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Sukiq

3、第3章

　　苏祭感冒了。

　　只是醒过来就觉得头痛欲裂，这可以理解成昨晚宿醉的后果，但是她喝水的时候，喉咙犹如伤口一般碰水就痛。

　　她张嘴发出声音，随便说了一句话，嗓子就像坏掉了一样，发出声音的费力又丑陋。

　　房间的窗纱合的严严实实的，光线只能在密实的缝里费劲的透进来一些，苏祭把灯打开，下了床。

　　家里安静得不可思议，苏祭才想起家里没人，有种莫名的凄凉感在心中蔓延开来。她解锁手机，找到叶暮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小祭？已经醒了吗？我在准备今天的拍摄。”
　　手机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很甜，也是很奇妙的让苏祭心情就变好了，就像蜜糖流入心间一样。

　　“嗯，我醒了。”苏祭勾起嘴角道。

　　“小祭？你的嗓子怎么了？感冒了？没事吧？”听到苏祭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叶暮焦急得不行，那边给她编发的化妆师都吓得动作停了下来。

　　“感冒了，虽然每天都只想让你听见我美妙的声音，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你，听见暮暮的声音我就被治愈了。”苏祭因为她为自己着急心情变得十分愉悦，像是阳光填满阴郁，然后就开始了她的骚话。

　　“我也想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拍完之后就马上过来见你，好吗？”像是哄孩子一样的。

　　苏祭低着头笑，但是嘴上却继续骚话：“不要，我现在就见你，不然我就会一直很难受。”

　　她已经下了楼，一手拿着手机，一边说一边低头鼓弄桌子上的花花草草。

　　“那我现在就……”

　　因为听到这句话的苏祭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只是还没说完整，敲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她循声转过头。

　　白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玄关的，手扣在门上，笑眯眯的望着她，然后就走了进来，身后的小姨和江临也一同进来了。

　　苏祭觉得自己见鬼了，但还是镇静的继续对话：“我家里人回来了，先不说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白茗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找个时间带回来给我看看。”

　　苏祭不搭理这个问题，用她那副坏掉的嗓音说话：“我生病了，要上楼好好休息。”
　　之后和小姨礼貌的问候之后她才上楼。

　　会带回来才怪。

　　她想不起来昨天是怎么回来的，苏祭是喝醉了后做的事情都想不起来的，不过昨天她喝醉之前有一点印象的事情就是总觉得有股视线在自己身上。

　　这不是错觉，苏祭对于这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所以之后她会稍微注意一些，看看是谁对她有想法。

　　注意到自己身上还一股酒臭味，她去冲了个澡洗漱了一下，换上了一件清爽的白T，苏祭把放在床边的吉他拎了过来。

　　点了拍摄视频，苏祭把手机固定好了在一个位置，然后抱着吉他开始弹奏了起来，她弹的不是很好，最近才跟华镜学起来的，之前只是肆意的唱歌，现在有些感兴趣了。

　　弹完一曲后苏祭保存了视频然后发送给了叶暮。

　　这边又是敲门的声音，她的门没关，因为白茗他们住的房间在三楼，二楼除了她这个房间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一般没人会经过，所以苏祭一般情况都不怎么会关门。

　　那么他是看到了多少呢？

　　“什么事？”苏祭看着站在门框里的江临。

　　“感冒药。”江临摆了摆手里的药。

　　苏祭走过去拿：“谢谢。”

　　江临把东西转送了之后转身就走。

　　“等下！”苏祭鬼使神差的就来了这些一句，但是等到江临停下来的时候，她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

　　看她久久没说话，江临这才又加了一句：“注意休息。”

　　苏祭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江临的身影自己消失了，就像是没有来过一样，都是她的幻觉。

　　她去把长发一点点吹干，看了看桌子上的药，苏祭蹙眉，拿起来准备扔进垃圾桶，但是最后还是放回去按量吃了。

　　谁让她受伤的是嗓子呢，只要一天不好就无法发出她美妙的歌声，最近还出了一首新曲呢，想到这点，苏祭想起了这首还没写词。

　　于是她插上耳机，点开了纪西寂发给她的曲子，闭上眼听着由一整个乐队组成的旋律。

　　苏祭坐在椅子上，她抱着膝盖，安静认真的把一整首都听完，她听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愣怔的去想纪西寂真的是个天才，这样美丽的曲子，她要怎么样才能写出不糟蹋这个曲子的词呢。

　　正当她这样想时，纪西寂的电话打了过来，苏祭漫不经心的接了，虽然承认纪西寂这方面才能惊人，但是其他地方就……她手指缠绕着头发：“什么事？”

