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 销 魂 岸》贺兰汀

6、第六章

　　夜色阑珊……

　　我们一行四人手摇折扇，长身玉立在京城最负盛名的青楼——倚翠阁前，看着阁内若隐若现的倩影，听着各种莺啼燕语，管弦小曲，我既兴奋又少不了一丝羞赫。

　　青楼楚馆，果然名不虚传，想到自己现在可是身份显赫的公子，我强压下那丝不自在，“刷”得一声合上扇子，侧身笑道：“怎么样，还是本公子有先见之明吧，拿折扇才够风流倜傥，拿剑进去是要吓坏那些姑娘的！”

　　“据我所知，你也是第一次到这儿来，怎么兴奋得好像回娘家一般！”伦赫打趣我道。

　　我见洛茗羽脸色一沉，忙打了个圆场：“我看不是我回娘家，是你回你丈母娘家吧？”

　　伦赫皱眉，却不便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只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三少则强忍着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转身就见几个姑娘花蝴蝶一般扑过来，带起香风阵阵。待进得门来，更觉香气扑鼻，热闹非凡。眼前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纱帐。随处可见大胆放浪的女子，毫不扭捏地与人调情，真是一派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一看到锦衣秀带的我们，龟奴忙走过来招呼：“哎呦喂，世子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这几位爷是？”

　　呦呵，我斜着眼打量洛茗羽，敢情他是这儿的常客啊。

　　洛茗羽被我看的不自在了，忙别开眼，厉声对胁肩谄笑的龟奴呵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小的这就给几位爷找漂亮的姑娘来！”那人说完一径去了，不多时就带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款款而来。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一把推开身边粘人的姑娘，顺势斜卧在一张软榻上，懒懒开口道：“爷来这可不是为了这种货色，去，把你们妈妈叫过来。”

　　见他离开，我斜睨着伦赫道：“将军该不会是没带够钱吧？别怪小弟没提醒你，这儿可是砸银子的地方！”

　　“笑话，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挑眉。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见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一步三扭地向我们走了过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逼良为娼的老鸨了，她在看到我们的一刹那，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扑簌簌直往下掉脂粉。

　　她讨好地问：“呦，伦将军，世子爷，今儿是什么风把……”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这位妈妈怎么称呼？”

　　“妾身凤飞柳，都喊我凤妈妈！”

　　“名字倒是不错……”我喃喃自语，却不想被她听了去，脸上越发春风得意，笑着说：“这位小公子长得倒比我这里的姑娘还美上几分……”

　　“行了行了，赶紧把你们倚翠阁最红的姑娘，给我叫出来！”听她胡言乱语的，我赶忙挥手打断。

　　她道：“呦，小公子，刚才给您带来的可都是一等一的姑娘，您都不满意，这……”

　　我不胜其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听说你这倚翠阁是京城最红的青楼，我可是慕名而来，你就拿那种货色来搪塞我，一等一？哼，不过尔尔！”说完我拍桌而起作势要走。

　　“公子留步，您别生气啊，我这倚翠阁绝非徒有虚名，花魁姚云姑娘更是誉满天下，艳冠群芳。只是……今日不巧刚好有客，实在不是有意扫了公子的兴致！”

　　我好奇心大起，与伦赫对视一眼，他心领神会，问道：“是什么人？”

　　这正是我心中疑问，谁这么大牌啊，居然把王爷和将军都比下去了？

　　“哎呦，伦将军，这妾身可就不知道了，姑娘要见谁我怎么敢管，况且那人每次来都带着面具……”

　　老鸨话未说完，我早已笑倒在软踏上，带着面具嫖妓？亏他想得出来，难道古代也有扫黄突击检查？

　　只听三少道：“姚云姑娘价码如此之高，轻易是见不到的，如此看来，此人一定非富即贵，说不定是个富甲天下的人物。”

　　我止住笑意，从榻上坐起，正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皇上谁敢说自己富甲天下，难不成是皇上来了？”

