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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若干人将视线集中在墨兰身上,瞧得他苍白的脸色孱弱的身躯,并未放在心上。
      孤山派一人性急,一把剑倏的横在况点前面,“小姑娘,你恐怕现在要跟我们走……”

      话音未落,那人突然痛苦的哀号了一声,就捂着肚子半跪下了。
      众人默。
      这头况点沉着脸收回拳,颇显几分威风。
      唔,打从墨兰说过这句话之后,这句话不中听。

      眼看抱着肚子那人堂堂七尺,身型彪壮,此时一脸痛苦,至今没缓过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四周顿时高度紧张,拔剑的拔刀的,皆一副备战状态。
      警惕的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姑娘。
      料不到她还有几下拳脚功夫。

      况点也懒得管周遭的情形,瞥见墨兰表情怪异的看着她。
      于是表情严肃的下了结论,“他比你弱。”
      想了想耸耸肩,“速度也很慢。”
      ……
      众人默。

      一人忍不住叫嚣,“小兔崽子!抓住她!”
      而旁边的人也是蠢蠢欲动。
      “诸位是打算对一女流之辈动手么?”下一刻墨兰幽清的嗓音制止众人的冲动。
      沧海派领头人接了话,“这与你无关!”而后顿了顿,“你又是什么人?”
      墨兰轻轻的睨了他一眼,语调平平并不似挑衅,“这也与你无关。”
      “娘的!”那人吼了句,“两个人一起抓起来!”
      一干人正欲动手,突然——
      “啪!!”
      正中央的四角方桌瞬间支离破碎。

      况点收回手。
      心想这烂桌子没家里的千年古木圆桌来得结实,然后挨个望过去,蹙了蹙眉头,开口说话,然而声音依旧是软软的毫无杀伤力,“安静,否则把你们都扔出去。”
      偏偏有人不识趣,想去抓况点的手臂。
      况点二话没说跳离凳子,一把扣住他手腕然后揪着衣襟轻松无比的对着大门口一扔——
      干净利落。
      比野猪轻多了。
      然后看着地上的碎木头,学着墨兰唤了句,“小二,桌子坏掉了。”
      ……
      在一室沉默中,况点再次对上墨兰的视线,后者坐在凳子上,手里临空握着个茶杯,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面部再次隐隐抽动。

      倒是这一下还真懵住了些人,况点突然走向沧海派的领头,抬头看了看他,肃着脸发问,“你是不是见过小花?”
      “……”吸一口气,觉得这姑娘不简单,“谁?”
      “小花。”
      “那是谁?”
      “小花。”
      “……”摇摇头,“没见过。”然后转念一想,是不是昨夜告诉他们这些消息的那个少年?
      “你在说谎。”况点蹙了眉头,“我讨厌说谎的人。”
      “……”领头人也不晓得为什么,被况点盯着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深吸一口气,不服气自个被一无名丫头的气势压住,然后突然灵机一动,“啊,没错!姑娘,在下突然想起来了,不过……”
      轻弓下身子,贴近她耳朵,“倒是姑娘刚刚说了听说过空空门……”
      “唔。”
      “那姑娘应该知道无常谷的位置……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正当况点还在思考的时候,墨兰慢慢的插了句话,“她不会和你做交易。”
      领头人心里怒不可遏,这家伙竟是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局!眼神使唤人去解决了他,然而下一刻那些人突然嚎叫着扭动着身子,一个个直接躺下左抓抓右抓抓,似乎奇痒难耐,一脸痛苦。
      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样子像是中了痒痒粉,什么时候的事?
      墨兰平静的站了起来,轻轻将手中的杯子甩出,却是险险掠过那领头人的脸颊,而后落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只听到闷闷一声响,茶杯被击得粉碎,而顷刻之间,那桌子霍然崩塌。
      众人目瞪口呆,惊愕于墨兰的实力,都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墨兰静静的看着况点,“过来。”

      况点略带不满的看了眼墨兰,回过头火气却是冲着心魂未定的沧海派领头人,“小花呢?”
      “……”吞了口口水,“走了,昨晚就走了。”
      “走去哪了?”
      “不知道……”避讳她强而有力的后盾,“这个真的不知道。”
      “唔……”况点点了点头,这才回头走向墨兰,看着他问,“能不能先陪我去找小花?”
      “不能。”
      况点悻悻然,神情添了几分沮丧,倔着脸,保持沉默。

      而混乱中,那戴着斗笠的小胡子原本立于众人之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酒楼。
      墨兰看向掌柜,“贵酒楼今日的损失,全数由沧海派赔偿。”接着走向大门,而况点闷闷不乐的跟在后头。
      外头依旧是声鼎沸人攒动,密集的人群拥挤在大道上。
      唔,两个招牌菜捏?

