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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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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与幼帝皆不知所踪。
消息虽没有传出去,但各方势力仿佛在一夜之间开始躁动起来。
先是左右二相的党羽,在京都闹事。
次日,关押诏狱的左相便被人劫狱,掳走了。
左相一失踪,康王就难免怀疑到他头上,十分怀疑,玉玺是不是被左相藏匿。
右相尚还关押在诏狱,康王怎么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右相点名要见小太后,康王为了玉玺下落,便将小太后带出了皇宫。
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霍迟的耳朵里。
霍迟从军营立刻赶来。
而此时,小太后裹紧了身上的粉色绣金牡丹的披风,正躲在谢景辞身后,她似乎很是害怕诏狱这种地方,缩着脖颈的同时,双手握紧置于下巴处。
康王一双虎眸凝视着牢房中的右相,似在审视他话中的真假,又用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小太后。
右相指着小太后,花白色须髯轻颤,几天之内,一张老脸憔悴了许多,骂骂咧咧:“太后!你年纪轻轻,为何就这般老奸巨猾?!玉玺在何处,老夫岂会知晓?!先帝驾崩之后,一直都是太后操持宫廷事宜,幼帝与玉玺的下落,只有太后才知晓!”
沈柔眨了眨眼,伸出一双小手揪住了谢景辞的衣裳。
谢景辞一回头,就看见少女正担惊受怕的仰视着他。
蓦的,谢景辞呼吸一滞。
这双秋水眸实在太过熟悉了,灵动又清媚。
与故人一般无二。
有那么一瞬,谢景辞胸口一阵狂喜,仿佛是失而复得。
就好像那人又回来了。
世间最大的距离,便是阴阳两隔。
生与死,是凡夫俗子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像地域之差,至少让他可以漂洋过海、跋山涉水,仍旧可以见到心爱之人。
可逝去了就不一样了,死了的人,便是生者再难以见到。
谢景辞眸色微晃,薄唇抿了抿:“不怕,我在。”
他也不知是在安抚小太后?
还是在安抚心头白月光。
这厢,小太后仿佛得了鼓励,眸色/奶/凶的瞪向了右相:“相爷,你干脆就说,是哀家藏了幼帝和玉玺,如此,你不就能彻底撇开干系了?可皇叔火眼金睛、英明神武,又岂会信任你这奸佞所言?哀家傻,皇叔又不傻。”
右相:“你、你……”愣是被气到语不能词。
康王:“……”
他方才已经开始怀疑小太后,可小太后此言一出,他的怀疑又被打消大半。
安国公父子不在京都,听闻小太后自幼憨傻,瞧着这副娇俏模样也不是心机之人。
康王看向右相:“相爷,本王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本打算给相府留个后,让你的后人流徒三千里即可,不会赶尽杀绝,可若是你如此执迷不悟,就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右相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
“老夫……输了!”
他长叹一声,懒得再计较。就算他一口咬定是小太后藏匿了幼帝与玉玺,他也没有任何证据,何况他也只是猜测。
可右相实在不服气,尤其是小太后此前给他的感觉,便仿佛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旁人只能看见她朦胧的一面。
右相看向小太后:“安国公是忠良,为人厚道,却是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老夫算是见识到了!”
小太后觉得自己被针对了,瞬间梨花带雨。
“相爷呀……你是在说哀家心机叵测?”
“分明是相爷贪图皇权,欺压哀家与幼帝母子俩,怎还成了哀家的过错了?”
“相爷这几年处处打压哀家,都死到临头了,难道还要拉着哀家垫背?”
“哀家如今有皇叔撑腰,又岂会怕你?!”
右相:“……”
他胸膛起伏,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算着年纪,他都能给小太后当祖父了,自是做不到和小太后对骂,即便是死到临头,他也得保住最后的尊严,只能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小太后正要继续哭泣,诏狱衙役的声音传来。
“霍将军、霍将军……不可乱闯啊!”
可霍迟哪里能听得进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见沈柔全须全尾的躲在谢景辞身后,霍迟眸色乍然一凛。
霍迟往那儿一站,诏狱的士卒们仿佛瞬间没了气势。
康王看向霍迟:“霍将军怎么来了?”
看来,小太后还真是不可小觑,竟让霍迟这个狼崽子这般忧心!
此刻,康王更是觉得,张太妃才是最好掌控之人。
若是让幼帝坐稳皇位,小太后背后有安国公府、谢家、霍迟、百里初……哪还有他这个皇叔什么地位?!
康王眸色微冷,愈发坚定了决心。
霍迟抱拳,随便作了个揖:“王爷,谢世子。”
一言至此,霍迟目光从谢景辞背后的小太后身上一扫而过,这才看向牢房中的右相,忽然哂笑:“相爷,万没想到,你从前苛待太后与幼帝,而今还想拉着太后下水?太后若有心机藏匿玉玺与幼帝,就不会沦落到被你们这些奸佞把持超纲的地步。”
霍迟是来给沈柔撑腰的。
沈柔听了这话,浑身舒心。
是啊,她哪有什么心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罢了。
右相打量了霍迟,又是一个年轻后生,难道当真是他老了?
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后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怖!
