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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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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的雪很美,那是一种苍凉辽阔的美。
寂静的雁门关只有落雪的声音和长孙忘情细微的脚步声。江珉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那是由尸体组成的山脉。
血液已经冻结,雪花温柔的覆盖在猩红的血迹上。飘雪的雁门关剩下的只有守关人。
长孙忘情缓缓走向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的江珉。此时此刻江珉的身影不再是宛如实体,而是烟雾笼罩般的虚幻,不但如此,江珉就宛如瓷器一般身上脸上出现了细细的裂痕,宛如蜘蛛网一般包裹着他。
江珉作为一个普通人精神人格很脆弱,百足龙的攻击已经让他处在人格崩溃的边缘。
思维停止记忆混乱,裂纹不断扩大,随时随刻都可能奔溃。
手持轻眉刀,缓步走向江珉,鲜血染甲,身后凝固的龙躯已经失去了生机,宛如坠落的巨人,龙躯轰然倒地,龙眸透着死亡的死寂。
黑色的龙躯被漫天大雪覆盖,最后化作起伏的山峰。
长孙忘情伸出手,一点点晶莹浮现,那是被伽拉桀吞噬的精神碎片。精神碎片融入江珉的身体,但是只能让裂缝不在扩大,其他的毫无作用。
空洞的眼睛里毫无神采,像一个破碎的人偶。
长孙忘情从江珉身边走过,不远处一个由黑色雾气组成的漩涡出现。“连这个都熬不过去就不要说自己是苍云了。”
雪花落下,伴随着长孙忘情的离开,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落雪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珉机械的张了张嘴,“渠····帅·····”
天穹随着一阵微弱的蓝光渐渐消失,一个巨大的结界散发着淡蓝色的光出现,结界外是幽深的黑暗。
蓝色的微光化为点点荧光飘落,修复着残破的雁门关和经历了一场大战的精神世界。蓝色的花以血肉为养料在苍凉的雁门关上怒放,宛如梦境般绚烂绮丽。
花海之中,江珉闭上眼睛,细细的藤蔓缓缓缠绕在江珉身上,直到江珉变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蓝色微光的茧。
[检测到宿主濒死。进行修复。]
[正在修复。预计时间···未知。]
[检测威胁已经消除,系统进入休眠。欢迎下一次使用。]
······················
白日庭的病房里,江珉安静的沉睡。有马贵将站在床边看着没有丝毫醒来迹象的人。
为了防止半人类的秘密被发现,半人类受伤检查之类的事都是回到白日庭完成。这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坟墓。从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
门锁打开的声音,旧多二福走了进来。距离壁虎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周,江珉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和修常吉说可能是精神体之间的战斗两败俱伤,所以凉才会陷入未知的沉睡。再次醒来可能是凉也可能是一个新的人格,但是绝对不会是伽拉桀。
伽拉桀如果占据身体不会昏迷这么久,他的强悍和修常吉可是异常清楚。
旧多二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看着安静沉睡的凉。无力的叹息一声,旧多二福坐在江珉身边拿出盖在被子里的手握在手中。
“真是的。还不醒来。”原本神采奕奕的旧多二福此时也是疲惫憔悴。眼睛下重重的黑眼圈证明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回答他的是沉默。有马贵将就像一座雕塑,冰冷僵硬。只是安静的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旧多二福眼中痛苦更加浓厚,但是疯狂和扭曲也更加深刻。他恨毒了这种无力只能等待的感觉。但是现在他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
良久旧多二福揉了把脸将江珉的手从新放回被子里。“消息已经瞒不住了。静那个疯女人今天就回来了。”旧多二福脸上满是恶意疯癫的笑。
当初凉出事有马贵将就把静支去了德国,现在消息瞒不住了。一个暴怒的静虽然打不过有马贵将。但是和凉一样,那都是对于有马贵将来说极重要的人。
不过在那个疯女人心里,凉显然更加重要。
所以····
旧多二福裂开满是恶意黑泥的笑容,像是在看一场好戏,声音低哑阴冷像是在诅咒着什么,“你猜猜她是什么反应?”
有马贵将此时才给了旧多二福一个眼神。冰冷,理智。似乎没有被他的话影响。但是旧多二福知道有马贵将被影响了,因为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是不会搭理自己的。
“做你该做的。”言下之意旧多二福多管闲事。旧多二福笑容凝固了。死死的凝视着有马贵将,旧多二福浑身发抖,对于有马贵将的杀意毫不掩饰。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旧多二福最恐惧的就是失去,因为他只有凉。但是自从凉遇到了有马贵将离开了白日庭一切都变了。
无论是有马贵将还是静还是独眼之枭甚至后面冒出来的那个金木研都让旧多二福嫉妒的发狂!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是在白日庭,但是最幸福的时光也是在白日庭。
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认识了凉,因为那个时候的凉的心里他占了一大部分。那个时候凉除了静就只有他了。
但是一切都变了。因为有马贵将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旧多二福死死的压抑着自己飙升的杀气。
有马贵将看都没看旧多二福就从他身边走过。旧多二福一人站在房间里,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仪器发出的细微声音。
看着沉睡无知无觉的凉旧多二福的声音癫狂充满悲伤,“你在乎他什么呢!他有什么好的!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不是吗?”
他以前渴望长大,因为那样就能自由了。但是如果自由的代价是失去自己所珍视的,他宁可待在那个庭院里,等待着每天都会出现的人。
有马贵将走出大楼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
静提着库因克看着有马贵将,她静静地注视着有马贵将。有马贵将停下脚步看着静。“我回来了。开心吗?”静笑了,那是一个甜腻的笑容,但是让人看的遍体生寒。
像是色彩绚丽的毒物,越是美丽毒性越是恐怖。
有马贵将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库因克。他知道一场战斗已经无法避免。
静从一开始就是个实打实的病娇,只不过这几年有所收敛,但是不意味着就能变成普通人。白日庭里从来都没有正常人和普通人,包括他有马贵将。
静迈开脚步缓缓走向有马贵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无时无刻不思念你。无时无刻在想你。想你想的快要疯了!想看见你流血的样子,想看见你惨叫的样子,想看见你跪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想看见你身首分离的样子,想看见你被剥皮割肉抽筋剔骨的样子,想看见你挫骨扬灰的样子!”
从一开始甜腻宛如情人耳语的温婉到最后尖利刺耳的诅咒静的神色渐渐疯狂最后彻底撕开美丽的外表,为杀戮而生的野兽冲出牢笼。嘶吼着,咆哮着冲向自己曾经无比在乎重视现在却恨得撕心裂肺的人。
“有马贵将~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