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尽染九重宫》洛城东人

3、第 3 章

　　国师带着一众人哗啦啦回了。
　　寝殿顿时空荡荡，静悄悄。
　　微夜忽然红了眼睛，伏在床头：“怎么这么能睡，急死人了！”
　　梅笙轻轻拍拍他脑瓜，笑道：“莫急！呵呵，就是贪睡了。反正已经是晚了，咱慢慢来！”
　　梅笙想慢慢来，微染微夜却是麻利的梳洗开来。
　　梅笙惦记着昨夜跟疏离小仙的谈话，今个这国宴打的旗号是给她选良人，什么慕之安，还有那貌合神离的邻国世子。其实无论是谁，她不在乎，她已打定主意，这辈子，她一定要选一意中人，可以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可以嬉笑怒骂你情我愿。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微夜，咱不去宴会了，陪我去街市走一走！”既来之，则安之，她得亲身体验一下女儿国的民风民俗不是。
　　“您不是最不爱出门吗？”微夜诧异，正在挽发的手顿住了。
　　“您饶了我们吧！”微染急急开口，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今个迟了，国师差点罚我们，如果不去，我们俩这罚，是免不了了。”
　　“是啊！这倒是真的。”微夜颤声附和。
　　国师的手段，有雷霆之势，他们是不敢想的！
　　她暗忖，难不成以前的梅笙是个十足的宅女？
　　也罢！去女儿国的宫殿走一遭，会会那几个小世子！说不定看对眼了哪个，就是她名正言顺的意中人。
　　哗----！微染着急，不小心打翻了首饰盒，七零八落华丽丽的散了一地。
　　“哎哟！看我笨手笨脚的。”微染责怪自己，“摔坏了就惨了。”说着，小心翼翼拾将起来，一支支轻轻放好了。
　　看着这满盒的珠宝首饰，看这手工，看这材质，金灿灿，翠莹莹，个个都价值不菲吧！如果不是微染微夜在侧，真想抱个满怀。啧啧，我是真有钱啊！梅笙忽然心里美滋滋的。
　　待得收拾完毕，微夜这小子，左右端详，怀着对自己的作品骄傲的神情，拉了梅笙说：“您看看，还有可还有哪里不满意？”这语气，自豪得紧，实打实的在求点赞。
　　对哦！自己对梅笙长什么样子还不晓得呢！切切寻了铜镜，梅笙仔细打量，有点痴了！镜中人不是木晓乔，木晓乔虽然也是美女一枚，跟眼前人一比，却是黯然失色！眼前这白皙的肤色，灵动的眼睛，乌黑的长发，挺翘而鼻子，这气质，还有这傲人的身段！妥妥的第一眼美女啊。
　　梅笙这皮相、这美貌，整日宅在府里，暴殄天物啊！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眼角唇边，神采飞扬，满意，我很满意。
　　她频频点头，再点头。
　　微夜欢喜：“小国主喜欢就成，今日我陪小国主去宫里。”
　　小国主进九重宫，常例只有微夜跟着。微染，只打理着府里一切事务，很少进九重宫的。
　　“这一头珠钗，晃得我头晕！”就是洗尽胭脂，素面朝天，我也是个大美人啊！更何况，这些首饰，是真心沉啊！梅笙拢一拢衣襟，锦服虽美，笨重异常，“衣服也换了！”
　　恍若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微夜呆了一呆，刚才不是还很满意嘛！
　　“今日不同已往，会面见几个世子！还有各国使者，穿的不隆重，这是对别国的轻视，传出去恐怕不好，再者，国主也希望……”微夜罗里吧嗦的对着镜子叨叨着，全然没察觉，镜子里的人已然去了。
　　良久，微夜转身，梅笙已着了一件鹅黄的衫子，发上别了一枝淡淡的珠花，与刚才的隆重截然不同。焕然一新！
　　微夜张大了嘴巴，你是变装换衣吗！他不知道，木晓乔能在一分钟之内试穿好几件服装。如今，这锦袍丝带略微繁琐了，花了梅笙些许功夫。
　　“会不会太素？”微染小心翼翼地问。
　　“走喽！”梅笙已然大步迈出，微夜疾步跟上。

　　微染皱眉，他们的小国主劫后变了性情了！
　　微染开始拾掇满台饰物，冷不防屏风后露出半张玉面，却是小国主，她朝微染眨眨眼：“小微染，看看书案上我昨晚的新作，有没相熟的？帮我找寻找寻！”
　　如果得遇昔日梦中人，那还真是美事一桩！她忍不住咯咯大笑，飘然而去。
