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卿》有深海恐惧的东方白

11、猎狐宴（下）

　　营地内，太子帐篷。
　　和宗掀帘而入，“朗儿情况如何？”
　　此次狩猎胡太医也有同行，他赶紧跪下，“回禀圣上，太子是被利箭刺穿胸口，好在箭没有入体太多，并无伤及心肺，微臣已为太子止了血，现下已无大碍，只是如此必要休养数月了。”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备药吧。”
　　“是，微臣告退。”
　　床榻上太子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伤口已被缠上厚重绷带，却还有淡淡血迹渗出，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儿臣。参见父皇。”
　　“快些躺下吧，伤成这样，就不要理会这些礼数了，”和宗赶紧走过去按住自己的儿子，皇后本坐在床榻前，看见对方过来便起身行礼顺势给自己的夫君让了座，“臣妾见过皇上。”
　　和宗摆摆手，“方才听胡太医说你没有伤到心肺，朕一路上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哼……”言珏星从鼻子里嗤出了声，虽然很轻，却足以传进和宗耳里。
　　“星儿，”赵天凤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在你父皇面前不得放肆。”
　　言珏星不服气的开口，“母后，我只是替皇兄不平，他明明是被……”
　　“住嘴，”皇后打断自己儿子，“不可乱说。”
　　和宗冷冷盯着自己的八皇子，他岂会不知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做出来的，“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父皇，皇兄他明明是被言珏卿射伤的！”
　　“八弟！咳咳，”太子皱着眉，“父皇，八弟有些误会，父皇不必理会。”
　　言珏星马上拿起他旁边桌上一支沾染血迹的箭，“我没有误会，父皇你看，这是射伤皇兄的箭，年年猎狐我们每人的箭都各有记号，这箭尾为黄蓝色，又刻着七，就是言珏卿的箭，不是他，还有谁。”
　　十五皇子接了句嘴，“父皇，儿臣觉得单凭一支箭就判定是七哥所为似乎，有些草率。”
　　“父皇，儿臣也赞成十五皇兄的话，就算这是七哥的箭，或者七哥是无意呢，又或者，是别人捡了这箭射出去的，射伤二皇兄的人是否故意，还待参详。”
　　“误伤？十五十六你们虽然还年幼，却也一向尊敬兄长，不知晓发生何事为那七皇兄说话也是正常，但我敢肯定，就是那言珏卿，他是故意的，昨晚他和皇兄起了冲突，他们俩打了赌，赌今天谁猎的狐狸多，就请父皇把长……”
　　太子再次呵住对方，“父皇，昨晚我和七弟都多饮了几杯，大家说些醉话而已，今日这事，七弟，定是无心的。”
　　“那就奇了怪了，皇叔，昨日晚宴泠瑶明明也在场，我却亲耳听见七堂哥已经拒绝了这个打赌，还说今日绝不会去，当时玉瑶姐姐也在场呢，太子堂哥怎能就断定是七堂哥无意射伤自己呢。”言泠瑶眨着眼，模样当真妖娆可人。
　　言洛瑶欠身行礼，“昨夜确如泠瑶妹妹所说，七堂弟当场便拒绝了太子的赌约，委实不会为了此事射伤太子。”
　　“嗯，”和宗点点头，“昨晚，朕这里卿儿派了人来与朕说受了凉有些不适，若是今日狩猎就不必叫他了，应不是他。”
　　太子的脸登时红一阵白一阵，言珏星冷哼一下，“是么，父皇却不知，他昨晚虽这么说，但今天却有侍从看见他在我们出发后不久自己也进了山，若不是心有事，为何鬼鬼祟祟不与大家同去，而是偷偷摸摸，皇兄被射伤之时，也有人看见射箭之人的身影似他，皇兄昨晚也说过，谁不去便是认输，今天皇兄又猎了这么多雪狐，他必是思前想后怀恨在心，故意借猎狐之名射杀皇兄。”
　　“话都让八皇子说完了，”言珏卿手执铁扇进来，他今天的乌发随意用白色丝带束着，穿了一身洁白的绸缎，风度翩翩，“看来我没什么可说的。”
　　“哼哼，你当然无话可说，因为射皇兄的人就是你！”
　　对方竟然打开铁扇扇了起来，好像不关事一般，“这篷里人多，倒真是热。”
　　“你！父皇在此，你竟也如此放肆！”
　　“我不过是觉出了热，打开自己的扇子扇了几下，如何就放肆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射伤皇兄，在父皇面前还不从实招来吗！”
　　“没做过的事招什么，再说，你说我射伤他，证据呢，”言珏卿自顾自的坐下来抬起一杯茶就要喝，“就凭这支箭，那这么说要是你的箭射了太子，凶手就是你了？”
　　言珏星脸涨红起来，“休要血口喷人，你有理由有动机，定是你无疑。”
　　“理由？我倒是想听听，什么理由。”
　　“你嫉妒皇兄。”
