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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墨迹未清 ...

  •   遇你之前,没怨过生不逢时,没怪过时不我待。――题记
      五月初五,龙舟争渡,素来静谧的镜月湖也染上了一丝节日氛围。夏清衍拎着刚买的豆沙馅粽子慢悠悠地晃到湖边,同树下的姑娘们讨了对鸳鸯香包,这才走上留仙画舫。
      凤灼镜月留仙舫,晓昼渡人夜渡魂。
      白色老虎从湖中跃上画舫,站在船头抖尽水珠才走进船舱,只见一团白色光晕包裹住白虎,待光晕散开后,白衣红发的小姑娘站在夏清衍面前,示意夏清衍随自己上楼去。
      夏清衍笑得眉眼弯弯,不顾小姑娘冷颜冷眼,道:“难怪眠尘那家伙会随身带着你,良殊,你的原型实在是太可爱了!”
      良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夏清衍愣是看出了威胁的意味,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好吧,母老虎惹不得。
      上了楼,青衣公子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作画,潋滟湖光折射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衬得那人眉目精致如画,整个人像是发了光,明明是在做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总有一股洒脱逸世的感觉。偏偏那令人移不开眼的如墨长发似乎有魅惑人心的能力,就像是……夏清衍想到了秦楼头牌醉颜的云发,一种触之不得又让人宁愿溺死在其中的美。
      凤眠尘眠尘看到良殊上来,含笑问道:“怎样,镜月同意了吗?”
      良殊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小心翼翼的递给凤眠尘,用灵力凝聚出一行字:“镜月姐姐要公子帮字中寄魂,她说此魂陪她过了数百年,若再不轮回怕是要消散天地了。”
      “和她说我应下了。”凤眠尘将画卷卷起给了良殊,道:“除了这个,我还要一方入水不化的墨。”
      “你要镜月帮你做什么?”夏清衍揉了揉凤眠尘的头发,将粽子放到他面前,“眠尘快尝尝,这是城东阿婆家刚做好的粽子,豆沙馅的,甜而不腻,你一定喜欢。”
      凤眠尘来了兴趣,取出一个慢慢吃着,回道:“也没什么,我让镜月帮忙在湖心建做小楼,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有她帮忙会方便得多。嗯?确实很好吃,给良殊留一个,你把阿婆家地址告诉她,明日让她再买些回来。”
      夏清衍皱皱眉,抱怨道:“她一只老虎整天和你一起吃什么素,晌午吃饭我带她回家去,回来时给你带些便是。”
      “也好,良殊正在长身体,肉食少不了的。”听着楼下的扑水声,凤眠尘笑了笑:“良殊不会说话,可别让你家里人欺负了她。”
      “谁敢欺负那只母老虎,啊疼疼疼……”良殊抬起脚走回自家公子身边,欢喜的吃着粽子,夏清衍悻悻地揉着小腿,这丫头一脚踢的还真不轻。不过夏清衍也回过味来,这凤眠尘明知良殊回来了却还引诱自己说母老虎这三个字,真是蔫坏蔫坏的。
      夏清衍眼珠转了转,陪笑着说:“今日即是端午佳节,带香包的习俗是少不了的,本少爷带来香包过来,眠尘可不能驳了我的面子。”说着便把鸳鸯香包绑在凤眠尘的发梢上。
      凤眠尘不在意的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铜镜,用白布细细擦拭一番,待良殊关上所有门窗后,他打开那张纸笺,入目是清秀的小楷,上书:
      除却朝簪别汉家,赤松相伴旧烟霞。
      如今已得全身计,不是他年博浪沙。
      凤眠尘轻叹:“这么浓烈的思念仰慕之意,真挚的让人想要落泪,她心里的那位良人,必定举世无双。”
      他将纸笺放于铜镜之上,右手小指画符施法,淡青色的光芒从镜中散出,在半空中形成半透明的光幕。纸笺上墨字剥落,借着青光凝聚成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模样,她行过礼后,道:“小女子杜义荣,见过凤公子。听镜月大人说您可以帮我完成心愿,渡入轮回。”
      凤眠尘点头应下:“杜姑娘若有所求尽管开口,凤某当尽力相助。”
      杜义荣恍惚地笑了,她轻轻道:“我停留人间数百年,为的不过是能在奈何桥上不喝孟婆汤,不忘记那个人。凤公子不妨听听我的故事,再下决定也不迟。”

      是怎样一个人,跨越历史的长河,温润了千年的时光?
