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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兔头辟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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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玄众手腕上那“纹身”,其实是用笔画上去的,根本不是纹的。
却没想到巫又志受他影响,竟然真的弄了个纹身,还因为穷,索性自己用绣花针刺,流了很多血。
巫玄众简直哭笑不得。
巫又志担心他心生不满,毕竟自己这算是明目张胆地抄袭了,又补充说:“您放心,就算我也弄了纹身,在众爷心里,您的地位依然无可替代。”
巫玄众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憋了半晌,关怀道:“你还是仔细处理一下伤口吧,有点红,可别发炎了。”
巫又志的手掌拍得胸口咣咣响。
“发炎有啥关系,这都是我对众爷的真心啊!没准儿他老人家还会因为我受的这些罪,备受感动,入梦传授我巫术呢!”
巫玄众:“……到家了,洗洗睡吧。”
他本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巫又志却果真往洗浴间跑。
“您提点得对!我确实得早点睡,要是睡晚了,哪儿够众爷给我开小灶!”
巫玄众:……
第二日。
巫玄众起了个大早。
推开房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空中飘着米粒样的雪花,光秃秃的桃树枝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
三师弟的窝就在桃树下,是个木头搭成的小房子,里头堆满了它两位师兄的旧衣服。
三师弟听见动静,立刻从洞里钻出来了,前脚伏地伸了个懒腰,汪汪叫着跑向巫玄众,围着他打转。
巫玄众弯腰摸了摸它的头,走向书房,三师弟跟着跑了几步,因为觉得冷,又钻回窝里了。
书房的灯亮着,窗户上印着个人影。
昨天早上巫玄众也是这个时候起来的,那时他们都还没有醒,今天是怎么了,失眠了吗?
巫玄众推开木门。
书房内一共放着四张书桌。
一张横着放在正前方,另外三张竖着并排放在下方。
在巫玄众来这里之前,正前方那张桌子从来没有人使用,巫玄众来了之后,那张桌子就理所应当地成了他的专用书桌。
此刻,巫又志正站在中间那张竖桌前,手持一毛笔,庄重肃穆地画着什么。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看清是巫玄众,立刻说道:“掌门,您起了!稍等啊,我这已经到关键时候了!马上就好!”
巫玄众好奇地走过去。
便见宣纸上有一毛笔勾勒的半身人像,人像头顶混元髻,脸上遍布沟壑,下巴上还坠着一撮长到肚脐的山羊胡。
巫又志所说的“关键时候”,指的就是给画像添眉毛。
“这是?”巫玄众疑惑询问。
巫又志气贯长虹地将眉毛拉到跟胡子齐平,而后放下毛笔,对着半身像呼呼吹气,墨迹很快干涸了,他两手拎起半身像,展示给巫玄众看。
“怎么样?眼熟不眼熟?”
巫玄众:“……谁?”
“您看不出来?”
“我为什么能看得出来?”
“这是众爷啊!”巫又志叫道,“您在梦中见到的众爷不长这样?!”
巫玄众:……
巫又志一说起这事儿还就收不住了。
“从前我从来没在梦里见到过众爷!昨儿凌晨我不是受您感召给自己弄了个纹身吗?”
“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梦到众爷了!他还教我巫术来着!”
“只可惜我当时光顾着记他老人家的容貌了,等醒来之后,巫术什么的全都忘了。”
巫玄众:……
巫又志继续自说自话。
“我怕把他老人家的容貌也忘了,就赶紧跑书房,想把他画下来。不过我画工不大好,浪费了好多纸,这才总算弄出一张稍稍满意的。”
巫玄众看着遍地的纸团,目光落在终稿上。
“他可能没有你梦见的那么苍老。”
“怎么能呢!众爷比我爷爷的年龄还要大,都一百多岁了!”
巫又志一边说,一边拿着半身像在墙上四处比划。
巫玄众:“你干嘛?”
“您觉得我把画像张贴在什么地方更适合?贴在书房里好像对他老人家不够尊敬……啊!堂屋里吧!众爷是我们王陵巫氏的创派祖师,是应该贴在堂屋里啊!”
巫玄众:“……我觉得不用。”
“怎么能不用!您看其他门派,不都是把自家创派祖师的画像摆放在最尊贵的位置吗?!我们众爷哪儿能落于人后!”
巫又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那神情语气,就好像如果巫玄众不同意把画像挂在堂屋里,就是欺师灭祖。
最终,巫又志还是如愿以偿地将画像贴在堂屋正前方的墙壁上。
画像挂好之后,他还把多肉从床上挖出来,一起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哦差点忘了,三师弟也蹲旁边呢。
末了,这名狂热粉丝儿还扭头邀请巫玄众:“掌门,您也来拜拜?”
