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同人]为晓霜华》lil莉落

3、第 3 章

　　“师兄，你一路小心呀。”
　　“师兄，我们会想你的！”
　　等了这么久，晓星尘终于如同当年的师兄师姐一般，站在了山脚下的村口。
　　“小仙公，在外面诸事留心呀！”商大娘也一起来送他。商大娘的儿女如今已经各自成家，大家都住在同一个村子里，隔着几步路，商大娘没事就带自己的孙子辈一起玩。
　　这么些年过去，于修道人而言，就是弹指一挥间。晓星尘还是当初一副少年模样，只是举手投足更显沉稳。
　　“师弟师妹，快回去吧。商大娘，这些年来谢谢您的照顾。”
　　“还有，代我向师尊......再问声好。”
　　师尊一向不会与出山的弟子送别。师兄师姐是如此，对他，也是如此。
　　语毕，晓星尘便转身离去，一如当年师兄师姐一般，没有再回头。
　　等他走远了，商大娘抱着小孙子，对着晓星尘的师弟师妹嘟囔：“这孩子，我还真放心不下他。外边的世道，据说不怎么太平，这孩子心性又单纯......”唉。

　　期待了这么久的出山，竟然比预想中多了些苦涩。晓星尘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再往前走的话，就要离开青阳，进入世家的地盘了。
　　幽明山地处西南，自此地向东北方向，约莫三天就可以到达云梦江氏。记得师姐的道侣就是云梦江家的客卿，去那边一定可以打听到师姐的消息，这也是晓星尘规划的第一步。
　　以前师尊还会给弟子们讲一些天下大势，这几年却是一点都没有了。晓星尘对世间的印象也就止步于射日之征后，岐山温氏被推翻，云梦江氏、姑苏蓝氏、清河聂氏、兰陵金氏四家独大，且金氏独占鳌头，成为统领修仙者的世家。
　　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是非曲折，师尊一向语焉不详。师兄师姐如今在做什么，却是再无消息。

　　自西南向云梦一路前行，晓星尘逐渐找回了当年想要下山时期待的那种畅快的感觉。
　　离开幽明山之后，一路再无高山，天高云淡，绿树清风。晓星尘一路御剑，遇到有水源的地方会停下来稍作休息。
　　经过一处小山，山中多竹，郁郁葱葱，还有几处散修的人家，连小房子都是竹子搭的，依山傍水，好不惬意。晓星尘在此取水喝，还和居于此地的一位道人攀谈两句。道人也是隐居于此，不理外界喧嚣，连当今世上有几大世家都不知道，更没有听说过延灵道人与藏色散人。
　　“倒是听说前一阵的江湖上出了个夷陵老祖，号称是魔道祖师，不知如今收拾得怎么样了。”
　　“魔道？”
　　“就是搞一些御人魂魄，屠户屠城之事吧，众仙家肯定不能放他不管。但是一人除掉，那些个法器法术肯定还留在世间，到时候肯定会被人抢夺，抢夺最凶的没准还是当初灭掉他那些人。这世间的事，我是看不懂，所以才隐居在此嘛。哎，这位兄台要不要在我这里留宿一阵子？好久没人陪我把酒言欢，比剑论道了。世间那些事，管他个老什子？”
　　这隐居仙人也是个奇人。晓星尘道谢后婉拒，继续向东北方前行。
　　这样再一日，晓星尘终于来到了下山后的第一座繁华重镇，奉节。
　　奉节依山而建，晓星尘到达时夜幕初上，远看奉节家家户户已挂上了红灯笼，红灯笼随山攀升，勾勒出了山道形状。还未进城，就可听到城中的叫卖声、嬉笑声、钟鼓鸣声和悦耳歌声。奉节又称小不夜城（不夜城是原岐山温氏大本营的别称），地处入西南交通要道，各地仙人、商人、旅人往来频繁。城内不设宵禁，夜市繁华，歌舞升平。最是一片凡尘景象。
　　晓星尘一人入城。从幽明山行至此处，这里的地理风物与晓星尘的故乡已有了很大的区别，街道两旁的小食，人们的衣着、口音都大不同。人声鼎沸，城中河道有渡船缓行，河灯点缀。无数的孔明灯缓缓升起，飘过了灯笼的高度，将人世的光芒铺展到了更广袤的天际。
　　晓星尘还从未见过这般景象，甚至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聚集。夜火红灯映照在他的双眸中，他想，这就是师兄说过的，烟火气吧。
　　正想着，便“砰”的一声，不远处升起了一个个圆圆的烟花图案。以前看烟花，都是在山脚下看远处村镇的烟花，这是晓星尘第一次看到圆滚滚的烟花在头顶上绽放。
　　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带者异香的软绵绵的东西轻轻砸在晓星尘肩上。他一看，竟然是一支小花。抬头看去，雕花玉栏处几个身影一下子缩回去，里面倒是传出来女孩子银铃一般的笑声。
　　听说蜀地之人作风豪迈，看来所言非虚。未出阁的女子竟这般调皮主动，在别处还真是少见。晓星尘未晓男女之事，更是从未被女孩子主动表示过什么，当下有点羞涩，又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把花留在楼阁之下，赶紧离开。

