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夜有霜》雲子云

5、【五】老胡来了

　　是日，锦觅跟往常一样在姻缘府向丹朱讨教那“能让凤凰心甘情愿送灵力给她”的法子，却见门外来了个头上插在一根胡萝卜的仙人——“老胡””老胡！”
　　锦觅和宁笙来这天界是偷偷来的，她也没敢向花界传信，结果她们来了这么久，花界就找她们找了这么久，思及如此，锦觅不禁往丹朱身后躲了躲。
　　“红红，小淘淘，你竟真的在天界！你可知长芳主为了找你们，都已经把鸟族的粮给断了，我们都以为是那诡计多端的鸟儿掳走了你们姐妹，结果我来的时候竟听那仙使说是你求着天帝二儿子带你们来的！真让老胡痛心啊！”老胡一手拽过锦觅，就要拉着她离开
　　“老胡，小锦觅和小宁笙在这姻缘府甚的我心，不如就让她们留下多陪陪我这孤苦伶仃的老人家吧？”
　　“红红你是有所不知啊，先主……算了算了，还是让我把这两个小葡萄带回花界再说”
　　“我…我还不能走，”她还没跟凤凰讨到灵力呢，自己修为也没怎么长进“我的术法心经都还没学好呢”
　　“回花界去，花界众芳主都可以传授给你呀”
　　“那……那凤凰教导我许久，我也应该去跟他道个别”老胡略思一二，便道“好吧，我们明天下午再走，你快去把你姐姐找来，我都逛完大半个天界了都没看到她”

　　近来宁笙不是躲在藏经阁看书，就是去璇玑宫陪润玉去布星挂夜。别说老胡找不着她，锦觅也是偶尔才看见这姐姐一面。想起前几天，天界征兵的时候，她偷偷跑去征兵现场帮凤凰做翻译，却见那凤凰帐下排满了来报名的人，润玉的帐下却是最后几分钟有个身形单薄的小兵奔了过去，随即如此她还是没见到她姐姐和小鱼仙倌。难道他们像狐狸仙所说的，躲起来修炼不为人知的术法了？难怪宁笙修为长进这么快呢。

　　如此想着，锦觅已经来到璇玑宫，还没进门就听见门内传来润玉爽朗的笑声，“宁儿真不愧是遍阅群书，凡间竟有如此故事吗？”“可不是嘛，那崔莺莺便是排除万难与张生结好，却也挡不住张生达贵后，变成另一个陈世美啊…凡间的话本子里，都是情深的女儿家，绿珠、红拂女比比皆是，但真正长情的男子又复几许”“那真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宁笙~”进门方见那玉桌上放着几块鲜花饼和几个杯盏，而润玉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宁笙。发现来人是锦觅 ，宁笙便上前牵过锦觅的手问道“怎么了吗？”
　　“老胡刚刚来姻缘府了，他说要带我们回花界，明日下午即启程”
　　宁笙回头看了看润玉，却见那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虽嘴角的笑意并未散去，然而黯淡失色。
　　“那老胡可有说去的那么急，可是花界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倒是没有出什么事啦，他说花界为了找我们已经把鸟族的粮给断了，那鸟族，不吃就不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锦觅仙子此言差矣”，润玉站了起来走到宁笙身旁，“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鸟儿最重要的就是粮食了，此番花界断了鸟族的粮食，怕是已经是事态非常严重了。是润玉先前没想周到，便把二位仙子带上天界来，如今，润玉也该跟着两位回花界跟长芳主赔个不是才对。”
　　“小鱼仙倌言重了”，宁笙向他拱了拱手，“宁笙和锦觅得小鱼仙倌相助到天界修炼术法，又在这里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实在是我们之幸，又何来 【不是】之说”
　　“对啊小鱼仙倌，长芳主可凶了，我们两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葡萄精灵嘛，真不懂长芳主怎么那么焦急”宁笙看了看一脸不高兴小情绪的锦觅，竟觉得有些好笑。长芳主把她们囚与那假水珠子化成的水境中，命各芳主严格看守这么多年，又在每年花神忌把她俩单独拎到队伍前面跪拜，再怎么不长心也能猜出她们的身份跟那殒灭的花神梓芬定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是花神与哪位仙家的私生女……想到这里，宁笙不禁打了个寒战，余光看了看边上的润玉想着：花界跟天界决裂已久，众芳主也对那天界之人咬牙切齿，该不会她们是花神和天帝的私生女吧……那小鱼仙倌岂不是……

