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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秀儿使心机被识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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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最冷的时候,后巷廖无人烟。
鹤初衣走回来找玉佩就只发现一个小丫头掉了满地要洗的布衫楞在河堤旁。
应该在这条路上掉的,被小丫头捡了去?
“小妹妹,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玉佩?”
走进了看清对方模样,鹤初衣皱眉,算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去就拿去吧。
小丫头干巴巴的瘦弱又枯黄,大冷天的穿着薄薄的秋袄,鞋子不合脚还打了个补丁。
昭泠眼前一亮,十七八岁的少年,硬朗阳刚,一袭灰白棉袄厚实却挡不住肩宽腿长,浓眉虎目英姿勃发。
帅气,好青涩的小鲜肉。
她为难的睁着乌溜溜一双眼睛:“玉佩我看见了...可是...”
东西是她拿的,失主找来了。但很大可能变成了她的金手指。她小手往人面前一摊,可怜巴巴地不知道怎么解释。
高出她几头的少年视线向下,浓密的睫毛一扫,小妹妹手心空无一物指头还冻得发红。
“你手怎的了,你需要它换钱用就给你了,拿去吧。”
本以为就算捡了也不会承认没想到这小妹妹明显过得不好也这么诚恳。
昭泠却瞪大眼:“没东西?!”
她又看了眼手心,通体散发着温润光芒的平安扣亮的快闪瞎她的眼了。难道,这东西只有她能看见?绑定了。
鹤初衣看着她不满巴掌大的小脸瘦的没几两肉,越发显得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又大又澄澈,像只初生的猫崽子,傻乎乎的,挺可爱。
“你,你说多少钱买的。玉佩我刚不小心掉河里了,我有钱了赔你!”
昭泠就见少年冷峻的眉眼流露一丝温和,一板一眼的说:“不用了,你饭都吃不饱吧,小人一个还怎么有钱陪我。”
昭泠小嘴一张,说话又快又响脆,认真又执着的样子。
“别瞧不起人,君子当自强不息,莫欺少年穷。我现在没钱,哪怕是洗衣服做活以后也会赚钱给你的。”
鹤初衣淡然的表情一怔,舌尖反复琢磨:“自强不息...莫欺少年穷...自强...”
他挺拔的背打直显得更高了,“是么?我姓鹤,鹤初衣。你呢?”
“昭泠...”
这是怎么了,感觉他神情少去了一丝憋闷和困惑,整个人精神一振,“我住这儿,你要钱了过几天来找就是。”
鹤初衣看了眼她指的门户,浓眉一压,神情不悦地问:“你住吴婆子家?”
看小姑娘懵懂地点点头,钱不要了,他反而下决心回去拿钱赎人。
“你先回去吧,快晌午了该吃饭了。”
吴婆子心硬错过时辰就没得吃,他家在旁边镇上都有所耳闻,“我现在有急事,明天来找你,记得一定要等我!”
昭泠一脑门的问号,不知道小哥哥要个钱为什么像约定终身大事一样慎重,她看人长腿几步走远了赶紧去洗衣服不然待会儿一准被骂。
冬天河水里洗衣服有如受被刀割,冷痛酸麻不能言语。
她哆哆嗦嗦地洗完回去吃午饭,金手指没研究出名堂,手快成个大萝卜了。
想念我的洗衣机,空调,啊,好饿。
她明面上憨痴幼稚实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尽快熟悉生存环境,鹤初衣却改变方向直接回了家。
进门他娘就急着问:“怎么样?玉佩糕点玉娘子喜欢吗?”
只见少年眼里坚定清明,把拎着的糕点往屋里桌上一放,。
“娘你吃。我没去那个贪慕虚荣的玉娘子家,一见我爹过世就迟迟不肯交换婚书,这种人不配。”
憔悴悲伤的文弱的妇女抽泣两声:“怎么不去亲家问问就贪慕虚荣了,我儿跟你爹一样是个读书种子,如今你爹去了,眼见着家道中落,不去求亲家帮忙你怎么继续读书?”
“不需要她家帮忙,我可以下地种田,出门做工,我能撑起这个家。娘你把聘礼单子给我。”
他眼前又闪过小妹妹明明自身不保困苦不堪却坚持要还他钱的憨憨模样,心里一暖。
“我的儿,万万使不得,鹤家几百年的书香门第,我们虽是旁支怎能下地去做佃户的活,以后下去了我怎么有脸见你爹!你要聘礼单子作何?”,妇人慌急又拗不过家里唯一的男丁边询问边去拿。
母亲的担忧他懂,父亲在时就家世式微,鹤家地主乡绅盘桓同水镇几百年,举人秀才间或出一个,根深蒂固,势力绵延,镇子周围十里八乡都是田产。
如今家里顶梁柱去了,鹤家六房嫡支庶脉十几个院子内斗得厉害,他家那些田产早被二叔盯上,不然为什么玉娘子会传出要悔婚,不就是二叔一说项就改了主意?