　　“哦，”言珏卿从刚才进来就实在反常的紧，态度和平日里完全不同，听了这话他竟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啪的一下合了铁扇站起来，“我嫉妒他，哈，”他用铁扇从头到脚指了一下自己，极为一本认真的模样回道，“论才智，武功，相貌，本皇子哪点不如他言珏朗，嫉妒他什么？是了，他有三位侧妃，我倒是没有，这点是蛮嫉妒的。”
　　现场明明是严肃的气氛，这七皇子面上平时也多是冷酷的模样，突然说出这番话实在惹人发笑，宫女太监掩着头尽力的不发出笑声，却还是能听见噗嗤的声音，言泠瑶直接说了句七堂哥好风趣呢就在那笑的花枝乱颤，言洛瑶则是偏过头去以手掩唇，眉眼间依稀可见笑意。
　　言珏星怔住，他实在没想到对方平日里那个性格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很快还是反应过来，“你倒真是没点自知之明，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分散大家注意，你既说了不去，今日又为何在我们之后上山，分明有鬼。”
　　“之前不想去，后面又想去，有什么问题。”
　　“有侍从在远处看见射伤皇兄之人身形似你，你又作何解释。”
　　“似我，这么说就不是肯定了，在远处，如果有人刻意为之，故意扮成我的模样，又如何。”
　　言珏星眼神有些闪躲，“什么人会这么做，如果是与皇兄有仇为何要扮作你的模样，就只有你与皇兄积怨，你的解释，未免太过蹩脚。”
　　“我也不知道啊，”言珏卿呷着茶，“兴许是觉得我玉树临风，扮了我，倒也是人之常情。”
　　噗嗤，笑声比之前更甚，言洛瑶反而凝神端详着对方，言珏卿有些不对劲，倒也不是哪不对，他对着自己的时候倒也是这般玩世不恭的嘴脸，可是对着这里的其他人决计不会是这样，通常是冷了脸，说话也甚为猖獗妄为，从进来起，言珏星问一句他就回一句，丝毫没有不悦和不耐烦，这幅模样，反而有点像，在拖延时间。她心里一闪，明白了些什么。对上那双眼时，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干净不含杂质纯粹的笑，以及相互明了的默契。
　　“卿儿，”和宗看了半天开了口，他也看不明白这个儿子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居然如此的异常，“此事……”
　　“稍等父皇，”言珏卿一拍折扇，“哎呀我刚才脑子里闪过一件与此事有关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一下想不起来呢，容我想想。”
　　众人不明所以，就见七皇子手撑着下颚，眼望前方，似在极力回想什么，另一只手还拿过茶盅一边饮了茶，言珏星想说话，却被和宗摆手示意不得出声，有了皇上的意思，谁也不敢贸贸然开腔，偌大帐篷里竟出奇安静，都在齐齐等着七皇子要说出什么重要线索来。
　　结果一盏茶喝完，言珏卿还是什么都没说，言珏星按捺不住跳了起来，“父皇他分明在戏弄咱们，还要等到何时，言珏卿，人证物证俱在，既然百口莫辩，不要浪费大家时间，自行向父皇承认你的罪行。”
　　和宗也是有些不耐烦了，“卿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言珏卿将手里茶盅放下，“父皇莫急，儿臣倒是觉得，那个真凶可能会自己跳出来呢。”
　　“痴人说梦，根本就没什么真凶，你根本是在……啊……”言珏星正滔滔不绝，却突然惨叫起来，他看着自己右手手掌，掌心已经发黑，伴随巨痛袭来，“疼……啊，我的，我的手……疼……”
　　“星儿，怎么了？”赵天凤急急的扑过去，言珏星竟然已经支持不住疼的摔倒地上，“母后，母后，我的手，疼，手，好疼……”
　　“传太医，快传胡太医！”皇后急的大喊。
　　“这又是怎么了。”和宗皱着眉，“怎么伤了一个，又倒一个。”
　　“父皇，儿臣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有人会自己跳出来呢。”
　　“你是说，星儿……”
　　“哎呀，儿臣终于想起来了，”他做出一副懊恼模样，“我本来想猎狐时容易些，便想在箭头抹些毒，药，”看见皇后听到这话变了嘴脸，他赶紧抬手，“母后放心，这箭头无毒，”赵天凤刚松一口气，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次变脸，“可是，我手一抖，那些毒，都倒在了箭尾上了。”
　　言珏星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那箭尾有毒，母后救我，胡太医！太医！母后，快救我。”
　　赵天凤抱住自己的儿子，“别怕，母后在这，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
　　“糟了，儿臣全起来了，”言珏卿一跺脚，“这毒一碰到皮肤便会渗入骨血中，初时服了解药便无事，若一个时辰后便会沿着中毒部位开始向身上其他地方蔓延，这时再服解药也无济于事，好在它蔓延的速度不快，就是，中毒的部位，断不能再留了，否则，性命堪虞。”