　　微染傻了，尾随其后的微夜早傻了，这-----这哪里还是那个整日闷葫芦一样的小国主！
　　她谢绝了微染安排的马车轿夫，她要脚踏这片土地，呼吸此间空气，扎根群众中去。
　　小国主的府邸离宫殿也就隔了四条街，一路行来，酒肆茶楼，贩夫走卒，形形色色，好不热闹！
　　拐角处，有一座小楼，倒是风格别致，颇有点江南徽派风格，青砖白墙，掩映在青翠之间，远远瞧着，有种水墨画的朦胧美。还有个特朦胧的名字，匾上赫然书写着——南风知我意！她摩挲着下巴，玩味起来，这地方，有点意思。
　　“微夜，这里是做什么的！起这么个诗意的名字？”梅笙也就随意一问，哪料到，微夜脸颊腾起一片绯红，刹那间就红到耳边。
　　“小国主！你见了就全当没见，这、这还要问出来？还来问我？”微染埋低了头，言语间竟是三分嗔怪，三分羞赧。
　　看来这朦胧小楼，十分有问题。
　　搞不好就类似“天上人间”，“皇*一号”之流，微夜一个小毛孩，不通人事。不像她一个现代社会的新新女性，三教九流的新闻看得多，龌龊勾当也见怪不怪。
　　看微夜形容，羞羞切切的，遮遮掩掩的。本想揶揄他两句，忽然想到，这孩子怕是未成年，她也不能不厚道，算了。
　　或许是这问题刺激了微夜，这家伙，竟扯了她衣衫直奔朝圣门，这竟然是进大殿的第一道门，梅笙数了数，她一共迈过了五道门。
　　微夜这孩子，一路面无表情，默不吭声。简直就是你得罪我了，我不高兴的表现啊！就差没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啧啧，孩子很有性格啊，不容易。以前天天跟梅笙这闷葫芦呆一起，性子没被磨了去，实属难得。
　　朝圣门，是进内殿的第一道门，她数了数，一共迈过了五道门。
　　每过一道门，都是一方景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嶙峋怪石，还有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瞧得梅笙心花怒放，若不是微夜在侧，她真想喊一声“梅笙祖宗很有品味嘛”。
　　当然，“我家真有钱啊！”实在是忍不住了，抚掌吐出一句，。
　　惹的微夜奇怪的扯扯她衣袖，小国主今天话很多，还不合时宜的来这么一句。
　　她拍拍胸口，嗯嗯，大家到知道，我何必宣之于口。
　　过得第五道门，大概附近有温泉，空气里弥漫着甘甜的果香，氤氲着一层薄雾，薄薄的云雾缭绕中，忽闻一声嘹亮而凄凄的叫声，破空而来。
　　这是什么？梅笙心底一怵。
　　“这国主的坐骑，脾气还是这么坏！”微夜低低说道，同时攥紧了梅笙衣襟，以示安慰。
　　“坐骑？”梅笙此刻才突然发现，她对着眼前一切没啥印象啊，不应该啊！但凡所见，但凡熟识，应有所感，可这里，恍惚中透露着朦胧的熟悉和几许陌生。
　　国君？娘亲？梅笙使劲想，也勾勒不出她的模样。
　　“嗯！就是多年前国师猎来的灵兽——云极，您以前就不待见它！”微夜悄声说着，似乎害怕这家伙听见似的，“其实，他还是有些本事的，我曾见过它直冲云霄！那姿态，恍若游龙！快如闪电！据说，能日行万里！还曾……”
　　她不想知道什么云极，她想知道如今梅笙跟她娘的关系。
　　“微夜，我这娘亲，嗯嗯……我都忘了有多久没见了？娘亲待我——”梅笙在试探，心下捉急，微夜你倒是接话啊！这梅笙跟她娘关系好不好啊？见到她老人家是亲热的拉着手家长里短，还是正襟危坐，冷面冷心？正常的母女，那自然是处得亲亲热热，最好跟闺蜜似的，还能聊聊知心话。
　　梅笙如果跟她娘关系好，不至于看到熟悉的情景，恁的陌生不是。
　　更重要的是，处得不妙，处处受限，事事受制，那我木晓乔岂不是没啥好果子吃。
　　“嗯，有多少天没见了呢？”
　　梅笙故意停下来，佯作思考状。大家顶多记得三五天，十天半月的，谁记得具体多少天呢？谁能记得清呢？这么问，微夜不至于疑它。
　　“一千两百三十六天。”微夜不假思索，答得流利。
　　闻得这话，梅笙一呛，一口气愣是没提上来，仿佛被无形的手卡着脖子，堵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好不难受。
　　微夜，你是给我添堵的吗！
　　三年多未见啊！微夜这记忆可以啊！话说回来，什么样的母女关系这么糟糕，三年多都不得一见？梅笙是小国主嘛！妥妥的下一代接班人。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呢？
