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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况点看着他好一会,唔,埋了……
      抬起头看他,“这么浪费?”虽然焦焦的,但口味应该还不错的说。又赶紧看向火堆上的肉块,“那个,是时候翻一下,烤另外一边了。”
      这真的是一块肉,大腿肉,目测应该是野猪,而其他的部分都离奇失踪了。
      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过了一会才照她说的将串在肉上的木棍转了转。薄唇轻抿,无甚血色,但依旧称得上清秀。

      “你不怕蛇。”男子继续淡淡的说着话。
      况点挑了挑短眉,怎么蛇很可怕么?然后走到火堆旁坐下,随性的拾了根小木棍儿调戏着火,看它们羞怯的闪烁着小眼神儿。接着又抬头瘪了瘪嘴,“蛇怕我。”
      “……”男子沉默了一会,平淡的接话,“它们不怕你。”
      “唔……它们逃走了。”
      “是我叫它们走的。”
      况点亮了眼,“真的?”能和蛇说话么?那么她要学,以后饿的时候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男子便不再说话,也是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

      “咕~~~”
      肚子第三次宣告着它现在的委屈,于是况点眼巴巴的看着火堆上的渐渐烤成金黄色的大腿肉,油脂慢慢的渗出厚厚的外皮,“那个,能吃了。”况点善意的提醒着,清楚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如他,大概偷不到。
      “再等等。”男子再次开口,视线却是集中在火堆上,过了会又问,“你是谁?”虽说打扮奇异,但衣裳却是浣纱城的上等布料所制,而两朵牡丹绣工细腻,也是顶级绣女才有的手艺。
      不过,一个女孩子家几近半裸,让男人看去了也无半点羞涩,这女子不是太豪放,就是太无知……
      “我叫况点。”面对比她强的人,她一向配合。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呢?”况点大方的盯着肉块,毫不掩饰她的渴望。
      而男子却恰好相反,眼神深幽令人摸不清他的情绪,但却似洞悉一切的轻轻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回答,“来找一个地方。”
      然而可惜,男子带着试探的话并未能引起况点的兴趣。
      况点仅仅点了点头,并未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没多会男子继续开口,“知道无常谷么?”
      “不知道。”况点爽快的摇了摇头,事实上,师父的确没告诉过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叫什么- -
      男子似乎在斟酌着她说谎的可能性,然而况点目光真挚,又真的不像在撒谎。
      没多会况点也问了一个问题,歪着头道,“那你知道小远么?”
      “……”男子又是沉默,“小远是什么?”
      “望远镜!”说起心爱之物,自然有几分得意。
      “望远镜是什么?”
      “小远!”
      “……”
      男子把肉块从火堆上取下来拿在手里,看了她一眼,问,“想吃么?”
      况点心想你不是说废话么!然后点点头。
      男子敛了眼眸,轻声问道,“你的轻功是谁教的?”
      “还没学。”这也是事实,因为白师父原本说白点,我来教你轻功,然后下一句就是,听着,这叫草上飞,就华丽丽的略过轻功了。因而况点一脸坦诚。
      没多会又略带责怪的看着男子,再不给她就算比不过他也要偷了!
      “……”
      男子看着况点,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敛眸随之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倒了些什么在肉块之上,然后继续平淡的问,“你学过什么?”

      况点没工夫回答,而是闻着那奇香一脸好奇,只觉得舌尖内分泌腺上涌,“这是什么?”
      男子这回也没应话,却是把手中的木棍递给她。肉块在木棍之上颇有份量,然而况点轻而易举的接了过来,闻了闻香,吹了吹,就大大一口咬了下去,并不打算分一点给旁边的男子。
      男子也不介意,静静的看着况点狼吞虎咽,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这是蛊。”
      “什么?”况点专心致志吃着,因而没听清。
      “……”
      语气是诧异,表情却没意料中的惊慌失措……
      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背对着况点,又慢慢的从腰间摸出一支黑色短玉笛,笛身晶莹透亮色泽饱满,而后放置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
      笛声温婉低吟,悠悠长长。
      况点虽说不懂,但还是知道很好听。甚至比得上黑师父闲着无事时拨弄古筝的琴声。

