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偏爱》周逾春

4、第四章：忆当时初相见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上人很多，云意被挤的一阵头晕目眩，也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额头一下子撞在了玻璃上，然后云意很清晰的看到了在公交车旁边一直紧跟着的顾景时的车。
　　顾景时竟然跟着她，云意假装没看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手机响了，云意看了看号码觉得眼熟，但是没犹豫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
　　“下车。”
　　丢下很锐利却又带着怒气的两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
　　打来电话的毫无疑问是顾景时，不过云意还是下了车，而他的车就在后面跟着，云意心里七上八下的走到他的车子前，拉开车门就看到顾景时脸色铁青，那双眼睛辐射着尖锐的光芒。
　　“嗨，顾总，您好啊！”
　　他的眼神如寒星，锐利却带着锋芒，淡淡的扫向她，不过却一句话都没说，直接驱车离开。
　　“顾总，我们要去哪？”
　　云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顾景时会那么紧张，可是看到他这张脸就莫名的害怕。
　　还是不说话，云意对这种奇怪的氛围很是局促，不说话的人冷静的可怕。
　　车子行驶的很快，云意胃开始不舒服起来，她有很严重的胃病，再加上她有些晕车，“顾总，您能不能靠边停车，我难受！”
　　顾景时对这句话有了反应，直接将车子停在路边，云意下车就忍不住吐了起来，就好像要把自己的胆汁都吐出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忽然有一双冰凉的手覆盖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眼前是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温度适当的水。
　　云意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迷茫的看着他：“顾总，这是？”
　　“热水，喝了胃会舒服些。”
　　他还是很寡淡，但至少说话了。
　　云意皱眉看着他递过来的保温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接。
　　“顾总，这是你的杯子，我不太方便用……”
　　她的那双眼睛笑起来如星河璀璨绚烂夺目，只是却带着很多的疏离。
　　他把杯子打开递给她，还是一句话不说，云意想了想还是接着喝了一大口，却急剧的咳嗽起来。
　　她喝的太快，却呛到自己，那双带着凉意的手又重新覆盖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打。
　　云意微微向旁边移动，她不太适应与他多接触。
　　那双手又重新收回，云意深吸一口气不太明白他与昨天判若两人，就好像换了灵魂。
　　“顾总，您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顾景时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云意被看的心里忐忑不安，快速的跑进车里，冲他招手：“顾总，走吧！”
　　到达云意家时，她的父母正站在门口，看到云意从车上下来，脸上喜笑颜开，云意以为自己父母是出来迎接自己的，心里美滋滋的准备抱她老妈时，却见她老妈直接越过她，径直的朝顾景时迎了上去，顾景时从车里将买的东西拿了出来，“妈，这是我给你带的燕窝和人参，给爸带的红酒。”
　　李淑芬皱眉道：“来家里还带什么东西，我和你爸也不懂这些。”
　　“妈，待会我教你怎么做这些燕窝。”顾景时恰到好处的礼貌，让李淑芬对他越看越喜欢。
　　“好好好。”
　　李淑芬又看着云意傻傻的站在那里，瞪她一眼，“你傻站着干那么，还不快点帮着景时提东西。”
　　云意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
　　甩了甩头发，直接进屋去了，李淑芬气的想抽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景时，云意这孩子被我和她爸惯坏了，你别介意啊。”
　　顾景时看着云意的背影，轻轻的笑了笑：“没事，妈，她这样就很好。”
　　李淑芬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云晋正坐在沙发上与顾景时聊天，而云意将自己关在自己房间里，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门被轻轻的敲了敲。
　　“谁呀？”
　　“是我。”
　　云意打开门就看到顾景时穿着白色衬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侧身倚靠在门框前看着她。
　　“干什么？”
　　“吃饭。”很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却犹如天籁之音，特别好听。
　　“我不饿，很累想睡觉。”
　　顾景时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出房间，“你爸妈都在等着你呢？”
　　云意也不知道心里有一种郁结，但是却不知道她在烦躁什么。
　　“顾总，我想和你聊聊。”
　　他停下下楼的脚步，静静地望着她：“你想聊什么。”
　　云意看着他的眼睛，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忘记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先去吃饭吧！”
　　云意坐在桌前看着父母热情的笼络着顾景时，时不时的替他夹菜，看起来很是热闹，云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李淑芬对她说了句：“小意，明天宋郁回来，你记得去机场接他。”
　　啪嗒一声，云意的筷子掉在地上，神色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妈，明天宋郁要回来？”
　　“是啊，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你记得去接机。”
　　后面李淑芬说说什么她都没有听到，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心口溢出许多难以言说的痛。
　　“妈，我想先回房间了。”云意匆忙的跑上楼去。
　　“你还什么都没吃呢？就回房间了。”
