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六月烟火

4、第 4 章

　　容妈妈比了一个“九”：“就是这么多了，各种颜色都有，您待会儿切要保持镇定，拿出您世子妃的款儿来，别被那些五颜六色给惊呆了。”

　　柳银雪冷笑，还未娶妻就有妾室的人在整个汴京城都挑不出几个来，楼允倒好，一个两个不够他使摆，竟然有九个。

　　一个病秧子要这么多妾室有什么用？

　　还不是能看不能吃！

　　西厢房里叽叽喳喳的，柳银雪老远都能听到她们的嬉笑声，一个两个的，声音娇滴滴的，无数个娇滴滴的声音揉成一团，吵得人耳朵生疼。

　　一群莺莺燕燕闹得正欢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身穿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身上披着莲青色斗篷的女子，那女子化着入宫时才会上的大妆，端端地立在门口，大雪在她身后纷纷扬扬，满院雪景成了她的背景，衬得她越发端庄肃穆，不苟言笑。

　　莺莺燕燕们像是忽然间吃了哑药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们早就知道楼允娶的是柳府的嫡长女，但是天下女人各有特色，谁又真正能论出到底谁是第一美人，传言都说柳银雪的美不似人间烟火，她们皆以为不过是过度的夸赞，如今乍然间见到她本人，一个个的，竟都自惭形秽地说不出话来。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凌云而上的气度、那潋滟芳华的凤眼……莺莺燕燕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而纷纷起身，敛衽朝柳银雪行礼。

　　柳银雪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单手拉了斗篷的活扣带子，沉鱼机灵地上前接过她的斗篷拿在手里，柳银雪在主位上坐下，声线十分清淡：“免礼吧。”

　　她扫了眼屋里的九个妾室，正如容妈妈所言，五颜六色皆有。

　　身材丰腴高挑的王姨娘、圆胖可爱的姚姨娘、艳丽夺目的花姨娘、寻常普通的桂姨娘……柳银雪一个个扫过去，感觉自己像是在逛花园子。

　　姨娘们各有特点，高的、胖的、矮的、瘦的、美艳的、婉约的、清丽的、普通的……各色各样，在外貌上大约能满足楼允的所有要求。

　　在姨娘们被柳银雪的美貌给惊得寂寂无声的时候，柳银雪忽然问道：“你们都是世子爷亲自带回府里来的？”

　　姨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柳银雪紧接着又问：“谁最先进府？”

　　半晌后，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了起来：“奴……奴婢……奴婢最先进府。”

　　说话的是姚姨娘，她是所有姨娘中最矮最胖的，但胜在脸小，看上去跟小家碧玉似的，有些可爱，柳银雪问：“你进府多久了？”

　　“奴婢进府四年了，是所有姐妹中资质最老的。”姚姨娘回答。

　　“你是怎么进府的？”柳银雪继续问。

　　“是……”姚姨娘说到这里，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老半天没有说出口。

　　容妈妈沉声道：“世子妃问话，有什么便说什么，是什么便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回个话都嗫嗫嚅嚅，哆哆嗦嗦，难道你们平时都这么没有规矩不成？”

　　姚姨娘胆子小，被容妈妈这么一通训斥，说话立刻就顺畅了许多。

　　她道：“奴婢是张二公子送给世子爷的，世子爷心善，不嫌弃奴婢，就让奴婢留了下来，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像世子妃您这般天仙似的人，一时有些紧张，还请世子妃见谅。”

　　张二公子？

　　从圣旨赐婚到柳银雪正式嫁入祁王府的这段日子，柳银雪算是做足了功课的，楼允有好几个狐朋狗友，其中一个就是张国公的张二公子张乾，这张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皆通，玩儿的手段层出不穷，他送一个女人给楼允，倒再正常不过。

　　这姚姨娘的嘴还挺甜的，难怪四年都过去了，还没有被赶出去。

　　莺莺燕燕们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世子妃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以为柳银雪要一个个问她们的来处，都开始暗暗打起腹稿，想学姚姨娘那般一边回话一边吹一吹这位世子妃的彩虹屁，往后在青山院有世子妃撑腰，也好过些，谁知柳银雪却是话锋一转，直接打消了她们的念头。

　　“容妈妈，将各位姨娘的来历都弄清楚，写成小册子交给我。”

　　容妈妈跟在柳银雪身边办事已经三四年了，知道柳银雪的办事风格，应承道：“世子妃放心，一定让您满意。”

　　昨夜睡得晚，今早起得早，柳银雪现下困意十足，回房补觉去了。

　　醒来的时候，容妈妈已经准备好了小册子，上面非常清楚地写了各位姨娘的姓氏、名字、年龄、身高、体重、特长、背景和进府的原因，柳银雪一一看过去，竟发现没有任何一个是楼允自己主动带回来的。

　　九个姨娘，有两个是张二公子送的，有一个是文三公子送的，有一个是忠勤伯的大公子送的，有两个是王妃从外面给他找的，有一个是太子送的，有一个是他在青楼帮人家赎了身，人家非要跟着他的，还有一个是太后娘娘赏的。

　　前前后后加起来，刚好九个。

　　看她们今早那一团和气的样子，好像相处得还挺欢乐的？！她倒是不知道，这汴京的友谊圈子，什么时候开始兴送女人了。

　　这楼允也是个神仙，来者不拒，只要有人送，他就照收不误。

　　柳银雪一边在心中暗暗腹诽一边看着小册子，她的重点在太子和太后送的姨娘身上，太子送的是明艳夺目的花姨娘，太后送的是寻常普通的桂姨娘。

　　桂姨娘原来在太后身边当差的时候，叫清桂，太后见她行事稳重又聪明懂事，所以才让清桂到楼允身边伺候他，但显然楼允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好意，他身边伺候的一直是两个小太监，一个叫来福，一个叫来宝。

　　听说这两个小太监是楼允从宫里要回来的，从此他的身边就再没有别的伺候的人。

　　坊间传言，楼允男女通吃，还有变态的特殊癖好，所以才特意从宫里要了两个小太监关在青山院玩儿，昨日柳银雪特意打量了眼那两个小太监，模样的确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