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撩人实录[系统]》梁三刀

29、爱恨

　　陈晚终于临近解出印记的关键时刻，正全神贯注做最后一步，只能分出一点心神与这位前辈答话。最后一步还没解出，她却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个印记。她连忙潜入识海查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陈晚皱眉，先把印记给解了，接着呼唤那位前辈：“前辈？前辈？”

　　无人应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后山青山绿水中，还有几只好奇的鸟儿盯着这个奇怪的人类叽叽喳喳。

　　陈晚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印记已经解除，她同这位前辈先前的约定已经实现，前辈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她隐约觉得同前辈那句“死人偶尔也有死人的用处”有关……陈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印记，或许也同前辈消失有关。

　　陈晚问007：“你知道前辈怎么了吗？”

　　007道：“他把支撑自己的印记给了你。一个灵体，没力量支撑，当然会消散。”

　　言下之意，是这位前辈已经彻底没了，继去世之后，连一个记录记忆的灵体也不复存在。

　　陈晚一言不发，007安慰她：“他把印记给你，就已经料到这个结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必太过伤怀。”

　　同这个奇怪的人相处也不过20天，陈晚怎么似乎已经对这人有些感情？007有些奇怪。

　　陈晚反问：“他做出这个选择，同我因为他死难过，有什么干系吗？”

　　007愣一下道：“并不相干。”

　　陈晚平静道：“那就没什么了。他选他的，我难过我的，既然两不相干，那你也不用劝我。”

　　007一时无言以对，闭上了嘴。任务者真是越来越不好惹了。

　　陈晚在门外静静站了片刻，突然重新听到那位“前辈”的声音。只是相比之前逗她玩时候的中气十足，现在的前辈声音细若游丝，喘气声也明灭不定，仿若风中烛火，一吹即灭。

　　“你这小孩子，好不容易等到印记解出来了，怎么不知道进屋里坐坐？”前辈叹道，“难道还要我来请你？老人家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你自己进来吧。”

　　陈晚依言入内，这才发觉小竹屋并不“小”，反而内有乾坤。外面看着，小竹屋只有一两间屋子，精巧有余，容纳不足，只能供赏玩，失了用处。可真正到内里来，才能瞧见小竹屋腹中双层，底层布置曲水流觞、精致石亭，溪水潺潺流动，亭子檐角挂的八角铃时不时被风吹动，送来迷幻声音，悦人悦己。

　　有个虚影坐在厅中八仙椅上，手边搁着一杯茶，茶水清澈碧绿，荡漾若碧波泉水。

　　陈晚躬身行礼：“前辈。”

　　虚影头痛地捂住额头：“我说你是小孩吧，你还真是个孩子。哪有对人拜见不提自己名姓师承的？要不是我看着你过了二十天，自认一双眼睛还没看错过人，知道你不会这样，估计真要以为你傲慢。”

　　陈晚走到他虚影面前坐下，抿一口放在她面前的茶，旁若无人：“现在还没有师承。晚辈陈晚，拜见前辈。”

　　口里说着拜见，却一点都没有尊敬的意思。虚影更加头痛，唉声叹气。“我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古怪的小姑娘？”

　　陈晚坦然受之：“或许前辈同我是一类人。”大古怪选小古怪，古怪到一处去，恒乐之。

　　虚影正在喝茶，听见这话被呛了一口，连忙把通透瓷杯放下。陈晚同情拍拍他后背：“既然都不是年轻人了，就别总是风风火火了。你看，你现在的清灵气连支撑你咳嗽都艰难。”

　　虚影动作一滞。

　　陈晚问道：“想要我做什么？又为什么这么做？”

　　虚影直起身。陈晚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觉得这人面容肃立。

　　“不要紧张。”虚影一笑，“过不多久，我就要没了。在此之前，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晚端正坐姿。

　　“我年轻时候，在某个门派当大师兄。”虚影吊儿郎当开口，“我长得英俊，人又活泼，很讨人喜欢。”