　　李淑芬见顾景时也站了起来问：“景时，你要去哪？”
　　“妈，我去看看她。”
　　李淑芬微微蹙眉，想起什么，但还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宋郁知道她结了婚会怎么样。”
　　云晋正宽慰她：“放心吧！有些事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也不要瞎操心了。”
　　李淑芬瞪了他一眼：“感情你女儿的事你一点都不关心。”
　　云晋正摸了摸鼻子低头吃饭。
　　顾景时敲了敲门，等了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手搭在门把上，思忖片刻打开了门。
　　云意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人也有些呆呆的，顾景时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迟疑片刻还是问道：“你很难过？”
　　面对他的质问，云意也毫无反应，疲惫的闭了闭眼，声音细弱到顾景时跟本就听不清她再说什么：“宋郁要回来了。”
　　顾景时只听到宋郁两个字，嘴唇微动，没说什么。
　　两人谁也不说话，室内陷入良久的沉默，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假寐，忽然，云意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起来将包里的那张房产转让书递给他：“还给你。”
　　他没接，只不过脸色不太好。
　　“我想我们还是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比较好。”
　　他不言不语，云意按了按眉心，微微的吐出一口气：“我想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顾景时将手机递给她，那边是陆默的声音：“死丫头，你在哪？怎么没回来？”
　　云意皱眉：“我回我家了。”
　　陆默坏笑的问：“是不是和顾景时啊！”
　　云意把手机拿远些，避免顾景时听到：“嗯。”
　　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陆默问道：“云意，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云意不想让陆默担心，轻笑道：“没事啊，就只是这几天工作有点累。”
　　“那你赶紧休息，明天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云意放下手机就看到顾景时，那双眸子里藏着深深的雾气，她的指甲掐进肉里，有些刺痛，想要将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顾总，我……”她想说的话又被站在门口的李淑芬打断。
　　“景时啊！今晚你和小意就住家里吧！”
　　李淑芬站在门口，没有察觉出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顾景时抬眸看了看李淑芬，笑着应道：“好。”
　　李淑芬见云意坐在床上，叹了叹气，“小意，你还不快去给景时准备洗漱用品，已经很晚了，你们赶快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云意的话三番四次被打断，也没有想要再说下去的欲望，只是皱眉看着顾景时，显然今晚他是要和自己同住一个屋子的。
　　云意找到家里的一次性洗漱用品递给他：“家里没有必备这些东西，所以你将就着用吧！”
　　顾景时起身去了浴室，云意听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思绪也飘到了远方。
　　直到顾景时从浴室出来，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在想什么。”大概是沐浴过，他的声音多了丝柔和。
　　“顾总，云醒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云意突然想起云醒的事还没处理完呢？
　　“曲严已经不追究他的责任了，至于赔偿问题也解决了。”
　　“谢谢。”
　　云意嗫嚅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意，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其实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可是云意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自己的心口，她这么想和顾景时离婚其实是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宋郁。
　　宋郁，那是个在她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的人，也是她从小的梦想。
　　宋郁是她的邻居，比她大三岁，小的时候两家经常聚在一起，她喜欢跟在他身后，大哥哥，大哥哥的叫着。
　　而他每次都会给她一颗费列罗巧克力，然后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用很温柔的话叫着她的名字，“妞妞。”
　　他喊的最多的就是妞妞这个名字，也只有他喜欢喊她妞妞。
　　顾景时睡在她屋子里的沙发上，屋子里静谧无声，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意翻了个身，借着月光就看到顾景时好看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让云意看到了宋郁。
　　“顾总，你睡了吗？”
　　顾景时没睁开眼，但还是回答了她：“没有。”
　　“你睡不着吗？”
　　云意坐起身来，顾景时侧身用手支着脑袋，看向她：“嗯。”
　　他的话好像不多，没有前几次遇到说的多，感觉变得沉默起来。
　　“我也睡不着，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
　　他就像是个倾听者，安静的听她讲述着一个像是她自己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在她家隔壁搬来了一个邻居，邻居家有一个小男孩，小女孩的父母领着她去邻居家拜访时，小女孩看到跪在院子里的小男孩时，一直盯着他看，大概是被看的不耐烦了，小男孩很生气的吼了她，小女孩吓得躲在父母的怀里。”说到这里云意顿了顿，没听到顾景时的声音，不由得问道：“你还在听吗？”
　　“嗯。”
　　彷佛冲破黑暗的声音又盘旋在云意的耳边，“那个小女孩是我，小男孩是宋郁。”
