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参观(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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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渐渐平静，胧月不禁察觉一丝异样。
那是当理所当然与认知产生冲突时，所冒出的本能暗示，近乎下意识的，胧月探究的看向白石，心中琢磨他是已经发现却装作无所察觉，还是与自己一样因惊愕而忽略这个问题。
答案偏向于前者。毕竟她与白石只是泛泛之交，而裕次和小春却是他并肩作战的队友，只要不涉及人格原则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小春两人是如何第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孩。尽管迹部与忍足的存在，让胧月越来越佩服王子的眼力，但当时两人离她并不近，如果这样也能轻易看出，胧月就要怨念以前把她看成男生的人了。
当然如果白石向他们提到过自己的事，那么小春两人分辨出她是女孩就很简单，但如果答案不是这样，那么就很值得玩味了。
尽管小春在她的记忆里与乾、柳莲二同属一类，但如果在他们尚未见面前，她和龙马就出现于小春的资料里，那这位看似胡闹的少年就很恐怖了，至少他的情报网是胧月无法想象的庞大与隐秘。
——不过情报收集到这份上根本就是偷窥狂才对！
想到自己家很可能已经被那位监控网的一点，胧月不禁感到一阵恶寒，她要去控告对方侵犯隐私权啊混蛋！
“胧月在想什么？”
音调柔和的话将胧月从深思中惊醒，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像傻瓜般呆站了很久，所幸她一直凝视的是地面不是白石，否则就比较难堪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白石前辈，刚才只在想晚饭是什么而已。
胧月顿了下，又重复了句没什么。也许问出口答案就可偏向其中一方，但更可能让她失去一份刚萌芽的友谊。需要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想触怒白石吗？而且龙马也会加入网球部，尽管实力可以包容很多事，但她并不想因此给龙马带来麻烦。
黑色的猫眼又收敛于混沌中，偶尔无机质的光泽匆匆点缀，但更多的却是空洞无情绪的茫然，宛若上等人工制造的宝石，在能够看出精心设计的同时，也为上面人工遗留的刻痕感到惋惜。
太不懂掩藏情绪。
白石看着陷入深思的胧月，不禁为对方的稚嫩感到一丝好笑，他见过很多情绪外露的选手，但这些大多是引导对方轻视的一种手段，剥开层层愚钝与鲁莽后，他所见的是精密的分析与莫测的狡诈。
这让他非常乐于扒下对方的外皮，观察内在的精密与复杂。期待的不是对方的惊慌失措，而是当温吞友善褪去后透漏出的狡诈，尤其是那一瞬间凝结出的犀利，让他感到无法压抑的愉悦快感，哪怕因此需要背负被剥落的风险。
手指的触感突然出现于头顶，而后随着这份清晰的重量，胧月感到白石在抚摸她的脑袋，回过神凝视时，她正好对上铂金发色少年的微笑。
“白石前辈？”
“答案就是你所想的那个，但请你相信他们好吗？”
面对少年一声软软的请求，她还能做什么？胧月立刻抿嘴笑着点点头，不再去在意那些繁乱的纠结与阴郁。信赖是在一次次相信中积累出的理所当然，于是她选择相信，为了在不远的将来能够收获友谊果实。
“非常感谢，……你相信他们。”
语言中有着欣慰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白石不禁拍了拍少女的脑袋，他明白对方给予解释的机会是源于他的存在，同时也在暗示他接受她传递的友谊信号。
胧月知道她现在应该转移话题，装傻也好，先行跑开也好，让话题中止于这点就行。刚萌芽的友谊很容易因怀疑毁灭，她所做的只有筑起墙壁阻挡风雨，以相信浇灌幼芽成长，并克制做出类似于拔苗助长的事。
只是仿若被蛊惑一般，胧月下意识伸出手，左手五指紧紧抓住白石的衣角，她抬头看着白石露出诧异的神色，而后在她固执的凝视中慢慢转为严肃。
“想要你的友谊，很想要。”
她在白石开口前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抓着衣角的手指因加重的力道而微微泛白。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荒唐，也知道自己做的与拔苗助长无差别。
龙马和圭介都说她在阴郁和纠结之外，还有着容易头脑发热的缺陷，这很可能让原本预定的计划随着一时冲动支离破碎，所以圭介一直避免她参与公司的运作，就是怕她因为这个毛病而导致公司破产。
