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的老攻要和我分居》八仙猫

18、第十八章【修】

　　“可怜我的选择？”甄原突地笑两声，“你们这种人，就是这样，总是站在自认道德高点的位置批判我们。你们没有经历过，凭什么认为你们会比我们强？”

　　甄原收起笑意：“既然你这么想，那我的那群小弟也就不麻烦您了。放心，我知道的还是会说，那几个小子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甄原说完闭上眼睛，意图很明显，开始敢客。

　　黎廷没有起身，而是抬头，看向监控：“有茶么？”

　　闫均踹了房川川一脚：“去我办公室拿。”

　　房川川正看得起劲儿呢，被这一脚踹的直接出了戏，但对上自家队长又敢怒不敢言，嘟囔两句，恋恋不舍离开房间。

　　“很快就拿来。”闫均转头告诉黎廷。

　　黎廷“嗯”一声，没有光等着，对甄原道：“我也有个故事，要听么？”

　　甄原耳朵一动，挣开眼睛：“好啊，我听。”

　　虽是这么说，甄原眼中并未有太大兴趣。

　　不过是什么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遇到事情找警察帮助、相信这个社会是善意，各种各样的鸡汤。

　　这种故事他听的多了，骗骗小学生可以，对他这种人早就免疫了。

　　“我这个故事很短。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一个小男孩儿，他的经历和你很像，爱他的父亲出了车祸、母亲改嫁，遇到残暴的父亲。和你的主人公不同，他虽然也被卖了，但被卖的位置是矿山，因为他力气大不挑食好养活，很受那种黑心老板的喜欢。”

　　黎廷的声音在审讯室响起，大概是职业原因，他吐字清晰，每句话都带着独特的韵律，不似演讲场合中的激昂澎湃或是抑扬顿挫，声音起伏不大，却不自觉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房川川把茶叶拿过来，正准备泡一杯，被闫均抢了先。

　　闫均泡上水，端着杯子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应声而开，闫均走进去，放到黎廷手边。

　　黎廷颔首：“谢谢闫警官。”

　　闫均低头，看着黎廷，这人双眼闪着神采，很好看。

　　闫均想揉他脑袋，但时机不对，忍住了。

　　“辛苦了。”他说。

　　黎廷笑开：“不辛苦，我很开心。”

　　黎廷并未说假话，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甚至是第一次接触到闫均的工作。

　　这人总是把他排除在外，即便是一点小忙都不曾让他帮助过。

　　现在能帮到他，黎廷当然开心。

　　一旁围观的甄原翻了个白眼。

　　闫均出去，黎廷抿了口茶水，继续说：“交易是一次性的，这位继父得到了一大笔钱，把孩子送了过去。”

　　“被押送过去的路上，他遇到了同样被大人卖了的孩子，那几个孩子和他一样，被家人卖了。他鼓舞那几个孩子和他一起逃，那几个孩子同意了。”

　　“中间过程有很多波折，也遇到过各种问题，但他们最后逃了出来，还掌握了一点点的证据，拿着那点证据去了公安局。”

　　“那几个孩子很忐忑，因为他们的证据很微小，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当地警局早就对那个矿场进行暗查，当时正处于僵持阶段，那一点证据直接帮助他们扭转了局面。”

　　“之后的故事很简单，几个孩子在对抗所谓的家人的同时，彼此取暖，健康长大。”

　　“我的故事讲完了。”黎廷看向甄原，“感觉如何。”

　　甄原一时之间没有回话，只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看了黎廷一遍，才道：“你的故事？”

　　问是这么问，但他并不相信这是黎廷的经历。

　　这种经历造就是悍匪，而不是公子，更不是这种从根子里流露出来的骄傲和绅士。

　　而事实确实是甄原想的。

　　“不是我。”黎廷回道。

　　“所以编这么一个故事想说什么，想告诉我该像你的主人公一样懂得反抗？”甄原嗤笑两声，“是，你的主人公是勇敢，可是我和他的身体不一样，我从小就弱小，他能反抗下去，如果是我，怕是早就死在那了。”

