现身,那张滑稽的面具洞眼后的写轮眼微微眯起,看向假面之男的眼神是读不懂的深沉。

      [还被这种家伙嫌弃不要,根本笑不出来啊。]

      [真要栽在这里了吗?]

      “没办法,如果我说我不想死,”宇智波佐助叹气,他的左手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你也不会放了我。”

      “当然。”假面之男抬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硕大的月亮把影子拉得很长。纯粹的光孕育出纯粹的暗,清亮的月光之下所有的影都是最浓郁的黑,它们甚至在轻轻浮动着,好似蛰伏的黑色怪物,不知何时会睁开窥伺的眼。

      [这月亮……也好像一只眼睛在看着我……有点吓人,我居然变得这么胆小,哈。]

      紧张。心脏咚咚地撞击着胸口。

      宇智波佐助莫名想到了漩涡鸣人的话:“我挺喜欢这样的你还有这样的木叶的,佐助,但我一定要离开,因为他还需要我。”说完,他摆正自己的木叶护额,像自来也老师《根性忍传》的主人公一样,露出那样大笨蛋式的傻气十足、阳光无畏的笑容。

      他开始疯狂地想起■■。那是和漩涡鸣人截然相反、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完全重合的某个少年,会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迎着万千光芒向他伸出手。

      他说:“我觉得此刻的你让我移不开眼睛——”

      那个人“嗯”了一声:“这种话没什么新意,恰拉助。不过如果是褒义我也能接受。”

      于是他夸张地抱怨:“——把我眼睛快闪瞎了。”

      然后那人倒是笑了出来,他们握住对方的手,他便轻巧地借力跃下,他的世界也随之无限延伸至地平线。名为心脏的器官噗通噗通地膨胀收缩,像一只蓄满欢喜和紧张的氢气球,松开手就能轻盈地冲向天空,滚热的血液从这样活跃的心脏涌出,把血管都烧得灼烫。他本能地想要掩饰这份心情,但竟然一句话都憋不出,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本该没有实感的夕阳此刻落在肩头,却格外厚重——

      [这是我的内心负载了重量啊。]

      万籁俱寂,连聒噪的虫鸣声也不留痕迹地消失了,只剩下某个人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名为回忆的泡影之梦破裂,那道披着光辉的身影与眼前沉默着的刽子手重叠,就像从温暖的梦中跌到冰冷的现实。宇智波佐助的左手指尖仍在跳跃着细小的银白雷光,他在心中终是不想这样放弃最后的生机。

      借着月光与阴影落下的错差掩盖,他的左手微抬,没人——包括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手指的颤抖。

      ……只在一瞬间。

      [机会只有一次!]

      随即,毫无预兆地,假面之男的右手形成查克拉利刃狠狠刺了下来!

      噗。

      宇智波佐助听到轻微、短促的声音。

      两人一起一落,却是分毫之差、天壤之别。

      血肉与骨骼被刺穿的声音清晰可闻,四溅飞起的血珠在渐红的视野中化作几乎凝固的慢镜头,他以为自己发出了声音,耳中却充斥着嘈杂的无意义噪音,世界仿佛静止了,所有人、所有事物,包括他自己,他甚至在迟钝地思考“这是什么?”——直至,有几滴鲜血在那张雪白的狐狸面具上划出长长的血痕,整个世界突然继续开始运作,撕心裂肺的剧痛疯狂地填满了他的所有感知——

      竟然是那只手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

      [这是……什么?]

      大脑直白地反馈出结果:死亡、生命的终止、结束的象征。

      这么简单……这样会死的吧?

      ——会死的吧!

      他……要死了?就这样……

      视野的尽头,遥不可及的月也渐渐被血色染红了……他听到清脆的碎裂声。是幻觉吗?

      [这就是——“死亡”——吗?]

      和书上轻描淡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想必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的荒谬、震惊还有……不可思议,就是一个如此简洁的词汇么?

      不会有人得知此时此刻他的感想,死神之手带给他的不是恐惧,也不是憎恨,只是单纯的“迷惑”。受文学的潜移默化,提到“死”,让他下意识会认为这是存在暧昧的事,总是带着些新奇或老套的艺术渲染;但现在它真正降临了——“死亡”这一概念,他才发觉它更像是一根雪白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漆黑的屠刀锋刃之上然后轻巧地断裂,简单到理所当然,而目视者试图赋予这一过称“意义”却也是荒谬可笑的。

      或许只有在刽子手的眼中,它才具有某种值得纪念的意义。

      [仅此而已……?]

