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自焚》嘉小町

25、第一次离别

　　肖廷舟换个方向吹，黑色的吹风机挡住了代嘉半个脑袋，“没有，随便吹，不喜欢头发滴水“

　　代嘉从他的吹风机下面努力地挪了挪，终于在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头发有点乱，她伸手拨了拨头发，看着镜子“哦，我的头发就从来不吹，一吹就炸了，不过，那个，嘿嘿，我可以要求你下次帮我吹吗？就一次！“说完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肖廷舟，肖廷舟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想得美“

　　代嘉还要说话，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绕进了肖廷舟怀里，他的手拿着吹风机，就像是把她环在怀里一样。

　　肖廷舟见她不说话了，就低头看了看她，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自己怀里，还挺会找位置么，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分外地和谐，仿佛代嘉天生就应该这样乖乖地在他怀中，连位置都是那么契合。

　　他看了几秒钟，忽然喊了声“代嘉“
　　代嘉抬头望去，两人的目光在镜面中交汇，忽然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代嘉仰着脖子蹭了蹭肖廷舟的下巴，他突然从后面环住了代嘉的腰，静静地抱了她几秒，忽然迫使她仰起头，却温柔的地吻了上去。
　　吹风机丢在一边，嗡嗡嗡地响着，大理石上摆放的香水静默着。

　　时间在这样淡淡的温馨与幸福中似乎过得特别快，快得让代嘉都有点恍惚。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没志气又懦弱的人，虽然也很讨厌这样的性子，却没办法去改变，有心无力。

　　有时候肖廷舟做数据到深夜，静静地就靠在座椅上的时候，她会想，自己竟然真的拥有了这个男人吗？她不确定，她有时候有种离肖廷舟很远的感觉，却不知道要怎样靠他更近一点，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的方法对他好。

　　天气渐渐进入深秋，随后迎来了寒冬。A城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任何一年都要晚，却一直没下雪，直到除夕前一夜，才迎来了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繁华的城市，只剩行人匆匆。

　　肖廷舟的工作在忙了一段时间后告了一段落，套着件白色的毛衣慵懒地靠在质地考究的沙发上，目光透过洁净的落地窗，望着外面缓缓飘着的雪，一只手里端着被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十分悠闲的样子。

　　代嘉刚冒着大雪跑过来，头顶上戴着个红色的针织帽，上面缀着个同样红的绒球，两颊红扑扑地，站在玄关前认真地把身上的雪拍掉，然后踮起脚把笨重的带着个巨大圣诞帽的羽绒服挂在衣架上，才带着笑意进去。

　　没什么预兆的，还没走到他身边，就被他一把拽到了他怀里。她只是仰着头看他，却听到他一声低笑就伸手盖在她的眼睛上，痒痒的，冰凉的眼皮上触到他特有的温度和触感，听到他说“明天就走么？”
　　代嘉就着这样的姿势倚在了他的怀里，笑得甜甜的，脸上浮现起那个小小的酒窝，“嗯，对啊，我奶奶每天都念着我啊”

　　肖廷舟伸手捏了捏她的耳珠，“知道了，像个小傻子似的”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脚边只开了盏橘黄的落地灯，散着柔柔的灯光，静静地看着外面雪花点点飘落，过完了在一起的第一年的除夕前夜。那个时候，两个年轻的刚刚相爱的人都没想到，下一个除夕前夜时，两个人就成了陌路，异国他乡。

　　第二天早早地肖廷舟就和代嘉去了机场。因为是除夕了，进入冬天的清冷街道第一次有了点热闹温暖的感觉，那是中国人特有的一种凡俗却又暖进心里的热闹。

　　看着街上有说有笑走在一起去采购年货的人，代嘉心里浮起了点点暖意，想到马上就要回家见到那些熟悉又亲切的面孔，她就不自觉的咧开了嘴，又想到没和家人待几天又要赶回这个城市，她又有点失落。她每次回家都是这样，没多久就要离家的失落往往会盖住即将到家的喜悦，心里患得患失的。

　　她一手撑在下巴上，望着外面的来来去去的人。肖廷舟的余光看到了她映在车窗玻璃上的脸，轻轻笑了起来，笑她这么大的人还这么孩子气，动动手指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傻瓜，明明脑子不好使，却又一直喜欢操心这操心那的，他看着都替她累得慌，总是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知道享受当下。

　　他轻飘飘说了句，“傻子”
　　一向迟钝的她这次却反应极快的追问“你说谁傻子呢？”仿佛还有种被人打扰和洞悉的恼怒。
　　肖廷舟手轻松掌握着方向盘，“没说谁” 顿了顿又说，“不要想我”他的声音淡淡的，却让代嘉一下子想起来，回家之后不久见不到肖廷舟，两个人不就要分别了吗？
　　她竟然现在才想到。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第一次短暂离别，却令代嘉心里很不是滋味，总反觉某个地方酸酸涩涩的闷着难受。她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一个人低着头，有点难过的样子。肖廷舟也没有说话，初次离别的感觉此时才渐渐升腾起来，笼罩着两个人，在彼此沉默的气氛里更显得压抑。
　　肖廷舟想，不就是分开几天么，这个家伙怎么就这幅样子了？却没想到最后先按捺不住的，是自己。

　　车稳稳停下，肖廷舟锁了之后，一手拉着代嘉红色的行李箱，一手牵着身边还在一脸难过的人。

　　机场大厅里嘈杂万分，来来往往的人挤来挤去的，他伸手把代嘉圈过来，手不经意挡开了人流，代嘉眼睛只顾着往前看着，心里计算着时间，反正心里有点乱乱的，也说不出什么感觉，没察觉到肖廷舟这个平时漫不经心还有点傲气的人是怎么下意识地为自己挡开人群，隔出一个小空间的。

　　肖廷舟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代嘉带着那顶红色的小绒球帽的头顶，以及几丝飞出来的炸毛。她似乎很喜欢红色，尤其是这顶小红帽，一到冬天就特别喜欢戴。

　　肖廷舟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大红大紫的颜色，偏偏代嘉喜欢，整天就是红色和红色，看得多了，他就习惯了，只要她不全身红他还是勉强能忍的。时间一长，看她穿得这么喜气洋洋的，竟然还看出了一丝丝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