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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以身相许 ...

  •   那男子着宽袍广袖的白衣,腰间用锦带松散地系着,微微露出莹白的锁骨,发丝自肩头随意散落,慵懒中透着闲适。

      矮几上的炭炉烧得正旺,炉上的茶壶正扑哧扑哧冒着白烟。白衣男子侧过身来,一手挽袖,一手执着壶柄,优雅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然后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再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满意地笑了笑。

      脚步声渐进,他甩了甩衣袖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和姜月见礼。

      眼前的男子姿容太盛,四目相接间,姜月不由自主地侧了侧眼。

      两人围着茶几落座后,白衣男子从一旁的多宝阁上取出一个木匣,从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玉佩,将它递给了姜月,“在下赢世安,几日前自清流河畔恰巧遇上落水的你,这才把你带回了府邸。此乃你的随身之物,可还有印象?”

      姜月接过玉佩来,仔细地瞧了瞧,眼光扫过当中的“月”字,不由一怔,心道:“难不成这“月”也是原主的名字?会不会太过凑巧?”

      “名字可还记得?”

      姜月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垂眸思索了片刻,赢世安墨眸微弯,轻浅温语道:“若不便唤你作月娘?”

      姜月怔了半晌,才讷讷道:“甚,甚好,月娘谢过公子赐名。”不曾想,前世今生竟然共用一个名字。

      见她有些局促,赢世安给她满上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安抚道:“你也不必担忧,听医者说,你这情形并不少见。或许,过段时日,也就好了。”

      这清润如山间清泉般的声音,熨帖了姜月稍显忐忑的心绪,她抬手接过茶杯,浅饮了一口,悠然地说道:“无妨,事已至此,想来也不会更坏了。”

      一语吐出,似是想到些什么,姜月忽而站起身来,朝着他盈盈一福,莞尔一笑道:“月娘还未谢过公子救命大恩。”

      “不妨事,我那日也是凑巧路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见他这般谦逊,姜月也客气地回道:“对公子来说自然是小事,对月娘来说却是比天还大的大事。救命之恩重如山,月娘自当铭记于心,半点不敢忘怀。”稚气的脸庞堆起庄重的表情,神色更是老气横秋。

      那模样太过滑稽,惹得赢世安爽朗一笑,他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茶几,低声反问道:“那你待如何?”

      姜月本就只是客套,未曾料有此一问,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她搓了搓手指,暗暗地提了口气,才讪笑道:“那个,月娘区区不才,无以为报,只……”

      见她手足无措,赢世安玩心大起,他挑了挑眉,懒洋洋地说道:“莫不是在下容色大好,惹得月娘要以身相许?”

      观他神色淡淡不似责备,方知是在说笑,姜月心下一松也调侃道:“公子说笑了。月娘绝非那等恩将仇报之人。”

      此话一出,赢世安怔楞了半晌,深邃的眸光紧锁着姜月,反问道:“恩将仇报?”

      姜月眼珠一转,马屁自来:“公子悠悠然如天上之明月,月娘戚戚然如林间之沟渠。明月当空福泽万里,可观之,可慕之,怎可撷之?若那明月落入沟渠,再无华辉,可不就是恩将仇报?”

      赢世安清朗一笑,“此番见解倒是颇为风趣。”

      “咳咳…咳咳……”

      许是炭炉的烟气,许是今儿风有些大,姜月断断续续地咳了起来。

      见此情形,赢世安也不便多留她,“你且好生休息。待你病愈,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与你的身世有关。”

      姜月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如此,月娘便告退了。”

      回兰苑的路上,姜月一直琢磨着公子口中的“身世”,能得公子另眼相待想来身份只高不低,也不知她将要面对怎样的一个家庭,心底也莫名地生出些好奇来。

      回到兰苑,姜月匆匆地用了午膳,见天儿下着小雨,便窝在床上午睡,这一觉睡去,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看见她的父母站在医院的病床前,对着死亡心电图痛哭流涕,她想安抚他们,手一挥去却扑了个空。

      她妈妈拉起她冰凉的手,热泪盈眶地望着闭目静躺的“她”,喃喃自语道:“高考那时填志愿,我就让你来妈这儿,你推说想去北方看看雪。后来毕业了,你叔让你进公司帮忙,你又借口说爷爷上了年纪需要照料。妈好悔啊,要是当初把你留在身边,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说到这里,她突然转过身来,拽上了她爸的衣袖,嘶吼道:“你当初答应会照顾好月儿,结果呢?”