      意识在无限远去,世界在黑暗中无限地坠落。

      脑内认知出现误差。他试图慌乱地去“抓住什么”、那一刻思考近乎停滞,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那个啰嗦的假面之男在说什么斑什么朱月之书什么预言之类的话……听不懂,也与自己无关,但就是格外的刺耳。

      [连闭眼都不能安静一下吗?闭嘴吧,真的太吵了!]

      千鸟尖锐的嗡鸣声暂时拉回了他的一点神智。

      宇智波佐助近乎是本能地举起燃起最后的雷光的左手,狠狠袭向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具——

      “……在最后……给我……露出你的真面目吧!”

      [一定是一张相当讨厌的面孔。]

      “咔吧”,面具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清亮的月光慈悲又无情地吞噬了面具之下的阴影,从那个人的额头、眉间、鼻梁、嘴唇直到下颌,流畅地勾勒出被隐藏的真实、被打碎的隐秘的期望。

      假面之男的面容彻底暴露在月下。

      “……是、你?”

      那是一张在记忆中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模糊不清的熟悉面孔,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正确答案,是承载着他的感情与希望的、最重要的——

      这次,世界是真的停止了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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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没想过这个世界可以这么残酷,可以出现如此荒谬的玩笑。]

      [我更没想过,能给我致命一击的人……]

      [……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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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濒死之人涣散的瞳孔迅速聚焦,几近消散的意识再次复位,宇智波佐助在重新启动思考的时候更清晰地感受了带给他死亡的肉/体的苦痛,这是可以击溃人理智的巨大痛楚。

      ——但,却远远不及肆虐燃烧的内心之恨。

      [原来是他!]

      “他”冷酷地说,“你真让我失望。”

      [为什么会是他?]

      “他”遗憾地说,“我已经有自己的‘写轮眼’了,那个人是我唯一的共犯。”

      [■■背叛了我。]

      这个脑中模糊不清的名字终于彻底想起来了。不是漩涡鸣人,更不是构造的虚假的“漩涡面麻”,而是——

      “你、你是……波风……面麻!”

      宣告“最终答案”时,他的牙咬得格格响,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狰狞。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虚构的世界和眼前唯一的真实,还有被这真实背叛的自己。真相与虚假反转,曾经有多么期待、渴望,现在就有多么、不,是更甚于以前的疯狂的情绪……!

      眼前杀伐果断的少年脸上居然浮现出疑惑,他一字一顿地低声问道:“你……是谁?”

      [他在问我是谁。]

      [我是谁?]

      [对他而言,我是谁?]

      “……我?我是……宇智波佐助。”

      双眼仿佛都在受灼烧之苦,痛苦不堪;滚烫炽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眼皮下的细小血管突突地跃动着,像即将终止的鲜活心脏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波风面麻低喃道:“……宇智波……佐助……”

      「他是谁?!」

      「我又是谁……?」

      失去面具遮掩的波风面麻此刻不复他之前的冷酷狠绝,他茫然无措的神态像极了发现已经做错事的少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几分惊慌和逃避,不自觉地错开了宇智波佐助的视线。

      原来波风面麻也会出现这样的神色啊。

      明明之前还是那样纯粹的冷酷,现在却又出现了甚至可以用“无辜”形容的迷茫表情,宇智波佐助注意到波风面麻这样的变化后,心中蠢蠢欲动的愤怒重又开始焚烧理智。

      他可真是天真啊,天真得像个没有心的怪物,这么想着,宇智波佐助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他既然给出了答案,我也没必要再自欺欺人了。]

      [……结束吧。]

      啪。

      蛛网般的裂纹突然在空中炸开!