      杜义荣笑了笑,轻声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如是也。”
      她其实并没有见过那个人,只是辗转于白纸墨字中诵读了他的生平,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他。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张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她生出了今夕何夕,遇此良人的感觉。
      “你喜欢上的是一个你从未见过,只存在于史书中的人?”夏清衍诧异极了,他见过一见倾心,听过识音辨人,唯独没遇到过喜欢上已故之人的事情。
      凤眠尘叹道:“谁识天命翻覆手,只许孤臣善远谋。既然这人是张良先生,倒也怨不得杜姑娘挚情满心,以他之姿,足可倾世。”
      “遇他之前,没怨过生不逢时,没怪过时不我待。”杜义荣的声音充满苦涩,连带着那双眼睛也黯淡了不少:“我与子房之间又何止一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所能言尽,生不得逢死无缘见,可即使我们之间隔着岁月,隔着漫长的时光,我依旧喜欢他啊。”
      那年杜义荣刚刚十五岁,因为生于书香世家而得以习文学书,那日她本与兄长听教书先生说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终成一代帝王的故事,突然听到先生顿了顿,道:“笑观烽火千百世,香尘满路,留侯长谋。也罢,老夫就提一提这位被称为汉初三杰之一的一代谋圣,《史记·留侯世家》载:‘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
      其实教书先生并没有讲上多少,只是杜义荣在先生的讲述中被这人的风骨世态吸引,特地央求兄长寻了本《史记》来细细品读。
      犹记得那时父母高堂不喜女儿读史,还是兄长相劝送书,她才可以一尝所愿。直至后来兄长也渐渐喜欢上了张良,仰其风度,慕其才智,兄长曾说:“蛰居十年乃成帝师,天下为局谋定乱世,烟霁风清拂袖而去……世人慕之,天当妒之。”
      杜义荣坐在闺房临窗观书,时不时在一旁写下批注,春去秋来,夏暑冬寒,那一本书她读了又读,那些诗句她诵了又诵,对张良愈加了解便愈加仰慕。
      一暑,两秋,三载……
      一生,两世,千年……
      彼时年少,尚不识战火纷乱,他一袭青衫于竹林下轻诵诗篇,倚竹浅笑,谦谦温润,清绝自若。再见及冠,已识遍颠沛流离,他一身布衣于乱世中漂泊摇曳,秀目开阖,轻敲棋子,谋定山河。后来暮年,看尽了俗世烟火,他白衣翩然于红尘之外修仙观水,笑意如烟,洗手封剑,孑然自得。
      从世家公子到下邳任侠再到大汉留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凭借几页帛书拼凑;从弟死不葬到博浪刺秦再到彭城血雨,心中一直坚守的信念终于成了绝望;从鸿门救汉到荐韩谋局再到万户不取,支撑他带着满身伤痕走下去的说到底,不过是国泰民安。
      杜义荣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从来没有这样想见一个人,从来没有如此渴望陪伴在他左右一起经历那些苦涩年岁,从来没有怨恨自己不能早生千年,哪怕只见他一面也好。直到那场黄粱梦醒,她才明白,自己早已喜欢上了这个已故千年的历史人物。
      她仿佛见着一位儒杉公子打马而过,马蹄踏起的尘土弥散开来,渐渐的遮住了杜义荣远眺的目光。
      光幕映射着镜中所见,从杜义荣走入镜中世界时就不停的幻化出杜义荣生前的经历,那些她曾经为了了解心中良人所做的一切自然被镜外两人所见。
      凤眠尘看着那骑马远去的儒杉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笑道:“这二人的确是有缘分的,杜义荣在心中所构想的张良模样居然与凌虚真人有几分相似,那气度风骨像极了。”
      “你见过凌虚真人张良?”夏清衍瞪大了眼,“他不是成仙了吗?”
      “以前在师门时见过真人画像而已。”
      夏清衍不可思议的看着光幕,问:“那这镜影是什么意思?你还能让他们在你这古镜中见面吗?”
