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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黑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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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
青玉门前。
“荀师兄,请多多指教了。”容治几步上前言笑晏晏地追上走在前面的旬修然。
荀修然在容治看不到的角度地拧起眉心,其实他不太喜欢这个师弟,虽然这个师弟在门内名声颇好,待人也如沐春风,但是总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若非是这回门内实在缺少人手,那猪妖也不是省心的货,他宁愿自己去。
他还是扯出一个温润的笑:“容师弟,谦虚了,你可比我厉害许多,倒时还要辛苦师弟了。”
容治点点头,二人翻身上马赶路。
荀修然走在前面,错过了容治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暗。
因着那猪妖今年着实猖狂,二人俱是没有休息,一口气来到了目的地。
芦苇镇。
镇上到处都挂着白帆,路上一个人都看不到,家家门户紧闭,死寂的宛如一个死镇。
“我们先去找村长了解一下情况。”
“听师兄的。”容治走在荀修然身后,眼神落在荀修然象征着关门弟子的玉佩上,随口答道。
二人一路都找不到人询问,镇子又挺大,瞎转了半天才终于靠着镇长的求救信找到人。
三人交谈一番,荀修然才知道原来这猪妖数日前忽然出现,日□□着他们献祭童男童女,否则就会在夜晚出没,大开杀戒。
最初大家伙还硬撑着,后来村民们被杀的怕了也曾想交祭品保命,可谁愿意交出自己的孩子啊,最后镇长出面,掏出他年轻时求的镇妖符,让村民们集中躲在一处,勉强抵抗住猪妖。
而荀修然两人来的正是时候,那符咒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两位道长,我们全镇子所有人的性命都全靠你们了,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们也没时间等到下一个来救我们的人了。”面如枯皮的镇长,佝偻着腰,泪花闪闪,深深地给二人鞠了一躬,“谢谢。”
二人连忙把人扶起来,直言可以解决猪妖,兴许是镇长连日里太过疲惫,竟然晕死过去,两人连忙叫来其家人把人带下去休息了。
狭窄的偏厅彻底安静下来后,荀修然和容治对视一眼,各自准备。
参回斗转之时,整个小镇一片死寂,灯火全无,宛若死地。
一道嚣张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哈哈哈,今儿找了帮手啊?知道自己满足不了本大爷还特地加了小菜吗?那快快来送死吧!本大爷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了!”一猪头人身的身影从黑暗处渐渐走出。
荀修然和容治站在路中央,手持各自的武器,严阵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三道身影飞速地交织在一起,各种光芒大作,兵器交接声彭喷直响,不时窜出来的气流更是把青石板砸出一个个大洞。
镇民们躲在暗处,紧张万分地关注着。
虽然猪妖力大无穷,和容治打的难舍难分,最后还是被荀修然是不是的冷箭打的抱头鼠窜。
“啊!该死!我怎么会输给两个毛头小子!我不甘!主人!主人救我!”猪妖被荀修然的符阵困死,跪在地方不甘地大嚎。
荀修然看猪妖漏出破绽,手中毛笔化作利剑,和容治一前一后,同时刺进猪妖的心脏。
“噗!”鲜血如喷泉喷向满地,荀修然事先提步后腿,险险躲开了那看着就腥臭无比的猪血。
而容治就没那么好运,被猪血当头一浇,被铺天盖地的腥臭气直接当场被熏晕过去。
荀修然看人晕倒了,手里倒没含糊,从腰际解下一个朴质的小袋子,默念口诀,猪妖的尸体就被袋子吸入其中。
但是那血却无法处理掉,激战了大半宿,荀修然也累了,挤开跑出门来高声欢呼的镇民,把人交给村子,自己回去睡觉了。
只是大家都忙着欢呼,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那黑成墨色的猪血慢慢地褪色消散,然后化成几缕黑烟一半被昏迷的容治吸入体内,一部分被某些村民吸收,剩下的全部飞去远方。
“又死了一个吗?”黑暗中,黑烟和黑袍男子融为一体。
黑袍男子躺在高高的椅子上,露出好比桃花的妩媚红唇,轻喊:“来人。”
屋中瞬间出现一青衣女子,单膝跪地:“主人。”
“你去把青玉门的那几只小虫子解决了,老是在本尊耳边嗡嗡嗡,好生厌烦。”
女子闻声欲走,被男子叫住:“小心些,这小虫子可是能吸人血的。”
女子冰冷的脸颊微微一烫,瞄了主位上的人一眼,才拂身而去。
荀修然睡到半夜,忽然惊醒,睡梦中有人盯着他!而且眼神十分恐怖!
屋子里有人!
