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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沈柔的后/腰/肢抵在了埃几上。

      她再也不能往后退了一步了。

      可面前的男子步步紧逼,眼看这就要凑到她的面颊上。

      清冽的薄荷气息扑鼻而来。

      沈柔看见了男子眼中惶恐的自己。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彼时,这家伙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万事皆顺从于她。

      而此刻,他这架势仿佛是要将她给吃了。

      沈柔不是什么懵懂无知深闺少女,她出生在安国公府这种门第,家中人员复杂,她幼时就没了什么纯真之心。

      自是听明白了霍迟的意思。

      从两人第一面开始,她就读懂了这厮眼底的野心。

      可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沈柔缩着脖子,就快要变成鹌鹑时,男子豁然朗声一笑,笑声清越磁性,如雨打青瓷般悦耳:“哈哈哈……二小姐,你总不会真以为,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吧?”

      沈柔:“……”混账!你难道不是?

      霍迟在小太后的凝视之下,唇角肆意扬起,眸中流光溢彩:“实不相瞒,在男子眼中,最为不齿之事,便是情/爱,我亦然如此。今日种种,不过是逗你玩儿呢。二小姐放心,我志在高处,不会对你如何。”

      沈柔:“……”这反转还真是挺大!

      顺着霍迟的目光,沈柔总觉得霍迟是在盯着自己的唇。

      可霍迟都这样澄清了,她又不能反驳。

      画舫外面有人影晃动,想来,是霍迟安排的人手。

      而画舫上仅有她与霍迟,她无处可逃。

      沈柔警惕的询问:“霍……霍将军,你想怎样?”

      霍迟的身子没有一丝丝的远离,二人之间近到呼吸可闻,如今的霍迟比当初高大了太多,颇具有威压,强烈的雄/性/气息无处不在。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联盟。”

      蓦然,沈柔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联盟好啊。

      她就喜欢公事公办的关系。

      又正好,她当下正缺可以利用的势力。

      可霍迟当真可信么?

      沈柔自是不会一口应下,紧接着就问:“霍将军的意思是?”一步步试探。

      霍迟一看看穿眼前人的小心思。

      他就知道,需得徐徐图之。

      急不得。

      霍迟缓缓站直了身子,与沈柔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唇角笑意甚浓:“我依旧可以像几年前一样,以二小姐马首是瞻,可我如今不仅仅是为了讨口饭吃,我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与二小姐,互相利用,可好?”

      沈柔:“……”

      联盟便就联盟吧。

      “互相利用”四个字,听起来怎么都有些旖旎意味。

      就在沈柔极力思量着如何应对时,画舫外面传来了谢景辞的嗓音:“让开!我要见太后。”

      霍迟侧过脸,望向外面,狭长凤眸倏然一冷,呵笑道:“呵,谢世子倒是颇为关切二小姐,这样快就找来了。”

      沈柔故意借着这一点,挑衅霍迟:“是啊,想与哀家联盟的人多着呢,你得拿出十足诚意。”

      霍迟看着美人眉飞色舞的小表情,仿佛被取悦了,答应了她:“好,全凭二小姐提要求,但凡我能做到的,必然竭力而为。”

      沈柔还没想好哪些要求。

      而此时谢景辞已经带人闯入画舫。

      他神色匆忙,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寻来,见沈柔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眼神十分不悦的看向霍迟:“霍迟!这种事下回不可再发生!”

      谢景辞觉得自己有必要让霍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沈柔当下改变了主意,并不想让谢景辞与霍迟对抗上了,遂道:“谢家哥哥,哀家无事的,霍将军是带着哀家过来看荷花灯。”

      当下,沈柔甚至觉得,可以将这二人都变成自己人。

      她的小心思自是被霍迟看在眼里。

      但霍迟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且不急,他喜欢温水煮茶,循序渐诱。

      霍迟淡淡一笑,幽眸映着浮光,熠熠生辉:“二小姐,我也送你入宫。”

      谢景辞当然不可能再让霍迟单独与沈柔接触,遂也一道同行。

      直到将小太后送入了未央宫,这二人才一同离开了皇宫。

      *

      行至宫门外,谢景辞叫住了霍迟。

      “霍将军,且留步。”

      他与霍迟不同,出身名门,自幼占据家族最顶级的资源,七岁起陪同先帝读书,在宫廷小住过一阵子,他能有今日的造化,绝非是偶然,除却他自身的精进之外,便是家族恩荫。

      可霍迟却完全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到了今日。

      扪心自问,若是换做是谢景辞自己,他无法保证能走到霍迟今时今日的地位。

      霍迟风流一笑,琉璃宫灯的微光落在他脸上,显出几分破碎感:“谢世子,你有何事?”

      谢景辞不会感觉错,眼前这人若是为敌,将来会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

      谢景致直接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霍迟答非所问:“那谢世子呢?你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谢景辞一噎。

      他自记事起,便背负家族使命,他是家中数代单传的男嗣。

      他要什么?