      “当然不能。”凤眠尘靠着椅子坐下,看着光幕上画面转变,“我说过了,古镜只能让你看到她所经历的事,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她过去所做的一场梦。”

      杜义荣的视线再次回复清明,便看到了那个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
      “晚辈儒家张良。”
      “当一件事情变成天下大事之时,凡天下人都无法置身事外,不管他是否愿意。”
      杜义荣抬手轻抚胸口,痴痴地看着那凭栏轻语的儒杉男子,风吹起了他的墨色长发,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灰色的礼节使得他更显得温文尔雅,尤其是那双凤眼,如繁星般璀璨。他的声音也是如此好听,说出的话果然是谋民之长安。张良回头的那一瞬,杜义荣几乎以为他们在对视,那双眼睛写满了自信,少年倜傥,意气风发。
      “张……良”杜义荣低头默默念着他的名字,“今能得君一回顾,不负思君朝与暮。子房啊……”
      杜义荣抬头时,周遭场景已是再次转换。张良独自一人跪坐在竹林旁,低头看着由铜镜反射来的棋盘帮屋内小鬼下棋,他的嘴边始终带着一抹浅笑,充满写意的转动着指环。杜义荣坐在张良的身边,细细地看着青年文雅的面容,怎么看也看不够,她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看下去。
      “子明啊子明,你还真会给我出难题。”
      “千算万算,算差一步,怎忘了天上还有云彩这回事情。”
      “噗。”杜义荣捂着嘴角笑了起来,原来张良先生还会出现这种失误,说起来,自己一直将张良当做神仙仰慕,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既然是人,就总有做不到的事,总有做错的决定。
      她突然想起了张良刺秦失败,想起下邳十年埋名隐居,想起来韩成彭城喋血,看着张良的眼睛便潮湿起来。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经历那么残酷的事,可偏偏,这些又是他必定要经历的。
      “硝烟飘到了遥远的尽头,战场已被风沙掩埋,呐喊在空寂里沉寂,古剑在残风中腐朽,为战斗而生的灵魂,开始为战斗而生存,没有号角的年代里,生存是唯一的长路。”
      耳边想起张良隐含悲怆的声音,杜义荣抬眼便见张良同一个男人打了起来。凌虚剑身修颀秀丽,张良剑法飘逸优雅,可是却敌不过那把妖剑,看到那把剑指在张良颈前时,杜义荣瞪大了眼,害怕的屏住了呼吸。
      万幸,对方没有杀意,万幸,他们是故韩旧友。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时代生存,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优雅的借口。”
      “或许就是这样为了生存,而一点点淡忘了最初的本意。”
      这些话,杜义荣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张良口中听到,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却又不觉那么难以接受。残酷的时代,草芥般的人命,几乎泯灭的人性……他的身后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是给予温情的师门,他的身前是无法违背的君臣纲常,是强大到让人失去信心的帝国……
      杜义荣只觉得心里发苦,于古籍中读到的历史怎敌得过置身其中的感触,她的子房过的这样辛苦,心中所想无人诉说无人可助,甚至在谈及故人故国时,他都只是淡淡一句:“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世事磨砺他那么些年,才成为后世敬仰的千古谋圣。
      夏清衍坐在榻上饮尽一整杯茶,这才压着嗓子说道:“张良实在是……我敬慕他。”
      良殊重新添上一杯茶,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公子,凤眠尘挥手摒退她,回头看他:“你……哭了?”凤眠尘思索着劝道:“时也势也,命不可违,张良是注定要经历这些磨砺的。乱世为淬,天道成蜕,于世人他为千古谋圣,于世外他成凌虚真人。”
      “那他就真的愿意吗?”夏清衍冷笑一声:“你不用来劝我,想想杜姑娘从镜中出来的时候你该怎么和她说吧。”
      凤眠尘看着光幕,摇头道:“你没听见刚才的那句话吗?‘当一个人的心中有着更高的山峰想去攀登时,他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才可能用最平静的方式去面对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清衍,杜义荣是懂得张良的人,她绝对不会提出你的说的那些问题。看着吧,她这场梦快醒了。”
      杜义荣再次睁眼,看见的是张良在与他的师兄对峙,张良两种不同情感的声音同时响起,一种是他与师兄对峙寸步不让,一种充满感伤回荡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
      【“这世上有两件事情是我视如生命,在我心中它们同样重要,不过有时候,我会,害怕……”】
      “仁者,爱人;义者,利他。”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杜义荣心痛的无以复加,痛苦的喊着:“不!”
