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卿》有深海恐惧的东方白

9、猎狐宴（上）

　　“皇上，一切已准备就绪了。”
　　“好，”和宗摸摸自己的长须，起身看着眼前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下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子女，国戚，还有一些达官显宦，“雾笼云遮，雪色莹蓝，想不到今年这第一场雪来的如此之早，朕也许久没有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这都是蒙父皇庇佑，瑞雪兆丰，大莫明年一定更加昌泰荣盛，国泰民安，早日一统天下。”八皇子言珏星趁机奉承道。
　　“哈哈哈，好，星儿说的甚好，”好话自然是谁都爱听的，“今日谁猎的幽银雪狐最多，朕自有重赏。”
　　众人齐齐拱手，“多谢皇上。”
　　“父皇，您这可不公平，谁不知道父皇是猎狐的好手，哪年都是父皇猎的最多，这赏可怎么赏。”十六皇子言珏峯满脸笑容，还露了两颗虎牙，他今年刚满十七，为人单纯，不喜斗争。
　　“哈哈哈，也罢，那朕今年便休息休息，看你们兄弟长进如何，”和宗又看着言珏卿，“卿儿，可知道为何要在第一场雪后来这马背山狩猎。”
　　“幽银雪狐只有这马背山独有，毛色如雪善隐身形，平时行动诡秘杳无踪迹，踏雪无痕，奇特之处在于只有在入冬初雪的几日内毛色会短暂变为银白，且不如其他时日里敏捷，皮毛品色极佳，一张完好的狐皮则价值千金，且狐肉鲜嫩无臊气，是为上品。”言珏卿平静的回着，周围人眼里浓重的杀意和脸上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令她作呕。
　　“不错，以前来狩猎的人太多，这雪狐几乎灭绝，后来便将这马背山做了皇家猎场，今日是卿儿第一次参加这猎狐宴，尽力即可。这样吧，不论你狩的多少，朕都另有赏赐。”
　　言珏卿没说话，八皇子倒是逮到机会冷笑起来，“七哥连谢恩都不会了么。”
　　“我自然是不如八弟那么巧舌如簧，奉迎父皇的本事可是拍马也及不上。”对方反唇相讥。
　　言珏星想发作，却被自己的大哥太子按住了手，可他环顾四周，有些人正捂嘴偷笑，言珏卿倒是也无所谓的扫视着，视线一瞥正好对上了长公主，对方也是一副好笑的样子看了自己，这一幕却被太子看在了眼里。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和宗摆摆手，“狩猎开始吧，朕就和皇后还有爱妃们在这赏赏雪。”
　　一声令下，众人上马疾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皇后，怎么了？”和宗看着自己的皇后，她刚才好像急急的吩咐了太监下去，不知所为何事。
　　赵天凤摆摆手，“还不是欣茹那丫头，又说要来看猎狐，现在却人影也不见，不知又跑哪疯去了。”
　　“哦，无妨，欣茹性子活泼，哪次不是神出鬼没的，由她去吧，没这个开心果在，朕有时还觉得无趣呢。”
　　皇后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丫头倒是古灵精怪的，别闯祸就行了。皇上每次来这马背山尽顾着猎狐，这次难得休息，和臣妾一起赏下美景吧。”
　　“玉瑶，”
　　“太子有事么。”
　　“你怎的没有骑马？”
　　“我又不打算猎狐，只不过在那边呆坐着乏味，不如过来走走。”
　　言珏朗讪笑，牵马快步走到言洛瑶身旁，“这些日子去你宫里，宫女都说你不舒服。”
　　“许是今年冷了些吧。”
　　“你穿的单薄了些，”太子脱下自己的外袍想为对方系上，“快披上吧。”
　　对方却退后开去，“不必有劳太子费心了。”
　　言珏朗的手僵住，面上尴尬，还是努力堆出笑，“玉儿，我们至小青梅竹马，何必这般见外，唤我珏朗便是。”
　　“太子再不去猎狐，只怕猎物要被他人抢先了。”
　　“那我待会打上几只命人做成上好的狐皮大氅赠给你。”
　　“多谢太子美意，不过我一向不喜这些。”