　　“去年三月六，应该是见过的。”微夜面色说不出来的郁郁，扯扯嘴角，斟酌不定。敢情那一见不是很顺溜吧！
　　“不过，小国主跟国主，隔了有十丈远，您记不得也不见怪！”微夜开始踏上重重台阶，忽然又着急起来，“我们快些吧！小国主，这个时辰，九重宫的盛宴都要结束了！”
　　梅笙抬头，隐约可见巍峨的宫殿一角，恍若云彩间的仙宫，在缭绕的云雾中，愈发神秘。这九重宫估计就是女儿国的核心重地了。
　　梅笙心里犯嘀咕，冷冷清清的，偶有几个宫人模样的丫头经过，默默向她施礼问安。她莫名不喜欢这地方，没道理啊！这是她的生身之所，将养之地，这是她的家。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还要入主九重宫，主宰一方浮沉。
　　“我来扶你吧！”微夜看着颇为吃力的梅笙。“还有九百七十一阶。”
　　“什么？我们走了多少了？”
　　“二十八阶。”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梅笙倒吸一口凉气，好歹是有些仙根的，怎能白白造这罪：“我们隐个形，飞身上去！”
　　说罢，捏个诀，才发现，不知何时，竟敛了她一身真气。
　　“哎哟！小国主多忘事！国主设了屏障，从踏入这宫门，什么术法也是枉然！”微夜喃喃，刻意压低了声音，挽了梅笙，“这咱女儿国大殿，别国使臣，修仙道人，甚至魑魅魍魉，都会化了形，混入九重宫，不设结界，着了魔障，岂不大乱！”
　　爬了不知多少阶，她腿都开始打颤了，回望不见地界，抬头不着云际，此情此景，颇有几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的孤独！梅笙懊恼，赴的什么宴，早知如此劳心劳力，不如逛逛街市，察察民意。何必巴巴地拖了个仙身，爬千级阶梯，能不能吃上一口晏罢酒都难说，委实憋屈。
　　“见过小国主。”只顾闷了头，憋着劲爬楼梯的梅笙，被这一声清冷又熟识的声音惊了惊。待看到对方的刹那，呆了呆。
　　这是什么神仙人物！
　　白衣胜雪，骨秀神清，姿容无双。
　　梳得整齐的发髻，翻飞的衣角，挺直的脊背……整个人，像是座雕像，完美的雕刻。周身弥漫着迷之光芒，神情却是冷冷的，尘埃难染。不容亵渎！
　　眸间，隐隐有万点星辰，只一眼，梅笙已经出不来，多好看的眼睛啊。
　　“安哥哥！”梅笙又一次脱口而出，他们是熟识的。
　　慕家三公子，慕之安，她的安哥哥。
　　不止熟识，应该是有故事的，因为她的心止不住狂跳，她下意识的抚上心头，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如鹿撞。她努力的回想着往昔，却因着眼前人，而越发慌乱起来！
　　不知是疲于台阶还是浮想联翩，梅笙的脸竟然绯红一片！
　　“慕三公子！是不是宴席结束了？”一旁的微夜格外焦急。慕公子一向循规蹈矩，他都下殿显见是晏罢了。
　　“嗯！结束了。小国主什么时候去，都不晚。”慕之安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反倒不自在起来，脸颊愈发红了。
　　“嗯！哦——，很久不锻炼，累断我的腿了！”
　　啊——我为什么说这么一句，这显然不是梅笙日常，这是潜意识里木晓乔的话术！
　　慕之安果然迟疑了一下，也只一下下，唇齿间似乎藏有千言万语，却只听得一句：“小国主历了天劫，是得好好休养。”
　　她轻启朱唇，呵呵，劫后再生的已经不是你们的小国主了。
　　她琢磨着还要说点什么，却是顾不上了，使劲回想着眼前人的点点滴滴，却除了名字外，一片茫然。
　　慕之安冲她微微一笑，施然一礼，飘然而去。
　　梅笙回望，只见，衣袂飘飘，如凡尘逸仙。她满心欢喜，原来，此间有慕三公子，慕之安。木晓乔，这一世，竟然有如此美好。
　　她登时如有神助，甩开了微夜的搀扶，就连脚步都莫名轻快，恨不得一步两个台阶。徒留莫名其妙的微夜，慌张跟上，小国主这是怎回事？
　　我要结束此件俗务，什么他国世子，什么使臣，跟我的安哥哥这样的人相比，你们什么也不是。我木晓乔此生此世，定要做了梅笙的主。
