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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只是个吃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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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芷看着衣柜中各式各样的襦裙,有一丝发愁。既要特别,又要不抢风头,衣服不好选啊。
在一旁的春柳,出声解忧道,“小姐,不然再着一身素衣便好?”
白云芷抱胸拖着腮,忧愁道,“往日是往日,今日可是于府的桃花宴。家中门户本就低人一头,若要还不在衣着上用用心,那些贵人小姐,怕是要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且平日里在于珠面前要敛些锋芒,但是在宴会众人面前,却要偏偏要比往日出彩一点,让众人觉得,作为于珠的朋友,她家权势不高,却也知礼貌美。毕竟谁不愿意和美女交朋友呢?
指尖抚过无数襦裙,停顿在那个清淡的颜色上,今日便就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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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门房看了看手里的帖子,桃花宴是今日没有错。可这眼前这位小姐,来得也忒早了些。
这个朝代中,女眷们下午一般是要侍奉归家的爷们,所以常把宴席定在午时。
于家的桃花宴,便定的是午宴。虽在午宴之前,安排了些投壶,作诗的游戏,但客人往往也不过早到半个时辰,实在是没有像白云芷这样早到整整一个时辰的。
门房又望了望帖子上的门户,又好像明白了,眼前的白家小姐,父亲官居七品,瞧着又面生得很,约莫是第一次上于府来,想早点来熟悉熟悉环境,怕闹出什么笑话。一个手势便放了行。
白云芷走在引路侍女的后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于府。心想五品官员果然不同,房子比白府大了不少不说,且这四进的房屋平整开阔,格局实属不错。且于家的下人们,一个个极其守规矩,垂眼噤声,一看便知主母平日管家有道。
“芷儿妹妹怎么来得这么早?”此时于珠刚妆发齐整,在小花园中逗鸟。许是为了今日有宴席的缘故,看得出来特意打扮了一番,不似往日里见白云芷穿着那样随意,一身水绿的衣裙,头戴金嵌绿宝石花首钗,嘴上的唇脂,正是那西柚色的口红,显得于珠恬静又端庄,且不乏少女的娇俏。
白云芷调笑道,“珠儿姐姐今日这么美,芷儿竟一下认不出来了。”
“还说我呢,今日芷儿妹妹才称得上出水芙蓉呢。”
白云芷今日穿了一袭丁香色的衣裙,簪了个古朴雅致的蝴蝶素银簪子,画了个适合自己脸型的小挑眉,还是薄涂了西柚色唇脂。在花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动人。
白云芷做娇羞状,又道,“妹妹这么早来为了,为的是两件事。”
摆手让夏叶拿上了食盒,打开来,里头正是青团,“记得姐姐说喜欢这青团,妹妹便早点来,吩咐侍女把这菜谱交给厨子,以后姐姐在自家便也能吃到了。免得啊,姐姐暗地里馋嘴。”
于珠诧异,“你竟舍得这食谱?”
这个朝代,饭馆点心,其实并没有什么有新意的,要是创新出一个糕点来,那是可以卖出在外赚钱的。且之前白云芷就和于珠说过,为了给祖母看病,把唇脂制出来些,卖出去换银子买药。于是此举的确让于珠大感意外。
“怎么舍不得?难得姐姐爱吃。”
于珠自上次吃过一次之后,也的确馋得慌,又不好上门讨要,便也不再推迟,谢过之后,让人领了夏叶去厨房。
“这第二件事。”白云芷笑着再靠近于珠耳边,小声道,“我特意给姐姐定制了一个唇脂色号,”
“真的?”于珠惊喜道。
哪怕是白云芷说过,这西柚色唇脂保质期只有半年,她平时也异常珍惜舍不得用,因为今日家中摆宴,才第一次涂上,便已经觉得自己比平日美了几分了。
没想到,白云芷还为自己制作了新色?于珠真的无法不激动了。
“骗姐姐做什么。所以便想着早点来,让姐姐试妆。”
于珠立即挽过白云芷,开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同我回房间试妆去。 ”
二人没走几步。
“长姐竟如此不要脸,偷了我的唇脂来用。”去路便被人喝声挡住,发声者竟是于珠的庶妹,于颖。
这是白云芷听过于颖这么多事迹之后,第一次见到真人。眼见于颖穿了套嫩黄色的衣裙,嘴上的唇脂竟也是西柚色,不管不顾地把手一伸,挡在路中间。
于颖长得也称得上秀色了,只不过脸上这气愤不已的表情,实在破坏了面目中的娇媚。
于珠觉得甚是荒唐,“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说的什么胡话?!”
于颖气急,冷哼一声,“长姐若不是偷了我的唇脂来用,为何嘴上的颜色和我的一模一样?”
于颖平日最是要强,在府中什么都要与于珠争抢,就连与人结交也是一样。凡是于珠认识的贵家小姐,她便也要想尽办法去结交,有些不知内情的女眷,竟被于颖装出来的活泼灵动给骗过去了,于珠又不是个逢人就道长短的,所以一时间本是与于珠交好的,逐渐反倒和于颖更要好些。
于颖听说早早来了个宾客,便又想着来结交一番,结果却远远看见于珠和她用的唇脂竟是一样的颜色,她如何能忍?
