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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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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咬牙坚持着,但手腕几近麻木的疼痛,加上喉咙刺刺的残留着呛水后的不适感,都让他觉得委屈觉得受挫,想他早几日还舒舒服服的在家里被人服侍着,现在居然栽在这个无名丫头手里!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然而……娘不在……
识时务者为俊杰,稍稍退了几步,直到确定是安全距离,才顾不得仪态,恨恨的瞪着况点的后脑勺,“你不敢!”便是想挽回几分面子。
而后又有些担心激得过火,毕竟得留住青山,才不怕没柴烧。小心的探了探况点的举措,见她没理他,心里才松一口气。
等了等只觉得全身疲乏,终究隐忍不住想坐下,坐之前又蹙眉看了看草地上的泥,咬咬牙,选择处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一坐,心里感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现在全身都痛……
看着况点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恨,然而没多久眼皮不受控制的下沉,“啊嚏——”
好冷……- -!
况点专心把衣裳洗完,装进旁边的木桶里,轻轻松松的捧在胸前。木桶遮住她半边脸,只露出骨碌碌的一双大眼睛。
便打算回去,却不经意踢着个东西,侧脸一看,难怪刚才没了响声,他居然穿着湿衣裳睡着了。
脸色看起来有几许苍白,眼睛紧紧闭着,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显然在发冷。
不过,真的很好看。
况点耸耸肩,又想了想,刚才那个红衣大婶为什么要把他扔给她?唔,这年头人真没公德心,垃圾也乱扔。
要不要捡回去?想了想,答案是无所谓的。
于是把木桶放下,然后猫下身子,一把抱起男孩,轻轻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才将他放在一堆湿衣服上边。
况点面不改色的一并抱起来,一个木桶加湿衣服加上他,重量刚刚好。
就是挡住了视线= =!
况点抖了抖木桶,将男孩的脑袋震得偏向一边,空出些小空隙让她看路,然后轻轻松松避开了树木荆棘,前进。
走着走着也没什么事干,便软软的背着口诀,“扭拉推挑拐拨按。”
“扭拉推挑拐拨按。”
“扭拉推拐……挑拨按?”
“扭拉……挑拨推拐按……”
男孩在木桶里只觉得天旋地转。
然后一路走来被震得很难受,微微撑开眼睛,又迷迷糊糊的闭上。
不舒服……
身子被木桶磕得不舒服……
屁股下坐的东西湿湿的不舒服……
脑子晕晕的不舒服……
而且,死丫头还喃喃背着什么,越背越乱,嗡嗡嗡嗡,吵得他不得安宁……
**
被况点一路荼毒,男孩也无力反抗。
快到家的时候,屋门大开,红衣女子坐在正门口,旁边站着黑一刀和白伊人。
红衣女子远远瞥见况点,便突然冲身旁两人大吼,“从幽潭到这里才多远路,你们教出的徒弟居然用了两柱香的时间!是她蠢还是你们太笨?”
想白伊人平日跟母老虎似地,现在也小媳妇一般乖乖的低着头。
黑一刀倒是勤快,绕到一旁给她捶着背,笑容也多了丝谄媚,“师父您歇气~”
白伊人正经八百的瞥了眼况点,显然并未因况点桶里有个小孩而诧异,说,“小点,把你小师叔放下,过来给你师祖请安。”
小师叔?
“……”况点将障碍物移开了点,然后直勾勾的和红衣女子对视了一眼,依言放下木桶。接着白伊人瞥见桶内男孩的脸色不对,赶上前探视了一番,蹙了蹙眉,接着就把男孩抱了起来,眼神请示红衣女子后,抱着人绕到南屋去了。
况点望了一眼,发现白师父脸上有明显的淤青,那绝对不是黑师父打的,黑师父顶多就是抓- -!
所以……况点睁着大眼睛和红衣女子对视,直到黑一刀催促,“还不过来?”
况点才行近,乖乖的喊了句,“师祖。”之所以顺从是因为,这个红衣服的人,比她强!
“哼!”红衣女子哼了声,“叫什么名字?”
“况点。”
“我空空一门轻功独步天下,你学成这样真丢人!”
大婶您错了——
况点慢条斯理的摇摇头,“我把他捡回来了。”没丢人。
“……”
“……”红衣女子重重哼了声,便不再理她,而是朝黑一刀吩咐,“那小子先在你们这吃喝些日子,等我想起来了,自然会带他走。”
“是的~”黑一刀温温顺顺。
“还有,不能教他武功!否则你们就给我走着瞧……”红衣女子显然是藏不住话,话音一落,人就激愤起来,“要不是他无良爹武功比我好,我也犯不着跟着他过日子,想让我给他生个继承人?没门!”
“……”黑一刀顿了顿,当初不是您贪图他的容貌,故意输给他的么?= =!
红衣女子说到这显然怒火攻心,“死男人居然给我红杏出墙,我就把他宝贝儿子给偷了!”
