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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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我，白如络，为了他，沈炼。
昼夜不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却还是赶不上你又喜欢了别人。
我实在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你本也不用为我等什么，我喜欢你，你又不知道。
所以，也许真的是你我没缘，而我也没福。
我在床上躺着的第四天，绿浓跑进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说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被卸职查办了，听说是在逃，最近就要抓他。
哦？许显纯？
这可是个熟悉的名字啊。
吊桥一战里，最后来追杀我们的不就是许显纯带领的队伍么？
现在，居然他也轮到了革职查办要进他曾管过的诏狱！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想到这，我头也不晕了，心也不疼了。跳下床一蹦三尺高，一大早连跑带颠的穿了衣服就要出门。
可绿浓拦我，说还有个坏消息。
“什么？”
“我男人死了。”
我愣了一下，安慰的话还没出口。
“对，就是东厂郑掌班。”
绿浓看着我，一双眼睛通红，笑的冰冷。
*
我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跑去了沈炼家，今天时间挑的好，正好他不当职，家里也没有奇奇怪怪的结拜兄弟。我敲门的时候，小黑猫看了我一眼从洞里钻进去。然后过了一会，沈炼来开门。
“沈大人。”
“白老板。”
尴尬……
所以就这么在门口站着吗？
都不让我进门吗？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明显，他看出我意思，便拉开门让我进来。
“上次事后，沈某还一直未来得及向白老板道声谢——”
“别介啊沈大人，你叫我声白如络就行了。叫我白老板，也太抬举我了不是？”
我走进小院，回身朝他笑了笑。
“毕竟我当飞贼的时候，您还抓住我了呢。”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但也算应了。
“那白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到也没什么事。就是实在闲的无聊。”
我一低头，正好看见他家院子里的树下，小黑猫正在边上趴着看我们，还舔着爪子。颇有看戏的意味。
“我在京城里没什么熟识朋友，就之前裴纶和殷澄还算是总来我那吃饭，认了个脸熟。后来裴纶又没了官职，我才敢叫他一声裴大头……可他现在也走了。沈大人，我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说到这，我抬头看他。语气里带着点试探和羞怯。
“还是说……是我自作多情了，沈大人？”
沈炼表情一直绷得很紧，嘴唇近乎平直的成了一条直线。
可就在我说到那句的时候，他别开了视线，又把目光落在我身后的小黑猫身上。
今天他休沐，穿着常服。没了一身飞鱼服的凌厉肃杀，倒是还有几分宽和的气息。
我看着他不说话，而彼此的沉默又把不善言辞的他逼的有些恼了似的。
“你若是有所求，我能帮的定然竭尽全力。”
这算是哪门子的回答。
我勾了勾唇角，也不强求什么答案了。
“我可不是来携恩图报的，更何况你也不欠我什么。倒是沈大人放了我一次，是我欠你人情。”
说着，我走向舔爪子的小黑猫，它见我过去，竟也不怕我，就由得我把它抱起来。
躺在我怀里，它居然还伸了个懒腰。
“沈大人家的猫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
沈炼看着我，微微瞪了下眼睛，又很快低下头去。
“……还未取名字。”
我觉得好笑。
“这不是你家的猫么？”
“是。”
“那你平时怎么叫它啊。”
“它该来时自会来，何须四处呼寻？”
我不禁哑然失笑。
“沈大人倒是信缘分。”
“沈某只信命。”
他答的冷清。
小黑猫在我怀里有点分量，身上暖洋洋的，像是抱了个装足了炭火的小暖炉。
我摸着它的背脊，小黑猫舒服的喵呜了一声。
“我倒是看不出来，沈大人信命呢。”我玩笑道。
“不过，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信佛，常去静海师父那烧香？”
两三句就勾起了不少回忆。
沈炼点点头，等着我的下文。
“裴纶一走，静海师父就被放出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不过听说倒是无恙。”
这边说完，我又说起了真要说的。
“沈大人。您若是信命，不知您是否觉得人与人的相遇也都是命呢？”
他抬头看我一眼，依旧再度低下头去。
似乎只有是他感兴趣的问题，他才会抬起头来看我一眼一样。
“此话怎讲。”
我摇摇头。
“不怎么讲，怎么说就是怎么讲。”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握拳，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些什么，还是想打我。
“沈大人，有的时候一个人走投无路，也并非是命运逼迫。我曾说是这世道不容人，可做了选择的，也依旧还是我们自己。”
小黑猫在我怀里嗷呜一声，跑了出去。
我手背上的伤结了痂，现在看起来有点别扭。小黑猫一跑出去，又差点划了新的一道。
“沈大人被猫挠过么？”
他点点头。
“那我也被你的猫挠了，可有好用的药膏？”
我见他眉头一皱，就又补了一句。
“不好用也行，有就行。”
听起来像是我要讹他似的。
他起身进了屋子去拿，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拄着下巴发呆了。
他把药瓶在石桌上推给我，我揭开盖子，一股浓浓的伤药味。
应该是金疮药一类。想来身经百战的锦衣卫被猫挠了，也是不屑于用药的吧。
我又不敢多用，怕他以后没得用，只象征性的点了一点点抹在手背上。还一边抹一边说——
“不知沈大人那天既设陷阱抓了我，又为何放了我？虽说那夜我真的未曾偷过什么，可你是锦衣卫啊。”
“那日你说你要给活不下去的人一条活路。”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点违和的好像是南方的口音。
听起来有点别扭，可我觉得挺好。
“她们毕竟无辜，我不至于也要断了她们的路。”
我轻笑了一声。
“那沈大人有没有想过，你如今遇到我，就是因为你当初放了我呢？”
我把药瓶放回桌子上。
“沈大人，你有没有觉得，你我相遇，其实也就是命呢？”
他讥讽似的笑了一声。
“白老板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不敢说了。
“听说沈大人最近喜欢了暖香阁的周妙彤姑娘。我去看了，的确一派清高傲骨，温柔知礼。”
我敛袍起身。
“可是沈大人，你与她之间并无缘分。周姑娘似乎已有心上人了，更何况，当年抄了她家的，还就是锦衣卫呢。”
“如果白老板是来说这些的——”
又一转。
“刑部尚书大人素来和许显纯大人交好，若是用这点拿捏他，想来让他在教坊司特赦名单上加一人，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我笑了笑。
“沈大人，我可从没想过要害你。只不过我虽信佛，可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流寇飞贼，身上该有的戾气德行还是有。我信凡是我遇到的未多作为就皆是该有的，而别人的，却都是选的错了……毕竟我可没做过什么强求不来的事啊。”
最后一句，似乎是讽刺之意太过，又或许是他被我这胡搅蛮缠的劲儿惹恼了。
沈炼抬眸看我的眼神里有属于锦衣卫的肃杀气，就如同那日把我从房梁上摁到地上时，眼里的冰冷。
他终是忍不了我的阴阳怪气了。
“丁修是你师兄吧。那日我去欢香馆捉拿他，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对吧。”
我一脚迈出门槛。
“是啊。”
“我不管你们两个和我三弟有什么纠葛，但你们若是再敢纠缠，沈某定——”
“你说什么？”
我回身看他。
“丁修怎么着……靳一川了？”
他看我一眼。
“你不知道？”
“我大师哥向来独来独往，他有什么恩怨，干什么了，我哪知道。”
“你只需把话带给他。”
他走过来，关上一扇门，把我拦在外面。
“另外，白老板，我沈炼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插手。”
于是我被关在门外。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拾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