　　我话音刚落，在场几人无一不变了脸色，尤其是洛茗羽忙一把捂住了我的嘴，道：“你胡说什么！”

　　我心下一凛，知道自己大意了，不好意思的拿开他的手，说道：“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也不一定就是皇上，有些个官员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所谓权能生钱，钱能挽权，富甲天下也就不奇怪了！刚才不知是谁说‘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我将话茬抛给伦赫，见他虽然气得跳脚却拿我没法，我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转过头对老鸨说道：“你带我去，我倒要会会这个神秘大人物！”

　　老鸨那一脸招牌笑容凝滞了片刻，为难的开口：“公子，这……”

　　我柳眉一竖，翻脸道：“怎么，妈妈怕我给不起银子？”

　　说完冲伦赫一伸手，没想到这小子“哼”了一声别开脸。

　　真是个爱记仇的讨厌鬼！

　　我只好又楚楚可怜地望向洛茗羽，他了然，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我。

　　我定睛细看，上面尽是些奇怪的符号，一个字也不认识。一咬牙，我便将手中的银票悉数递到老鸨面前，说道：“这些银票我也不数了，全都是你的，你只要将我们带到门外就没你什么事了，怎样？”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手抖得抬都抬不起来，我不明所以地环视四周，洛茗羽仍一脸无所谓的笑，而三少、伦赫皆目露诧异。

　　伦赫指着我手里的银票问：“你知道那是多少吗？”

　　我微窘，我怎么知道？该不会不够吧？

　　正不知怎么收场，那老鸨已反应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银票，揣进怀里，激动地说：“我这就带你去，公子请随我来！”

　　走在楼梯上，我一边不动声色的挡开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女人，一边小声问伦赫：“那些银票很多吗？”

　　“不多不多，也只够买下半个倚翠阁而已。”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与我擦身而过，留下我一脸懊恼，郁闷得抓狂，只想从这楼梯上滚下去。

　　不禁若有所思地望着洛茗羽的侧脸，不明白他怎么会随身携带那么多银两，还出手如此阔绰，难道是为了在这两个人面前炫耀什么？

　　“阿洛，你怎么了？”

　　看到三少回头，我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

　　伦赫闻声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夸张地对我耸了耸肩，我只当没看见，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

　　老鸨在一间僻静的门外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里面，我会意地点点头，她便离开了。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瞬，在房内飘出的悠扬乐声中，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房门，接着一把被洛茗羽拉到身后，可是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暗器更没有毒烟。

　　我从他身后钻出来，率先跨入门内。

　　如果有人问我，活了这么多年，最让我震惊的是什么时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就是现在。我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上只穿着肚兜的美丽女子，想必她就是花魁姚云姑娘。

　　她长的确实很美，就如同生长在空谷中的幽兰，虽没有牡丹高贵，也没有玫瑰娇艳，但却如清新的兰花，冰肌玉洁，飘然出尘，很难想像，她竟然是个风尘女子。

　　就是这样一个洁如冰雪，质如幽兰的女子，此刻，却几近半裸地随着一阵飘渺的乐声翩翩起舞。

　　她美则美矣，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木然，本该明媚的双眸却是无神，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操纵着舒展自己柔美的身体。

　　而那个始作俑者，正跪坐在一架古琴前面，修长洁白的双手灵活地弹奏着美妙的音乐，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于我们的闯入毫无知觉。

　　我讶异地看着他，他身着一袭黑衣，脸上戴着半张银色的面具，露出弧线优美的下巴。由于一直垂着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好颤声说道：“这位公子，在下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没有反应？我紧张地咽了口干沫，这诡异的气氛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那个，公子……”

　　我还没说完，他忽然抬起头冲我笑了一下。我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不同于洛茗羽的阴柔俊美，不同于伦赫的桀骜不驯，更不同于三少的温润如玉。那样一双眼睛我根本无法形容，哪怕就只是看上一眼，也让人心魂俱荡。

