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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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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给皇帝的谢礼。
看见奉顺出来,冉鸢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极其淡定从容地盖上食盒盖,从金兰手里接过丝帕,优雅地擦了擦指尖残留的糕点屑。
那两个小太监也很茫然无辜。
他们驻守在承乾宫外,是皇上身边的人,以往无论是哪个宫的嫔妃,见到他们都是礼貌温和,生怕得罪他们,所以他们还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
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奉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尽管这一幕再怎么离谱,他也得绷住笑容道:“娘娘,皇上传见,请随奴才来。”
冉鸢把擦过手的丝帕交给金兰,柔声对两人道:“你们回宫休息吧。”她能看出来两个小丫头很累。
说罢,她便提上准备献给邵湛的糕点,跟随奉顺进入承乾宫。
而奉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盒已经被先分给小太监的糕点、又被贤妃娘娘拿进去献给皇上。
等冉鸢进去后,金兰和银兰两人也听命回昭阳宫。
冉鸢踩在光滑到能照出人影的地面上,跟着奉顺往殿里走去。
奉顺边走边道:“娘娘,地滑,您走慢些。”
说这话时,他也的确放慢脚步。
冉鸢轻松自如地点点头。
某只狐狸对强者有天然的警觉,这是动物本能拥有的躲避敌人的方法。就像这承乾宫,冉鸢一踏进来,便能感受到一丝肃杀之气,这种感觉来源于承乾宫里不同于外面的阴冷。冰冷的摆设,殿内柱高约八米,顶端盘旋着金龙俯视着地面,冷漠的双目注视着每一个从外走进来的人,让人不寒而栗。
若是人类走进来,只会觉得冷。
可若是动物走进来,就会下意识想要逃离。
那是对生命的畏惧。
但冉鸢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因为某只狐狸唯一怕的事,不是死,而是像上一世一样,憋屈、滑稽地死,那比吃不到肉还难受。
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才好。
否则,如何配得上某只狐狸高贵的头颅。
走过几个蜿蜒盘旋的道,便来到正殿门外。
奉顺推开门,站在门外低声道:“皇上就在里面,娘娘您进去吧。”
意思是他不和她一起进去。
冉鸢看了奉顺一眼,随后抬脚,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进去。
殿内安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放置在殿中央的一个香炉,从香炉顶上,缓缓徐徐地冒出白烟,氤氲在空气中,逐渐消散,与此同时,清新好闻的龙涎香扑入鼻息。
冉鸢抬头看去。
那白烟后面,隐约能看见男人的身影。
他似乎并未察觉她进来。
又或者,根本不在意她是否进来。
冉鸢勾唇笑了起来,脚步声在殿里响起,不像其他妃嫔会规规矩矩站在殿堂中间行礼,她径直走去御桌处,将手里的食盒放置在男人奏折旁的茶盏旁边。
这一动静自然让正在处理政务的邵湛察觉。
实则,从她一进门他便察觉,而他之所以没有抬头,便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哪知,这个女人竟胆大包天到直接走到他身旁。
邵湛皱了皱眉,他一抬头,便正对上女人娇艳的笑容。
“臣妾参见皇上。”
说是行礼,但她却只口动并未身动。
但邵湛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他的目光一抬头便落在她今日穿的衣裳上。
女人今日里面穿的是一条低胸束腰青色襦裙,外面套了一件雪白色薄衫,穿的依旧清凉,因为不需细看,便能透过外面那层薄衫看见她肩颈雪白的肌肤和底下纤细柔嫩的手腕。
男人一见脸色便黑了下去:“你就是穿的这个来的?”
而他原本想故作冷漠的态度也被她穿的这身衣裳打败,瞬间破功。
冉鸢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裙,像是没察觉有何不妥之处,便抬起水眸笑道:“是啊,臣妾总不能在殿外换了一身衣裳再进来面圣吧。”
谁知,这话却让男人心中的怒火更甚:“去换一身,以后不许穿这种。”
在邵湛心中,无论他是否对她感兴趣,无论男女,都应该知廉耻,懂礼节,端庄大方,克己复礼,穿着打扮更应该得体。更何况,他如今对她有兴趣,她穿的这身衣裳便犯了某个皇帝的忌讳。
见他发怒,冉鸢反而觉得有趣。她似乎猜到他生气的原因,觉得有些好笑,女人想到其他方式逗他。
所以她破天荒没有反驳,而是颔首道:“是。”
说罢,她便转身往外走。
这一幕看得邵湛的眉宇又皱起来,仿佛历史重演,他放下奏折,厉声呵斥:“站住!”
冉鸢笑着回过头。
男人心中有气,但却拿那个一脸无所畏惧的女人毫无办法,所以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太友善:“你要走回去?”
“那不然呢。”冉鸢觉得好笑:“臣妾没有轿辇,还是走来的呢。”
一想到她穿着这一身衣裳从昭阳宫走来承乾宫,邵湛的脸色便难看至极,他怒火中烧地看着冉鸢,仿佛要将她掐死,两人对视,良久,邵湛冷着脸大声喊道:“奉顺!”