他慢慢翻身,动作轻柔,软玉雕成的毛笔微缩后被他死死握在手中。
荀修然在床上静待片刻,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没有在出现。
直到后半夜,他点燃蜡烛,并在床周围步下重重阵法,才重现睡下。
这一夜却是噩梦不断。
那种充满恶意的眼神化作一双双眼睛在荀修然的梦里不断出现。
“师兄!师兄!醒醒!我们该走了!”
荀修然揉揉眼,自床上做起,脑门一抽一抽的,像脑袋后挂上了一坨铁,使劲儿挼挼脸才稍稍清醒。
“你感觉怎么样了?”
容治似乎很开心,眼睛都冒着精光,他满脸笑意地回答:“很好,我感觉自己好像快突破了!”
荀修然一愣,随即真诚地道谢,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容治师弟似乎对大师兄格外崇敬,现在青玉门情势严峻,大师兄若多一份助力也好。
二人用罢早食之后便启辰回去。
只是荀修然敏锐地察觉到那些村民的眼神不对劲,到时和容治师弟的眼神有些类似。
眼冒精光,兴奋过头。
但他仔细查看又没有收获,想着回去之后问问盛雪峰再作打算。
这时日头还大,荀修然又因为昨晚没睡好,精神不大好,脸色煞白,容治提出休息时他也没勉强,虽然他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荀修然头疼可以忍耐,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好,我正有此意,师弟,劳烦你去帮我打点水,就去那边。”
“师兄稍等。”荀修然靠在树干上,注视着容治的背影,心里跳出一个猜测。
“莫不是他想害我?算了,还是及早做准备。”
荀修然想到从容治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不适感,决定自己先走,到时就说自己收到急信先行离开。
他翻身坐上马,特意选了条小路,纵马奔驰。
殊不知,他走后,他刚刚倚过的树后一双满是邪念的眼睛正死死注视着他。
带着滔天的恶意。
荀修然一口气赶到离连云不远的地方,身心疲惫,才选了一处树荫底下休息。
他刚刚坐下,耳后就吹来一股劲风,他脚下猛地一条,躲过袭击,回头定睛一看。
“果然是你,容师弟,看来你已入魔,那我就容不得你了!”
容治的双眼此时已经完全变作黑色,嘴角裂开一条滴血的大口子,张牙舞爪地直直朝他扑来。
荀修然大手一挥,一道雷霆符自空中成型,朝着容治激射而去,符咒携带着雷霆之力,将容治牢牢锁住,荀修然严阵以待,果然下一刻容治竟然不顾手被电糊,一手撕开符咒!而且毫发无损!
“大师兄硬接我的符咒也做不到毫发不伤,我不是他的对手,逃!”
荀修然急急挥就几张符咒拖延住容治,给自己脚上贴上数张加速符,所过之处,带起一大片灰尘。
容治阴沉地瞪着荀修然的背影,嘶哑地笑了。
下一刻,他竟是出现时荀修然的背后!
然后举起一块脑袋大的石头朝着荀修然的脑袋砸下。
荀修然若有所感,猛地从马上跃下。
纵然如此石头还是擦着他头皮过去。
鲜血眨眼从红变黑。
荀修然只感觉到脑袋一痛,在心中大呼不妙,只来的及将手中早早准备好的香料撒下,就晕死过去。
容治抚上他的脸庞,不知何时长长的指甲沿着他脸的缝隙一路摸下,对着脸十分垂涎。
“师兄,等我变成了你,你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好好享受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先去一个地方才行赫赫赫赫。”
荀修然是被一股极为刺鼻的尸臭活活熏醒的,他还记得他是被容治打昏的,干脆一动不动,装昏。
他在青玉门学习法术时,时常装昏倒来躲避课业,是故业务十分熟练,一举一动和昏迷的人别无一二。
他竖起耳朵听了片刻,从容治疯癫的自言自语中提炼出重点。
这厮居然想和他换身体!疯了疯了!
荀修然被他的丧心病狂给吓得不轻,但发现身体动都动不了,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只得慢慢摸索自救。
此处十有八九是出乱葬岗,容治那厮定是为了躲避迷蝶的追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能动起来。
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否则到时候即便他被人找到,也不是他本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荀修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能移动一根手指了,同时他也听到了脚步声。
一双冰凉的手摸着他的脸,近乎贪恋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让荀修然胃里翻腾不止。
他如何也没想到,平日里对所有人都恭敬有加的小师弟,居然在觊觎他的身体!
容治欣赏了下自己的新身体,念念不舍地抱起荀修然,虽然他很喜欢这幅皮囊,可是时间不允许,如果他不快点的话那群人就要找过来了。
荀修然被容治僵硬地抱在怀里,拼着老命,总算是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