      况点很快就解决了手中的食物,然后揩了揩油腻的双手,虎口处依旧带着疼痛,但不足以对她造成影响。就睁着大眼睛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决定称赞一下他,“还不错。”
      白师父说还不错的时候,黑师父解释那是一种高度赞扬。

      男子的笛声曳然而止。回过头来看她,慢悠悠的问,“你懂音律?”
      况点也是看着他,“音律很难懂么?”
      沉默。
      没劲!“喂,我要去找小远了!”况点也是站了起来。
      男子突然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她,然后瞄了眼她手臂上的伤,“活血散瘀。”
      况点接过瓶子,看了一眼,唔,挺好看的瓶子。便收在衣襟之内,突然扬唇笑了笑,“那我走了!”都说了谷外的人比她以前穿的那些地方的要好,省了偷的工夫还主动给她东西!

      “去哪?”男子轻声问。
      “小花在哪我就去哪。”
      “……”忽略又新出现的名词,慢慢的开了口,“你恐怕现在要跟我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子又瞥了眼地上的那条蛇的尸体,回归原话题,“你先把它埋了。”

      **

      会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那男子再吹笛子的时候,听到那奇怪的旋律竟让她身子痛得不得了,比她从谷底爬上来所受的痛要强一百倍!
      因而况点没办法,只得乖乖的把那条蛇埋了- -
      埋进肚子里不好咩?

      埋完了,男子似乎满意了,让她跟着下山。
      于是况点又只能乖乖的跟在后面,眼神怨恨的瞪着前面的男子。
      他说,他叫墨兰。

      同样是花,为什么比小花可恶一百倍!
      喝了点山泉,下了山,况点再也不肯开口再说一句话。

      ***

      据闻墨兰花开之时,清艳含娇,幽香四溢。

      况点现在很生气,然而一回想起先前身上的那股疼痛,又是心有余悸。便一直跟在墨兰的身后,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二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却是一个时辰多下来并未休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许妖娆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映得这群山之中份外壮美。无常谷地处东南方,地势偏僻,群山中丛林密集,郁郁葱葱。然而早晚温差较大,而今又刮起了风,空气里湿湿凉凉。
      况点自幼体质耐寒,倒也不觉得冷,加上平日运动量大,也不觉得累。
      反观墨兰那身青衣看起来很是单薄,裹得他修长的身子倍显孱弱,脸色仿佛又添了几分苍白,然而,清清淡淡的模样,竟是见不着一丝疲惫。

      墨兰望了望天色,又别过头来看了看她一身短衫,淡淡开口道,“冷么?”
      况点记恨在心,不想搭理。
      墨兰理解她的不悦,稍稍放慢了脚步,一字一顿的慢慢道来,“你只要听话,便无须受苦。”
      况点瘪瘪嘴,见他放慢脚步,也是依葫芦画瓢,反正不想跟上他。
      墨兰的眼里显然缺乏了些喜怒哀乐,不再看她,“斗气,对你并没好处。”
      况点顿时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他,怕他再吹笛子。
      墨兰表情未变,也是停了下来,望着远山之外那片苍穹,艳橘色的余晖映着他的侧脸,为他苍白肌肤涂抹上一层金色,只有那双黑瞳依旧波澜不兴,“逃跑,对你也无甚好处。”
      “……”听了这话,况点努了努嘴,沉默了好半晌,突然低垂下头,神情添了两分沮丧,终于开口,“为什么不能逃跑?”

      “听到笛声你会痛,”墨兰回头看她,“但听不到笛声你会更痛,痛到死为止。”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表情始终平平静静。
      “……”况点脑子里突然想起白师父说的四个字,人心险恶。然后摸了摸肚皮,良久抬起头来看他,“我饿了。”
      “这儿荒山野岭,不方便落脚,”他回过头去,扔下一句,“跟上我。”
      就突然奔向前。
      况点沉着一张脸,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个人。
      皱了皱眉头,还是跟了上去。

      墨兰兴许并未尽全力,始终和况点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的穿梭在山道密林之中,直到夜幕降临。
      四周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风在耳边呼啸,时不时还能听到野兽的嚎叫声。
      约摸一个半时辰之后,又翻过了一座山,墨兰才停了下来。站在山头居高临下,依稀能看到交错的羊肠小道,零星的几家农户屋里透着烛光,也有些早早的熄了灯,睡觉去了。
      况点看着眼前陌生的情景,不晓得为什么不是想着小远,而是想起了莫寻花,他带着她的小远,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刚刚一路走来也没有碰上。
      天晚了,他会不会饿了,会不会怕?
      见墨兰又前进,况点沉默的跟上,肚皮又开始打鼓了。

