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谙桥

17、Chapter 16

　　聂芷言在万源乡派出所遇袭以后，聂芷兰心里就压着一块石头。姐妹二人外形酷似，凶手的报复行为又防不胜防，捉摸不透，担心妹妹的安危，急切想寻找一个人保护她。挑来选去，万桐成为最佳人选。万桐在刑警学院七年，不仅连续两届获得最佳警员称号，还在研二那年系内练兵大比武中力克群雄，夺得首魁。

　　聂芷兰先得到赵帼英的首肯，随后给万桐交代案情，并提出了请求。没有直接表示希望她保护聂芷言，只把聂芷言严重路痴的情况告诉万桐，希望对方有时间就顺路载一程。

　　然而万桐回应的第一句却是：“兰姨，我感觉言姨肯定不愿意，她特别嫌弃我。”

　　“没事，我给她说。”

　　“兰姨，我出勤都和涛哥一块儿，言姨可以坐刑事勘查车。”

　　“我提的就是她不在警局的时候，比如今天。”

　　“那今天我去接她，下次，下次再说吧。”万桐没给聂芷兰再次说话的机会，接着说，“兰姨，我先挂了，这边吵。”

　　怂得要命的人，却在此刻不假思索地勇敢了一回。

　　“不行。”聂芷言没有经过思考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行？兰姨说，她会劝你。”胆子一旦肥起来，就回不去了。

　　······

　　聂芷言秀眉紧锁，扣在腿上的手机，突如其来振动一下。来自肖邶的短信：聂法医，你怎么不接电话？她把肖邶给忘了，上车习惯性开静音然后睡觉。她匆匆忙忙回复，文字中包含着歉意：肖检，不好意思，我已经在同事的车上。

　　原本聂芷言和肖邶商量好，假装接通她的电话，找借口提前离开，哪知好的不灵坏的灵。

　　回完短信，聂芷言早把刚才突然烦躁的原因抛诸脑后，她微微偏头，凝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舌尖下意识舔了舔沾在薄唇上的酸奶渍，再轻轻一抿。

　　而万桐以为她默许了。

　　***

　　嘉岷江码头位于滨南市最东面，万桐和聂芷言到达现场的时候，整个码头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吕栋栋见两人跨进警戒线，将勘查服递给她们。

　　“怎么样？”

　　“头部，右腿，左手掌缺失，尸体腐败严重，呈巨人观。”吕栋栋边走边说，又补充一句，“小万警官别走太近，很多警员都受不了。”

　　万桐抬眼望去，三四名警察站在岸边互相拍着背，明显呕吐过。岸边痕检人员和打捞队准备出发，希望找到剩余的尸块，能有更多线索。

　　“天气大，捞上来一个多小时，苍蝇都赶不走。”

　　聂芷言长腿迈得快，已经走近尸体，

　　“胸部锐器伤，具体死亡原因需要解剖，砍去的部位估计可以确定死者身份，凶手毁尸灭迹，蓄意谋杀可能性大。”聂芷言观察着尸袋里的躯体，已经高度腐败，全身软组织充斥腐败气体，表面肿大，胸腹隆起，腹壁紧胀，余下的肢体增粗，肌肉呈气肿状。皮肤污绿色，静脉网多见，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右手掌和左脚的皮肤大概可以轻易脱落。典型的腐败巨人观现象，苍蝇在黑洞洞的缺口部位四处乱窜着，周围淌着尸水，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味。

　　“带回去吧。”聂芷言蹙着眉，纵使戴着口罩，头也被熏得犯晕。从业五年来，第一次遇到巨人观尸体，对她而言，是极大的挑战。

　　几艘渔船上，聂芷兰，褚涛和万桐以及其他民警询问附近渔民，正做着笔录，围观的群众见尸体被搬上车，也渐渐散去。聂芷言坐在刑事勘查车上，喝完半瓶水缓过劲，趁着等他们的空隙，闭眼小憩。

　　她睡得并不安稳，没过多久，就感觉到有人在拍她肩膀，疲惫地睁开双眸，万桐璀然的笑脸近在眼前。

　　“言姨，走啦，坐我的车，兰姨让我先送你回去。”

　　聂芷言若无其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问道：“你兰姨呢？”

　　“在船上，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她自己回。”

　　“尸体呢？”

　　“尸体已经运回鉴定中心。”

　　“嗯，走吧。”

　　***

　　案子比较棘手，会议研究，解剖以聂芷言为主，另外两位法医辅助。三楼腐败解剖室，尸体平躺在解剖台。门外，三名法医身穿防护服，戴着防护口罩和护目镜，经过严密的消毒，走进房间。

　　无影灯下，他们一刻不停地工作。周围的恶臭味越来越浓，聂芷言切开尸体的皮肤，尸水飞溅而起，站在她对面的法医遭了殃，皱着眉吭声：“对不起，聂科长，我出去处理一下。”

　　“没事，去吧。”男法医因为犯恶心，扭曲了表情，弯着背，迅速脱下防护服和口罩，扔进污物处理桶，夺门而去。

　　“死者，女性，年龄30岁左右，从盆骨状态和宫颈口外形判断无生育史，死亡时间根据尸体农场和腐化程度推测，至少在10天以前。死亡原因，胸前锐器伤，伤口长5厘米，直插内脏，一刀致命，凶器应该是类似剔骨刀之类比较锋利的刀具。”

　　聂芷言戴着手套的手抬起颈部：“残缺的伤处，刀口整齐，最多四刀切断，说明凶手的力气大，从手法看，平时应该从事厨师或者屠宰工作。”

　　“死者身上其他伤口都是死后造成，比如鱼群咬噬的小伤口，最为恶劣的是······”聂芷言抬眸，目光变得晦涩深沉，“从阴/道口收缩情况可以推定，她死后遭凶手性/侵。”吕栋栋站在解剖台左侧记录，他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聂芷言略微颤抖的声音中，听出少见的愤怒。

　　“初步鉴定结果只有这些，因为死者是死后遭性/侵，抛尸潮湿的地方，凶手在她身上留下的罪证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她锁骨下方，接近胸部的位置有一团红色胎记，我们可能连死者的身份都难以确定。”

　　“老大，性/侵留下的精/液有没有可能检测出？”

　　聂芷言摇头：“很难，只能说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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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字数少，压点字数。巨人观的描写，参考《尸体变化图鉴》的图片和浏览器简述。建议大家别去网上搜索图片，容易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