　　陈晚：“我以为你会说很讨女孩喜欢。”

　　虚影摸一摸鼻子：“的确如此，但我更喜欢听别人夸我风流倜傥，而不是我自己吹嘘。”

　　陈晚笑一下。

　　虚影道：“当年我师父是整个大陆最厉害的人。他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小师妹。”

　　提到小师妹，虚影掩藏在迷雾下的面目似乎也柔和些许：“小师妹很好。”

　　陈晚见他神色，料想其中还有一段爱恨情仇。而这位小师妹，兴许就是风波的中心。

　　虚影淡淡道：“我很喜欢我小师妹，请她做我的道侣，同我一生一世在一处。可惜，她却并不喜欢我。”

　　陈晚道：“喜欢是很没道理的事情，人自己也不一定知道自己喜欢谁。她不喜欢你，也并不是故意要给你难堪。”

　　虚影笑一下，气息柔和下来：“的确。我小师妹说她已经有心上人，很感激我对她照料，但她很清楚，从始至终，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虚影自嘲：“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怎么会？陈晚惊奇地睁大双眼：“不。我只觉得故事很好听，你小师妹也很好。她没有吊着你，而是直接拒绝，并且说的很委婉了，显然照顾了你当时的心情。”

　　虚影叹口气：“是啊。可我当年太年轻了。我师父是大陆第一人，我天赋高，背景雄厚，前途不可限量。天下怎么会有比我更加好的人？怎么可能有人赢过我？气焰嚣张，非逼着她说出口那个喜欢的人是谁，要去找她的意中人对决，看究竟谁能够打过谁。”

　　果然很年轻。陈晚评价。

　　“你猜她的意中人是谁？”虚影突然发问。

　　陈晚思考片刻，给出回答：“你那位第一人的师父。”

　　虚影很是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陈晚笑起来：“你方才说‘天下怎么会有比我更加好的人’时，我就已经发现了。你虽然很好，可你师父是第一人，难道不是比你更好？”

　　虚影道：“的确。小师妹不肯说，我一直逼迫她。这是我做的第一件蠢事。百般无奈之下，她终于吐出了一个名字，而我万万没想到她的心上人会是我的师父。

　　“我师父的确比我强——强上百倍。从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我的小师妹绝无可能转过头来喜欢我，我同她一辈子也不可能了。”

　　陈晚轻轻叹气：“修仙者的一辈子……很长。”

　　虚影苦涩一笑：“是啊。这样的绝望之下，我做了第二件蠢事。我跑到人魔交界的战场上，去那里每天浴血拼杀，沉浸在与魔族的战斗里，想要靠这个转移些注意力，免得冲到我师父面前，去质问他。

　　“可一切都跟我师父无关……至少，我并没有质问他的理由。”小师妹并不喜欢他。

　　陈晚叹息：“你还算清醒。”

　　清醒？虚影闭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回想起当年惨状：“假若我清醒，就不该在收到小师妹与师父结为道侣的消息后，错估自己实力去挑战魔主；更不该带着命牌去，让我师父从九霄会布的局里面拼死出来，就为了留我一命，最后陨落在阴谋之下！”

　　他越说越激动，遮盖他面容的白色雾气飞速聚散，却一直没有露出他真容。

　　陈晚沉默一会儿，轻声发问：“那你小师妹呢？”

　　虚影同样陷入沉默，半天才开口：“我小师妹已经走了。”

　　陈晚没有再问下去。小师妹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什么走的，假如这位前辈想说，他随时可以开口；既然他不说，那就是不愿提及。

　　虚影道：“假使我算得不错，过几日应该是舜华秘境开的日子。你进去之后，你身上的印记说不定能帮你些许，在秘境里对你有利。”

　　陈晚好奇：“那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呢？”

　　虚影黯然道：“帮我找到小师妹的骨灰。”

作者有话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