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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公子恕我直言,既然当初公子已经做好万全打算,准备弃了这王位与沈……姑娘,相隐市井。可当初,她是什么态度?这才几天,就逃了薛府的婚,还把麻烦扯到公子这。”

      “这些话以后不要说,更不要当着她的面说。”

      松奇听了当然不高兴,高渊也不太赞同,然而两大近身暗卫素来唯四王爷江毅湛马首是瞻,更不敢当面驳他。

      只是觉得心疼,还有—

      不值。

      江毅湛敲了敲桌角,摸了几下高挺的鼻梁骨。

      男人身材颀长,普通的便服也穿出一股绝代风姿,剑眉入鬓,脸型略显刚毅,皮肤却不似久经风沙的暗黑,肤色反倒偏白。此刻刚刚晨起洗漱不久,与小怜一番没大没小的玩闹,四王爷江毅湛的领口还是被小孩子扯出来的歪斜。

      如若不是亲眼目睹,谁都不会想到,驰骋疆场的战神刚才也会有那么柔情的低哄声。明明是小孩子耍性子,他却半分恼怒都没有,耐着性子逗乐。

      高渊目不斜视没有看到,松奇却注意到江毅湛的小动作。这个动作也只有江毅湛一筹莫展的时候才会做。

      “公子不也一样猜不透沈姑娘想干什么?还不让我们说。”

      江毅湛被点破,高渊又抽了松奇一下。

      高渊道:“要不要公子直接问问沈姑娘是不是已经后悔,又想要与公子言归于好,所以才在薛家送嫁的路上逃婚?”

      江毅湛摇头。

      高渊就琢磨不透了:“那沈姑娘什么意思?”

      江毅湛有些踌躇:“她……似乎,不大记得我。”

      *

      沈婉心晨起之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神清气爽很多。原道昨夜发生的一幕只是梦境,可被褥上面那一大块暗红色的血渍实实在在地提醒她,昨夜那个赤身的男人着实来过。

      他,就是香苑的主人。

      沈婉心试探着问了几句香儿昨夜的事情,发现她果真一无所知,只是沉沉睡了过去。

      可小怜胃口奇好,平时要哄着劝着才吃下去的小米粥,今日她一口劲就自己喝了满一碗。

      问她为什么,她说是爹娘都回来了,高兴。

      沈婉心兀自有些心疼,这个扎心的懂事孩子。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有爹娘左右陪伴该多好。

      “小怜,你爹……他叫什么?”
      “江毅湛。”

      沈婉心听个含糊,小怜又说了一遍还是说不清。

      旁的嬷嬷道接了话:“咱们的公子,姓江,名毅湛。坚毅如刚,湛清如水。”

      沈婉心听清楚,却咽了下口水。

      江是国姓。

      这香苑主人势力那么大。

      莫不是,王孙贵胄?

      嬷嬷又道:“我们公子是当朝四王爷。”

      小怜凑过来:“娘亲,什么是王爷?我阿爹怎么是王爷?”

      沈婉心苦苦搜寻了前世记忆,倒是知道,当今圣上一共十六子女,皇子中除了太子江毅然,再最受宠的是九王爷江毅征,这两位的名号她模糊听过。

      至于江毅湛,是半分印象都想不出。四王爷似乎在前世并不是什么出色受宠的皇子。

      嬷嬷又笑了笑:“王爷在京城很低调,姑娘也许没有听过太多的传闻。可在我们塞上,王爷可是我们鞍马上的飞神。”

      “那你们是?”

      “我们都是南疆吐蕃诸部下一个小小的民部,是王爷救了我们。”

      “你们是从南疆来的?”

      “是,香苑的阿哥阿姐都是。我们的部落在征战中没落,无家可归,愿意誓死追随王爷,天南海北。”

      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崇拜,仿佛真的是在膜拜一个神明。

      *

      江毅湛,沈婉心若有所思地琢磨着这个名字,似是而非的感觉。

      江毅湛要见她。

      见到江毅湛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沈婉心,知道是她已来到,竟连转身都懒得。

      沈婉心立在他身后,只感到男人的气场逼人,纵然他什么话都没说,却无端压得人心口沉重。

      好久,沈婉心的腿开始发酸,连个扶手借力的东西都没有,就这么站着,她的身子开始受不住。

      “明明累了,却也不说。就这样厌恶跟我说话吗?”