      原来之前的破碎声不是幻觉。世界正在“碎裂”,开始剥离虚假的碎片,每一处、每一个人都在步入崩坏的末路;以血红之月为中心,裂痕不规律地涌现出来,世界浮在“镜像”上的表面被未知之手撕毁,暴露出被深深埋藏的内在,碎片化作暴雨,迎来破碎的落幕。

      此世皆堕修罗道,鲜血浇灌了一切。

      目之所及处黑白颠倒、光影反转,万象便借此扭曲再生,似出土新芽破开了以鲜血为壤的表层世界,诞生于新的视野。

      眼中万象变生之后,宇智波佐助蓦然睁大了双眼,他看到了——

      他正在“回归现实”。

      建立在虚假之上的死亡和疼痛在真实的侵入中变成薄薄的白纸,轻易地破碎了、消散了,化为乌有,但唯有内心的火焰愈发炽烈。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呢?]

      ……不应该就这么离去啊。应该亲口告诉“他”,自己的憎恨不甘痛苦绝望全部所有的偏执和情愫——

      [作为惩罚,你也该付出代价,面麻!]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和我一同拖入深渊了。]

      波风面麻似乎无法看到宇智波佐助眼中的景象,但他也察觉到了违和感,濒死的人带给他可怖的威压感让他果断选择把破坏了眼前这个人心脏的右手抽出来,但宇智波佐助双手狠狠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使他一时无法挣脱。

      “放手!”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波风面麻竟然也呈现出尾兽化的征兆,他的眼瞳闪烁起不自然的赤红。

      宇智波佐助仰起脸,崭新的万花筒在他的双瞳中流转,他的声音是压抑疯狂的极度冷静:“行啊,那我就松手吧,这是我最后一次遵从你的要求。”

      “但别忘记,我不允许你忘记!”

      “波风面麻,你教会我什么,我就会把所有这些加倍奉还给你——”

      狠绝的话语令波风面麻惊愕地停下了动作。

      然后在世界彻底坏掉的刹那,宇智波佐助露出微笑,双臂大张,作出拥抱的姿势。

      “所以,再见,在现实中再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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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破灭,沉睡的人苏醒,血红的月亮沉落。

      悟晓爱憎的宇智波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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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6岁的宇智波佐助陷入了困扰之中。

      何处为梦?何时为梦?

      他已无心去思考。

      此处不是虚构世界的任何一个所在——但谁又说得清这究竟是不是另一个新的梦境的入口呢?

      现在,他从冰凉的地面上起身,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果不其然一手已经半干的血痕,应该是万花筒开启后流的血。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清理干净,还是不会影响到他的帅气容颜,只是目前更要紧的是需要赶快适应万花筒的瞳力,其他的嘛……之后再慢慢考虑吧?

      他还要等待一个不知何时回归的人,而他有足够的耐心。等那个人也从虚幻的梦境中醒来,他就可以去完成他最想实现的事情。

      [我真恨他啊。]

      宇智波佐助扶额叹气,好像在很正经地苦恼。

      [恨到想亲手杀死他,就像他杀了我一样。仔细算算,面麻不止杀了我、抛弃我,还当着我的面说那个斑才是他唯一的“共犯”,他真是能惹我生气。]

      他恨恨地咬重了“唯一”的音节。这应该是……嫉妒吧?真是新鲜的体验。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真是我的克星。]

      这可能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最大的困扰了。他又不是情感白痴,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啊,他什么都还不明白,我好不甘心——这种事情抢了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最初或许就是那个并不美好的初吻,他们两个就注定纠缠到死。

      [只有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地演着独角戏,可真是狡猾啊。]

      无论何时都置身事外的家伙,真是让人苦恼。

      [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他的哦。]

      从六岁到十六岁的整整十年,或者更早?

      [我们的成长结果和成果都如他们所愿。]

      九尾人柱力和写轮眼拥有者当然是“最佳搭档”。

      [所以,我和他在一起,是理所当然吧?]

      这可是所有人的期望不是吗。

      [我以为波风面麻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波风面麻的选择是黑暗,他当然愿意做他的“共犯”,甚至做出这个选择都不会有丝毫迟疑。

      [可他把我从梦中打醒了。我也知道,波风面麻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没有表面上那么无懈可击,但他的世界不需要我——这是我没想到的。]

      所以波风面麻决定亲手除掉他,他早就选择了共犯。

      [最开始是他先说会等我,等我追上他的。]

      从不说谎的优等生面麻竟然也有背弃誓言的一天,真是难得。

      [真伤心啊,也好恨他。]

      宇智波佐助眨了眨眼睛。

      [心底的声音叫嚣着,“毁了他吧,彻彻底底地毁了他,让波风面麻变成永远不会再出现变数的、独属于我的存在,反正他一直是什么都看不到不是吗?”]

