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亲一口》吾本格格

42、第 42 章

　　蒋晓蕾是没有来，但是褚凡来了，他姗姗来迟。向缘因为一直要跟在林欣然的身边，所以直到转桌时才看到他……她一阵头疼，因为何醉这一天像幽灵一样跟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会儿，向缘也不敢去跟褚凡打呼招，生怕有什么血案发生，只是隔空向他挥了挥手，好在褚凡坐到了高如雅的身边。

　　转桌时，向缘听到他们A大的几个同学在下面小声的议论，“那不是何醉吗？贾跃居然找他当伴郎？”

　　“就是说，何醉是谁？怎么可能给人家当伴郎？”太惊悚太恐怖。

　　也只有向缘明白，何醉是主动提出来给贾跃当伴郎的，原因是她要当伴娘。

　　“看到没有，何醉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根本就不愿意吗？我看八成是向缘的主意……”

　　“听说他们散了，上周蒋晓蕾同学聚会时，还吹捧她和何醉快结婚了呢！”

　　向缘默默地听着，不管别人如何说，至少何醉挺有当伴郎的感觉，毫无违和感。

　　桌子转到褚凡那里时，向缘因为要帮林欣然收钱，又要帮她拎东西，回身时一个不小心，将桌上的一杯红酒碰倒。红色的液体流出来时，又很巧地擦到了她的身上。

　　一件白色的小礼裙瞬间成了花猫脸，褚凡是下意识地抽了纸巾想帮她擦，谁知何醉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俩人就这么目光杀地对峙了几分钟，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不知是会计系的哪个同学起轰道，“醉哥，你跟向缘喝一杯吧，伴郎伴娘也得喝交杯酒……”

　　何醉这才放开了褚凡，轻睨了眼旁边的向缘，听见她极快地摆手道，“我不会喝酒。”

　　向缘是真的不会喝酒，何醉也知道她不会喝酒。但这个时候在他听来，有些在推却他的意味。

　　他从桌上拎起了一瓶红酒，面色阴沉地递到了向缘面前，快速有力道，“喝——”

　　向缘一愣间，何醉将瓶口对准了她，褚凡以为他要强灌向缘，情急下又挡了一下。何醉一个反手将酒瓶扔到了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发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何醉，你干什么？”高如雅挺身而出，想将向缘藏到身后，但向缘在意的却不是那个酒瓶，而是何醉的手。她根本不理高如雅，看着何醉手上渗出的鲜血，真想上前一把抓起。但她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只握了下拳，目光被那艳亮的红色所绞杀，“你的手……”她的声音很轻，轻中带着哽咽。

　　贾跃拍了下何醉的肩膀，俩人应该是很有默契了，“没事吧？”

　　何醉垂了下眸，“抱歉。”他不是来砸场子的。

　　贾跃叫来了服务员打扫现场，何醉目光滑向了褚凡，冷厉道，“你，跟我出来——”

　　“别理他，别跟他出……喂，褚凡，你疯了，你也跟他胡闹……”高如雅觉得头疼，而另一个更为头疼的向缘，也跟着他们跑了出去。

　　等向缘赶到时，何醉和褚凡以二话不说的姿态已经动起了手来，任凭她在旁边如何叫喊，这俩人就像没听到一样。

　　高如雅和陈佳义都跑了出来，连这酒店的保全也过来劝架，只是越劝他们就打得越凶。褚凡的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何醉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涔出了血。

　　向缘和高如雅一个哭喊一个叫骂，酒店外面乱成一团。安保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报了警。

　　何醉和褚凡这俩冤家是警察赶到时才停了下来，向缘哭着扑到何醉身上，又急又慌，“这件事跟褚凡没有关系，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何醉擦了下嘴角，气喘吁吁间瞪了她一眼，“我真的很想打你，不过不是现在……”

　　向缘一怔愣时，两个警察过来还算客气道，“麻烦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吧，打架闹事，你们要负刑事责任的知不知道？”

