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旧曾谙》闲逛的七喜子

21、母亲大人

　　小闹胜新婚，从X市憋气到迪士尼爆发，顾阳夏忆南近期经历了不少波折，两人闹了一番，彼此明白了心意，感情又升华了一层，顾阳也跟顾妈妈提及想要结婚的念头。顾妈妈没有表态，顾阳准备春节回家时再细细磨磨爸爸妈妈。

　　周一趁着夏忆南调休，顾阳约夏忆南一起吃晚饭。又给顾妈妈打了电话，让她晚饭不要等。顾妈妈心里越发气不过：这个女孩脾气甚大，动不动病了，动不动生气，变着法子哄儿子陪她，以后儿子必定娶了媳妇忘了娘。

　　说来夏忆南也早想约顾妈妈吃个饭，陪她逛逛街，无奈每次打电话顾妈妈总是说：“茹茹正在陪我挑东西，茹茹正在陪我吃饭，茹茹茹茹......”夏忆南听着也甚是心烦。

　　夏忆南睡个懒觉，起来细细打扮一番，涂了新买的草莓色口红，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就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她准备提前去顾阳楼下等他。到了之后，给顾阳打电话：“哥哥，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你下来吧。”

　　“毛大人在发飙，对手里的这个项目进度很不满意，我和他还在盯，你上来等我吧。”

　　“我不上去了，就在楼下找个地方坐会儿，你忙好了给我打电话，别着急。”

　　“上来上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何况你这个未来老板娘，公司门冲哪边开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呐，等着，我去接你。”

　　顾阳下来带夏忆南回公司，顾阳公司的员工友善招呼，夏忆南非常害羞的笑着点头。这是一个复式办公室，一层大厅灰地白墙，中心会客区域摆放着美式皮沙发和有机玻璃一体台几。广告公司独有高冷范儿，办公室颜值随顾阳，孤傲像极了毛含玉。

　　二楼是顾阳和毛含玉的私人办公区域，分为两间，创意总监办公室是毛含玉的，在最里面清净的地方，他素来不喜欢人打扰，技术型大神。顾阳主要负责市场这一块。夏忆南想去跟毛含玉打声招呼，透过玻璃就看见他的眉心揪着，准备用项目气死自己的样子，顾阳笑笑摇摇头，示意夏忆南不要去打扰他。夏忆南走进顾阳办公室，一张大大的实木办公桌上堆着铅笔，白纸，书本和电脑。色白如玉的瓷杯里美式咖啡还冒着热气。“少喝点咖啡，多喝点白水，你昨天还说这两天心悸不舒服。”夏忆南担心的说。

　　“白水没有味道，实在不想喝。除非......除非老板娘亲自喂我喝几口。”

　　夏忆南拿过顾阳的杯子，把咖啡倒掉，洗好杯子又换了白开水放在他面前。顾阳倚在椅子靠背上不接招。夏忆南又端到他嘴边，他不但不喝还说：“没有诚意。”夏忆南心领神会，喝了一大口白开水，俯身用嘴巴里的水喂顾阳，顾阳一脸享受：“这个水味道好，再来一口。”两人笑闹间，顾妈妈忽然推门进来，着实把两人惊了一下。

　　“妈妈。”顾阳有点小惊愕。

　　“你在公司也注意一点形象，这样卿卿我我的太不像样。”顾妈妈口气中有责备的意味。虽说是对着顾阳批评，夏忆南也感觉很是羞赧。

　　顾妈妈又把头偏过来对着夏忆南说：“忆南，我听顾阳说今天他和你约了一起吃饭，前几天你也电话约我几次，总是没得空。择日不如撞日，我就不请自来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阿姨，我开心还来不及呐。”夏忆南赶紧表忠心。顾阳也赶快跟着附和，顿时一屋子母慈子孝。

　　顾阳依着妈妈的口味，选了家主打淮扬菜系的餐厅，这家餐厅选料严格、刀工精细，卖相甚好。但是口感属于淡而鲜类型，夏忆南并不特别喜欢，只略吃几口，大部分功夫都在伺候老佛爷，给顾妈妈斟茶夹菜。席间顾妈妈看到了夏忆南腕上的手表，没动声色。趁着夏忆南去洗手间的功夫，很平淡的问了顾阳一声：“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什么工作啊？这么大气派，带了只十几万的手表？”

　　顾阳笑笑：“妈妈，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其实她并不讲究奢侈，但想着我们也交往很久谈婚论嫁了，手表也就是个心意。”顾阳笑嘻嘻撒娇。“母亲大人，儿子公司今年赚到钱了，您想买什么手表珠宝，随意去挑，儿子买单，别手软，挑最贵的。”

　　顾妈妈叹了口气，只把撒娇的儿子推在一边，神色凝重。

　　夏忆南再进包间，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只坐好喝茶，不再多言语。毛含玉打了几个电话进来，感觉是有急事催促顾阳。顾阳说：“妈妈，公司急事，我把你送回家，还要回公司一趟。宝贝，你打个车自己回家哈，我这边事情比较急。”