右相看向康王,倏的一笑:“呵呵呵……王爷啊,老夫倒是不觉得可惜,因着你很快就会下地府陪伴老夫。”
康王这个蠢货。
他八成是没看出小太后的心机深沉吧!
右相忽然半点不想提醒康王。
康王:“……放肆!”
右相又朗声大笑了几声,随即他站立不动,双眸睁大,须臾便口吐鲜血。
士卒立刻上前查看,惊愕道:“王爷,右相他咬舌自尽了。”
自尽是最后的体面。
右相一把年纪,已经败到这份上了,又岂会心甘情愿经受严刑拷打?
是以,康王只能暂且作罢,让人收拾右相的尸首:“拖去西市口示众!”
想用死保住尊严体面?
想都别想!
谢景辞眉头微蹙,算是通过这一桩小事就看清了康王真面目。
还真是肚量窄小。
右相自尽,寻找玉玺下落的事,又是无疾而终。
*
当日下午,天色阴沉,东边天际铅云滚滚,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江南道水患的奏折,百里加急,陆陆续续送入宫廷。
幼帝不在宫中,遂,小太后以“帝王身子不适”为由,她独自一人出现在御书房,参加政务庭议。
康王欲要掌控朝堂,遂率先提出了赈灾事宜,他主张指派钦差送二十万白银去江南道。
众人无异议。
可小太后却道:“皇叔,送灾银治标不治本,何况奸佞把持超纲这几年,地方官员不少都是蛀虫,尸位素餐、贪赃枉法,这灾银未必能顺利送达灾民手中。哀家以为,还是需得追溯水患根源,不如将灾银用来修葺河道,改善江南道的风水。朝廷派钦差直接送去粮食与衣物,缓解一时之忧,重点还是得放在水患的根源上。”
小太后此言一出,当即有人站出来反对:“太后年纪尚小,又岂会明白风水之道的深奥之处!总之,不可轻易修改河道,惹怒了河神,后果不堪设想!”
沈柔觉得不可理喻:“哀家的提议,皆是为了民间可以风调雨顺,若是河神不能保佑百姓,留着他何用?!”
她倒是不信河神当真存在。
既然是神,为何置于百姓生死于不顾?!
小太后猖狂的很,康王都看不下去了:“太后慎言!万不能开罪了神明!几位大人的提议皆在理,本王已经物色了钦差人选,太后就不必牵挂此事了。”
康王的意识,是让小太后不要插手。
可小太后哪里肯?
她太清楚国库亏空,若是再让这些老东西执迷不悟下去,还没等到幼帝成年,这江山就要跨了。
何况,修葺南北两地的河道,一直都是她想做的事,奈何,总有人阻碍她。
“王爷圣明!”群臣纷纷站在康王这一边。
就仿佛修改河道是什么逆天行径,让众大臣面色恐慌。
沈柔气煞了,回到未央宫之后,一脚提翻了兰花梅瓶。
那只梅瓶,在青石地面连翻滚动了数圈才停下来。
“一群迂腐的老家伙!”
“哀家偏要制伏那所谓的河神!”
“百姓安危,才是至关重要的,幼帝尚未长大,哀家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江山!”
“康王是明显看不起哀家!”
“岂有此理!哀家、哀家……不能忍!”
小太后梨花带雨,叉着一把小细腰,石榴裙下的一双绣花鞋,时不时泄愤一般踢一脚,煞是可人。
而更让人侧目的,则是小太后娇俏的容貌,这般哭红了鼻尖,更是显得粉面桃腮。
小太后看似纯真无邪,美貌无双。
可又仿佛心机深沉,野心勃勃。
介于纯与媚之间,又可萌可慧。
古玥:“……”
她算是明白,为何将军会对小太后格外不同了,想来,根本不仅仅是为了联盟,这等娇俏容貌,她这个女子见了都不舍挪开视线。
气焰过后,小太后就独自一人蹲在墙角,不知的人,还以为她在埋首诅咒着朝臣。
*
霍迟收到飞鸽传书,这便立刻入宫。
他有小太后所赐的令牌,自是方便进出宫廷。
霍迟倒也没有直接去未央宫,而是路经御花园,徒手折枝,折了一大把将将绽放的娇艳玫瑰,这才前往小太后所居的未央宫。
“轰隆隆、轰隆隆——”
天际雨云翻滚,尚未到夜幕,却是乌泱泱的黑了下来,宫廷四处都在急急忙忙火速掌灯。
这天黑的着实吓人,仿佛是顷刻间暗了下来,像话本里所写的“妖怪来了”的画面。
未央宫已经掌灯。
茜窗缝拂入疾风,火烛晃动,映在墙上的暗影浮动。
沈柔已经躺在榻上小憩。
她不久之前食了一碗老鸭汤,可担心自己今日受气过度伤了身子,遂又吃了一盅佛跳墙滋补。吃饱喝足之后,人便容易犯困。
当感觉到有股暗影在眼前时,她纤长的睫毛轻颤,眼睛展开一条缝隙,待看见床头站着个人,她吓得立刻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嚷嚷出声,霍迟已经俯身,修长手指抵在了美人朱唇上,不轻不重的摁了摁。
“嘘——太后,是臣。”
作者有话要说:
霍迟:我是一朵体贴的解语花~
沈柔:哀家太难了,QAQ~
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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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姑娘们,积极留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