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寻游

16、你是风中的树06

　　回程的飞机落地，一行人疲惫不堪地耷拉着脑袋，拖着行李。舒念也不例外，恨不得闪现回家洗个热水澡，睡个天昏地暗再说。

　　剧组联系了专车来接，她一个个扫过去，却看到另一辆眼熟的车子。

　　舒念轻声问小李：“你跟梁以树说了我们今天回来？”

　　“梁总问了，我就说了。”小李也注意到了那边车里走出来的男人，“梁总怎么来了？难道是特意来为我们接风？天啊Boss真是人帅心善！”

　　虽然舒念只是个菜鸟导演，名气不大，但梁以树可是大佬，大佬就意味着在他身上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更别提他俩悄咪咪地结婚这事儿了。

　　她转念又想，剧组的人都在，梁以树应该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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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分寸这种东西。

　　舒念坐在车上，万念俱灰地回想刚才的尴尬场面。

　　梁以树径直向他们走来时，她本想客气地说些场面话，却被他来了个摸头杀，还带着一脸快要溢出来的温柔笑意对她说：“念念，辛苦了。”

　　副导演是个会看眼色的，紧忙把舒念的行李拣出来，“舒导刚才还说不舒服呢，快跟梁总一块儿回去吧。”

　　“我没……”

　　梁以树已经把行李接过来，一手揽着舒念的肩膀，对众人点头示意:“大家都辛苦了，回去稍作休息，我在渠云阁给大家准备了接风宴。”

　　舒念顶着一群人的注视上了车，慢吞吞地系安全带。

　　梁以树问：“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副导乱说的。我就是有点累。”

　　舒念一想再想，还是绕不开这个死胡同:“梁以树，你刚才是故意暴露我们的关系的吗？”

　　“你不喜欢？”

　　她倏地忆起那句暧昧又让人心动的“念念不喜欢的事情我从来不做”，舔了舔嘴唇，说：“倒也不是……”

　　梁以树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

　　“晚会儿我来接你。”

　　“干嘛？”

　　“接风宴你忘了？”

　　“我想睡觉……”

　　梁以树在她的额头轻点，“吃饱了再睡。”

　　他转身下楼，舒念略有踌躇，还是叫住了他。

　　“我想过了。”

　　她比任何时刻都认真，身板站得笔直，像在宣布一件郑重的决定。

　　“没有梁以树的三个月，其实没有什么变化，日子还是要过，工作依旧一大堆，该停电还是会停。可是那样的生活并不完整，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快乐。”

　　“有你，才完整。”她走近几步，仰着头看他，“所以梁先生，你介意我迟来的告白吗？”

　　梁以树眼底微怔的神色褪去，缓缓绽开笑容。

　　“我一点也不介意，梁太太。”

　　接风宴上，舒念作为导演少不了被敬酒，梁以树一点也不避嫌，一杯接一杯全挡了，最后被舒念扶上了车。

　　跟剧组告别时那一群人的八卦视线恨不得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舒念想，这下别想藏了，她这个小导演还没在业内混出什么名堂，就要先登上八卦小报了。

　　舒念把车开到他家楼下，怕他不清醒认错门牌号，索性扶着他送进家才放心。

　　她不是第一次来梁以树家，对他家的布局还算熟悉。

　　轻车熟路地换了拖鞋，看见梁以树一边走一边扯领带，衬衫扣子也解开好几颗，大剌剌仰躺在沙发上，外套脱了又继续解剩下的衬衫扣子。

　　舒念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他的手:“梁总，自重啊。”

　　梁以树的眼睛恢复些许清明:“舒念？”

　　“是，我在呢。我给你倒水，你可别脱了啊。”

　　梁以树的冰箱只有矿泉水，她拿了一瓶，顺便搜索什么食物能解酒。看了一圈，束手无措，因为她不会做饭，索性打开外卖软件点了几道清汤米粥。

　　也许她拿水拿的时间久了点，梁以树念着她的名字步伐不稳地走过来：“舒念？念念……”

　　“来了来了！”她一回头，被身后的男人结实地抱住。

　　舒念挣扎几下，挣不开，只好就着被环抱的姿势，拧开矿泉水瓶送到他嘴边:“喝水吗？”

　　梁以树的确口渴，但是很显然眼前有比矿泉水更解渴的东西。

　　他毫不犹豫地低头吻她。

　　男人的鼻息混着酒气慑住她的呼吸，唇舌交缠时，舒念下意识地脑袋后仰，但是梁以树不容她撤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炽热的气息钻进她口腔深处。

　　梁以树拥吻着她不放手，直到把人压在沙发上，啃咬她的锁骨，一手撩起她的上衣，舒念骤然清醒，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停停停！到这可以了！”

　　梁以树无辜地眨眨眼睛。

　　你卖萌也没有用！舒念把自己的衣摆掀下来。

　　梁以树委屈地蹭蹭她的鼻尖:“我们结婚了，梁太太。”

　　“这倒是没错，可是……”

　　“你应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知道，这个我们再商量嘛，搬家又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我们还差一个婚礼。”

　　“嗯嗯，婚礼可以慢慢来，你先起来说话好不好……”

　　“夫妻义务，该履行的也要——”

　　“梁以树。”舒念打断他的话，“我怀疑你一点都没醉。”

　　梁以树歪头轻咬了一口她的后颈，“再有个孩子，就更完整。”

　　你转移话题也不行！

　　“舒念……”

　　舒念咬着唇，她虽然绕了一大圈子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也跟他表明了这样的心意，但她一时半会还没能接受从朋友到恋人的转变。

　　“梁以树……你别这样。”

　　梁以树眼底虚浮着一层水光，舒念在他身下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横在胸前，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

　　他找回了些许理智，可是又不舍得放开她，只能动作轻柔地拥她入怀，在她柔软的发顶摩挲，声音轻如叹息：“念念，乖。”

　　舒念像被拔了电源一样，突然就不挣扎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安心感将她的大脑充盈，容不得其它情绪的存在。

　　她知道，这股将她包裹的强大有力的温柔，是梁以树给予的。

　　就像大一那年的夜跑，她跌入无边的黑暗时，将她稳稳托住的臂弯。

　　“念念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做。”

　　舒念忍不住动容，她往他怀里又缩了一点，声音喏喏：“太快了，梁以树，再……等一等。”

　　怀里的女孩安静得不像话，像只熟睡的猫，仿佛他此刻挠挠她的下巴，她也会餍足地发出呜咽，而不是警觉地伸出爪子挠他。

　　梁以树稍微松开一点，低头看她。

　　舒念微微抬额，但是并没有直接对上他的眼睛。她错开他的视线，张嘴咬住他的下巴尖。

　　没有胡茬，牙齿直接感受着骨骼。

　　梁以树没躲，舒念的动作像极了调情，一点也不疼，反而使她抬起眼睛观察他时的眼神更加缱绻暧昧。

　　梁以树的眼底已经布满旖旎的情愫，丝丝缕缕，比起往日一本正经的梁总，动情的梁以树可真诱人。

　　舒念挑逗够了，松开梁以树从他怀里钻出来，若无其事地穿上拖鞋。

　　“我点的外卖该到了。”

　　梁以树能放她走？显然不能。

　　舒念被他一个拉扯跌回怀里，梁以树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拥着她，紧攥着她的手。

　　“梁以树？”

　　他执起她的手轻吻，舒念发觉自己的无名指多了一枚镶钻的戒指。

　　“新婚快乐，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