      山脚不远处有间小茶寮,月光静谧的洒在一旁的“茶”字上,这个字况点认得。
      然而此刻却没有人,长凳倒置在方桌之上,在夜幕中,微风轻拂,显得颇为萧条。
      但通常茶寮的主人家不会住得太远,墨兰借由月光看了看地上来往凌乱的脚印,然后步行前进。
      况点也没开口,见月光拉得他的身影长长的,一时兴起突然踩上他的影子,踩他的头,踩他的肩膀,踩他的手……
      感觉到身后突然“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停下来回头。
      况点收住脚步,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在月光下熠熠发亮。
      墨兰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开口,“我不会疼。”
      况点想了想,突然歪着头问,“你能教我吹笛么?”学会了她自个吹,就能离开他了。

      墨兰静静的看着她,“你不行。”
      “为什么?”
      “吹笛要天份。”而你没有。
      但这并没有打击到况点,“天份是什么?”
      “天生就有的才能。”
      “我有才能。”
      “你没有。”
      “那我就偷。”
      偷……墨兰轻轻的眨了眨眼,由始至终都很平静,“这个偷不到。”
      “为什么?”
      “不为什么。”墨兰已是回过头去,继续前进。
      况点瞪了他一眼,瘪瘪嘴。
      没多久又听见他问,“饿了么?”
      “饿。”
      “再忍忍。”波澜不兴的语调。
      况点皱眉,她真的很不喜欢他!

      **

      果然,不远处有间茅屋,但显然主人家已经入睡了。然而墨兰行上前敲了敲门,听得响声,屋内吱吱嗦嗦的有了动静,没多会屋里传来低低的交谈。
      没多会扬起一声吆喝,“这么晚了,谁啊?”
      接着屋内点燃了油灯,一位老汉从门缝内往外探了探,“谁啊?有事吗?”
      墨兰平淡的开口,“借宿。”
      老汉又瞄了瞄正在屋外东张西望的况点,似乎见他们并无恶意,才半打开门,“屋里只有一间房。”
      “够了。”墨兰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汉,“给她准备点吃的,再给她一身衣裳。”
      那老汉打量着墨兰,见他穿的衣裳用料上等,“我家里只有些粗布麻衣。”
      “能遮住手脚即可。”
      老汉点了点头,“年轻人瞧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进屋喝杯茶?”又再次瞧了瞧况点,皱了皱眉,小姑娘怎么穿这么少?赶紧别开了视线,招呼老伴去给况点准备衣裳,然后接过银子,道,“那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屋子。”
      “她一人住,我明日一早来接人。”
      “那你……”
      “不劳操心。”墨兰打断他的话,转身交代况点,“把衣裳换了,吃完了睡一觉。乖乖的待在这里,后果你是知道的。”
      况点没理会,知道有东西吃,蹿进了屋子里。
      墨兰看了看况点,便转身离开。

      然而过了些时候……
      “出来。”
      况点这次没有躲,知道自己的行踪并瞒不过他,爽快的现了身。
      还是一身短衫,显然并未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墨兰坐靠在一棵大树旁闭目养神,眼睛并未睁开,却是淡淡的开口,“为何不待在那里?”
      “教我吹笛。”况点决定锲而不舍。
      “你学会了也没用。”
      “教我吹笛。”
      “不教。”
      “教我吹笛。”
      沉默。

      “……”没劲。
      况点动了动脖子,打了个哈欠,就在墨兰的旁边一块空地上躺下了。虽说夜晚的风吹得人凉凉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也磕得身子不舒服,但今日耗费了一天的体力,一停下来才觉得如此疲乏,调整了下睡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没多会墨兰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瞥了眼在月光下肆意睡着的况点,神情未变,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手中却突然一弹,一颗石子挡在一条正向况点靠近的小蛇前,那条蛇嘶嘶一声,换了个方向爬走。
      丝毫没影响到况点的睡梦。

      这一夜,月白风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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