　　在他的眼中，墨绿色的瞳仁就像一泓深潭，冰冷而幽深，那让人移不开目光。一种身不由己的虚无感迅速袭遍我的全身，我突然很想脱衣服，非常想，想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怎么不做，怎么不做，怎么不做……”

　　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我，这个人大有问题！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他会催眠？我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住下唇，越咬越紧，直到尝到一丝腥甜，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才渐渐消失。我松开下唇，这才感到一丝疼痛。颤着手抹去额角的细汗，我再不敢看他的眼睛，忙背过身子，却不料看见洛茗羽几人皆表情木然，机械地解着上衣。

　　我脸一红，耳根一阵发烫。

　　搞什么嘛，这个黑衣男子练得什么武功？还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我转身盯着他的下巴问道：“你这是什么下流功夫，他们……”

　　“呵呵，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不受我控制的人，只可惜是个男人！”他轻笑着说道。

　　那声音就像山涧的清泉一样叮咚悦耳，他弯起的唇角带着让人着迷的弧度。我想，此刻那双墨绿的瞳仁一定美得惊人，可惜，我不敢看。

　　“男人怎样，女人又怎样？”我顺着他的话接道。

　　“呵，男人，我要他的命，若是女人，我便要得到她的心！”他仍然笑着说。

　　我的心却在这轻笑声中沉入谷底，他的意思我不太懂，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我不甘心，于是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道：“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你是男人，一定要死。”墨绿色的瞳仁闪动着杀意。

　　也就是说要么我死，要么就和这个变态在一起，只是那样我会不会生不如死？

　　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保命要紧，我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拔下头上的玉束，拿下羽冠，顿时一头秀发瀑布般流泻下来。

　　男子墨绿色的眼眸浮上一层光华，带着我看不懂得感情，脸色深沉的让人动容。

　　“这下你不会杀我了吧！”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怎么舍得！”他倏地起身，几步走到我身边。

　　我退后一步，道：“我可以走了吧？”

　　他目光忽的一凛，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他们可以，你不行！”

　　说着不由分说就要拉我出门，我挣扎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如果你不跟我走，一样要死。”他冷冷开口。

　　我突然很想笑，大概是觉得整件事情太过荒谬了吧，我说：“你这人……你还讲不讲理？”

　　“我从不讲理！”他固执的拖着我前行，我一把抓住门框，死也不肯松开。

　　他看上去瘦削的身体力气却大得惊人，我扒在门上的手都快断了，只好求饶道：“我也没说不行，你先放手，我手疼死了！”

　　“当真？”他将信将疑道。

　　我信誓旦旦地点头：“真的！”

　　他眼中神采斐然，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向上弯起，勾出一个的浅浅的笑容。

　　手腕一松，我忙退开两步，敷衍地问道：“既然要交往的话，怎么也得告诉我你的基本情况吧，比如姓名，年龄等等……”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黯然说道：“我没有名字！”

　　“啊？”我诧异，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没名字？

　　黑衣男子忽然笑了笑，薄唇轻启：“不如你赐我一个！”

　　明明笑着，他眼中的落寞却越来越明显，我也不由黯然，这双妖魅的墨绿色的眼睛就是他孤独至今的原因么？即使全世界有再多的人，他也只是形单影只的那一个。我突然想到，自己不也是这个世界的一缕孤魂么？

　　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我重重地点头道：“好，从今以后，你就叫阿墨，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称呼，我每次见你都会喊你的名字，你再不会孤独。”

　　说着说着忍不住湿了眼眶，身体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入怀中，我挣扎了几下，终是妥协了，我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还有我的那些朋友，那个时候我真的一点也不孤独。

　　不记得是怎样离开倚翠阁，又是怎么回到洛郡王府的，一路上洛茗羽他们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而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回想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那个挺拔孤寂的男子——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