      不多久,突闻一声马嘶,便是一阵疾步飞驰,尘土飞扬中,一匹红鬃烈马足下哒哒的交替着接近。只见人群宛若鸷鸟受惊,皆惊恐的四处哄散。
      况点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了去。
      尔等好马,怎会凭空出现,且失控状态?墨兰心底一沉,不动声色的提高警惕。
      果不其然,身后倏然一阵凉意,竟是一剑刺来。
      墨兰拔笛一挡,铿锵一声。只见来者上步一撩,转身一个反劈。
      简单过了几招,墨兰瞥见空隙,正欲出手下毒,那来者身影极快,快步一闪,迅速隐于人群之中。
      来往间,不过一瞬。
      墨兰惊觉不妥,回头一看,果然,原本尾随其后的况点,此时早已不见了人影。他起步飞跃至一商铺之顶,脸色稍变,迅速将黑玉笛放置嘴边,轻轻盈盈的吹奏一曲。
      正是这笛声,能让况点痛不欲生。

      那丫头若是疼痛难耐,以她的力气,定能惹出极大事端。方才至今不过片刻,料掳人者并不会走得太远。因而一双黑瞳扫向人群之中,观察着动静。
      然而,吹奏之时况点冷汗直飚,满地打滚的模样突然浮现眼前。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也不期然撞进心中,吹奏的动作隐隐停滞,竟又是想到她双眸在扯掉衣袖后顾盼生辉的那瞬……
      以血养蛊的他,深知中蛊之人要忍受的是何等痛楚。
      停顿了片刻,宛若是受魅惑般,终于放下手中的玉笛。
      原本波澜不兴的眼中浮现一丝怒意,隐藏着一抹担忧。脑中突然浮现方才在酒楼之中戴着斗笠之人的侧脸。
      眼微微一眯,修长的手指紧了紧黑玉笛,关节处微微泛白。
      放眼处,狼藉的街道,狼狈的人群。

      **

      时间回到那匹红鬃烈马野性大发之时。

      况点刚给马送去一秋波,四处逃散的人群中突然蹿出一人,食指与中指之间隐藏着根极细的银针,精准的朝她后颈一扎,况点吱都没吱一声就倒下了。
      银针上的迷药,一些份量足以令人沉睡三天,而昏睡之中的人肤色泛红,宛若醉酒之姿,故名三日醉。
      一寻常农户打扮的中年男人用麻布袋一罩,迅速打了个结。况点虽然力大无穷,但体重与寻常女子无异,便轻松的扛在肩上,甚至没扫一眼旁边打斗的墨兰二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隐身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

      待墨兰反应过来,自然不见了况点人影,不多会笛声响起,况点沉睡在麻布袋之中,那疼宛若发生在睡梦之中,虽然有心挣扎,四肢却空虚乏力,仅是不安的纠紧了眉头。
      颠簸在布袋之中。
      然后一睡,竟是五天五夜。

      **

      “还没醒?”一妇人珠圆玉润,头戴金步摇,颈挂金项链,长长的金耳坠刚刚及肩,外加金纱裹身,衬得一身金绫罗金光闪闪,照理这身打扮俗不可耐,偏偏她脸颊绯红,面如桃花,气堂饱满,眼含精光,竟是给她穿出了一身贵气。
      她瞧了瞧躺在床上的况点,在床边坐下,摸摸她的脸,“这丫头肤色不像是太阳晒出来的,温温润润的颜色,倒也顺眼。”和她儿子倒有几分相似,不由也生得些亲近。
      屋内倚窗而立一个小胡子,不予置否的哼了哼。仔细一看,正是那日在酒楼之中头戴斗笠之人,古雁行。
      而妇人姓金,单名鑫,便是这金桂酒坊的老板娘。

      两日前古雁行连同夏松柏,凌芝三人快马加鞭带着况点赶到闾阖城,只道大隐于市,这儿距太平镇三百余里,繁华喧闹,的确是隐身的好去处。
      如今两日过去,况点依旧双颊殷红的躺在床上没睁开眼睛,照理夏松柏下手并不重,三日醉的药效理应过去,早该苏醒了才是。
      金鑫又探了探况点的额温,“怪了……你问问夏松柏,是不是弄错剂量了。到时伊人问我要人……你也知道她那性子,我可担当不起。”
      古雁行摸了摸小胡子,“没事,黑无常信上说这小丫头身子强壮的很,估计是被百花楼的那家伙折腾了两下子,累着了。”
      这百花楼,乍一听分明是窑子的名号,寻常人莫不以为是什么风花雪月之地。然这几年急速窜起,声名狼藉,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兴许是百花楼主的恶趣味,手下一干大将,皆以花命名。
      “哦?这丫头碰上谁了?”
      “看特征,应该是墨兰。”
      “墨兰……”金鑫对这个名字竟是不熟,扯动嘴角,“碰上个最低调的,也是运气。”
      正在此时门突然被大大推开,一个身着鹅黄色束装,神情灵动的女人,快速冲到桌前给自个斟了杯水,大口大口灌了下去,然后用力的抹了把嘴,舒服的叹了口气抱怨,“外边真热!”而后瞧了瞧躺在床上的况点,“小丫头挺懂得享受,还没醒呢?”
      来者即那日和墨兰交手之人,凌芝。