      说完,疯了似地捶打着姜月的爸爸。

      见此情形,姜月感到头痛欲裂,眼前的画面也扭作一团。

      一身热汗地醒来,姜月感到心口很闷,似是快要喘不过气来,于是她随意披了件外袍,便冲入了雨中,好让冰凉的雨水助她平静下来。

      隐约听见有箫声,悠扬清澈,像漫不经心的一阵风。循着箫声,姜月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湖边。

      这是一汪活水,另一端连着半月居院外的半月湖,里头种着大片的荷花,这个时节正长的郁郁葱葱,这灵动的绿色顺着这弯湖水飘向远方,与半月湖中波光粼粼的碧荷网成一片,将碧色撒向天空的尽头。

      气势磅礴,美不胜收。

      刹那间,这绿网中掠起一个人影,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上别着把长剑,健步如飞划过长空向着姜月冲来。

      姜月在原地楞了一瞬。

      这?莫非是刺客?逛个园子也能遇到刺客?还真是刺激啊!

      反应过来后,姜月拔腿就跑,绣花鞋浸湿后厚重了许多,姜月将鞋子蹬下,光着赤脚,扑哧扑哧地向前院跑去。

      在路一个亭子的时候,眼前似是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又退回两步,往里面探了探。

      只见六角亭里,一个身着湖蓝色常服的男子,手里握着玉箫,正慵懒地倚在栏杆上闭目养神,端得是风度翩翩、雍容雅步,这般姿态不是世安公子又是谁。

      那黑影就在身后,马上便会追来,可救命恩人还在这里,姜月只得停下了脚步,将手拢在嘴边,朝着里面大喊:

      “公子,快跑啊,有刺客啊!”

      “快醒醒啊,刺客来啦!”

      “……”

      饶是姜月喊破了喉咙,世安公子也并未醒来,只稍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梦魇。

      十步……五步……三步……

      眼瞅着那刺客已经越过姜月,一只脚跨进了亭子,正向着公子飞奔而去。

      电光火石间,姜月心一横,直接扑了过去,死死拖住刺客的大腿,拦住了他的去路。
      富贵险中求,机遇藏坟头。

      死了,便当是替原主还了这救命恩情,这一遭权当没有来过。如果侥幸活了下来,她离抱上这只金大腿可就又近了一大步。

      那刺客转过身来,面巾下的鹰眼嫌恶地眯了姜月一眼,用力地蹬了蹬腿,没挣脱开,又蹬了蹬,还是没有甩掉,姜月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的腿上。

      嗖地一声,剑已出鞘,雪亮的剑身朝着姜月刺去。那速度之快,姜月来不及反应,剑尖就已立在眼前,寒光湛湛,还挂着几滴春雨。

      姜月认命得闭上了双眼。

      “砰”得一声,金属撞击声传来。姜月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蓝衫少年从天而降,他手持银鞭,鞭尾绞着刚落地的剑。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依在栏杆上的公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打了打哈欠,懒洋洋地说道:“还真是热闹啊。”

      蓝衫少年闻言收了收鞭子,跪伏在地,“卫林救驾来迟,还望公子恕罪。”。

      就在此时,那刺客瞅准时机俯冲过来,捞起剑身,对着卫林就是闪电一击。

      “嘶”,看起来就疼,姜月捂着嘴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在心里替他默哀。

      就在姜月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那蓝衫少年已是歪向了一侧,抬起手来握住了致命一击的利刃,鲜血淋漓。他一把扯过剑身,“咕咚”一声抛入亭下的荷花池。然后飞跃而下,一脚踢向刺客的命门,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卫林每一次跳跃,每一次进攻,每一次退让都轻松而神秘,看似随意没有章法,确招招致命,令人胆寒。

      刺客见情况不对,找着机会,没入了湖中。卫林见状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跟着跳进了湖里。

      只风中凌乱的姜月和懒洋洋的赢世安留在了原地。

      姜月上前一步,微微一福,“公子,还真是巧啊!”

      赢世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月,然后一脸嫌弃地退后了一步,“你、别动”。

      姜月这才发现自己像是刚在泥坑里打了个滚儿,身上的衣衫还滴着泥水,赤着的双脚在亭内的青石板上留下一连串的泥印,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等等,她这幅惨样到底是因为谁?

      “公子,你有所不知……”

      姜月添盐着醋地将她的英勇事迹大肆渲染了一番。

      “事情便是如此了。”眨巴着清亮的眸子望向公子,似是等着大人奖赏的孩童。

      赢世安无奈笑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神色一变,他快速地步到姜月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冥焰回旋镖!”话音还未落,又是一轮飞镖雨向两人袭来。

      嗖,嗖,嗖……

      赢世安一手拉着姜月巧妙躲窜,一手用玉箫抵挡着来势汹汹的飞镖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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