      […………]

      [每一次、每一次,无论多少次他总是这样!]

      [他看不到爱、更看不到恨,他自以为是地把所有人都抛在身后,他真的是个人类吗?]

      [如果情感即是地狱,凭什么只有他独善其身?]

      [一想到他可能都无法理解我会如此恨他——]

      ……他居然带上了隐约的哭腔。宇智波佐助从来都不是刚硬冷感的人,从小到大他都是敏感的、情感充沛的,就算严肃的父亲教导说“男人不能轻易落泪”,但悲伤心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有想哭的冲动。

      [可是我很清楚。如果我杀了他,那我会永远地悔恨并厌恶“杀死波风面麻”的自己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双手交叠,作思考状。

      [最后啊,我想想……]

      [是杀了波风面麻,还是忍耐呢?]

      [是选择彻底地恨他,还是换一种方式去爱他?]

      [我真讨厌不得不做出决定的场合;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

      .
      .
      .
      .

      夜空渐渐拢起了云层,过于耀眼的月亮也黯淡下去。

      “通灵之术!”

      宇智波佐助咬破手指,发动召唤术,在烟雾中出现了两条一棕一白的小狗。狗本来都懒洋洋地卧在地上,在看到宇智波佐助之后白色的狗惊讶地发问:“佐助,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鱼丸,你去通报五代目‘波风面麻要叛逃’,让她尽快派些增援跟着你过来。”

      棕色的狗问道:“佐助,虽然我知道你和面麻不和,但叛村这种罪名不应该随便用来告状吧?面麻怎么可能会叛逃,他可是……”——你们这一代忍者中最受期待的优等生啊。

      “我没有骗你们,”宇智波佐助打断了它,“事态紧急,笋干,我需要你帮我追踪面麻。”

      “你是认真的?”鱼丸和笋干异口同声地发问。

      它们的契约对象格外认真地点头。

      “嘭”地一声,鱼丸消失了,棕色的笋干伏在地面上开始嗅气味,它转了两圈,抬起鼻子狐疑地说:“佐助,闻不到面麻的味道啊?他真的在村子里吗?”

      宇智波佐助蹲下身拍拍它的脑袋:“马上就会有了。”

      “别碰我的头!”笋干嫌弃地一爪子拍开他的手,还没发作完它就又低下头去嗅。

      “……还真是突然就出现了。查克拉很不稳定啊,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激战……等等,好像、不,他确实在向离村方向移动!”

      “带我去,笋干。”宇智波佐助认真地看着它。

      笋干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地面上的沙石,终于慢吞吞地说出最后的劝告:“……别冲动,佐助。好歹我也算是了解你一分两分。真正下定决心了再去做你想做的事,这个道理我最后再给你重复一遍。”

      “我会的,也许我一生中不会再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刻了。”

      宇智波佐助没有笑,那双黑瞳却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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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代代相传、家喻户晓的故事中,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和其挚友宇智波斑因意念分歧而决裂,最终二人在终焉之谷一决胜负,再别阴阳。为了纪念这对挚友最后的结局,后人在他们决战之地留下了两座执对立之印的巨大石像,象征两人之间永远也无法化解的隔阂和无法彼此理解走上对立的终末。

      竟然好巧不巧的是“终焉之谷”吗……?

      若是往常,宇智波佐助或许会扶额摆个忧郁少年的pose耍帅,可惜他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虽然想借此感慨一下,但某个感情冷淡的人肯定会嘲笑他矫情吧。

      终结,终焉,这简直就像冥冥之中注定的结局。

      ——他会了结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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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还是追上来了,该说是一点也不意外吗。”

      金发少年停下前进的脚步,只留给身后追逐而来的人一个冷漠的背影。他的声音压抑着狠意和疲惫,就和梦境中的“假面之男”一模一样,冷酷又傲慢。

      宇智波佐助毫无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面麻,你怎么失败了?难道是鸣人君……”

      漩涡鸣人那样真正的、坚定无畏的“前进者”,就像《根性忍传》的同名主人公一样跌倒了、再爬起来,最后终是获得了胜利,打败了比他更强劲的对手。

      这么看来,面麻原来扮演的还真是反派角色?

