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绕》升远

9、第九章

　　余生安并未作答，只是搂着怀中之人。右耳动了动，“阿若，我出去一刻。”

　　杜若欢只好起身，看着余生安同往常一般走出去，心头一动。

　　“出去做什么？”

　　“去拿些吃的，你就留在这，我马上回来。”

　　清脆的鸟鸣指引着前去的方向，一只蓝白绒毛小鸟跳跃在枝头。

　　右臂生出，鸟儿自觉的飞下，赤色小爪紧扣在余生安食指之上。

　　取下绑在腿部的薄纸，“船毁，会厌庄见。”余生安看完，揉成一团用手震碎，纸屑随着微风散于尘世。

　　余生安看了一眼刚关上的房门，心中一嘲，“阿若阿，果然还是不行。”

　　提气跃上墙头，正如来时一般，了然无痕。杜若欢看着时间已到，房门并未开，“孙印伯！”

　　得了下人传话的孙印伯，吓得放下手中之事便跑了回来。

　　“不知教主唤属下何事？”孙印伯跪地道，“去将断刀客的这些年所以经历整理给我，明天出发去长陵门。”

　　声音中透着往日的冷漠，孙印伯心道，“这才两盏茶的功夫，怎么心情就变化如此巨大？”

　　“居白，十年果然变了不少。”杜若欢垂坐在椅上，“不过如今，你便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余生安出了药堂便买了匹马，背上干粮，一骑绝尘直至会厌庄。

　　“郭哥哥，余哥哥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凌衣水昨日连夜被郭殊带到会厌庄。

　　此地位于长陵山山脚下一处县城之中，乃是郭余二人私有的地产。

　　“余生安吗？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应该就到了。”

　　凌衣水虽半道被劫，却是于睡梦中被惊醒，还未来得及出去看便被郭殊一记手刀打昏，醒来便到会厌庄。

　　若不是与郭殊私交深厚，只怕会以为自己被掳走了。

　　这会厌庄修建的倒是雅致非常，庄子虽小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三进三出的院子，平日里只有两人，便显得空旷多余，郭殊凌衣水一到，添了两分生气。

　　郭殊算着时间，喊住正在晒书的师双，“师双，你去收拾一间屋子，生安明日该到了。”

　　师双一听，似是含春而笑，忙去取干净的被褥等物。

　　凌衣水一看，“这师双姐姐，似乎很开心。”

　　郭殊玩着扇子，“当然开心了，你继续练刀，待生安一到，便带你出去玩。”

　　凌衣水少女习性，被带来会厌庄后，郭殊不许自己出门，早就憋坏了，如今一听，欢快的去练起刀来。

　　一路上昼夜不歇，披星戴月，余生安丑时才赶到，早已过了宵禁，便弃马入城，本就着的黑衣，又逢乌云蔽日，遮住大半月光，空泄几丝。

　　余生安与月色浑然一体，踏起纵云步竟空手翻过光滑无缝的城墙。

　　守门之人毫无察觉，本想着不扰到郭殊等人。走到院中，三年未入过会厌庄，竟有些不知该往何处走。

　　院子植被郁郁葱葱，余生安折下一片树叶，放于鼻尖，嗅到青青草木味。

　　余生安侧头，一股强大的气流冲断树枝，肉拳未到，拳气先到。

　　随后便是接种而至的碎拳，一拳接着一拳，不断攻击着余生安头，喉等部，余生安只是侧头，动作极小紧贴着肉拳避过。

　　拳风稍弱，余生安看准时机，左肩一抖，以肘做盾抵住攻击，乘着双拳交汇错开之际，一掌斜打来人胸口，顺势一抓，腿下一踢一拐，接势省力摔了下去。

　　“庄义，是我余生安。”

　　那人一听，才停下挣扎，“二主人？”浑厚又带着惊喜，余生安松了手劲，被压在地上的人立刻蹭了起来。

　　“拳法进步不错，拳劲有余，速度太慢，不够狠。”

　　“多谢二主人指点，可要我去叫醒大主人？”

　　余生安摆摆手，“不必了，去休息吧。”

　　长陵门位于长陵山，而长陵山乃是东南第一险峰，山势陡峭，北面如被斧头砍断一般光滑，纵使轻功绝世也无法立于山崖之处，而那面铜镜般的山崖被称为不悔崖。

　　长陵门门规森严，弟子都是自小养于门中，十七岁时，皆会下山历练，三年之后若愿回长陵门，便回。若不回便再不是长陵门弟子，可记为外门弟子。

　　三年内，历练之中的然后事都需自行解决，长陵门不会出手干预，只是若有作奸犯科，助纣为虐者，同行弟子需格杀。

　　长陵之地因山而名，因长陵门而闻名于世，长陵门武学精湛高深，门风明礼志坚。乃是当今武林泰山北斗，络孜国越司钴教如此行径便是直挑大郑武林颜面。

　　自战书一下，天南海北之人逐渐涌进长陵。寻常百姓只当是业余闲谈，只有武林中
　　人才隐隐感到那一丝丝暗潮涌动。

　　当今武林盟主乃是余涯派掌门钟良林。正逢今年举行武林大会选出新的武林盟主，钟良林便连同长陵门广发英雄帖，约定长陵门
　　比武之后，于长陵门举办新一届比武大会，一是本该长陵门举办，二是可以借势震慑络孜国。