于颖冷嘲热讽,“长姐若想要用,直接来同我说便是了,何必做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事儿?”
偷盗乃是大罪,于珠遭人如此污蔑,如何能忍?气急反笑,“呵,你为何咬定此唇脂是我偷了你的?今日这话便是要说清楚的。不然,我便把你摁到爹爹面前去,让你一年都不得出房门!”
于颖争锋相对,丝毫不让,“这唇脂是宝香斋近两日才卖出来的新款!这几日你也不曾出门,身边的丫鬟不过是昨日出门买了个果子。长姐倒告诉我,你嘴上这唇脂是如何得来的?”
“长姐脸皮竟如此厚,证据当前还要狡辩,我倒是要看看,爹爹要把谁禁足!”
于珠和白云芷终于恍然大悟,于颖为何出此狂言。那唇脂本就是在宝香斋开卖前几日,白云芷送给于珠的,也难怪会有此误会。
白云芷上前一步,“事情不是……”欲要解释,却被于珠拦了回去。
于珠冷笑一声,“我竟不知道,我的行踪你倒掌握地一清二楚。”
“只一句,我行得正坐得端,你若有胆,便去爹爹面前告状!”闹得越大才越好呢,此时有何好解释的?待去了爹爹面前解释才好,让这妮子脱一层皮才好!
“芷儿,莫要理会这疯狗,我们走!”
于颖见于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火气更是添了几分,更以为她是要遁走,到时候要是派下人,出门紧急去寻一只西柚色唇脂来,便是自己栽赃陷害了。
“今日谁都别想走!还有!你说谁是疯狗?!”
“你给我放开!”
“不放!你个贼人!”
“你给我闭嘴!你个无赖货色!”
两人竟在小花园中推搡起来,白云芷想要去拦,却被白颖一掌推开。
周围的贴身丫鬟,一拥而上,做势便要去拦。许是二人积怨已久,人群中时不时传来被“误伤”的吃痛声。
花园中的奇珍异朵,都被误撞,踩踏了好几株。
白云芷想要去劝架,但也丝毫进不去那个各自推搡的中心圈。
看见一平时在小花园浇花的小厮,因着男女有别不好上前,“快!快去把当家主母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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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于家主母王氏一掌拍在案桌上。
“如若不是白家小姐来让人通报,你们还打算怎么闹下去?!”王氏本正在前厅为桃花宴做准备,可是听到传报,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便赶紧快步走到小花园中。
于珠和于颖衣着凌乱,发丝凌乱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王氏指着后面跪着的一众奴仆,厉声道,“你们这些婢子一个个也是不长眼的!出了事儿不先来通报,倒是先撸起袖子来了?来人啊!拖下去,每人先打个十五大板!”
在阵阵啜泣中,婢子们都被拖了出去。
王氏望向白云芷,敛敛心神,慈笑道,“早就听珠儿说起过白家小姐,今日一见倒觉得亲切。只不过头次上门做客,倒让白家小姐看笑话了。”
白云芷从小丧母,接触的长辈都是二房刘氏之流,看着王氏长得颇为慈眉善目,便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伯母唤我芷儿便可,今日之事,原事关于我,也脱不得干系。且闺阁内,姐妹调笑几句而已,京城人家中此事多了去了,伯母莫要提什么笑话不笑话。芷儿倒想有个姐姐妹妹,日日与我嬉戏打闹,不过芷儿福薄,便只能看着羡慕了。”
随着白云芷娓娓道来的话语声,王氏脸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王氏早就听说,于珠近日结交了个好友,只听说家中父亲官位不高,又幼年丧母,还要去学做唇脂,卖出去补贴家用,心中就已怜惜了几分。
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玉人儿。长得如此好看不说,话语间,把于氏姐妹间的推搡打架,云淡风轻地说成了嬉戏打闹。如此落落大方,体贴人心,是个惹人爱的孩子。又想到,若是自己的珠儿有这份心思,怎会天天让于颖那丫头,日日在老爷面前讨甜头呢。
“伯母便也放心,姐妹之间的闺阁事,芷儿是断不会在外说嘴的。”
听到这话,王氏愈发怜爱。三两句间,便把王氏的顾虑打消了,不知小时候受了多少苦,生的如此一副玲珑心。
“好芷儿,珠儿有你这样为她考虑的好友,实在是她的福分。伯母虽是见你,但也觉得非常亲近,以后定要常来。”
白云芷起身谢过。
王氏转脸对跪在地上的二人,便换了一副脸色,“你们两个!”
于氏姐妹被吓了一哆嗦。
王氏扶了扶额头,“今日之事,晚上待你父亲回来,仔细着你们的皮!现在还不快去梳妆,准备待会儿待客!”
此事只能暂且揭过,不然桃花宴上,来得大多都是年方二八的小姐们,自己一个长辈招待起来也不方便。
好在离开宴还有好一阵儿,来的也就只有一位白家小姐,不然今日于家的脸面,算是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