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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缉灵一:岌岌可危的修真界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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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一步往水里走去,面上无悲无喜,好像去的地方不是能吞噬她的河流。
当河水浸没过她脖颈的时候,忽然一粒小飞石划过她眼前的水面带着一层水花直扑上了她的脸庞,冰凉又刺骨。她回过神来朝石子来的地方望过去,一个容貌俊美的黑袍男子正坐在石桥上看着她。
“吓跑了我的鱼,你该拿什么赔我?”
*
边南一直没有回来,张伯都快做好饭了也不见他踪影。
不过因为实力问题孟时易和师青曼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这人向来恣意消失个几天不见都是很平常的事,神出鬼没用来形容他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兴许什么时候你转身他就出现在你跟前。
两人没管他自行吃了饭,芳儿还在昏睡,从样子上来看睡得很安详,不知道边南对她具体做了什么但应该没有大碍。
食过饭后的张伯同他们讲了点清水村的趣闻,内容和一路上俗世里其他的村庄都大差不差。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过多久天就黑了,凡人的体质偏弱加上他们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很难不觉得疲倦,张伯也识趣不再叨扰给二人安排住宿。
他家不算小,有好几间空的房间,师青曼住在最里面的一个,孟时易被安排到了靠近院门的一处,两人相隔有点远,也许是因为男女有别?
当天晚上,孟时易累得不行早早睡下,师青曼因为习惯问题还在打坐,她没点烛台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盘腿坐在床上闭目。
将近丑时时,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子后方传来。
张伯的房子在村落的边角地区,房子后面是一片荒废的野林子根本没有人住,这深更半夜的谁会从那林子里出来?
师青曼忽然睁开眼睛,右手悄悄握上她放在床边的剑,目光注视着窗户那边,这屋的窗户是纸糊的若是有心一捅便破。
她静等了半炷香时间,果然窗户那里有一支很细的竹竿捅了进来,与此同时那竹竿里放出一抹白色的烟气。
这种把戏师青曼之前见过几次,她熟练地掩鼻刚想拔剑起身冲出去,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脑海中,师青曼身子顿了下没再继续行动,随着烟气越来越多,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身子跟着摇晃了两下便倒在了床上。
此时房间的门打开,有五六个身形高大的人走进了屋里,为首的那人正是张伯,他手里挑着个灯笼走到床前照了照床上的人,师青曼衣装完好地倒在床铺上旁边还放着她的剑,剑已出鞘。
张伯眼神转了转摸着胡子笑出声,“这小姑娘警惕心还挺强的。”
“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药倒了。”
“才出江湖的女娃娃罢了,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不足为虑。”
“就是,看那小手又白又嫩的哪里像个练家子,装模作样糊弄人而已。”
旁边的人互相调侃着,其中有个男的死死盯着沉睡的师青曼的脸庞目不转睛,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道:“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简直是天仙下凡。”
他说着伸手就想去摸一把师青曼的脸颊,但手还没伸过去便被旁边的张伯一巴掌拍下,下手极狠,那男人的手瞬间红肿了起来。
“她可不能动,你要是有歪心思回家摸你婆娘去。”
那人捂着手讪讪道:“碰一下怎么了,这么金贵?”
“当然金贵,我看这个八成还是个雏呢,而且就单这幅样貌,至少也得这个数,卖到地下价格更得翻十几倍。”
张伯偷偷给他们比划了个数字,那数字大得令众人倒吸一口气。
“真的能这么值钱?”一人几乎财迷状问道。
张伯点点头,“这两年方圆百里的种子质量都不好,我敢保证这小姑娘是献上去的最好的一个,怕是百年都出不来如此标致的人儿,嘿嘿,天助我也啊,谁能想到紧要关头美人居然自动送上门,咱们清水村这次要起来了。”
他这话令众人不由嘿嘿笑了起来,似乎是见到了村子致富起来的样子。
“哎,张伯,”有位黑壮的男人突然挠头问道,“那莲娘还用不用送上去?”
“为什么不送?”张伯白了他一眼又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多个人就是多份钱,你要和钱过不去?”
黑壮男人捂着头一想也是,“那我们先把这个绑起来?”