　　“学校附近，到这边来！”那边的声音很着急。

　　“又发什么神经？”苏祭仰着头，稍微有些没耐心说。

　　“你女朋友的事情。”那边声音认真了起来。

　　苏祭到了那边的时候，经过纪西寂一指，就看到了在咖啡店外的叶暮，她身边有着另一个女生，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同时又很帅的女孩子。

　　苏祭认得她，是叶暮的前女友金希，她觉得应该上前去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了金希伸手去拉叶暮的手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静静的在旁边看着。

　　距离隔的很远，苏祭只能看到她们的动作，听不到在说什么，现在只能看见叶暮去甩金希的手，却没甩掉，反而被拉着朝别的地方走了。

　　苏祭心里乱的很，她当然是信任叶暮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直接的大大方方的去打招呼然后把叶暮夺回来，但是她却动不了。

　　她跟上去，苏祭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是她想这样做，想知道叶暮是怎么坚决的选择她的。

　　但是她小瞧了金希，把叶暮拉入一条没人的小巷子里后就直接吻了过去。

　　苏祭想要上前去拉开金希，但是自己却被纪西寂拉住了。

　　叶暮奋身反抗，于是金希就被推开了，也没有再实施强硬的态度，只是低头望着她在说些什么，然后哭着抱住她。

　　像是认了一样，没有再去反抗，她手臂环住金希的腰，苏祭看到叶暮的脸颊也有泪光划过，之后就埋在金希怀里哭了起来。

　　叶暮手上的蛋糕盒掉在了地上，盒子摔坏了，白色的奶油溅洒在了地上，苏祭看到一颗鲜红的草莓滚了出来，这个蛋糕就如同她现在的处境一样。

　　苏祭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纪西寂拉住她，看着她苍白的脸担忧的问：“没事吧？”

　　“你满意了？”苏祭嘲讽的看着他，甩开他的手，转身打了车坐上去。

　　回到家后苏祭就躺在床上发呆，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呢，她搞不清楚。白茗让她下去吃饭，苏祭一直都是任性的人，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无法接受事情就不去碰触。

　　叶暮打电话过来了，苏祭犹豫了一下挂断了，之后静了两分钟，她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心一样，很平静。

　　叶暮再次打过来的时候她接了，那边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小祭？刚才怎么把电话挂了？是不方便吗？”

　　“没，刚才不小心挂了。”苏祭声音因为吃了润喉片的原因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却比之前沉多了。

　　“啊？那为什么不给我打过来呢？我还以为你妈妈在旁边不方便呢！”叶暮不满的以苏祭很喜欢的撒娇腔调说话。

　　真可爱。

　　“对不起，比起这个，你没有别的事情对我说吗？”苏祭呼气，轻轻的问。

　　那边顿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然后又以轻快的语气开口：“没有啊，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去找你可以吗？”

　　这就是答案。

　　苏祭没再说话。

　　“怎么了？现在不方便说话吗？那我过来了？”手机传来的声音还是那么可爱，稍微有点焦虑的样子。

　　“不用了。”苏祭顿了一下继续：“今天你和金希的事情我看见了。”说出这句话的苏祭觉得心里有些苦涩。

　　那边瞬间安静了。

　　苏祭继续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去看的，我们还是分开吧，理由的话，你还喜欢她吧？”

　　“不是的……”

　　说了这三个字之后的叶暮再没有别的语句，只是在哭，苏祭听着话筒里的她哭的泣不成声，却再也没有说话了，终于还是无法忍受的挂断了电话。

　　这就是叶暮的答案。

　　叶暮和她也只是仅仅在一起一个多月而已，和上学时期就在一起的金希当然是不同的。

　　苏祭在房间躲了一天，或许她应该继续听下去，但是她要怎么容忍叶暮的哭泣？她没办法接受以放低姿态的语句去问，所以只能匆忙的下了决定。

　　她是高傲的，即使和叶暮在一起她没法再以傲慢的态度对待她，但绝对不会放低自己的姿态。

　　把世界揉乱撕碎也未免太简单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明明为了迎合她的情绪，天色应该晦暗无光才对。

　　但是偏偏月光很亮，拉开窗帘光照可以填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外面的树叶都被照的反光。

　　那么今天是谁拥有了无比美好的事情，连她悲伤的心情都被如此盖过了。

　　这洁白的明月，明日还能再用如此澄净的颜色勾勒出来吗？

　　苏祭上了楼顶，月华这般明亮却又如此的柔和，被这般包围的她就像被温柔抚过。

　　她打开了纪西寂的那首曲子，一边听，一边跟着旋律哼唱了起来。

　　“祭。”

　　转头看着他的苏祭脸上挂满了泪。

　　这般美丽，胜过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