但，圭介同样笑着评价她的冲动也看作是豪赌，是在天文数字的轮盘上押注最低的几率。
不是零就是一百。
“胧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白石露出惊讶的神色，淡褐色的眼眸略微长大着，而在惊愕后缓慢上扬的嘴角，似在给她最后一击。只是未曾因此感到悲伤的猫眼让他不禁一怔，随即宛若大型猛兽的少年用力扣住胧月的双肩，力道强的让她瞬间想到了锐利的獠牙，而后少年露出危险的笑容。
“一开始不就给了吗？在捕获你的瞬间……”
赌赢。
她毫不示弱的迎上白石的目光，黑色猫眼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为庆贺这有可能建筑在砂垒的胜利，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纵然谨慎亦可能竹篮打水。甚至下一秒就会被告知只是玩笑，或许半月后才宣布游戏结束。
但终于站在门口，也许伸手就能碰触心门。
“去网球场吧，白石前辈？”
“当然可以。”
◆
阳光穿过玻璃洒落长廊内，它一边是教室，木制校门上镶有标注几年几班的木牌。
另一边则是并排的玻璃窗，朝外面看去时可见到盛开的樱树，飘落的粉红花瓣仿若女孩桌台前淡淡的胭脂，是让人不禁停下注目的颜色。
大约因为还未开学，走廊能遇见的学生非常少，偶尔碰到一两位也是匆匆擦肩而过。
胧月扫了眼标注一年级A班的教室，她和龙马在开学后大概要在其中一间学习吧？希望能够分到同样的班级内，这样就可以在龙马上课睡觉时，把这个猫眼鬼畜掐醒。
不过……似乎不对劲？
黑色猫眼因内心产生的异样，而本能的看向带路的白石。她是要去网球场吧？为什么会被引到校舍内？尽管观察教室也是她的踩点任务之一，但这非常自然的偏离是怎么回事？
“白石前辈……”
“是的，胧月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淡褐的眸子泛出温柔平和的光华，铂金发色的少年不禁停下脚步，转身凝视胧月，明显的喜悦情绪透过他唇边的笑容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啊……这个，那个。”瞬间想不到该说什么，胧月困惑的支吾着，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为什么白石会露出如此明显的愉悦？
“有想问的事就请说出来吧，我是在为胧月介绍学校，如果想知道的地方却隐瞒不说，我可就失职了。”
“我想要去的地方是网球场吧？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胧月试探的提出疑问，同时好奇等待白石的回答。
“…………是近路，从这里到网球场比较近。”
“……是吗？”
明显的停顿让胧月抽了下嘴角，黑色的猫眼极为不信任的瞪向白石。她会相信才怪，但已经来到了这里，胧月不禁有些好奇白石想引她去什么地方，即使去了也没有损失，胧月因这个判断决定留到最后。
“嗯，胧月只要跟我来就会知道。”
白石笑着发出邀请，含糊不清的语言让无论最后发生怎样的事，都可任他根据自己的立场，随意解释这句话的意思，篡改为对自己更有利的答案。
胧月不禁想要再次吐槽白石的狡猾，摸凌两可好像是鬼畜的专利，尽管龙马非常喜欢呛人，但他同样很少给出绝对的答案，似乎留出二条以上的退路已成为他们无法违背的本能。
“如果不想去呢？”
胧月眨了眨黑色的猫眼，并不想故意惹他讨厌，但对于这理所当然的被牵制感，总想要以恶作剧当做小小的反抗，一点点就好，事后也会好好道歉，但她现在想要为难一下白石。
“咦，这样啊，原来如此……”
白石了然的对着胧月点点头，语气中有着明显的遗憾。而就在胧月以为他要绅士的放弃，所以准备开口道歉时，白石忽得笑着靠近胧月，在离她只剩下一指的距离停下后，白石俯下身与胧月平视，淡褐的眼眸露出狡猾的色彩。
“胧月真是坏孩子。”
“白石前辈是什么意思？”
“恶作剧要把握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量才行，否则很容易弄巧成拙。”
白石忽得收起笑容朝后退去，而就在他离开胧月的瞬间，两位学生恰好出现于拐角，当他们匆匆跑离后，铂金发色的少年才将视线再次移到胧月身上。
“那么作为补偿，胧月陪我去那里吧。”
“对不起，我不应该恶作剧。”
“没关系。”白石笑着眨了下淡褐色的眼眸，“因为我也是在恶作剧。”
鬼畜，孩子气，狡诈，喜怒无常，他遵守着约定将真面目给胧月观看，而后就看她如何反应了，因为机会已经给出，就看她能不能抓住。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参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