　　向缘像老鹰护小鸡似的挡在了何醉面前，“不是这样的，他们，他们是同学，闹着玩的……”

　　警察倒是好笑了一下，指着何醉和褚凡脸上的伤，问她，“差点闹出人命？”

　　高如雅负责给褚凡擦脸，霸气道，“去就去，反正这事是何醉挑起来的，要负刑事责任他来负。”

　　“如雅……”胆小的陈佳义一直朝她摆手，让她少说几句。

　　“本来就是，堂堂雅恒的总经理，竟然在这里打架？就得好好教育教育他……”高如雅搬出了何醉的名头，不知是何居心。

　　那俩警察果然愣了下，然后都了然地微微一笑，“还是个总经理呢，行，放心，这件事不会让媒体曝光的。”

　　高如雅……

　　她敬爱的人民警察……

　　就这样，何醉和褚凡被带上了车，高如雅开着她的车带着陈佳义和向缘跟上。

　　这件事到最后，还是雅恒的法律顾问出面解决的，听说后果影响十分恶劣。何醉出来时，向缘的眼睛都哭肿了，但是何醉当没看到，跟着律师就离开了，只是临走时，还挑衅地对褚凡说了句，“我们以后不会是朋友了。”

　　“那正好。”褚凡也当仁不让道。

　　向缘深深地自责起来，因为她的事，让两个大学四年的好友反目成仇。褚凡连安慰她的话都带着学文，“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现在的网络简直比声音的传播还要快，到了第二早上，何醉和褚凡打架的事情就被报导了出来，题目非常有针对性：雅恒总经理为情当众与人斗殴。

　　向缘拿着北京日报，久久不能平静，她试图给何醉打电话，但是他关机了。褚凡在家里养伤，推说此事他不知道，还让向缘不要管这件事了，说何醉自作自受。

　　向缘不知道褚凡为何能这么平静，总之她做不到。

　　最近，向缘打工都会出神，还总是做错事情。比如给顾客拿错餐食，或是刚出油锅的汉堡她竟然下手去拿，结果烫了自己，还将汉堡扔到了地上。她晃晃忽忽，脑子里都是何醉的影子。

　　他现在怎么样？这件事有没有影响雅恒的股票。还有，何子谦是不是气得病更严重了。而且向缘发现，她越急就越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她甚至想过，何醉会不会自杀？

　　正胡思乱想着，店里进来一个顾客，向缘头也不抬地习惯性道，“您要点点儿什么？”

　　那人立在她面前，不动也不讲话，向缘一抬头，首先看到的是何子谦温和的笑脸…….

　　打工时犯错还不说，竟然还要请假早退，不过店长看出来这段时间向缘的精神不太好，只是安慰了几句，并没有批评她。

　　何子谦说想走走，北京的六月底薄暮时不算热，正适合散步。向缘也没有拒绝，因为她也想走走。

　　北京的护城河周围种满了树，像哨兵一样为护城河站岗放哨，绿色的草坪远远望去透着一股子清凉，只是为了保护环境不能踩上去。

　　他们延着护城河旁边的小路慢慢地走着，向缘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来这里找她。

　　何子谦这一路话很多，大多是给她讲讲北京从前是什么样子。尤其是他和向思彤恋爱时，每天晚上都要到护城河坐一坐。

　　他身体不好，说两句话就咳两声，向缘顾及着他的身体，提议到附近坐坐，何子谦也没有反对。

　　就在护城河旁边的长椅上，夜风徐徐，何子谦感喟良多。向缘看出他的脸色并不好，何醉的事情一闹，想来他也过多烦心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间快餐店打工？”向缘看着他微颤的双手，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和何醉的关系。

　　何子谦笑了笑，“我问了褚凡……”

　　向缘松了口气，又听他说，“褚凡和我儿子是大学同学……”

　　“我知道……”向缘把头撇到了另一边，神色黯晦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妻子有了儿子，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我妈妈？”心翻腾的厉害，惹得眼睛酸酸胀胀的。她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正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做错的事可能会殃及下一代人。”