　　“我知道。”顾景时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云意静默许久。
　　顾景时看着云意，没有催促，也没有过分地任何的安慰，他只是安静地等着。
　　云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叙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宋郁，后来我才知道我父母和他父母是朋友，两家是世交，我爷爷和他爷爷曾经是军人，也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后来爷爷和他爷爷曾定下一纸婚约，只是后来都忘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宋郁和他父母搬过来后才想起，所以那时候起，我就把宋郁当成了我一辈子的依靠，当成我未来的丈夫，我喜欢跟在他身后，永远追随着他的脚步，从小学到中学，九年的时光里，我和他都在一起，我高一那年他跟着父母去了国外，我在送他去国外的路上回来时目睹了一场车祸，而我因为救人在那场车祸里被爆炸波及到昏迷了很久。”
　　故事很短，可云意却觉得自己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顾景时必须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当时云意翘课去机场送别宋郁一家，骑着宋郁送给她的小电瓶车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天桥时，看到一辆特别豪华的车撞在了天桥一侧的石狮子上，车子摇摇欲坠，距离桥边没剩多少的距离，再往前一点就是滚滚逝去的江水。
　　当时已经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这里很少人路过，所以云意毫不犹豫的打了报警电话顺便又打了120，当时车子的引擎盖前还未起火，主驾驶上的中年男人已经没有了意识，而副驾驶上的中年女人也没有了气息，云意拾起路边的石头砸在玻璃上，她用力的想要把主驾驶位置上的人拉出来，但尝试了多次都不行，突然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睁开了眼睛，猛的抓住她的手腕，用最后的力气向她说道：“救我……儿子……”
　　云意向后看了看，后排的驾驶座上躺着一个看不清的长相的男生，年纪不大，像是个大学生。
　　云意只好砸后车门，幸好后车门没有波及太多，不算太严重，云意将那个男生从车里拖了出来，等她在想回去救那个中年男人时，车子在电光火石见发生了爆炸，云意失去了意识，脑海中闪现的是宋郁的脸，她想她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大，她并没有死，只是在医院昏迷了很久，听她父母说昏迷了半年，因此休息了很久，她父母又让她重读了高一，在那次爆炸中，她遗留下了轻微的脑震荡，下雨天头就会痛，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后来呢？”顾景时的声音轻轻的，好似一根羽毛在挠着云意的心口。
　　“我醒来后重新读了高一，再也没有见过宋郁了。”
　　那年她十五岁，距离现在也有了十年之久，她有十年未见过宋郁了。
　　整个世界回归平静时，云意才彷佛放下心里扎着的那根刺。
　　对于云意来说，宋郁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存在，只是后来她渐渐的淡忘，直到父母一直催婚，她想着等不到了才下定决心与顾景时领证结婚，可现在他要回来了，她心里的那根弦又动摇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想要告诉顾景时，因为那个她等了很久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才和他领证结婚的，可这样对顾景时很不公平，云意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窗外的月色正浓，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在万籁俱寂的屋子里只听到云意浅浅的呼吸声。
　　顾景时站在床边借着月色看着她朦胧的脸，她紧皱着眉，眼中彷佛有泪水顺着眼眶无声的滑落，顾景时伸出手指替她擦掉眼角的泪，重新躺回沙发上，像是低喃又像是对着云意说的。
　　“晚安！”
　　第二天云意醒来时，屋子里只有她一人，收拾好之后，给苏安打了个电话请假，苏安没问她是因为什么请假，但嘱咐她来之后写好假条。
　　云意下了楼看到云晋正正和顾景时在吃早餐，李淑芬看到她下来，颇为无奈的说道：“你看看几点了，还不赶紧下来吃饭。”
　　云意笑着坐在餐桌前，拿起面包咬了一口说道：“妈，你烤的面包真好吃。”
　　吃完饭后，顾景时显然没打算走，云意小声的询问：“你不去上班吗？”
　　顾景时斜眼看她：“你呢？”
　　“我请假了，今天不去。”
　　云意笑着准备出门，又回头看了看顾景时，“要不要出去转转。”
　　云意看着隔壁那紧闭的院子，停住了脚步，她妈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打扫，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郁一家就会回来。
　　“这是宋郁家？”
　　云意点头没说在说什么，和顾景时并肩而行，云意的家距离市中心有两个小时的路程，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在这里可以享受安静的时光。
　　这里有一条林荫小路，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树叶落在小路上，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霞光。
　　前面不远处就是天桥，因为爆炸之后那座天桥被重新维修，只是那两头石狮子因为一只残缺，另一只显得孤单影只，据说那两头石狮子是饕鬄变得，为的是镇守那座桥。
　　走到天桥上，云意看着残缺不全的石狮子笑着说：“当年这里发生过爆炸，这头石狮子被炸的有些残缺不全。”
　　顾景时的目光落在那头石狮子上，云意叹了口气说道：“我每次考试都要来这里拜一拜的。”
　　顾景时认真的看着她问：“为什么？”
　　云意笑嘻嘻的回答：“因为据说拜了之后之后会考个好成绩的。”
　　此时的云意与昨天晚上的她判若两人，仿佛那个情绪化，不开心的云意不存在一样。
　　“你每次考试都会来这里吗？”
　　“是啊，是啊！”
　　顾景时的目光又再次落在那头残缺不全的石狮子上：“那你考试如何？”
　　云意顿时很沮丧：“其实完全没用，我每次考试还是一塌糊涂。”
　　“所以，为什么还要拜它呢？”
　　顾景时不太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啊！至少给自己一个安慰，告诉自己其实它是有用的。”