      嗯,好像没错,只不过主角不是他罢了。

      所以他也不用去拯救他——

      “无聊的激将法。”波风面麻好像更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了,真是梦中十年人间一天——但没人会比宇智波佐助更了解他,更何况还是和他一起经历过梦境的宇智波佐助。

      “很不甘心?不然怎么会这么鲁莽地要叛村呢。或者有另一个解释,难道是面麻……”

      “你在害怕我吗?”

      流转的薄薄云层掩住了圆月,视野黯淡下来。一双鲜红得明亮的眼睛反而破开了黑暗,诡谲的花纹在眼底变生万象。

      沉默。

      瀑布坠地声震耳欲聋。

      波风面麻没有说话,他的回答是一跃到“宇智波斑”的石像之上,像在做无声的宣战。

      “唉。”宇智波佐助摇摇头,一副纵容波风面麻“胡闹”的无奈表情,也随之落到“千手柱间”的石像之上,和波风面麻遥遥相望。

      真是微妙的既视感,明明他们两个普通人哪能和初代火影宇智波斑这样的历史名人扯上关系啊。

      “面麻,你决心要叛村?”

      ——啊这不是废话嘛。但权当是走个形式吧?

      波风面麻仍然是让宇智波佐助恨得心悸的漠然神色,他反问:“如果我说是,你又能做到什么?”

      宇智波佐助认真思考了一下,虽然像是玩笑话,但他的答案早在四年前就机缘巧合地给出来了,“那不是很简单嘛——把你的腿打断拖回去。实在不行,也可以杀了你,死去的人才是最老实的吧?”

      [这是我的心里话啊,面麻。]

      [我现在是真的真的很想毁掉你。你怎么懂呢?]

      “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天真,佐助。”

      波风面麻扯出一抹冷笑,抬手执对立之印。

      对面的宇智波佐助也抬起左手,同样执对立之印。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叹息的意味:“不,天真的是你,面麻。你要明白,我可以杀死你,你却做不到了。没有杀我的觉悟——你哪里都去不了。”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他真是迟钝得可以。]

      [不甘、恐慌、愤怒、疑惑、绝望、迷茫……现在的我甚至能把他竭力隐藏的那些情绪看得差不多了。]

      [因为单纯他显得强大,但也使他弱小。面麻根本没有看出来,他已经无法杀我了。他在恐惧、逃避,甚至在愧疚……从决心上他早就已经输得彻底。]

      [……而我啊,却一直在压抑着毁灭他的冲动。]

      “是吗。”

      波风面麻终于开口,他波澜不惊的神情隐隐有些破碎,复杂的感情击碎了他冷静的假面现出端倪,那双本该澄澈的蓝色瞳孔此刻布满阴霾。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当然。”

      宇智波佐助松开紧攥着的右手,一片完整的树叶便脱离桎梏,迎风飞向高空。但树叶终究无法飞翔,于是它最终只能顺着风摇摇晃晃地飘落。

      在它落于水面上荡起第一圈涟漪时,波风面麻出手先攻,他冷声道——

      “那就在此地,决出胜负!”

      宇智波佐助的左眼淌下殷红的鲜血。他以一种轻盈的姿态抽出轻薄的草薙剑,轻声回道:“……求之不得。”

      ——转眼间便是刀光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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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宛如时光倒退、历史再现。

      刀光剑影飞掠,话语同样是伤人的刀刃,舍弃了过去的留恋和温情的搏命厮杀,不死不休的纠葛,注定无解的质问,拼上性命的豪赌。

      在名为“终焉之谷”之地,某个故事同样迎来了终结,就像那两座石像一般,把爱与恨化作了永恒的沉默。

      不知何时,细长的雨丝纷纷扬扬洒落,似谁的眼泪绵绵不绝。

      也许是……无言的注视者悲伤的泪水吧。

      但却希望,不会像是之前那样令人痛苦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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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是他与他的故事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想好了大概框架但实在写不动了……
    又是一次宿命轮回的结局呢(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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