　　润玉被宁笙看得有些发毛，便传音问到“宁儿可是想起了什么？”
　　宁笙做贼心虚的低头揪袖子“没事没事……”，锦觅见这眼前一个侧着头看着另外一个低着头的，心想果然这两人是背着她偷偷修炼了，想起那狐狸仙说的可以大量增长双方灵力的灵修大法，便说道“你们是不是又灵修了！这么好的修炼大法，竟然瞒着我！”
　　“觅儿不得胡言！”“没……没有！”
　　“宁儿和小仙都是洁身自好之人，并非那轻佻之辈，断不会无媒……”
　　宁笙觉得她头都快炸了，这妹妹不是在狐狸仙那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书吧？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把那……词挂在嘴边。她瞧着这润玉的脸也泛起红光，怕不要误会了什么才好……

　　润玉此刻突然想学那旭凤常说的那句“蛮荒小妖”，可宁笙跟锦觅一体双生，说了锦觅不就等于说了他的宁儿了嘛，他略带责怪的看了锦觅一眼，又恐宁笙误会他真是那轻薄之人，便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锦觅是个直肠子直脑袋，想起她来到这天界也受了不少仙使得照料，还有旭凤一直以来功课上的教导，便拉着宁笙去一一拜别。

　　当晚，锦觅准备了一些珍藏的好茶，便在偏殿邀了旭凤过来答谢。长期以来，旭凤对二人的术法教导都是有所侧重的，宁笙敏捷好学，便让宁笙去多看一些术法心经，火系的防御术和通灵术都教导了过半，锦觅却像是宁笙性格的反面，惰□□取巧，他便刻意让锦觅去背诵内功心法，时时带在身边护着也捉弄着。数年来的相处，宁笙即使再怎么不通世事也看出了那凤凰对自家妹妹的特别之处。他给锦觅的书，虽然晦涩难懂，却是满本子都是标注和引深技法，能用心去看的，都能把那内容看懂个透彻，偏锦觅是个石心的主，碰到书本就想要瞌睡了。今夜估计是两人在天界的最后一夜，她也不想去打扰那鸟儿对妹妹的情深告白（即使锦觅听不懂），送上了一盒精致的鲜花饼，便拿着前几日种出的清霜灵芝去璇玑宫找润玉。

　　不知是否算准了她会来，去到璇玑宫的时候，他已经带着魇兽在门外伫立等候了。看他衣服上的夜露，怕是已经等了很久。见他如此，宁笙调笑道“堂堂天界大殿下在这寒夜露水中伫立，不知是在等哪位佳人呀”，润玉见她一来，整个眼睛仿佛添上了熠熠神采，温柔的笑着说“等的可是某位姗姗来迟的葡萄仙子，那位仙子本是每夜按时来璇玑宫陪小仙去上值的，却不知今天为何耽误了，小仙就在此等一等她罢”，那青衣的葡萄仙子不禁笑了起来，“那便委屈大殿下等在下这许久啦，我们走吧”

　　进到院子里，便看到那一株火绒草正开的灿烂，满室的暖和驱赶了在门外披上的夜露寒霜，润玉见她看着那火绒草出神，便道“小仙承蒙这火绒草不弃，今天刚好有幸见到它开花了”，哪里是火绒草的不弃，而是这位大神仙天天不知浇灌了多少灵力进去，才让这八千年一开的火绒草提早了这么多开花吧。“你一定耗费了很多灵力吧，我这有一颗清霜灵芝，正可以给你补补”

　　清霜灵芝？花界圣品！她一个小葡萄精灵怎么偷的出来的清霜灵芝呢？“宁儿对润玉这般好，润玉无以为报，但清霜灵芝被发现失窃的话，估计又会引起花界一阵动荡，宁儿还是还回去吧”
　　“我不是偷来的，我是自己种的！你试试，这上面还有葡萄味的呢”一听到他说要还回去，她便急了起来。她自己种的，还什么还？
　　“可这花界圣品并非普通人可轻易种得，即使是长芳主也是种不出来的啊……”“欸？！狐狸仙你怎么来了！？”闻言他转过头去想给来人行礼，不仅没看到来人，唇上却感到一阵温热，清霜灵芝被度化成灵气阵阵渡入自己口中。

　　果然是葡萄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