　　黎廷摇头：“不是，他并不强大，只是他抱着必死的决心，那群人害怕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想他一样想要去死么？！”甄原猛地站起身，但因为双腿被绑，又坐了回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像他一样那么好运活着？！他有那几个和他一起的朋友，我呢？！我只有自己，在那种地方只有往上爬才能不被踩死！”

　　“你这种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根本就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甄原咆哮着，那张漂亮的脸上划过几滴泪水。

　　甄原突然失控，大队长当机立断：“结束审讯。”然后指挥其他人进去控制甄原。

　　“不用。”审讯室中的黎廷说了这么一句，像是没有看到甄原心态崩塌一般，也抬高音量，声音压过甄原挣扎所带动的声音。

　　“你可以怕死，可以选择妥协，但这不是你选择一直妥协的原因。你说你出不来，不过是你找的借口，因为你动心了，对金钱的向往和复仇后的快感让你选择继续沉迷。你从来不缺重新来过的机会。”

　　挣扎的声音突然消息，整个审讯室安静下来。

　　黎廷的声音很好听，那清亮带着磁性的声音，像是审判者一样，把甄原这么多年欺骗自己的伪装残忍地撕了下来。

　　甄原缓缓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手指尖滑落，滴落到衣领里。

　　那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我的故事不是假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他也不是多么厉害，不过是不想失去自己的人生。那场战斗也不轻松，他的腿被打折了，虽然没有被截肢，但一直瘸着。”

　　说道后面，黎廷声音轻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他笑了两声，很好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我一直为我有这样一个父亲而骄傲。”

　　压抑的哭声突然不受控制般传来出来，审讯室没有人再说话，甄原捂着脸，哭得惨烈又透彻。

　　监控室，房川川抹着泪，凑到闫均身旁道：“呜呜呜，嫂子爹太励志了。”

　　闫均专注地望着监控中那个昂着头，说着自己父亲故事的男人，心里像是藏了一个带着火光的雪球，滚来滚去，忽冷忽热。

　　大队长没有让黎廷再出来，他便坐在，喝着茶水，看着甄原哭。

　　甄原哭够了，看到就是这么一副悠闲的画面。

　　他顿住，打了个哭嗝。

　　“哭完了？”黎廷放下茶杯。

　　甄原“嗯”一声，带着鼻音。

　　“哭完了就换班，记得把你们做的事情交代了。”

　　甄原震惊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顿悟喂了狗。

　　虽然这确实是审讯的初心，但让他这么一个心灵刚刚受到重创、脆弱的、需要人安抚的小妖精马不停蹄进行交代，也太过残忍了吧。

　　黎廷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在他耳边缓缓道：“我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我善良，不过是想告诉你，以后见到某个人离远一些。我这个人啊，记仇。”

　　这个“某个人”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审讯室的人并不知道黎廷对甄原说了什么，只看到甄原的眼睛瞪大，看向黎廷的目光充满带震惊和仿佛被欺骗了的难以置信。

　　闫均一把捏碎矿泉水瓶，起身离开审讯室。

　　周围人看向大队长，大队长无奈笑笑：“让他去吧。”

　　黎廷欣赏完甄原的表情，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不紧不慢往外走，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时，突然顿住，转身对甄原道：“对了，你之前的请求，我同意了。记得我说的话，不然……”

　　黎廷之后的话没有说。

　　甄原也从震惊中换缓过劲儿来，听到这句话，直觉自己被威胁了，但心里却又酸又涩，竟然还有种肩上重担被卸下的无比轻松。

　　就算他想惦记，也得是墙角能挖的动，那人都焊死了，他可没那么专情。

　　甄原低下头平复情绪，再次抬起头时回复最开始的那副甄妖精模样。

　　他笑开，对黎廷道：“对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儿，虽然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我和他睡了。”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闫均听到这句话，心脏猛地一跳，看向黎廷，就对上他探究又危险的目光。

　　闫均想也不想，指着甄原就道：“宝贝儿他就是骗子，我对他根本就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