　　夏忆南乖乖点头。顾妈妈说：“你走吧儿子，不用管我，男人的心思该放在事业上，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干嘛？天还早，我跟忆南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顾阳点点头，眼含叮嘱的看着夏忆南：“照顾好妈妈，我尽快回。”夏忆南心领神会。

　　顾妈妈到了夏忆南的公寓，放眼打量一下，感觉是个清爽的女孩子。打心底来说，她并不算讨厌这个女孩，和气，聪明，干净，个子高挑也算个能传给下一代的好基因。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很喜欢她。带回家去的时候，也能看出她是个真心实意孝敬老人的好孩子。本来这个儿媳妇也是准备认下来了。可是姚茹茹表述完一番心意后，顾妈妈就转了心性。即使是其他方面不相上下，可姚茹茹的娘家实力雄厚，姚茹茹在见识和格局上也开阔，为着顾阳的事业考虑，顾妈妈还是决定把票投给姚茹茹。

　　“忆南，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很喜欢你，外婆也很喜欢你，顾阳更是把你当成宝贝一样，但是今天如果顾阳需要你的助力，你愿不愿意为他牺牲点东西？”

　　“阿姨，我肯定愿意的。”

　　“我们做父母的原不该干涉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但老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早的时候我们就在浦东第一八佰伴附近给他买好了房子，一百三十多个平方，你知道的，就是今天他住的这套。我们当时的一个举动，让他到现在都受益。同样今天，我们还是要为他筹谋，现在顾阳的事业处在上升阶段，他需要一个大手在后边给他助力。姚茹茹你也知道的，她的家境很好，事业心强，见识方面也是一流的。前些年他俩因为长期异地，感情疏离了，但是任她姚茹茹环游世界的跑，她还是寻不到我儿子这样如意的人。如今她回来想要复合，顾阳和她以前也有感情基础。好孩子，只有你肯放手，我家儿子才会认了。今天阿姨如果有亿万资产，我何尝不想顺着我儿子的心。我的腿够粗，也就不怕多拖一个人走。可是眼下......”顾阳的妈妈满口利己之词还作惺惺之态。

　　夏忆南简直不能再容她继续说下去，遂接话：“阿姨我在事业上确实帮不上顾阳，但我也绝不至于拖他的大腿，我们结婚，我们另外购置婚房，并没有准备在物质上占顾阳的便宜。既然当初顾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托阿姨您来说和的，那么即使要分手也烦请他自己来我这里把话说明白。”夏忆南面上仍笑着，可心里却冷得直哆嗦。

　　眼前夏忆南一番措辞铿锵有力，顾阳妈妈能感觉到她也是个厉害的。故笑了笑：“忆南，这都是阿姨的自说自话，你可不要迁怒顾阳。这些事情最后还是看你们自己的决断，你就当阿姨是个糊涂的人，别和我计较。”顾妈妈觉得来日方长，谁胜谁负也未可知，万一拆不散这两人，以后还怎么和这个儿媳妇相处，故而找好听的话圆了脸面，准备再找机会出击，最不济就是拖着不给户口本。坐了一会，就起身要回家，夏忆南还是很平和的帮顾妈妈约好车，亲自送她到家，再折返回自己公寓。夏忆南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生顾妈妈的气，不为别的，就为她是生养顾阳的人。

　　这边在公司加班的顾阳却是个世外高人，全然不知道后院的宫斗剧。他拿起水杯喝水的时候，想起下午和夏忆南嬉闹，又看看杯子上夏忆南留下的口红印，感觉喝的白水都有清甜味。忽然灵感闪现，让自己的助理小吴把杯子拿去，照着这个唇印的纹理做一打带夏忆南唇印的白瓷杯，用来摆在各个地方喝水。小伙子听到这个交代，当场耻笑自己老板幼稚。

　　顾阳温柔的笑起来：“等你以后找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就明白了。”

　　晚上夏忆南早早睡下，回想着顾妈妈的种种言语，姚茹茹真的是来者不善，这个漂亮师姐现在不再遮遮掩掩，是摆明车马来明抢了。

　　不知什么时候才入睡，梦里看见一个老妇在遛一只可爱的棕色泰迪犬。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女人忽然拎起拴狗绳，把泰迪犬往墙上撞，往地上摔，狗狗口吐鲜血。梦里夏忆南害怕极了，她想冲过去制止，可是梦境中的自己只有3,4岁的样子，手脚小小的。她躲在墙角抽泣，害怕这个老女人冲过来摔自己。

　　忽然被敲门声惊醒，脸上全是泪水，心脏“突突突突”极速跳动久久都没平静。抬头看钟，夜里两点了，顾阳在外面喊门。她跑过去开门，像考拉一样抱住顾阳不撒手。顾阳双手拖抱着她，送回床上，捧着她的面孔，帮她拭干泪水吻了又吻才问：“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夏忆南依旧抱着他不撒手。

　　顾阳摸摸夏忆南的头发说：“乖，进被子里面去，好朋友来的时候要保暖，不然肚子会痛的。我去洗洗澡，回来抱着你好不好？”

　　在他的臂膀里，再没有任何惧怖，一夜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