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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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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比许卫江冷静许多,对他道:“世子,这只是叶太傅的一个警告罢了,还需要让侯爷早做打算。叶太傅此人精于算计,且在朝中势力惊人,侯爷多年未曾归京,如何斗得过他。”
许卫江恨恨道:“姚华莫名被杀,他们不去调查也就罢了,专门挑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说!若为父亲驻守西北,他们如何能安稳度日,一群白眼狼!”
管家闻言叹息,“小姐被害之事,怕是不会有结果了。”
许卫江表情狰狞,“你且等着,我必会为妹妹讨回公道!”
叶子墨在家中停灵七日,期间,同期进士约了宋念白一同去太傅府吊唁。
周棠这个探花虽然出人意料的没有留在京中,且和其他人一样都未授官,但他人缘也不是真的那么差,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与他交往的。
不过是宋念白不熟悉这些人,又怕露馅。这群书生吃吃饭就要赋诗一首,她实在扛不住。所以大部分时间只能拒绝他们的邀请,只有实在推拒不了的情况下才会应约。
这一次,榜眼意外身亡,作为同期考生,不管怎么样也该上门吊唁。更别提,那还是太傅府的门。
若是有幸碰到太傅,能让太傅记住自己,焉知不是自己的机遇?
宋念白与几名进士约好之后,便一同去了太傅府。
听闻几人是来吊唁叶子墨,门房并未通报,而是直接引着几人去了灵堂所在。
灵堂上,有一名僧人在念经超度。棺材摆在灵堂正中,因叶子墨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嗣,是他一名侄儿替他烧纸上香跪谢客人。
几人上香之后,叶子墨的母亲闻讯而来。听闻几人是叶子墨同科,连连与几人道谢。
对于所有能够来送她小儿子的人,叶母都心怀感激,她只是内宅女子,不知为何儿子好好的没了,相公不说,也不许她去问公公,她只能压抑着心中的伤痛。
她儿子没有后代,日后她们做父母的不在了,如何享用香火?
只要有人来吊唁,她就会露面,至少,这说明有人和她一样,记挂着她儿子。
几人上香后与叶夫人告辞离开,经过叶府花园,忽而见到一名老者站在一棵枯死的树前。
那老者有些驼背,想来年纪不小了。
有进士小声说,“这位,该不会是叶太傅吧?”
太傅府年纪如此大之人,怕是只有叶太傅了。
对方仿佛听到了那人的话,突然转过头来,凌厉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
那名说话的进士赶忙闭上嘴,几人同时朝对方行礼问好,“学生见过叶太傅。”
看到正脸,他们立即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叶太傅无疑,只是私下里的叶太傅看起来比朝堂上还不好接触。
他们虽然抱着能让叶太傅认识的心思,可真见到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叶太傅朝他们微微颔首,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你们是来吊唁子墨的?”
“是。”几人赶忙点头。
“有心了。”
说完,他目光突然落到了宋念白身上,“老夫没记错的话,你是今科探花?”
宋念白再朝叶太傅一揖,“学生周棠,见过太傅大人。”
叶太傅隔了一会,才语气淡淡地说,“起来吧,不必多礼。”
宋念白神色不变,却在心里暗自疑惑,这位叶太傅,似乎对她不太友好?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不过这大概是女人的直觉。
叶太傅又说道:“周家也曾显赫一时,你祖父行事虽有瑕疵,但也光明磊落,务必不要堕了先祖名声。”
宋念白碍于眼前之人身份,只能点头称是。
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问问周棠,周家是不是和叶太傅有仇?这老头死了孙子都没忘记盯着他用言语打压一番,不是深仇大恨都做不到。
刚走出叶家大门口,宋念白眼前景色突然一暗,再睁眼人已经在闺房之中了。
这就换回来了?
她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覆着一层薄纱,似乎是湿的,还带着一股花香。能在成亲前还回来,她心里虽然惊喜,但刚才被叶太傅出言教训的气她都还没咽下去呢。
周棠同样很惊讶,他刚才正在保养宋念白珍贵的脸,根据玉桃的指点,成婚前这些日子,最好每隔两日就要用取花露敷脸,这样皮肤才好。
刚刚修满刺绣课的周探花,现在俨然成为了护肤小能手。所以在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竟然……还挺光滑?