　　“玉瑶，你为什么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送你的礼物，你永远都命人退回，干脆就趁今天，待会我拔得头筹，就去请父皇赐婚，你我的婚事……”
　　言洛瑶挣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她皱了眉，“太子，请自重。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
　　“为什么？太子妃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你不想要么，你知道的，太子妃的位置，我一直为你留着的。”
　　对方眼里充满了不屑，“为我留着？你的三个侧妃，皆是皇叔赐婚，若是皇叔此刻说已为你物色其他人选，太子是否也敢如此掷地有声，说你非我不娶？”
　　“玉儿……”言珏朗躲闪的眼神让答案不言而喻，口口声声的爱，当然抵不过太子之位，他这个孝顺儿子，又怎么敢违逆自己的父皇呢。
　　“皇姐在这里，”言珏卿骑着马过来，“倒是害我找了好久。”
　　言洛瑶见到对方倒是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找我有事？”
　　“这个么，发现有个地方赏雪极佳，皇姐没有骑马么，”对方明知故问，还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四周，然后伸出手来，“可有兴趣同去。”
　　“嗯。”她握住对方的手，一个跃身跳上了马。
　　言珏朗不可置信，玉瑶，从来不与人亲近，她讨厌别人的接触，在宫里对着所有人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竟然会对着一个刚回宫不久的言珏卿笑，还与之乘一匹马，而且二人直接无视自己的那般模样，言珏卿！
　　“玉儿，我们还没说完……”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太子还是赶紧回去狩猎去吧。”
　　言珏卿更是直接连招呼都不打，双手穿过言洛瑶腰腹紧紧抓住缰绳，一夹马腹，“驾……”两人扬长而去……
　　“下来走走吧。”
　　“啊？嗯……”言洛瑶走了神，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已经下马，现下脸上却是嬉笑，“还舍不得下马？我倒不知道，原来皇姐这么想与我同乘一骑。”
　　破天荒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语气半埋怨半娇嗔，“之前怎的没发现你也这般的油尖嘴滑。”
　　“方才佳人在怀，温香软玉，一时得意忘形，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你利用我帮你解围，让我得些好处也不为过啊。”
　　“不是你自己凑过来的，谈何利用。”
　　言珏卿望去，对方的模样全是俏皮，将自己的披风为之披上，“你来的时候，不是披了一件狐皮氅么。”
　　言洛瑶竟然紧了紧，两人并排往前走着，“扔了。”
　　“扔了？呵，这么珍贵的雪狐皮，就这么扔了？”
　　“本也不想要，是去年猎到的一窝雪狐制成的大氅，我嫌它血腥味重。”这是和宗赐给她的，是最好的皮毛，她却不稀罕，方才直接随意便扔到了一个狐窝旁。
　　“哦。”
　　“披风给了我，不冷的么。”
　　“我素不惧寒，何况皇姐赏脸，冷也值得了。”
　　“呵，你呢，怎么不去猎狐。”
　　言珏卿摇摇头，“这种狩猎只会让我觉得反胃。很可悲吧，明明那么好看的东西，却也因为这美好，而葬了命。”幽银雪狐还有一个特性，在初冬生育幼崽，这场初雪过后又不知多少成年狐狸会命丧黄泉，那些幼崽每每冻死或饿死，还有些其他猎狐之人，见是小狐索性无用干脆直接打死，然而这也无法，想捉到幽银雪狐，就只有初雪之后的几天，所以。每年的猎狐宴是人的盛事，也是狐的悲事。这也是言洛瑶不喜欢那件大氅的原因之一。
　　“你说的赏雪之地呢，不会是随口胡诌的吧。”