      沈婉心被江毅湛的声音惊个半醒,掀着眼皮看清楚,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毅湛已经走了过来,正对着自己。

      沈婉心摇摇欲坠,江毅湛还是束手而立,似乎很吝啬扶她一把。

      沈婉心撑着咬了咬牙,缓和些气息,站稳脚跟。

      谁知她这一举动,不晓得怎么就触怒到江毅湛。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眉头微挑,突然发疯一样捏住沈婉心的胳膊,力气居然极其大,痛得她不禁呼出一声。

      “不是逞强吗?”

      沈婉心含着眼泪,倔强地抬起头望着江毅湛,她呼吸气息跌宕起伏不定,心跳快得要出了嗓子眼。

      “坐那边。”男人的声音忽而软了下来。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沈婉心定了定心神,矩规守礼地问:“敢问公子找我有何事?”

      江毅湛显然是在香苑安了处私宅,不为人知,隐蔽得很好。按理他是王爷身份,见了该叩拜才是。可既然江毅湛有意隐瞒,她便佯装不知为妙。

      江毅湛顿了顿,周身的气焰似是瞬间蔫了下去,眉眼低垂,重新开口音色透着干涩:“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既然无事,孤男寡女共处总是不好。小女感激大人的收留与相救,小女再叨扰两日定当自行离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日若是无他事,那小女子先行告退为好。”

      沈婉心一番话说的进退有礼,

      可……就是无情了些。

      江毅湛地唇角微勾,眉心不展,却口含苦笑,眼底的戾气也更甚。

      “你故意气我,对不对?”

      沈婉心垂眸:“不敢。”

      她低着头不看她,娇小得像一朵不堪折弄的小花,却经历了那么多。是怪他没能及早相遇让她早早嫁了人,还是恨他未能阻止跟薛家的赐婚。

      还是一夜之间,就真能忘记所有?

      忽而来了传话的人,说是薛首辅亲自登门拜访。

      沈婉心心中咯噔一下,偷偷瞅了眼江毅湛,却见他神色如常,淡定自若。

      “正厅见。”

      “是。”

      传话的仆人告退,沈婉心也趁机跟着走,还没迈开一步就被江毅湛喝住:“你也跟着来。”

      沈婉心没办法,只好亦步亦趋跟在江毅湛后面,耷垂着头,心情不可言语。

      到了正厅,薛首辅早就垂首静候着。沈婉心没有料到,跟着一道来的,竟然还有她爹礼部沈尚书。

      沈尚书一眼看见跟在江毅湛后面的沈婉心,目色复杂。沈婉心通红了脸颊,知道爹肯定在猜想些旁的。可眼下也不能说什么,她素来怕爹。虽然重生之后再见恍若隔世,可那股害怕的劲还没拧过来。

      江毅湛衣袍劲甩,自若地坐入主席正中。薛首辅和沈尚书相继拜倒。唯独沈婉心处境尴尬,跟着一同跪拜不是,站着也不是。江毅湛却拍了拍他旁边的座椅,对沈婉心讲了一个字:“坐。”

      沈婉心不敢去看薛首辅和沈尚书的表情,哆哆嗦嗦地坐下来,冷汗下来一脖子。

      薛首辅到底见过大场面,江毅湛又不是个受宠的皇子,礼在情不在。薛首辅开口就问出□□的事情,言辞倨傲,竟是没有太把江毅湛放在眼里的样子。

      沈婉心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们几个人的表情。

      余光看见江毅湛做了个手势,便有人把□□等人带了上来,往厅堂上狠狠一丢。几个人都被塞住嘴巴,纵然被丢在地板上摔痛些,也只能呜呜不能说话。沈婉心低着头,这几个人的模样尽收眼底,正是那日□□带领的几个人。如今各个鼻青眼肿,显然挨了好一顿收拾。□□最惨,脸被打得像猪头一样,估计就是去了塞嘴的布,也不能正常说话。