“周兄。”
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叫他,周棠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同科进士。他这段日子为了准备嫁衣,已经许久没能打听到外面的消息了。
再看一眼身后的太傅府邸,周棠心中略微有些疑惑。
“秦兄有话要说?”
被称为秦兄的进士对他道:“或许是叶兄离世使得太傅过于伤心,方才的话,周兄还是不要放在心上。”
他们几个人也都看出了,太傅似乎对周兄印象不佳,然而那是当朝太傅,他们小小的进士,即便心中有怨也不能表现出来。
秦让一直觉得周棠此人值得结交,怕他一时想不通,所以有意出言提醒。
太傅、叶兄离世?这些词汇让周棠很快组织起了事情经过。叶太傅刚才似乎还对他说了什么,想必不会是好听的话。
对此,周棠并不惊讶。
如果叶太傅真的什么都没做,他才要惊讶。
倒是秦让口中的叶兄,是叶子墨吗?
这些念头只是短暂的在周棠脑中闪过,他随即朝秦让拱拱手,“秦兄多虑了。”
见周棠神色坦然,似乎真的没有为方才之事纠结,秦让也才放心下来。
再看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与周棠保持了一些距离。
还没入官场就已经得罪了当朝太傅,这位周探花将来前途怕是有限。
众人心思各异,在路口便各自分开,周棠则按照宋念白信上写的家中地址,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家。
回家后,他先是手书一封,让人送去了宋府。信中大致内容是约他的未婚妻春日踏青,想必未来岳父知道后,不会拒绝。
宋念白回来不到半日,就收到了周棠送过来的信。
拆开信看过之后,宋念白没回信,让玉桃给了跑腿之人一些打赏,让他带话回去,就说三日后在金山寺见。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比较有纪念意义,宋念白便约在了此处。
在宋家,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她才收到信不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第二日去宋老太太那里请安时,薛氏见到宋念白就忍不住想起还在祠堂受罚的女儿。
这一次夫君气狠了,任她如何求情,也不肯将微澜放出来。
她的微澜在受苦,偏偏宋念白还能与未婚夫鸿雁传书,这让薛氏心中怒意如何能平。
于是她的言语间就带着几分挑刺的意味,“念白,你虽与周公子定下了亲事,到底还未成亲。这段日子,也该谨慎些才是,断不能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宋念白点头,“女儿受教了,不过女儿自认光明磊落。母亲若是有时间,不妨多教教二妹,毕竟与未婚夫书信往来天经地义,但是勾引自己未来姐夫,就是不要脸了!”
“宋念白,你什么意思!”薛氏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宋念白问。
宋念白端坐着,转头问宋老太太,“祖母,您觉得呢?”
宋老太太重重拍了下桌子,“够了,薛氏。你自己没有教好女儿,还有脸说念白!”
宋老太太这人,没什么主见,甚至是非不分,但有一点她做的非常好,那就是,她儿子说的都是对的,她儿子喜欢的,她都喜欢。
宋念白很清楚,父亲十分欣赏周棠,不仅仅是他的才学,还有后面的信阳侯府。
所以,在她出嫁前的这段时间,谁来找她的麻烦,都会被视为找宋修的麻烦。
薛氏并不是个愚笨的女人,她只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久了,以为终于可以安枕无忧,谁知翻车了。
以前的她屡次败在薛氏手里,薛氏自然会生出一种可以随意打压她的想法,却没想过,人是会变的,她所能够依靠的男人,也是会变的。
“母亲,儿媳只是、只是随口说说。”薛氏在宋老太太嫌恶的目光下,还是退缩了。
如今的宋念白才能看得清楚,别看薛氏管着整个家,可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高。
哪怕宋老太太什么都不管,哪怕薛氏再不喜欢这个婆婆,也只能暗地里使些小手段,断然不敢做些什么。
以前的她怎么会认为这个女人难以打倒呢?
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听身边的吴妈妈说,在自己母亲病重之前,这个女人便与父亲不清不楚,母亲死后不久她就进了宋家,并生下一双儿女,成功替代了她在父亲心中的位置。
她的潜意识里,这个女人很有心机和手段,难以打倒。
原来有些人,不是没办法战胜,只是你没找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