“绑就不用绑了,”他看了看师青曼道,“小姑娘皮肤细腻着呢,当心弄破了皮,给她多喂点药,免得中途醒了,明天一早城里的大人就要来收货了。”
“好。”
就在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个黝黑干瘦的男人,他勾着头叫道:“张伯,那屋的男的怎么处理,要不要我现在去杀了他。”
这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什么,张伯皱眉道:“杀人容易留下痕迹,那个黑袍的人不可小觑,他是真正练家子的,厉害着呢,况且我还没找到他去了哪里。这样吧,你们把那小子从屋子后面的林子里运出去扔河里,河水这个季节很湍急,眨眼间就能把他冲没了,到时候谁也发现不了。”
那个干瘦的男人点下头就出去了,没一会从院门口那间屋里,他扛着一个人从后门的林子里远去。
清水河离张伯家不远,这深更半夜也不会有人在外面溜达,他走到河边四下瞅了瞅便“噗通”一声将孟时易扔进河里,连个挣扎都没有孟时易就消失在了清水河。
*
第二天一早,师青曼在颠簸中醒来,她身处一辆大型马车上,马车里装有十几个人,有小孩子也有大人,不过全都是女的。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现在情况不对劲,怕是遇到了麻烦,联想到夜里那根放烟的竹竿,师青曼立即便想起身,可此时她手脚皆是软趴趴地浑身无力,连佩剑也不知去向。
师青曼撑着身子打算坐直,就在这时身处的马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一停,她控制不住惯性直直朝前面的人身上撞去,那人是面向她坐的,所以师青曼这么一扑等于把自己直接扑进对方怀里,而她的脸瞬间埋进一片柔软之间。
师青曼:……
大概是从未做过如此失礼的事,她仿佛触电了般瞬间弹开又重重撞上身后的木板,但师青曼顾不及后背的疼痛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青曼师妹。”对面声音细软柔美。
为何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师青曼愣愣地抬起头,入眼的人是位不认识的女子,容貌姣好,眉眼皆是风情,总之是位很漂亮的姑娘,但她肯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这人是谁?
“青曼师妹,”那人又开口喊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她面容带着忧郁似乎是很难过的样子,“是我,孟时易。”
师青曼浑身一颤感觉好像忽然一阵冷风袭来令人毛骨悚然,孟时易见她这样自己又羞又沮丧想要凑过来,恰巧这时马车启动了,这下轮到他一个没稳滚了过来。
感受着对方的那团巨大的真实的柔软,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师姐?”
孟时易嗔怒道:“不是师姐,是师兄!”
师青曼盯着他上下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那句“师兄”,她是怎么都叫不出口。
“你……怎会如此?”
后者捂脸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别说,那表情还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感,师青曼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不由恶寒地抖了抖身子。
但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还用着那细柔的嗓音带着些许哀愁地埋怨道:“我不知道,都是小师叔害的。”
马车上其他人的意识都不太清醒,倚靠着车壁昏昏欲睡,师青曼慢慢将孟时易搀到身边小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苦笑道:“昨晚我不是早早就睡下了吗?但不知为何后来我被呛醒了,我醒后发现自己在河水里下沉着,手脚也都绑着,我挣脱不开。”
“你被扔下河了?”师青曼似乎是有点诧异,“看来清水村的人真的有猫腻。”
“怎么,你也遇到了怪事?对了,你又是怎么来这的?”孟时易急忙问道。
师青曼道:“昨夜有人从我窗户那里放迷烟,听脚步声大概有五六个人,我确信是张伯他们。”
孟时易疑惑道:“不对啊,你都知道有迷烟又怎么会中招?”
她摇头无奈道:“我是想出去把他们解决掉,但师叔突然传音不让我擅自行动,师……师兄,你呢?”
“我?我被小师叔救了,本来我以为自己要淹死了,结果突然有人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我抬头一看正是他。”孟时易皱着眉回忆着昨晚的记忆,“我呛得迷迷糊糊的,后来被他带到一个房子里,里面有个女人,具体情景我也记不太清了,小师叔他给我塞了颗丹药,我就变成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然后莫名其妙来到了这。”
他还愁着脸,师青曼倒一反常态镇定了下来,“师兄别怕,看来师叔给我们的历练又开始了。”
自打他们入俗世后,边南没少给他们安排各种历练,形式千奇百怪,虽然都没有这次这么离奇吧,但既然和小师叔有关,那断然是不会害他们,静音等待便可。
不过孟时易还是很委屈,“历练也不用把我变成女的吧,这个样子太不方便了。”
师青曼蹙眉思索着又扭头看了眼旁边那些半睡半清醒的人,忖道:“也许……那个地方只有女人才能去。”
*
清水村。
张伯和一众村民跪在清水河边的空地上,村子里的人都在这儿,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过多数是成年男人,女的数量很少面容都很丑陋,而小孩子里竟然无一个女孩。他们在一个很大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圆圈里,圈子旁边躺着几具碎尸,血肉模糊热气还冒着,这是刚刚死的,他们用死亡来证明不能逃离这个圈子。
张伯是真的害怕了,他额头挨着地面双手在两旁不住地颤抖着喊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
被他称之为“仙长”的人是边南,但边南连正眼都不愿意给他们,他依旧坐在那座古老陈旧的石桥上,拿着垂钓工具钓着不知所踪的鱼儿,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如果孟时易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是他在那间房子里见过的人,也是他现在正扮演的人。
女人神情很憔悴,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死去多时的男孩,男孩有着惨白而浮肿的脸,头发身上都湿哒哒的不停往下滴水,那水冰凉刺骨但女人毫无知觉。
“仙长饶命,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
清水河的水很清澈,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流,边南静静望着河面,过了半晌他才轻声道:“我不会杀你们的。”
他的声音太低了以至于恐慌求饶的人群并没听到他所说的话,他们仍在苦苦哀求,“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过了很久当他们深感疲惫的时候,边南凉薄的声音传来。
“你们的审判将由你们的罪孽亲自来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