      “没。”金鑫瞥了眼凌芝,“你来得正好,去把夏松柏叫来看看。”
      “为什么是我?”凌芝嚷嚷着抗议,然后自顾自的坐下,又斟了杯水,“今儿个我都在外边跑了一天了,你让古雁行去!”
      古雁行挑了挑眉,“我这儿好像还有一瓶极品桂花酿……”
      “极品桂花酿?”凌芝双眼放光,“那你给我尝一口?”
      “有何不可?”
      “行!我去!”

      刚欲出门,床上的人儿突然直直坐起,坐在一旁的金鑫丝毫没心里准备,吓了一跳,怔了半会才松口气,而况点没别的反应,仅道了句,“我饿。”
      其实况点饭量不多,在谷中自力更生也挺好养活,但就是容易饿。
      如今饿了五天没吃没喝,简直要了她的命。只是她似乎对这药效无力抵抗,后两日半睡半醒的可就是起不来,方才耳边一直嗡嗡吵闹,直到闻到股肉香,终于奋力坐起。此时眉头皱得紧紧的,拳头也扎扎实实的握着,又强调,“我饿!”
      “行了行了!别嚷嚷。”金鑫觉得好笑,寻常女子大概若娇花般问一句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哪有人理直气壮的直呼她饿。便使了个眼神给凌芝,“叫厨房送点吃的过来。”
      “哦。”凌芝无所谓的点点头,出去了。

      然而那股诱人的香味引得况点等不及,自食其力突然下床发力,在金鑫和古雁行眼皮底下冲出房门,不见了身影。
      “……”
      “……”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像是意外于况点的速度。
      想那日从谷底爬上山崖耗了况点大半精力,手脚酸涩之下才一时跟不上墨兰的速度,自然以为他比她快。
      而今休息了够了又因饿了激发了潜力,也难怪速度二人吃惊。

      果然是空空门的人……金鑫笑了笑,动手开始叠被子。
      古雁行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决定跟上去瞧瞧情况。

      **

      桌上摆着只烤鸡,酥黄的皮,诱人的香气。
      桌旁坐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剑眉笔挺,鹰眸犀利,然免不了一丝稚气,应该尚未到弱冠之年。
      桌边沿靠着把金缍九环大刀,刀长九尺,光是看上去便有种沉甸甸的错觉。长刀柄上雕着白玉沁螭纹,刀锋亮晃晃的,颇有威慑的力量。
      然而况点上前就是伸手去夺那桌上的烤鸡,那男子似乎察觉到况点的举措,下一瞬单手提起大刀,径直朝况点一挥,又似有几分卖弄,明明加上手劲,也恰到好处的停在况点眼前一寸。在外人看来,自然捏一把冷汗,险象丛生。
      这把金缍九环大刀,足有两百一十八斤重,普通大汉抬起已是吃力,更何况耍弄?

      况点眼都没眨一下,突然伸手握住刀背,向后一拉扯,但这次并未入从前那般顺利,显然这男子也有几分气力,透着大刀暗中较劲,僵持在原地。
      男子心里诧异,一个女流之辈,竟有如此力气?微微松了松拇指,然后紧紧扣住刀柄,只道坐着不好出力,他下盘扎稳,微微离开凳面,想证实自己不会输给她。
      但是……
      况点实在饿了,不想纠缠,毫无预警的放开了刀背,抓住桌面上的烤鸡就是一咬。
      于是乎——
      惯性使然,男子一声“靠!”之连同大刀一并摔了个四脚朝天。
      哐啷一声脆响。

      古雁行跟上来便是见到这番景象,愣了一会,大笑出声。然后敛了神色打量着况点,能和金贵那小子在力气上抗衡,不简单啊不简单。
      不了金贵握着大刀就爬了起来,刀柄往地上一噔,那模样威风凛凛,眉宇间也是有着一丝兴奋,冲着况点问,“你许了人家没有?”
      况点又咬了口鸡翅膀,嚼了两下,冷静的看了他一眼,“许人家?”
      “我是说你嫁了没有?”
      一到了岁数娘就忙着给他说亲,可他老怕一不小心把对方给掐死了,如今……目光灼灼。
      嫁人?况点吐了口骨头,摇了摇头。
      金贵瞥了她一眼村姑打扮,啧啧两声,“也行!长得是差点,但我就娶了你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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