黑一刀哑然失笑,那不也是您的儿子?而且师公了不起就是不小心看了别的女的一眼……
不过黑一刀还是坚持三不原则,师父的抱怨不闻,师父的怒意不问,师父的决定不管。
“记住,要是让他爹抢走了人,我就让空空门的招牌倒过来读,看你们丢人不丢人!”
倒过来读还是空空,黑一刀又汗,而且您才是空空门的掌门……
黑一刀赶紧问了句,“那师父有何打算?”
“废话!当然去告诉他爹我的行踪。你不想想我轻功独步武林,他连我衣角都抓不到!啧,我就没想明白怎么教出你们两个没用的徒弟,还有她!”说罢又不屑的瞥了眼况点,“没用的徒孙!”
接着红衣女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黑一刀恭恭谨谨的跟在后面。走到况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似乎斟酌着什么,片刻,红衣女子终开金口,“那小子就交给你了。”
“……”就当况点想问一句为什么的时候,红衣女子以极快的身手,瞬间不见了人影。
黑一刀维持同一姿势站着,直到确保人走远了,才重重呼了一口气,瘟神走了~
接着也同一角度瞥向况点,“刚刚是你师祖洪艳艳~江湖人称喜怒无常‘红无影’。你要是能跑得比她快,那也没谁能跑得比你快了~还有~”黑一刀突然蹲下来扬起一抹略带同情的笑,“你小师叔叫莫寻花~以后就交给你了!”
莫寻花- -!!
因此天下人才说,莫天问敢娶师父,是真正的大侠所为,因为不怕死……
**
莫寻花不过八岁,从小众星拱月,他娘从不管他。
想他自幼聪明过人,心智也较一般稚童早熟,风雅之事早已精通。至于习武,是他娘多虑了,就他的认知,习武乃粗俗之事,容易受伤,又何须自讨苦吃习武强身多此一举?
事实上与一个人过不去,有成千上万种选择,弄脏自己的手,那是最下层的做法。
而莫寻花通常会掩饰他对某一事物的厌恶,举手投足间处尽显优雅,因而所经之处,皆为惊叹赞赏之声,他倒也乐在其中。
然而这天,莫寻花一觉醒来,他的世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娘居然将他交给两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然后又堂而皇之的被规划在况点的管辖范围之内,最后以没有换洗衣裳为由,被迫穿上况点那身破烂玩意!
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黑一刀说,“哎呦~你看他露点了~”
最荒谬的,那家伙听这话想明白后,也笑了,梨涡浅现。笑完后用像是瞪人的视线往他身上一个劲的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用市井之徒的话来说,真他妈的别扭!
然而况点这个粗痞的家伙,只知道以武力解决问题,甚至经常把他抓起来扔进木桶里,然后一并带到幽潭边,监视他洗衣裳。
很好,连那一堆烂布也成了他的工作范围,若是不干,她就毫不客气的把他踢到潭里去。
为此他也下了番苦功,终于习得水性不怕她踢了,她就用那软软的声音问他,“绑个石头在你身上,会沉下去吗?”
……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而她便趁机背着她那破烂口诀,说来奇怪,打开盒子她从未错过,想来是开锁步骤牢牢印在她脑子里。这臭丫头,定是故意背几个口诀以扰乱视听,心机真重!
之后她就会从盒子拿出个黑色的东西在旁边看来看去,看到什么了又缓缓扬起笑容,眼眉弯弯。
不可理喻!
无常谷这破烂地方四处有野兽出没,白伊人和黑一刀一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千叮万嘱一定得跟着况点,否则恐难自保。
倒也是,那些禽兽根本就怕了况点的味道,自动消失。所以他从来只闻其声,并未见其形体。
然而一到晚上,就能听闻四处兽叫狼嚎,在这幽深的谷中显得分外清晰,甚至能隐约闻到野兽的那种腥臭,初时令他睡不安宁。但时至傍晚,白伊人就会和黑一刀轮流在屋子旁边布下简单的乾坤阵,以阻野兽靠近。
至于况点那臭丫头,一到夜晚就犯困,吃完了倒头就睡。
说实在吧,这些阵法也难不住他,但他却没有足够的自信保证自个能安全逃离,毕竟他现在尚未有只手对付野兽的把握,而先前娘给他的一些迷药也放在家里并未带在身上。
但最伤自尊的,是他不如那死丫头!
身高,力气,速度,他竟是样样不如她,古往今来强者为王,因而他只能忍受况点时不时把他当物品一样扔来扔去,亦或者时不时掐掐他,问他痛不痛。
更甚乎,在他沐浴之时冲闯进来,看着他说,有点小。
然后挥挥手里居然有名字的白痴东西说:这样看比较大。
他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这种举止,和把他剥光了架在众人面前游街有何区别!?
偏偏这个时候白伊人和黑一刀居然谨遵他娘之令,不肯教他武功。
难道在娘想起带他离开之前,他就得无止尽的承受死丫头的蹂躏?
不——!!!
总之他发誓!
若他朝能活着离开,他日成人,定将她碎尸万段!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他忍!
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至少,他要先毁了她的心肝宝贝——
莫寻花缓缓握拳,目光坚定,心里燃烧着熊熊火光!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