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羡羡有个穿越师姐》慕少离

43、第三十九章

　　“千疮百孔”是一种阴损刻毒的诅咒，在姑苏蓝氏的十几年，江厌离几乎可以说是看完了藏经阁所有的书籍，自然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下咒者的怨念越强，中咒者修为越薄弱，后果便越严重。一开始，中术者是没有知觉的，多半会以为自己毛孔变大了，然而接下来，那些洞就会变成芝麻大小，越到后面，坑洞越长越大，越长越多，直到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黑洞爬满，仿佛变成一个活筛子，骇人至极。而且皮肤表面生满了疮孔之后，诅咒就会开始往内脏蔓延，轻则腹痛难忍，重则五脏六腑都溃烂！
　　刚听到江澄说出“千疮百孔”的时候，江厌离还以为是苏涉中了此咒，但她看了一眼，发现苏涉胸口靠近心脏的一片皮肤上，密密地生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黑洞。看这些孔洞的扩散程度，此时苏涉的内脏乃至金丹都应当已经生满了黑洞，绝对无法使用灵力，但直至他被拿下，他的灵力都能自如控制。
　　所以江厌离推测，这可能是下咒之后被反弹之术打回来的部分诅咒，她能认出来，魏无羡自然也能，他转瞬之间就推出来了事情的真相，他不是没有找过下咒之人，如今真是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涉胸前的千疮百孔暴露在众人面前，聂怀桑神色讶异，看了看蓝曦臣:“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所以，这也是穷奇道截杀的一环？”蓝曦臣的身子微微踉跄，一步步走到被捆缚的金光瑶面前，“你让我们召来魏公子，就是因为你早知道金子勋会因为千疮百孔咒而杀他，是吗？”
　　金光瑶已不复最初的从容不迫，他看向蓝曦臣的神情有些哀切:“二哥，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看到金光瑶这般神情，蓝曦臣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而江澄带着悲愤接过了话头:“那还用问吗？如果金子勋没有中咒，后面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一次截杀，帮你解决掉金子轩和金子勋两个平辈子弟，为你继承金氏，坐上仙督之位扫清了所有障碍。苏涉下的咒，他是受谁指使，这还用问吗？”
　　穷奇道截杀，江澄在莲花坞的祠堂里刚跟江厌离提了开头，还没敢跟她说后面到底有多少人因此丧命，但是后来，不用他说，她已经从别人的话中陆陆续续知道了，金子轩，江厌离，还有，魏无羡。
　　江澄没有提及，但在莲花坞里做客的那些仙门世家子弟，见到她时议论纷纷，说夷陵老祖复活了，还复活了他师姐，她那时就知道了阿羡可能也曾身死或者身受重伤假死，但当时江澄提起魏无羡时虽满怀愧疚，但言语中却表明魏无羡还活的好好的，她才没有担心。
　　一次截杀，一石二鸟，果然是足智多谋的阿瑶才能做到的，她曾对阿瑶的这份聪慧担忧过，因为阿瑶恩怨分明，心胸不能算宽广，他对金光善做的事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因为她对金光善恶感颇深，反而是赞成他这么做的。但当阿瑶把这份聪慧放到对付阿羡阿澄他们时，江厌离才意识到，她也是自私的人，她做不到不怨他。
　　而此时最为悲愤的却是魏无羡，他背负了害死姐夫的罪恶感那么久，今日却忽然发现，一切都是别人事先设下的圈套，就等着温宁失控:“金光瑶，我跟你无冤无仇，甚至根本就不熟，你杀了金子轩，为什么要推到我身上？”
　　金光瑶转头看了一眼魏无羡，讶然道：“魏公子，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无冤无仇就能够相安无事，怎么可能？这世上所有人原本都是无冤无仇的，总会有个人先开头的。”
　　江澄恨声道：“阴毒小人！”
　　听到江澄辱骂金光瑶，苏涉立刻替他反驳，长篇大论下来，原因竟然是因为他看不惯这些出身好的名门世家子弟，这个原因让魏无羡觉得荒唐可笑。
　　“魏公子，你可是觉得冤枉？”金光瑶看着魏无羡魏无羡问道，后又自问自答:“其实不冤。就算当年我们不对你下手，迟早，你也会因为别的原因被围剿的。”看着魏无羡脸上讶异的神情，他更来劲了，“因为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说好听点是侠肝义胆放荡不羁，说难听点，就是到处得罪人。除非你得罪过的人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否则只要他们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一定就是你，第一个想要报复的对象也一定会是你。而这一点，你是没法控制的。”
　　“阿瑶，你错了。”反驳金光瑶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厌离，金光瑶的这一番话，别人可能不会听进去，但魏无羡和江澄都气得不轻，而且他们正是身受其害之人，魏无羡气得直哆嗦，咬牙切齿，一时说不出话来，江厌离便先开口了:“错的不止你，还有其他的仙门世家弟子，金子勋心胸狭隘、嚣张跋扈，其他人人云亦云、盲目从众，错的是这里的规则，而不是心怀正义的阿羡，连最基本的秉公持正都做不到，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金光瑶，江厌离接着数落江澄:“我之前就想问了，你说阿羡叛逃，什么时候的事，又是为了什么？”
　　江澄不好意思说，金光瑶还在想找机会逃脱，自然不放弃任何能挑拨的机会:“魏公子会叛逃还不是为了江宗主，他落得那样的下场，江宗主是最有有责任的。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极力讨伐夷陵老祖？为什么有关的无关的都要发声呐喊？为什么他被一面倒地人人喊打？真的只有正义感作怪吗？当然不是，有一部分的原因，在于江宗主你啊。”
　　江澄眼眶赤红，蓝曦臣知道他又要来搬弄是非了，低声喝道：“金宗主！”
　　金光瑶不为所动，继续微笑着侃侃而谈：“当时兰陵金氏、清河聂氏、姑苏蓝氏三家相争，已经分去了大头，其他人只能吃点小虾米，而你，刚刚重建了莲花坞，身后还有一个危险不可估量的夷陵老祖魏无羡。你觉得其他家族会高兴看到一个拥有如此得天独厚之势的年轻家主吗？幸运的是，你和你师兄关系好像不太好，所以大家都觉得有机可乘，当然能让你们分裂反目就尽量推波助澜。不管怎么说，不让你云梦江氏更强大，就是让自己更强大。江宗主，但凡你从前对你师兄的态度表现得好一点，显得你们之间的联盟坚不可摧，让旁人知难而退不试图挑拨，或是事发之后你多一丝宽容，事情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说起来，围剿乱葬岗的主力也有你一份呢……”
　　所以，这个世界里的阿羡，从穷奇道之变后，为了不连累云梦江氏，叛逃了？是啊，当初若不是她坚决站在阿羡后面，为他查明真相，在其他人的力压下，阿羡为了不连累他们，可能也会走到这一步。
　　但是，江厌离还是觉得生气，他们两个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呢，阿羡自作主张，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们一点儿，江澄又轻信别人的挑拨。明明是师兄弟，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却需要她时时刻刻在中间转圜，但是这个世界里的江厌离早就身陨，她也不会在这里多待的啊。
　　江厌离不能放任口齿伶俐的金光瑶继续说些什么，给他下了禁言术，也不顾魏无羡与江澄身上还有伤，把人拉到一边，设了一个小型隔音阵，准备好好说道说道他们，但他们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师姐要更为强势一些，率先占据有利位置，异口同声道:“阿姐/师姐，你先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们吧。”
　　江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