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尽生前身后事-翁美玲传》百花楼

13、第 12 章

　　罗勃
　　你说的那本书应当是在影迷会的大力协作下，2006年中国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她的画传。这本画册集合了很多影迷悉心多年的精心收藏。在中国，像这样完全由影迷发起出版的书籍并不多，据我所知，也只有芭芭拉和邓丽君有这样的书籍呈现。2006年8月，借助英国驻中国大使馆的一项旅游项目，这本书由芭芭拉的影友送到剑桥墓地。希望芭芭拉能够感受到影友的真诚，有家国外的电视台还全程记录下当时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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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的链接中间有她在香港的公寓里接受采访的情况，你可以看到她公寓的样子。如同你描绘的那样，没有很多装饰，但是有很多影迷们送的礼物。

　　她在无线电视工作的时候，所有的工作都必须通过无线电视批准。但是她自己并没有自己的经纪人。可能在家里帮忙生意的时候，已经很习惯于成为家里的外交大臣。她的事务都是自己打理的。

　　我看到你描述的躲避她家人的场面，也曾经听到过她家人对于你们恋情的不支持。请问，这是否是你们关系中最大的一个矛盾？是否是分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我的问题太过尖锐，请不要介意，并且，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的问题。

　　今年是中国农历的虎年，祝你有个虎虎有生气的一年！

　　百花楼

　　我们所面对的难题

　　百花楼，
　　你们真是一群执著而有热情的人。其实事情过去25年了，资讯信息已经非常缥缈。你们能做到今天这样已经是非常地不容易。

　　我看到你给我发过来的那个访问，也就是她和汤镇业在她公寓里接受采访那个。我很确定地觉得那个时候芭芭拉和汤镇业的关系已经在冷却了。在电视里面，我看到的不是一个沐浴在爱河里的芭芭拉。他们没有太多眼神的交流，也互相没有什么接触。芭芭拉总是喜欢很小鸟依人的，如果情况不允许，她也会有些很微妙的肢体语言。你还有更多关于她的访问的视频吗？

　　我想你已经很敏锐地察觉到我们的交往所承受的压力。哪怕你不问这些，我也觉得在描绘我们当年的状况时很难绕过这一点。尤其是在当年通讯那么不方便的情况下。

　　芭芭拉不让我找她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我得先给我们一个共同的中国女性朋友打电话，她先跟芭芭拉说上话。她们开始用中文说，当他们提到我的时候，他们会说英文，她妈妈就听不懂了。但是她也不会起疑心。因为毕竟是个中国女孩打来的电话。然后，这个朋友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芭芭拉说了些什么。有一次，我们很希望芭芭拉能抽出空来一起去一个party。我们就在下午按上面说得方法打电话来约时间。我当时正和我爸爸在花园里打网球，我想，我最少跑来跑去接了不下十通电话。结果最终也没把事情搞定，芭芭拉还得在家里帮忙，走不开。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因为这么沟通实在太费劲。

　　芭芭拉在找办法和我见面上非常地有创意。她请周围的朋友帮忙；她在家把所有的作业和学校的琐事都做了。她妈妈就能相信芭芭拉所说的学校何时开学何时放假。她有时候会错开几天真正的假期，找机会和我在一起。结果有一次，这种花招还是出错了，1979年的时候，芭芭拉和我一起在荷兰，当时大学已经开学了，但芭芭拉告诉妈妈现在还在假期中。结果大学打电话给家里，询问为何芭芭拉还没有出现，这是芭芭拉的妈妈唯一的一次打电话到荷兰。她们的电话内容我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是让人愉快的，第二天芭芭拉就回伦敦了。

　　芭芭拉没法在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上学的日子里这一点问题也没有，反正我们每天都见面。有一次，她有一天没有上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没来上学。我也不敢打电话给她。我提着心直到第二天，她终于又出现了。原来她昨天病了，所以没法来上学。她在家的时候，一整天都坐在电话边上，期待我能打电话过来，又怕别人先把我的电话给接起来了。

　　虽然我们在上学的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对方，热恋的人们怎么会嫌多呢？我们希望周末也能见到面。周六下午，周日下午或者是任何我们能把时间安排好的时候。芭芭拉会想尽各种办法在那些周末的下午从家里离开。如果她的理由是和学习有关，或者去见她的其他中国朋友，她的妈妈总是会答应的。因此，芭芭拉会告诉她妈妈她要到植物园去采些花，或者她在剑桥和一些中国朋友碰面，然后一起去逛街。我不得赶到芭芭拉跟妈妈说的地点和芭芭拉碰面，以防万一她妈妈问一些跟那个地方相关的问题或者她自己也要跟着去。在这种情况下，芭芭拉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通知我，要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可没有手机或者短信。如果万一碰到这种情况，我就会在旁边停下我的摩托车，我不敢脱下头盔，希望她妈妈不会认出我来。芭芭拉同时努力让妈妈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在那种情况下，我其实应该马上溜走的，但是通常我都舍不得走。整个下午，芭芭拉和我都在玩着一种做迷藏的游戏。每一次如果我们预定的约会中她妈妈突然出现了，那对于我们总是一种既兴奋又很有乐趣的事情。

　　有一个晚上，她让人通知我马上给她打电话。我赶紧就找到个电话机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她说我们必须再也不见面了，同时忘掉对方。她没有给出任何解释，那只是一小段非常正式而且意图清晰的话。然后在她说完的时候，她偷偷地轻轻说了一句，“别相信我刚才说的任何东西。”那天晚上我几乎一晚上没睡，因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我们见面了，芭芭拉跟我解释说，她和她妈妈因为我爆发了一场大的争吵。她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努力让她妈妈相信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来往了。她说，“我当时不是告诉你别相信我说的话么？”天，她有时候可真够折磨人的。

　　假期对我们来说是很困难的，芭芭拉总得在家帮忙，到店铺里帮手，同时和家人花些时间在一起。她总是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来见我。对于她来说，最容易的就是告诉她妈妈，她得上学去了。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假期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通讯的办法。我住的公寓里面没有电话，芭芭拉也很难知道她什么时间可以偷溜出来。有的时候她会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给我带个口信。但这只有在芭芭拉确信我在家的时候才行。芭芭拉也不想我就傻傻地坐在家里傻等一整天。所以，我们的对策是商量好了几个地方，如果她能溜出来的话，她可以去那几个地方，这样她妈妈也没有那么容易发现我们的图谋。其中一个我们约定的地方就是剑桥大学的植物园。芭芭拉会去那里摘花。有时候我也大概能摸到她的规律，什么情况下她很有可能能溜出来。在那些时候，我就会到处找来找去，期待能见到她。那可真是充满希望而紧张的搜寻工作。当我找到她的时候，我们都开心坏了。当然，更经常地时候，是找不到她时的失望。哎呀，现在人们肯定很难想象当年那样的日子，现在要互相联络可真容易。

　　我有一个问题，她们家人是怎么看她在电视里的表现的，她们对于她在香港工作的看法是什么？他们现在提到她又是怎样的呢？

　　我真希望我能多腾点时间出来写点东西。我写信给你的时候，我得让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思绪回到30年前。我最近实在有点儿忙。我的一个女儿要去参加马术比赛，另外一个女儿因为网球打得特别好，最近也得参加几个网球比赛。然后，我们家的洗衣机还坏了！！

　　祝好！
　　罗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