　　一门二谷三派，正道武林五大一流门派，长陵门，碧虚谷，药仙谷，余涯派，斩昕派，衍月派。

　　五大派亦是由武林大会每隔五年选出，长陵门向来不羡功名，一门之中，无人竞选武林盟主。

　　只是下山历练的弟子，不愿师门威名下坠，大都会去参加武林大会，久而久之竟成为长陵门历练弟子中约定俗成的一条。

　　离长陵门比武大日只差三日，长陵内最为常见的便是街道客栈早已人满为患，郭殊不愿带凌衣水出门的原因也是如此。

　　这些年同余生安惹出的仇敌虽不多，但是大都同聚长陵，万一狭路相逢，郭殊还是没有带着凌衣水全身而退的底气。

　　“谁折的树枝？”还在清晨，会厌庄便被少女的尖叫惊醒，这两天，凌衣水醒来总是会帮着师双打扫院落，今日一起便看见园中一地落叶残枝。

　　忍不住大叫，庄义不好意思的道歉道：“凌姑娘，昨晚我打的。”

　　凌衣水却绕着庄义走了一圈，用手抵着下巴，“庄大哥？你没事半夜打拳吗？”

　　这两日，庄义在凌衣水心中早已烙印，“憨厚老实”的印记，“还有我。”

　　背后响起的声音，凌衣水转头一看，见到来人后，开心的把手中扫帚一扔，“余哥哥，你来了！”

　　“郭哥哥！余哥哥来了！”凌衣水大喊，余生安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早去找了郭殊，听他说，这两日在庄中憋坏了吧。”

　　“对啊，我可是日日盼，夜夜盼，终于将你盼到了。”凌衣水拉着余生安衣角撒娇道。

　　“去收拾下，过会带你去看看长陵。”凌衣水一听可以出门，一溜烟便回了自己房中。

　　待凌衣水一走，师双才走到了余生安旁，不知是什么原因，师双有些紧张。

　　“余姐姐，你来了。”

　　余生安看了一眼，这瘦小的女子，没有开腔。

　　“我是师双，你忘了吗？”这一说，余生安才想起这个少女。

　　三年前，和郭殊打闹了边塞一处赌坊，不料的是，误打误撞，解救了赌坊地下一处贩卖女子的黑窝。

　　师双正是当年救的一行女子中的一位，当时其他女子都带了盘缠或是落地为生，或是去了官府，只有师双跟着两人跟了一天一夜。

　　说是家中之人早被山贼所杀，无处可去，余生安当时嫌烦便让她一直跟着，没想到竟一直带到了长陵。

　　便让她留在了会厌庄，和庄义为伴，没想到三年过去了，竟还是没有走。

　　“没有忘，只是没想到你还未离开。”余生安解释道，“你也和庄义收拾一下吧，过会一起出门逛逛。”

　　师双含羞的点了点头，“这外面的没有解决，家里还有一个。”郭殊拿着折扇，穿了一身流光锦缎白袍，显得风流潇洒。

　　余生安挑眉道，“这小姑娘我可没招惹过。”

　　“你没有招惹，人家可喜欢，待在这破庄子候了三年。”余生安折下树叶，双指一弹，绿叶如钢铁般飞射直对郭殊。

　　郭殊摊开扇面，横扫一处，将绿叶覆于扇下，泄了劲气。

　　“你说现在的姑娘怎么都喜欢你这样的，我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怎么就没有姑娘喜欢？”

　　“若你不装断袖把姑娘吓怕，你的孩子都可以出去给我打酒喝了。”余生安淡淡道。

　　取过扇面之上的绿叶，郭殊笑道，“可是我真的喜欢你这种阿，那些姑娘以为你是男子，我有什么办法。”

　　余生安青筋崩出，“我这张脸还不是拜你所赐 ，或许是我说错了，你若是个哑巴，可能就成家了。”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间，凌衣水换了身鹅黄色流仙裙，拉着师双结伴而出，庄义则是平常的短打布衣。

　　“走吧。”仔细的关了门，五人便出门了，长陵玩闹之地不少，凌衣水偏爱往那些人群密集之地钻，郭殊几日也只好由着她。

　　正巧的是，凌衣水看见一处摆摊卖布偶娃娃，开心的拿起，对着余生安喊道：“余哥哥，你看这个！”

　　余生安看去，只是一个普通黄白老虎模样的娃娃，看着凌衣水爱不释手的模样，许是这大小姐没见过普通人家平常的玩具，从怀中摸了些铜钱买了下来。

　　“谢谢余哥哥。”说完便玩着手中的布偶，只是凌衣水过于专注玩偶，一下被身边人群挤到一旁，索性的是凌衣水身手还算敏捷，左右摇晃后模样有些滑稽却没摔倒。

　　才定了身，又被身旁的人群挤到，不服输的凌衣水当时又挤了回去。

　　没想到在众人之间的，竟是一彪大男子在殴打一名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