      “这……”薛首辅看见儿子被屈辱成这般模样,脸色唰白。

      江毅湛委委道:“日前本王去陆明堂寻乐子,遇到了一干不知死活的刺客,便抓过来拷问一番。至于薛大人说的公子,本王并未知悉这其中可有他的参与。本王离京数年,甚少与各位大人的公子往来,故而并不识得,还得大人亲自上前辨认才行。”

      薛首辅一番抢白之词反被江毅湛抢白过去,自己的儿子显然是吃了大亏,却被说成是刺客,偏偏又是王爷亲口所说,不能直接辩驳。

      沈尚书见机而言:“王爷贵体,多年征战沙场,武功了得,谁还敢刺杀王爷不成,莫不是误会?”

      江毅湛根本不买账:“薛首辅先看看堂下跪着的里头有没有贵公子,若是有就给提拎起来,本王好亲自道歉。若是只是一干暴民,那就此棒杀算了。”

      薛首辅气得面色发青,铁着脸指认出□□。江毅湛下令给他去了捆绑和口鼻塞的布团,□□果然不能好好言语,声泪涕下,抱着薛首辅一阵呜咽。

      □□是薛首辅气老来得子,被宠得无法无天,沈婉心知道他有多心疼。

      薛首辅愤然道:“四王爷,刺杀罪名牵涉甚大,不知道王爷可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小儿当真是在陆明堂行刺杀之事?”

      “没有。”

      “既然如此,王爷私下用刑,恐怕不合本朝礼法。”

      “是不合礼法。”

      薛首辅面色好看些,江毅湛却紧接着道:“本王素来爱做不合礼法之事。比如这处香苑,不知道二位大人踏出府门之后,可想好去哪里告发本王?”

      薛、沈二人立刻听出江毅湛话中威胁之意,纷纷跪倒。

      礼部尚书沈如是这几年的官途已大不如前,并不敢造次。但薛首辅的大女儿正是当今圣上得宠的嫔妾,沈如是怕,薛首辅倒不见得怕江毅湛。

      “王爷难道是空口无凭说小儿行刺,就将小儿毒打至此吗?”

      江毅湛轻笑一声,随即卷起袖口,漏出小臂上一截肌肤翻卷的伤口:“首辅大人硬要证据,本王这伤,算不算证据?不知道大人觉得本王受的这番伤抵得过大人之子身上的伤吗?亦或者大人是不是觉得本王故意造出这么一刀伤,来污蔑您的公子?”

      薛首辅惶恐:“臣下不敢,是臣下出言冒犯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薛大人,陆明堂的陆老板真是风韵犹存,难怪大人您对她多番照顾。这京城中失了清白的姑娘,能够见识到陆明莺的风采,也算是值得,您说是吗?”

      薛首辅拜倒的腰弯得更狠,支吾着组织言语。

      江毅湛又道:“本王是不得宠,在京中也势单力薄,您大可不必将本王挂在心头。只是本王到底征战近十年,兵权还有,素闻大人的长子也从将数年,比本王出息,一直镇守要城。不像本王,在塞外边疆吹寒风。得空,本王定在圣上及各兵将同僚面前帮令郎多多美言几句。”

      薛首辅彻底灭了气焰,干哑地叫了声:“王爷息怒。”

      江毅湛下了座椅,踱步到堂中:“沈大人,本王得罪了薛大人的爱子,他声讨本王是人之常情。可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沈如是看了沈婉心一眼,有点看不透当前局面,嘴巴打起哆嗦。

      “臣,臣是因为……因为……”

      “今日费了这番口舌,本王实属有一件要事要办。”

      江毅湛拦了沈如是后半截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的话:“既然你们两位大人今日都在,那本王就做个见证,薛大人的公子今日便正式退了沈大人幼女沈婉心之婚。来人,上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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