　　何子谦微微怔了下，就在向缘觉得自己多嘴时，他却领悟到了另一层深意，“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一定不好，是我的错……”纠结的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心底的低泣或多或少的从鼻息中飘散出来。

　　向缘再一次撇过了头，暗暗擦了下眼泪，“算了，都过去了，其实，也不怨你……”向思彤如果心思不是那么重，也不至连问都不问清楚就带着向缘离开。

　　有时候，她的性格挺像妈妈的。

　　何子谦掩了下脸，满脸的皱纹在路边的灯光下像丝绸的缎子般，上面还挂着几颗盈盈的水珠儿。

　　他说，“小缘，我身体不好，不知道还能看着你到多久，有件事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将自己名下的财产50%留给你……”

　　“我不要——”向缘豁地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他，她不想何醉知道这么荒谬的事情，她不想自己的身份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又斟酌着开口，“我不需要你的钱，我知道你，你的儿子很有才华，他将雅恒打理的很好，这些钱，应该是他的……”

　　何子谦万万没有想到向缘是这等想法，竟然也错愕起来。其实何家富可敌国，且不说雅恒每年的盈利，就算坐吃山空，也够吃几辈人的了。他原先的想法是，自己的女儿儿子一人50%，不偏不向。

　　显然，向缘是不清楚这一点。

　　他点点头，淡笑道，“我知道何醉很优秀，剩下的50%足够了，他还有雅恒……”

　　向缘突然紧张地在发抖，她觉得天气很凉，她的心也很凉，“不用了，真的，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女儿，请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声张出来……”

　　何子谦张了张嘴，面前的向缘并非对他是恨意，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恐惧何为，但现在他还不想吓到她。

　　和何子谦谈完话的这个晚上，向缘一直没能入睡，仿佛有些事情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样，轻轻一碰就什么都遮不住了。

　　隔壁传来高如雅在打电话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在给谁打，但听那声音柔柔细细的，应该不是个女人。

　　向缘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终于不想再浑噩下去，于是吞了一颗安眠药，成功地在半个小时后进入到了梦睡中。

　　她做了一个梦，很真实却又很不真实。梦里，她看见何醉穿着白色的新郎服，站在地毯的另一端，而她的脸却是变成了蒋晓蕾，缓缓的走向他……画面一转，是何醉痛苦的蹲在地上，满腔怒意地指控她，“向缘，你早就知道你是我妹妹对不对？你接近我根本就是有预谋的，你根本就不爱我……”

　　向缘看见自己在拼命的摇头，她恨不得把脖子摇断，“不是那样的，何醉，你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宁可一个人痛苦……”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要等到爸爸的遗嘱宣布那天才让我知道，你说啊——”何醉扑过来恨不能一口把她咬死。从向缘的眼中，她看到一个野兽还要狰狞的面孔。

　　然后，何醉真的咬上了她的脖子，凉凉麻麻的感觉，再低头一看，是满地的鲜血……

　　向缘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已经是满头的大汗，惊魂未定地看了眼窗外，原来天都亮了。她跌撞着出浴室冲了个澡，睡了八个小时，可依旧头脑是浑噩，可见睡觉并不能让精神转好。

　　出奇地，高如雅今天也起的很早，在化妆间里还哼着小曲。

　　向缘定了定神，对她展开了一抹不算太坏的微笑，“要吃早餐吗？”

　　“不了，我约了人……”高如雅神秘地对她挤了下眼。

　　向缘看着她那套淡花的雅致长裙，头脑更加恍惚了，印象中高如雅是蝴蝶一样的打扮，何时穿着这么朴素了？

　　既然她约了人，向缘也就吃了个面包打发了早餐。坐在电脑前，手指动了下，打开百度，她精神质的在上面敲了几个字：周公解梦。

　　刚要点进去时，敲门的声音响起，向缘一面朝大门走，一面无奈道，“小姑奶奶，又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