巫玄众:……
巫玄众找借口离开了。
倒是江和平坐在轮椅上出来吃早饭的时候,瞧见了这幅画,也笑眯眯地上了一柱香。
吃过早饭,又到了计划今日赚钱大计的时候。
巫又志自觉得了众爷青睐,简直踌躇满志。
“有众爷保佑,咱们肯定能在年前再接两笔单子,过个肥年!到时候鸡大腿猪蹄膀牛腱子,想吃啥就吃啥!”
多肉握拳,“嗯!”
三师弟刨地,“汪汪!”
巫玄众没说话,但他其实也被这种欢乐情绪感染了。
巫又志干劲十足地打开绿玄术。
“好!让我们再看有没有能接的单……”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大叫,“啊啊啊有个五级任务!”
多肉跳脚,“大丝兄加油,快快快!”
三师弟也上蹿下跳,“汪汪汪!”
巫玄众凑过去,将好看到巫又志一阵猛戳之后,手机界面弹出的提醒:
“亲,您来晚啦,该任务已被承接,再看看其他的吧~”
斗志满满的巫又志瞬间萎成黑白纸片人。
巫玄众觉得好笑,探手点击接单详情,屏幕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是孙孙?”
巫又志定睛一看,瞬时间咬牙切齿。
“孙、安、山!他个四品巫师跟咱们这种不入流的抢什么?!”
多肉踩在巫又志脚背上,蹙起眉毛盯着这个名字。
就连三师弟都奶凶奶凶地直叫唤。
他们三可记仇得很啊。
巫玄众见他们这般反应,掐指一算,而后说道:“给你们爷爷说一声,今天我们三个外出,晚上不回来了。”
……
天灰蒙蒙的,小雪依然没停。
绵延起伏的群山掩映在纱帘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巫又志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直勾勾地盯着打表器上的金额,只觉得那数字每跳动一下,他的心肝儿都在滴血。
他们已经出城三个多小时了,也没个确定的目的地,全凭掌门“瞎”指挥。
眼瞧着大路变小路,小路变机耕道,都进入深山老林了,巫又志终于忍不住了。
“咱们到底是去哪儿啊?”
巫玄众坐在后排,原本是闭着眼睛的,闻言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看多肉。
小家伙已经要睡着了,脑袋瓜一点一点的,他将多肉的脑袋扶着靠到自己胳膊上。
“快到了。”
司机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巫玄众。
他经年累月跑生意,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别看后座那个少年人小脸嫩,其实他才是这几个人里说话最管事的。
“大师这是要去许家村?”
巫玄众:“你知道?”
司机说起这事儿来就滔滔不绝。
“我们小区里有个租户,挺上进的一小伙子,跟那个村子里的一个姑娘好上了。
“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人上门提亲,女方家要求50万彩礼,否则就不允许他们结婚。
“小伙子家境普通,和那姑娘在一起后,两人努力打拼了这么多年,也就三十来万的存款,前不久刚刚付了新房首付,手头紧得很,别说是五十万,能勉强借到十万都顶天了。
“两人自然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小伙子说,能不能让一步,给十万,女方家里人不同意。姑娘跪着哭啊求啊,他们就是按着户口本不给。
“大约是中间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矛盾吧,总之,这姑娘回到出租房后,当天夜里就在我们小区里的槐树上上吊自杀了。
“死的时候可邪门,穿着一身红衣裳,两只脚都没离地呢。”
司机打了个寒战,又念了几声“菩萨保佑,亡者莫怪”。
巫又志道:“五十万彩礼,搁寻常人家确实挺多。”
“可不。这年头女方家里得了彩礼,最后不都给出嫁的女儿了么。那家人可不一样,那彩礼是拿来给姑娘的弟弟娶媳妇儿用的。”
巫又志皱起眉头,“女儿的彩礼给儿子?”
司机也是嗤之以鼻,“重男轻女呗。都2020年了,居然还有这种腐旧思想。”
说话间,出租车驶过上坡。
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了,往前头一看,便能瞧见一座座掩映在林间的小平房。
房子数量并不多,相互之间都隔着一定距离。
因为天气冷,村子里几乎没有人活动。
出租车驶进村子中央的平坝。
巫玄众几人下了车,是多肉付的款,司机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夸多肉机灵懂事嘴巴甜。
巫又志四处张望,他发现房子里有人注视他们,可是他一看过去,那些人立刻就躲开了。
“掌门,来这里干嘛?”总觉得这里怪怪的啊。
巫玄众没说话,带头往山上走,走了有十来分钟,离相对密集的平房都有一定距离了,才停下,而他正前方,刚好是一座两层小楼。
“掌门……”
巫又志再度发问,然他话都没说完,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现在时辰未到,阳气不足,且等到午后一二点,咱们再上山看看那坟墓……”
这声音……
他化成灰了都不会忘啊!是那个打他们宅子主意的死胖子!
巫又志一个激灵,扭头朝声音来源看去,便见前方百十米处,有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在那两人身边,还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仿佛瞬间明白了巫玄众的深意。
虽然身为玄术师的职业道德和修养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但他真的跃跃欲试。
“掌门,咱们这是来抢生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