　　在往前走距离已经很远了，云意转身往回走：“走吧！回去吧，等会中午了。”
　　顾景时今天好像不准备去上班，所以云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今天不上班。”
　　“我请假了，今天不去。”
　　顾景时把她早晨说的话也还给她了。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中午吃完饭，云意在房间挑了很久的衣服，终于选定了一件她最好看的衣服，下楼看到顾景时正在等她，快步的跑过去，李淑芬看着两人说道：“小意，让景时陪你去机场，接到宋郁时，你们都回来吃饭。”
　　云意点点头和顾景时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云意有些忐忑，她与宋郁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十年未见，他是否还能认出她来，而她为什么会很紧张呢？
　　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顾景时问：“你为什么要自己开车，不请司机呢？”
　　顾景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自己开车安全。”
　　到达机场时，已经两点五十分，距离三点还有十分钟。
　　云意站在出口左看右看也没见人出来。
　　突然手被紧紧的握着，云意想挣脱出来，但是那双手却越来越紧，没过多久，出来一个男人，个子很高，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清秀的脸庞上挂着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云意觉得他与记忆里的人很像，几乎要重叠在一起，她轻轻的喊了一声：“宋郁。”
　　男人回头看她，沉思很久，走到她面前，试探的问：“你是妞妞？”
　　云意点点头，泪水彷佛要涌出来，她吸了吸鼻子：“是我，我是妞妞。”
　　宋郁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妞妞，十年未见，我好想你你。”
　　彷佛这十年错过的时光并不存在，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他还是那样的温柔。
　　放开她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费列罗递给她，然后才发现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微微皱眉问：“妞妞，这位是？”
　　云意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时，顾景时伸出手，浅笑自若的说：“你好，我是顾景时，云意的丈夫。”
　　那一瞬间宋郁的脸上布满了阴郁，他低沉的声音响在云意的耳边：“妞妞，你结婚了？”
　　他好像一时无法接受而显得很震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苦涩的笑了笑：“妞妞，还没恭喜你呢？”
　　他们认识九年，可分开十年，这十年的时光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
　　宋郁一贯作风就是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隐藏的很好。
　　比如现在。
　　“妞妞，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告诉我？”
　　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情，但是云意很清楚，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三个月前。”
　　顾景时替她回答，只是宋郁挑了挑眉看向顾景时，随后说道：“妞妞，我们快点回去吧，我现在特别想念阿姨做的饭菜了。”
　　云意眉眼温柔，带着笑意：“你不是觉得我妈做饭不好吃，放盐太多，还说我妈打死卖盐的，放盐都跟不要钱似的？”
　　“此一时彼一时，在国外吃惯了西餐，很想念阿姨的做的菜，即使很咸我也觉得像是家的味道。”
　　车子缓慢的在路上行驶，宋郁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既感觉陌生又熟悉，外面一座座矗立的高楼大厦，与他走时并不太一样，顾景时开车，云意坐在副驾驶上，而宋郁坐在后面看着路过的一家小店问：“妞妞，还记得上学时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麻辣烫店吗？没想到这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不过这家店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宋郁像是在怀念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正在开车的顾景时，目光与他对视，两人只是很淡的互看一眼便错开了。
　　云意向外看了看，距离她家已经没多远了，小的时候她总是嫌弃她妈妈做饭不好吃，就拉着宋郁来这里吃一碗麻辣烫，宋郁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平时很忙，几乎不怎么见到他们，所以宋郁一直都是在她家吃饭的，而每次吃完饭后还向云意抱怨，她妈妈做饭很咸，云意却撇撇嘴，每次吃的最多的都是宋郁，还好意思嫌弃。
　　“店里很早就换老板了，至于味道也变了，再也不是我们经常吃的味道了。”
　　“是啊，十年的时间，错过了很多，也变了很多。”
　　宋郁的声音像是一股电流刺激着云意的内心，她有些复杂的看着宋郁，他似乎与十年前不一样了，变得陌生，虽然他们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但是云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阻挡在两人中间。
　　顾景时一路上无话，大多数都是宋郁在怀念着过去，彷佛是在向他炫耀着什么，云意在旁边看着顾景时问：“你怎么不说话？”
　　顾景时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淡淡道：“我在开车，听你说就好。”
　　云意心里微微颤动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矛盾感，好像是两个小人在打架，不知道在争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