父亲生前县衙文书的差事不也被二叔顶了去?
这就是一朝家败,群狼环伺。不自家立起来,等着别人不情不愿的接济有什么用?还撑着读书人的架子只会被啃食干净。
鹤初衣接过单子,掷地有声:“去退婚!聘礼拿回来换了钱,家里田产尽快卖了,边做工边上京赶考!”
莫欺少年穷,君子当自强不息!
天色暗沉沉的,午时都不见一点阳光。
没法子晾晒洗好的东西,昭泠本以为不许吃饭要饿肚子。
结果吴婆子难得露出笑脸:“别说我心狠,都是你们自家糟了灾,不是我买回来养不活要溺死的命。如今当我亲生似的养的,都来吃饭,这上好的吃席你们哪个年头闻过味儿!”
昭泠打眼看去,竟不是回忆里一瓢下去稀汤照影和野菜馍馍。堂屋里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十几个碗碟,四喜圆子、香菇菜心、水晶肘子、霜糖糕...
她饿得酸水直冒装憨拌痴的抢着吃,却没捡那些荤菜,只就着小米粥蔬菜吃了个八分饱就停住。
英子要往嘴里塞油乎乎的水晶肘子被她悄悄拦住。
糅合着料酒的肉炖的酥烂,香气诱人,平日里只能吃个半饱的丫头们哪里受得了这个诱惑,都抢了一口吃下肚去。
秀儿反常地将自己那份送到英子碗里,朝昭泠笑道:“就你个馋嘴儿,一口吃不够还抢人的羞不羞。不用抢,我这里都给你俩,管饱你们吃个够!”
她深深记了秀儿一眼,越发喊饿地抢了一筷子,和着英子那块和秀儿放的一起用抹布包了悄悄藏袖子里。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秀儿最是精明的,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不抢了去,她却没吃一口荤。
有问题!
末了跟着秀儿在嘴边抹点油装作吃噎着。
英子不明所以以为她想吃肉就给了,抹油玩也任着她去。怯怯地看着她笑出一个小酒窝。
吃完吴婆子又摆了一炕半新的衣裳头绳越发笑眯眯的来。
“去,一年快到头,都洗洗一会儿子干干净净的换上新衣服,别说我这个当妈的不疼人。”
一群丫头们看红了眼,海棠红、豆绿青、鹅黄夹袄、水田衣,都是上好的细棉衣服。都说他们南边丝绸好,可这上价的细棉不比丝绸便宜到哪去,听说那些个有钱官宦人家都拿这个做里衣。
秀儿那么爱美,大晚上都要对着昏暗油灯涂脂抹粉的竟然不争不抢拿了件葛黄的裙子就罢手。
“哎呀!你们慢着点,都抢没了。”一脸懊悔的故意抱着别人拿剩下的苍蓝袄子,吴婆子疑惑瞅着的眼神才恍然转开。
来不及提点英子,她挑了件鹅黄夹袄比着单薄的白色刺绣花鸟裙兴奋得往身上比。秀儿看着英子她们冷笑连连,果然有猫腻!
她见吴婆子盯了秀儿几眼,越发低调,装憨到底:“几辈子没见过的好吃食好衣裳,可真好!”
吴婆子堪称慈爱地点头:“谁说不是呢,今儿你们不用做活了,待会儿子洗完早点休息,明儿家里来客人,都仔细打扮了出来见人。”
“真的,谢谢吴娘子!”
“这比在家还好呢,我家过年也吃不上细粮呢。”
“是呢,在家还做活带弟弟妹妹。”
小丫头们转眼完了早起的恐惧,七嘴八舌地开心起来。
只有秀儿两三个年岁大点待久的表面愉悦,面下绷不住的焦急,眼睛不住地眨动。
昭泠心里拔凉,难道明天她们要被吴婆子卖出去抵聘礼钱?
大家开始兴致勃勃的烧水洗澡准备换新衣裳穿,都挤到前头去。晚了水缸里的不够还要去后巷挑水。
昭泠看吴婆子不错眼地守着她们,只好跌跌撞撞被挤到后面哭叫:“你们做什么这么急哄哄的,等我洗时肯定没水了,哼,我去挑水去。”
说着就垂着头装作掉泪的样子气哼哼地提桶往后巷去。
吴婆子果然没管她,由着她去了。
到后巷小木门靠着坐下,周围只有风声吹过,家家户户都燃起炊烟,风把细线似的白烟吹成一排向着天空去远了。
昭泠看着飞也似的烟雾自由地飘升,心也跟着飘。
四周如愿没人,她还是谨慎地低头翻开手仔细看:
“嘀!救助小可怜李英子避开摄入虎狼药挽回寿命8年,功德值+6。”
“嘀!首次使用赏善罚恶录,奖励随机抽奖一次。”
她看着手心平安扣冒出的字迹在半空显现又化作一捧清浅的银色光点渐渐隐去。
瞪大了双眼,“我的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