　　“来呀，买绣球咯，看上哪家公子，抛个绣球，包管公子动心，从此死心塌地独爱一人！”
　　“来呀，买画扇啦，夔州名妓的画扇！”
　　“公子是外地人吧？来买女红啦，未出阁姑娘做的女红，公子您今晚在夔州一定遇桃花！”
　　晓星尘这才想起今天经是七夕，怪不得奉节如此热闹。奉节还有一个别名是夔州，看来本地人还是更习惯夔州这个名字。
　　“公子，来尝一些我们本地的美食来！”
　　晓星尘对七夕撞桃花没什么想法，提起美食却有些走不动了。他在山上吃的大都清淡，平时对食物也没什么特别的追求，但是毕竟是还没有辟谷的少年人，下山后尝遍各地特色美食也是他的向往之一。
　　他一袭白衣胜雪，走进路边的小脏摊子，自己虽没有觉得违和，刚才那个小伙计倒是把桌子擦了又擦才请他落座。
　　一碗淹没在红油里的切面，一碗淹没在红油里的口水鸡。晓星尘从未食辣，一口下去，竟是半响没说话，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伙计赶紧走过来，放了一碗圆子在桌上，一个个小圆子晶莹剔透，反射着夜晚五彩的光：“公子给您，这碗算我送的，也是我们本地有名的米酒汤圆，吃点甜的解辣。”
　　晓星尘一向吃相优雅，这下却是把米酒圆子一口气吃完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和伙计说：“谢谢。”
　　伙计忙着收别桌的碗碟，闻言只是笑笑。
　　这时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走到这边，向旁边桌的几个客人乞讨。那一桌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有佩剑但是衣着并无家纹，应是一些江湖散修。他们看见这些小孩面露鄙夷，大手一挥让他们赶紧滚。小孩继续哀求，一个男子举手下，眼看一巴掌就要打下来，却突然有一只白玉无瑕的手挡住了他。他顺着手臂看向来人，此人生得面白如玉，表情温和，但是力道却一点也不小。正是晓星尘出手挡住了他的巴掌。
　　这么一交手，旁人看着没什么动静，男人对来人得功力却感到心惊。这个男子叫罗浩，虽没有拜入世家，却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散仙，除了最一流的那些世家好手，罗浩自认不会输给其他人。眼前这个男子，看着明眸皓齿，毫无杀气，这么一挡，罗浩竟是半点都动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罗浩收回招式，起身退后一步。这男子也没有再出手，而是抱拳开口道：“这位兄台，这些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童，兄台不愿赏他们一些钱财倒是无所谓，但是出手打人就不对了。”
　　“呃，这位道长有所不知。这些孩子很多都是家里大人差遣来的，家里有房有地，大人游手好闲，这些孩子也从小好吃懒做，就知道伸手问人要钱，不教训一下他们不知道错误呀。”
　　“不知您这么说可有依据？即便兄台所言非虚，那么该教训的也是这些孩童的家长，我以为习武修仙之任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应向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出手。”
　　那罗浩也是个人精，嘀咕着眼前这人是个高风亮节的傻缺，也懒得和他理论，什么都没说，带者自己的兄弟走了。
　　晓星尘也知道那人多半心里还在嘟囔，没准正在心里问候自己祖宗三代，却是没有多言，转头寻找那些流浪小孩。
　　那些孩子早就躲得远远的，有两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正从这个小摊外面探头往里看。
　　“你们别害怕，进来。”晓星尘冲他们微笑，但是那些小孩子还是犹犹豫豫。晓星尘不再多言，只是对店伙计说：“你给这些孩子做些吃的吧，一并记在我账上。
　　伙计貌不惊人，人却很温和，看那些流浪儿敢到这边讨吃的就知道他平时对那些小孩还是不错的。他微笑点头，不一会儿就端着几笼点心出去，分给了那些流浪儿。
　　过了一会人，晓星尘唤人结账，伙计却摆手说：“不必了，就当是谢谢你为那些孩子说话，还有心请他们吃东西。”
　　“这怎么可以，是个人刚才都会出手的，给他们食物也是举手之劳。”
　　伙计笑笑：“相信我，绝对不是随便一个人都会帮他们，”伙计想了想，补充到，“几年前，我便是那些流浪儿中的一员。”
　　晓星尘有些惊讶，随即说到：“从流浪儿到现在经营店面，当真恭喜您。”
　　伙计耸耸肩。晓星尘一定要留钱，伙计就让他把孩子们点心的钱留下就好了。
　　晓星尘离开店铺后，店里稍微清净了一点，只有角落里一个穿黑斗篷的男子开始浑身颤抖不能自已。伙计无语地看着他，果然，那男子开始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原本拉起来的斗篷也落了下去，露出的是一张少年气的脸。
　　“刚才那人是个傻子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应该好好讹他一笔。”
　　伙计转身面对灶台，边干活边说话：“哎呦喂，夔州一霸今天很开心的样子嘛。”
　　“笑死我了，怎么会有那种缺心眼的人，看起来功夫竟然还不错，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少年模样的人看着晓星尘离开的方向，舔舔嘴唇。他有两颗小虎牙，加重了少年的稚气感，但是眼神中带着挑衅，笑容看起来有点疯狂，和那少年气形成反差，让人感到寒气森森。
　　“走了。”语罢，少年站起身，留下一锭白银，一看就远远超过了他吃的东西的价值。
　　“哎呦喂，薛霸现在发达了，还回来接济我的小店了？”伙计看都没看那锭元宝。
　　“少说废话，叫霸。”少年晃悠悠地走出店面，“以后要是米酒圆子做难吃了，我一定砸了你的店。”
　　伙计翻了个白眼，说到：“少打架，别找死，我等你回来砸店......喂，薛洋，戴上帽子呀，要不然整条街肯定瞬间空了，我要是没客人了让你好看！”
　　薛洋没有再回头，摆摆手全当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