      自是权势!

      是光宗耀祖,是门庭荣耀。

      可这个念头闪过,他又觉得他真正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远远不止……

      谢景辞骑在彪骑上,霍迟亦然。

      两人四目相对,是强者与强者的对视,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霍迟忽然勾唇:“先太后已薨逝,纵使姐妹再像,终究不是同一个人,谢世子所求,只怕唯有权势了,是吧?”

      谢景辞握紧缰绳,清瘦的手掌,手背青筋凸起。

      霍迟踢了马腹,从谢景辞面前走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宫外的青石长道尽头。

      可谢景辞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眸色失神。

      是啊。

      姐妹再怎么相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

      沈柔在宫外折腾了一整日,实在是乏了。

      她泡了一个玫瑰花浴,躺到榻上时,便一直在想着霍迟的提议。

      联盟啊……

      霍迟明显不会将霍家放在眼里,他在京都亦是无牵无挂。与他的联盟,倒是不会扯上太多繁琐的关系。

      可沈柔在答应霍迟之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她可不能被他卖了,还傻傻的数钱呢。

      苏叶与木荷正给沈柔揉着小腿。

      “太后自幼娇惯,今日算是受累了。”

      “那霍将军也是岂有此理,竟是拉着太后在外面逛了一日。”

      “霍将军手握兵权,康王爷都不能制止他,太后只能受委屈了。”

      “可……若是以后霍将军又对太后不敬呢?”

      苏叶与木荷忧心忡忡。

      她二人也是陪伴沈柔长大,对霍迟的经历一清二楚。彼时,太后厌弃霍迟之时,她二人也亲眼目睹过霍迟的惨状。

      太后的确抛弃过霍迟,也命人欺压过他呀。

      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怕那狼子野心的人会报复太后。

      沈柔一双水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头顶的承尘,因着泡澡而晕红的小脸,乍一眼看纯真无邪,十分幼态。

      听着苏叶与木荷左一句右一句,沈柔不置一言。

      她在算计。

      如何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眼下,对她而言,最危险的人,可能并非是霍迟,而是康王。

      若是幼帝一时半会不出来,康王会不会对她下手?

      看来,自己需得好好考虑一下霍迟的提议。

      这时,苗姑姑从殿外走来,她撩开珠帘,发出珠串碰撞的声音。

      苗姑姑走上前,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到了小太后似的,道:“太后娘娘,张太妃去见谢世子了。”

      沈柔的美眸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反应。

      张太妃,张黎,是谢景辞的表妹,比长姐先一年入宫,膝下有一子。

      先帝驾崩之后,她一直在后宫待着。

      沈柔娇娇弱弱的支起身子,坐起身来,双臂抱着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头乌发倾泻,忽然幽幽一笑。

      “张黎总不能是想让谢家哥哥,辅佐她的儿子吧?”

      “这可如何是好?”苗姑姑焦灼问道。

      苗姑姑还以为,谢景辞会成为太后与幼帝的靠山。

      可沈柔的想法,总是与旁人不太一样。

      旁人也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三人齐齐看向沈柔,只闻小太后淡淡悠悠,道了一句:“哀家就喜欢看热闹。”

      苗姑姑:“……”

      苏叶:“……”

      木荷:“……”

      若是谢景辞同意辅佐张太妃的孩子,那幼帝怎么办?!

      当真不知小太后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

      *

      同一时间,宫门外。

      谢景辞正要离开,一穿着一身艳红色斗篷的年轻女子叫住了他。

      “表哥。”

      张黎的嗓音轻颤。

      听得出来,她这一声“表哥”掺杂了诸多情绪。

      夜色苍茫之下,宫门上悬着的羊角琉璃灯溢出淡淡浮光,艳红色斗篷下的女子眉目秀丽,虽是二十出头的光景,但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丝岁月流逝的痕迹。

      张黎入宫之前,差一点就许配给了谢景辞。

      但世事总是波折不断,先帝一道圣旨下达,她只能入宫封妃。

      谢景辞拧眉,眸中神色晦暗不明,下一刻便跨下马背,行礼道:“给张太妃请安。”

      张黎鼻头一酸,朝着谢景辞走了过来,斗篷之下的那张脸蛋上,瞬间泪落如雨。

      见状,谢景辞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夜幕了,太妃早些歇下。”

      张黎抿唇,仿佛受尽委屈。

      这个节骨眼下,后宫的女子都想找靠山,先帝驾崩之后,仅有小太后,她,以及生育过公主的妃嫔留在了宫廷,旁人皆遣散去了宫外的庵堂。

      她生的也是皇子,沈柔可以争,她为什么不可以?!

      可显然,谢景辞见到她,似乎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不被她牵动情绪,那便是对她没有情。

      可她是谢景辞的表妹,她的儿子还得喊谢景辞为一声表舅舅!

      张黎曾经痛恨先皇后。

      只因着谢景辞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女人!