　　“也就是说……”言珏星竟然吓得抖了起来，“不要！不可能！言珏卿你唬人的，你的箭尾没有毒！我不要断手，不要！”
　　“什么？八弟，原来竟是你拿了我的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对太子和我再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做出这种射伤自己亲兄嫁祸于我的事，八弟你真是太让我和父皇失望了，你若是早点说出来，你这右手……罢罢，父皇，八弟是一时想歪了，父皇饶恕他吧。”
　　胡太医这时候进来，还没行礼便被赵天凤一把抓过去查看言珏星伤势，他观察一阵，连连摇头，“可惜了，若是一盏茶前，还能有救，八皇子这手，怕是……怕是不能再留。”
　　一盏茶前，一盏茶前，一盏茶的功夫，皇后怨毒的盯着言珏卿，原来他百般拖延，原来就是为了此刻，方才慢悠悠饮那一盏茶的样子浮在脑海，那一盏茶的时间，星儿本来有救！
　　“不，我不能没有手，胡太医你再想办法，我不要断手，不要！”
　　“皇上，”胡太医对着和宗磕头，“八皇子的手必须当机立断，马上切除，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性命堪虞。”
　　赵天凤索性过去拉言珏卿的衣袖，“卿儿，我求求你，救救星儿，你一定有办法救他是不是。星儿，快过来向你皇兄道歉。”
　　言珏星在地上几乎是连爬带滚的到了对方脚下，“七皇兄，是我错，是我偷了你的箭故意射伤皇兄嫁祸你，我知错了，是我对不起七皇兄，求七皇兄想想办法救我，我真的不想死，也不想断手，求你了七皇兄。”
　　和宗也开了口，“卿儿，你们始终是兄弟，骨肉亲情……”
　　言珏卿扬起一边嘴角邪笑着，神情再不复方才的浮夸，已是往日的冷样，语气更是如冰，“血肉至亲，他栽赃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是兄弟，若是他今日成功，又有何人替我求情，这毒，我也无法。”
　　太子没想到场面变成这般，他却更不想开口，若是此时出声，父皇必会认为是自己指使八弟那么做的，何况自己也没有让他这么做，是他自己想出这么蠢的办法，还连累自己挨了一箭，他只是躺在那床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大哥，救我，我的手，母后，”言珏星在地上疼的控制不住的抽搐，赵天凤擦去眼角的泪水，“言珏卿，你是故意的。”
　　“母后这话从何说起，我方才确实忘了，不过八弟不做这种事，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星儿，别怕，你要记住，你是八皇子，是莫国的八皇子，区区断手，不要怕，有母后在，会没事的。”
　　“不要，母后，我……”言珏星话没说完，竟然被赵天凤给打晕过去，她脸上甚是冷静，“有劳胡太医了，一定，要保住星儿的命。”
　　“既然如此，儿臣留在这里也爱莫能助，父皇，儿臣告退。”言珏卿也不管和宗是否同意，转身就直接走了。
　　“你做的太过了。”
　　“洛儿觉得我太残忍？”
　　“不是，”言洛瑶摇摇头，“你故意拖到那毒误了时辰无解，一盏茶的时间害言珏星断了手，你这样，便是与皇后和赵家彻底的撕破脸了。”
　　“我不觉得我今天救了他日后他们就不会再对付我了，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满足他。”
　　“卿儿，你才进宫多久，就树了多少敌，我知你不惧这些，可是你锋芒太露，日后的路，会更难走。”
　　言珏卿无所谓的摆摆手，“我进宫也不是为了这个的，他们有本事就来。”
　　“你……”言洛瑶有些生气，转眼却又笑起来，“你在我这倒是轻浮，还说你今天在他们面前是吃错了什么，竟然那副德行，那些话亏你说的出口。”
　　她双手摊开打量自己，“如何说不出，皇姐难道觉得我不玉树临风么，还是我哪点比不过言珏朗？我这是自信。”
　　“没正形，”对方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又正色道，“九王爷和赵家你都得罪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言珏卿笑着，“知道，”她当然知道，“魏丞相也快回来了，看来我们很快就会见到。”朝中三大势力已经得罪了两股，魏天泓那边怕是早已收到消息，约自己是迟早的事。
　　事实就是如她所料，甚至比她想的还要快，回宫上完早朝第一天，魏天泓就差人送来请柬，邀七皇子过府一叙。
　　……………………
　　好了打猎结束回宫找言乐玩耍去，
　　小桃子是个女配
　　我真的是要尽快几张内争取让言珏卿和长公主成婚，你们觉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