这一声饱含着对冉鸢的怒气,所以门外的奉顺听见,吓得一激灵,连忙推开门走进去。
“皇上。”
邵湛阴沉着脸道:“去昭阳宫拿一身衣裳过来。”
话音落下,男人却突然改口:“不,去拿一身朕的衣袍过来。”
他想不出办法对她,就只能给她加衣服,男人的占有欲不允许她这样被其他人看见。
闻言,奉顺躬身道:“是。”
奉顺很快便拿了一身皇上的衣袍来,他大概能猜到皇上这一身衣袍是要给谁穿,所以他挑选的是一件白色锦袍。
邵湛看向坐在一旁的女人:“穿上。”
冉鸢的目光落在那件厚实的锦袍上,轻轻挑了挑眉:“臣妾不冷。”
谁管她冷不冷。
邵湛也是被她气得不轻,所以听见这句话后,男人的语气已经充满不耐:“穿上,朕不想说第三遍。”
冉鸢摇摇头:“不穿。”
“别逼朕杀你。”
这话一出,一旁的奉顺便被吓得心一颤,背脊发凉。
但作为这句话被赐予的对象,冉鸢在听见后却是想了想道:“那皇上能否答应臣妾一个小要求。”
不等邵湛回应,她便接着道:“可否找百十来人,同时向臣妾射箭,最好还要在一个宽阔的场地,召见上万人观看。”
这多轰轰烈烈啊。
也算是弥补了冉鸢上一世憋屈死去的遗憾。
闻言,奉顺端着托盘的手抖了抖。
而邵湛,他的脸色青白交接,他看向冉鸢的目光仿佛真想杀了她,突然,“咔嚓”一声,握在男人手里的狼毫被折断,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好得很!”
话音落下,男人便从龙椅上站起身,从奉顺手里端的托盘上拿起他的衣袍,气势汹汹地朝冉鸢走去,不等她反抗,便用非常粗暴的动作把那衣袍裹在她身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脑袋。
冉鸢:“……”
这是五月份的天,裹这么严实。
她下意识抬手想把裹在身上的衣袍取下来。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你要敢拿下来,朕就断绝昭阳宫的膳食。”
不得不说,这一招比说杀了她有用。
不愧是能当皇帝的男人,知道死亡威胁不了她之后,便能很快找到另外一招极其有效的方法。
冉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她抬起漂亮的眼眸看向邵湛,两人对峙,一旁的奉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最终还是冉鸢败在没有肉吃。
她又佯装无事一般地笑起来,甚至还将邵湛的衣服裹的更紧一些,惊喜地说道:“皇上的衣服真好闻,好暖和,让臣妾在这五月的天也暖洋洋的,皇上真疼爱臣妾。”
邵湛:“……”
奉顺:“……”
其实贤妃能自己给自己下毒找出真凶,就能看出她胆大,是个不怕死的,但奉顺没想到,不惧怕死亡的人,竟然会屈服于没有饭吃。
————
而另一边。
冷宫,那个负责传话的小太监回来。
赵容华被打入冷宫,她一向精致的妆容不再,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见小太监回来,她忙跑上去问:“她同意见我了吗?”
那个小太监甩开赵容华的手,他去昭阳宫一趟碰一鼻子灰也很是不满,所以看见赵容华,想到是她让他去昭阳宫,干脆把憋在心里的气发泄在她头上:“要见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见你!人家贤妃现在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怎么会见你一个阶下囚,别做梦了你!”
赵容华被甩开,眉眼震惊,她没想到一向软弱温吞的冉鸢会拒绝见她。
这就是消息闭塞的后果。
因为前两次淑妃生辰宴和贤妃生辰宴,赵容华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席,所以她不知,如今这贤妃身体里装的早已不是她熟悉的冉鸢。
她自己沦为阶下囚她也不会让冉鸢好过,若不是冉鸢,她早就该得到皇上的宠爱,赵容华觉得,就是因为皇上不喜贤妃,连带着也不喜欢她,所以一直不曾宠爱她,赵容华一直记恨在心。
她以为给贤妃下毒,冉鸢死后,皇上便会忘记这个女人,然后宠幸她。
可她没想到,皇上竟会为了那个女人查一个月前的中毒案。
所以赵容华才会被抓住。
她不甘、愤恨,如今听到小太监的话,知道冉鸢过得很好,这更激起赵容华心底的怨恨,她突然站起来,跑去抓住那个小太监的衣袖,疯狂地道:“你再去昭阳宫一趟,告诉冉鸢,她若是不来见我,我就把她之前和其他男人私相授受的事情上告皇上。”
这话把那个小太监吓得迅速甩开赵容华的手。
他是想赚点小钱,但却不想死。
这种妃嫔私相授受的事情,无论是真是假,因为涉及皇家尊严,他们这些下人只要知道就都不会好过。
“疯子!”他咒骂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
赵容华的神情里充满怨恨,她瘫软地坐在地上。
而这一幕,正好落入一个宫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