      可那人都死了,为何谢景辞还是看不到自己?论起青梅竹马,她与谢景辞也算是一同长大。

      张黎哽咽,嗓音带着哭腔:“可是表哥……”

      谢景辞再度抱拳,打断了张黎的话:“太后,臣要告辞了。”他仿佛是为了避嫌。

      张黎紧紧捏手中锦帕,口腔溢出铁锈味。

      她明明听说,沈柔在宫外逛了一日,且还是谢景辞与霍迟作陪,为何表哥在沈柔表面就不需要避嫌?!

      张黎亲眼看着谢景辞骑马离去,站在原地,眸色冷沉。

      幼帝下落不明,她的机会来了!只要她的儿子坐上皇位,她便是这世上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

      表哥不帮她,她还可以求助帮人。

      心腹走上前:“太妃,回去吧,外面风大。”

      张黎转过身,凤眸一挑,溢出冷意:“找机会让哀家与康王碰面。”

      心腹似是明白了:“是,太妃。”

      *

      郊外军营。

      霍迟的兵马并非真正归顺朝廷。

      他也不指望朝廷提供充足粮草。

      这几年,他干了太多事,但凡能用上的手段皆用上了。旁的枭雄招兵买马,他倒好,索性直接招安山贼流寇。

      无疑,霍迟不走寻常路。

      将常人难以想到的事,也轻而易举办成了。

      他虽还姓霍,但从未将自己视作霍家人,“霍迟”这个名字,无非是用了顺手罢了,他也可以叫“沈迟”……

      京都的府邸尚未修葺好之前,霍迟暂住军营。

      他身强体壮,魔鬼一般的体魄,自是不会嫌弃军营粗陋。

      泡了一个凉水澡,霍迟将今日在香脂坊买来的润肤膏脂取了出来,用手指抠了一小坨,价值不菲的润面膏脂,被他直接涂在了身上,似是嫌弃自己过于粗糙了,细细抚/摸。

      须臾,帐篷内的膏脂香气飘散开来,夜风从帐篷茜窗拂入,倒是别有一股女儿家闺房的气味。

      霍迟对这股味道并不陌生。

      他几年前跟在沈柔身边,起初在她房中脚踏上睡了一年,彼时年幼,沈柔非要让他梳了女娃娃的发髻。

      后来,被沈柔兄长得知,他被沈家长公子揪出了闺房,又是一顿狂揍。

      她每次任性,付出代价之人,却是他。

      自然,对彼时的霍迟而言,他毫无怨言。

      他也察觉不到痛。

      每次被毒打过后,沈柔都会亲自给他递上金疮药和糖葫芦,还会在他发心揉一揉,冲着他莞尔一笑。

      霍迟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不觉得痛,是因着他明白,被毒打的痛可以换来甜。

      “将军,霍家家主求见。”营帐外,心腹时林道。

      时林与盛清二人,是霍迟在漠北捡到的流徒之人,几年栽培下来,成了霍迟的心腹,也同样是才将将弱冠的年轻人。

      他二人直接称霍迟的父亲,为霍家家主。

      便是不认可他的身份。

      此刻,霍家家主尴尬的站在一旁。

      霍家虽然家底丰厚,但文臣的底蕴,再怎么也不及武将的气度。

      踏足军营开始,霍家家主就感觉到了这支军队的肃重与严谨。

      足可见,霍迟是有真本事。

      否则,又岂会将这波兵马管束的如此规整。

      他此刻,底气十分不足。

      当初他看不上的风尘女子之子,而今,已是他仰望之人。

      可为了霍家门庭,他只能卑躬屈膝的走一趟。甚至于不敢拖延日子,就算今日白天,霍迟杀了他的庶子,他也不敢置喙一个字。

      此刻,帐篷幔帐掀开,一股幽香扑来,而下一瞬,便是霍迟那张清冷萧挺的脸,仿佛全天下都亏欠了他似的。

      “霍大人,怎么这个时辰来见本将军?不会耽搁了霍大人的风/月/情/事么?还是说霍大人年纪大了,如今已再不能重/振/雄/风?”

      时林:“……”

      盛清:“……”

      要说他们家将军有哪些优势?除却武艺高超、兵法精湛、洁身自好之外,那便是嘴巴厉害。

      将军这话不是在霍大人胸口上戳了一剑么?

      霍家家主面色铁青,在月华之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的确好/色/风流。

      年轻时候便是万花丛中过,时常流连/风/月之地。

      否则,也不会有霍迟的存在。

      霍迟,便是他年轻时欠下的风/月/债。

  • 作者有话要说:  霍迟:本将军嘴巴不毒,本将军对二小姐只喜欢说甜言蜜语~
      沈柔:→_→
      ——————
      宝子们,姑娘们,积极留言呐~
      PS:男主是个小可怜,QAQ~
      “哀家”是死了丈夫的女子的自称,所以,太妃也可以这样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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