      “小妹,小妹你怎么了?”杜义荣抬头看着兄长焦急的脸,才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就什么都没了。
      杜义荣低头咬着被角,任泪水肆意落下,她现在只想大哭一场,为那个人,更为自己这场不切实际的黄粱美梦。
      “义荣,由于修身立德而自然具有的荣誉。”杜义荣默念自己的名字,这二字合该是用来送与张良的。她对自己的兄长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我与他之间隔了生死,今生、来生,都不得相见了。”
      那之后,杜义荣日日诵诗读史,批注抄写,不理会兄长相劝,亦不管父母忧心,在被逼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写下一纸笺书,呕血而亡。

      杜义荣从古镜中走出,半透明的光幕如破碎的琉璃般散着点点星光,被凤眠尘挥手带回镜中。淡青色的光辉渐渐暗去,良殊推开门窗,镜月湖中一轮明月静静地停在水中,微风拂过,泛起点点微波。
      “寄魂纸笺逗留人世数百年,今日又回观自己一生执念,杜义荣,你明白了吗?”凤眠尘取出白布擦拭镜面,淡淡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你的要求我可以办到,否则,你倒不如就此消散。”
      夏清衍不可置信地看着凤眠尘,凭他对这家伙的了解,凤眠尘绝不是如此冷情之人,明眼人都会被杜义荣的痴心感动,怎么到了他这儿反倒是错的了。
      夏清衍正欲开口制止,良殊便禁了他的言,甚至还挡在他的身前防止他出去,凤眠尘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我……”杜义荣茫然的看着凤眠尘拭镜的动作,瘫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我不知道,我不后悔,可是我心中却充满了悔意。”
      凤眠尘起身走到杜义荣身边,轻拍她的肩膀,细语:“那你告诉我,你悔什么,又不悔什么。”
      “我不悔我爱上了张良,他那样的人谁能无动于衷,我只是后悔没有考虑自己家人的感受,不顾父母生育之恩,不顾兄长相护之义,我一意孤行一死了之,却忘了他们该有多悲伤。”
      “你自尽而死,乃是不惜寿命,引祸损福,自此你家道中落,后人两世沦为奴仆。你的哥哥以为是自己一手促成你沉迷其中魔怔而死,从此离家远走无颜再见父母。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损伤元气,至死都没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凤眠尘看着杜义荣无神的眼睛,压下心中的不忍,问:“知道了这些,你还愿意带着记忆转世吗?”
      良殊已经解开夏清衍的封禁,夏清衍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难怪老人说自尽折福,原来它会给家人带来如此惨重的后果。现在,他也不知是要帮杜义荣,还是站在凤眠尘这一面。如果杜义荣带着执念轮回后再次做了上一辈子做过的事,那她害的可不是一两个人了,连带着凤眠尘也做了帮凶。
      杜义荣看着窗外那轮水中月,心渐渐静下来,她想着张良,又念着故去的亲人,仰慕之意与血肉亲情相互胶着。
      她终于想通了,那双黯淡的双眸也重新亮了起来。
      杜义荣跪在凤眠尘身前,请求道:“请凤公子帮我带着记忆轮回,您放心,我知道分寸。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即便再执着于那个人,也不可能相守,那不妨珍惜身边的人,这些才是真正拥有,可以拥抱的。”
      “我爱他,我的心永远有他的角落,可我也要活在当下,活在现实。”
      凤眠尘微笑点头,抛出手中的铜镜,轻喝:“冥途,开!”

      凤眠尘回来时,天色已白。
      夏清衍殷勤地扶他上塌,扬着笑脸问:“如何了?杜义荣的事情可办妥了?”
      “你既然不信何必问我?”凤眠尘累的不轻,但熟知夏清衍习性的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杜义荣已经投胎到张良后代家中,判官孟婆那里我都打点好了。现在我很累,你马上回你家去,否则以后就不用来留仙舫了。”
      夏清衍摸摸鼻子,陪着笑说:“那我不妨碍你休息了,我把良殊那丫头也带走了。”
      关上门,夏清衍一把扯过良殊,上了岸才小声问:“良殊你说,眠尘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当时没有理解他,他才一回来就赶我走。”
      良殊翻了翻白眼,嫌弃地甩开夏清衍的手,幻化出字来:“我家公子有仇必报不假,你运气好正逢公子需要休息,等明日自求多福吧。”
      夏清衍一脸绝望的跟在良殊后面,期期艾艾的说:“好良殊,我带你吃肉,你帮我跟眠尘说说情呗。”
      “本姑娘可是母老虎,比我家公子更不讲情,你确定要求我吗?”
      “十斤牛肉!”
      “成交!”

  • 作者有话要说:  很少写秦良的文,记得这篇开始写之前纠结了好久,还在微博征集过女主的名字,周末两天写出来的,其实我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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