　　“哈，皇姐这话说的不对，这马背山风景向来不错，再说，只要身旁的人对，何处不是佳景。”
　　“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七皇子除了我行我素，巧言令色外，还有厚颜无耻这个优点。”
　　“皇姐谬赞，不过，”言珏卿领着对方来到一处崖边，“这里的雪景着实是极好的。”
　　“倒真是不错，不过，你特地找我，就为了邀我同游？”
　　“不行么，”她偏头，风吹乱了刘海，倒凭添了一抹不羁，“这群人里，我也就只皇姐能说上几句。”
　　身旁的人是戏谑的笑，“怎么我以为你只有言乐这个妹妹就够了。”
　　“乐儿是妹妹，皇姐是我在这宫里唯一的朋友。”
　　言洛瑶与对方一起站在高处，寒风凛冽，却果真美景在前，她抬手，接住一片掉落的雪花，任它在掌中融化，“言珏卿，”这是她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你却是我唯一的可交心之人。”
　　“既是朋友，叫我上官卿。”
　　“上官卿未免生疏，不如，卿儿？”
　　言珏卿咧着嘴角，“这么说，我该唤你洛瑶？”
　　言洛瑶扭头，“叫我洛儿，好多年，没有人，这样唤过我了。”
　　“洛儿……”“你是这宫里，唯一一个唤我洛字的人。”今天，她说了两次唯一，整整二十年，这宫里，无一人可交心，言洛瑶抚过对方眉梢，“卿儿，回到这个宫墙内，累么。”
　　“路，是我自己选的，累不累的，都不重要了。对了，我倒是有礼物赠你。”
　　“哦？七皇子两手空空，猎物何在？”
　　言珏卿扬着手，拿出上次和言乐偷偷出宫买的那块古琴紫玉佩，“我这个人俗了些，上次皇姐赠我墨宝，前些日子游街看这紫玉上佳，便做回礼赠予皇姐。”
　　“我说过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回礼，不过，既然卿儿一片苦心，我也自当笑纳。”
　　“洛儿，你是不是贪心了些。”
　　言珏卿作势欲收，却被言洛瑶抢先一步夺过紫玉佩，“物归原主，也能作数的么。”
　　这一次对方终于做了惊讶的表情，“这玉是你的？那天小贩与我说是从宫里流出去的，我当时还以为他想抬价，早知是你的，也省得害我白白花了那许多的银子。”
　　“你早些寻得，也不至于害我苦苦找了多日。”
　　“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这玉，是我母后的。”言洛瑶将玉紧紧握在手中，“我自小贴身佩戴从不示人，有一日去了庙堂后便不见了这玉，那天夜里我急的四下寻找却无果，偏偏还遇上了你，现在想来，应是哪个打扫的小太监不知就里捡到拿去换了钱，如今失而复得，倒真是母后在天有灵。”
　　“就是你我第一次相遇那天？我说呢，你那么晚怎会在那，”言珏卿笑笑，“那倒真是有缘了，你我因这紫玉相识，机缘巧合这玉又偏被我遇上送还了你，怎么说这次也得记我一功。左右也无他，就是有些惦记永仪宫的碧意糕和香杏酥，不知长公主……”
　　“你倒是嘴刁，好吧，念你替本宫寻玉有功，回去赏赐。”
　　“那就，谢长公主赏。”
　　“卿儿，在你回宫之后，我才发现你一直和我想的不同。”
　　“下山吧，我看他们今日也猎的差不多了，”言珏卿转身上马，再次和言洛瑶同乘，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人生苦短，我可不想整天苦着个脸，也亏我师傅师娘悉心教诲，我才没有变成那般，我只是不愿意对着某些人，多费唇舌。洛儿不也是么。”
　　“是啊，”言洛瑶望着山下渺小的人群，“可是，总得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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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狐宴一定有事发生，不过写的好慢进度→_→
　　言珏卿的性格其实不极端，只是对着讨厌的人比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