　　台阶之上，顿时开阔起来，白玉石堆砌的地面，隐约闪着点点星光，空旷辽阔，如梦似幻，让这一切不太真实。
　　回望，茫茫一片，竟然把微夜甩个没影儿！
　　“我这辈子，就只要慕哥哥！任谁也不成。”一个低低的啜泣声，隐约飘来，“母亲应当为我着想，为何阻止我，没有他，我都活不成了……”
　　这女儿国的女儿家果然神勇，敢爱敢追。
　　“这是什么地方，我已容你再三，川儿再闹，我洛家还有家法。”一个妇人的声音，沉沉稳稳，不怒自威啊！“慕家公子，休要再提！”
　　慕家公子？梅笙怔了！难不成是慕之安？
　　慕之安这等丰姿神韵！没有几个追求者，岂非很不正常。不对，慕家公子，不只有慕之安。
　　梅笙寻声而去，在一座低低的假山旁，一石桌旁。坐了一对母女。梅笙一眼认出，是洛大人和洛家女儿洛紫川。
　　这里雾气很薄，极目群山，宛若天宫。
　　没有藏身习惯的她，一个踉跄，被发现了。梅笙面上挂不住，讪讪的，这虽是九重宫，虽是她可以主导的地盘，但她确实听了人家母女的私话。
　　身为小国主，不当，很不当。
　　洛大人携了女儿洛紫川，矮身施礼。
　　梅笙心下计较一番，换了颜色：“洛大人安好！我来得迟了，闻得有哭声。以为是受了委屈的宫人，不想是洛姐姐。说什么贴心话呢，姐姐都哭了。瞧瞧，姐姐这般花容月貌，哭花了脸反而不美！”
　　“女儿家，不懂事！小国主见笑。”洛大人答得很周正，很坦荡。
　　洛紫川本来低低的头，闻言，倏地仰了一张脸庞，睁圆了眼睛，莫名惊诧。
　　这小脸果然很俊俏，只是肌肤呈小麦色，跟梅笙这皮囊一比，还很黯然。
　　洛紫川依然盯着她，这么盯着小国主看，可是大不敬啊！梅笙尬笑一下，洛大人轻扯洛紫川衣襟，洛紫川犹豫一下，还是低眉垂首，很是恭顺。在眼前这张粉面上，她感受到了一丝薄怨。
　　恰闻得微夜轻唤，她招呼一下，赶紧溜了。我滴那个神啊，下次再也不听他人悄悄话了，即便听，也须隔一堵墙不是。

　　九重宫。
　　人人肃穆，这阵势，果然低气压。梅笙遥遥一拜，随意坐在席尾，那是与国主最远的距离。高堂之上的人，云鬓紫裳，一层薄纱，轻掩了整张脸。
　　“来，前座！”国主向梅笙遥遥招手，“跟几位小世子，认识一下。”
　　梅笙只得近前，任母亲握了她的手。透过薄纱，她得见天颜，这是梅笙的生身之母。
　　她登时吸一口凉气，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汇形容她的美貌，站在她一侧，不敢想象自己的皮相，这是何等压力的美貌啊！
　　她瞬间了悟她的美貌来源，梅笙眉眼之间，跟她娘倒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没有她难测的天威，傲视的神韵。
　　不敢想象，年轻时候的国主，是如何倾城倾国！
　　也只一瞬恍惚，梅笙便任由乌宗国师指引，一一拜见世子。
　　梅笙仔细看，这几个世子中，大荒州的世子南苏，外形分外出挑，眉眼间像极了的某个荧屏小生，就是面皮太白，比普通女子还粉白。还爱笑，嘴角时不时上扬。比如刚看见梅笙向他走来，立马就笑了，笑得非常好看，她就忍不住想，对方会随时化作小奶狗，软软糯糯，萌萌可爱。
　　梅笙忍不住报之以微笑，暗叹，这小子真是投错了胎，如果是二十一世纪，对方随便唱一唱跳一跳选个秀啥的都能出道了。
　　梅笙恍惚记得疏离仙子说过，东容国的非鱼，长得差了点意思，梅笙倒觉得，这非鱼嘛！中上之姿，五官却很野，很刚阳，下巴一直紧绷着，不拘言笑。她曾经的闺蜜童晴就很喜欢这类型，说什么man得不得了，行走的荷尔蒙啥的！
　　或许是千级台阶的偶遇，让梅笙无法像昨夜那般正常考量，心里满满的，都是白衣公子。此刻看众世子，犹如欣赏古玩名画，只惊叹，过眼不走心。
　　“梅笙，这是友国国主遴选的世子们，为娘看着甚好，你不得怠慢。今日，便入了你的府邸。！”国主顿了顿，不容置喙地补充“来日，你可定中意郎君，为娘给你做主。”
　　恍若一记焦雷，梅笙懵了。这八字没一撇，就住进我的府邸，这女儿国什么破规矩！
　　梅笙仿佛生生吞了一枚鸡蛋，卡得她说不出话来。她本来想说，怎能随便就入住我的府邸呢？她还想问一句：“安哥哥能不能住过来？”
　　想必，这具肉身的宿主长期摄于国主威严，余威犹在，她跟哑巴似的，颤了几颤，一句话也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