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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她喜欢上他了 ...

  •   莫柒寒莫名其妙地被聂羽熙怼了一通,却完全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终究被莫玖樱所感动,动情了?

      若真是如此,凭他字字句句为她不忿的劲头,绝对是有情有义好儿郎。他们若是两情相悦,他这当大哥的自然乐见其成,介时好好查清她的底细,齐溯再反对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么一想,他非但不恼她,还更乐意领着莫玖樱与她同行了。

      聂羽熙也弄不明白他这算哪门子气度,总之那场险些交恶的沟通是完全无效了,非但如此,甚至给她添了额外的烦恼——齐溯也是在这个时代长大的人,会不会他其实也和莫柒寒一样,从来不把女性的立场当回事?

      以至于那几日,她对齐溯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原本每夜见齐溯回府,她都会走出房门请个安,那几日便早早熄了烛火,对他不予理会,即便他遣人送了吃食,她也未曾谢恩。

      而每到夜深人静,又觉得自己实在多虑,齐溯是不是这样的人,在不在意女儿家的心思,又与她何干?

      她就这样毫无道理地陷入自扰,连饭都吃得不香了。

      好在很快迎来皇上的寿宴,果不其然,她设计的寿礼一举夺魁,比起别的皇亲贵胄费尽心思奉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山石字画,更讨喜了不止数倍。

      皇上在宴席上,收到贺礼的当下便把玩了好一会儿,欢喜得两眼都冒出光来,当着群臣宗亲的面大赏熠王,把烈王气得七窍生烟,简直大快人心。

      宴会刚结束,齐溯果断谢绝了熠王邀他去府上饮酒庆祝的提议,匆匆回了府。

      近几日,聂羽熙总是早早睡了,又起得很晚,以至于早出晚归的他整日都见不到她的身影,心里牵挂得很,数次向绵锦儿打听,知她胃口不佳,又怕她是病了,焦躁万分。

      他一回府便匆匆去了轩木阁,而她恰好不在,等了许久才见她从画里钻了出来。

      聂羽熙见齐溯在画前守着,心想他倒十分习惯进她的卧室,继而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失意——且不论她只是个下人,即便是莫玖樱那样的千金大小姐,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也没有什么隐私权可言吧?

      “大人。”她轻轻浅浅地一欠身子。

      齐溯一眼看出她情绪不佳,关切道:“听闻你近几日不思饮食,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传医官来看看?”

      “我自己就是医生,哪里需要别的医官?”

      “能医不自医。”齐溯淡淡回了一句,便要扬声下令,聂羽熙赶忙拦住:“我没事,不用了。”

      齐溯闭了嘴,静静凝视她的眼眸,心底从关切到疑惑,最终只余一份失落。原本怀揣着“久别重逢”的热切而来,却在她不明所以的冷淡中一凉再凉,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了。

      “没事便好。”他默默转身,想了想又转回来问,“用膳了吗?”

      聂羽熙点点头:“刚才在那里吃过了。”

      “嗯。”齐溯是全然失望了。

      上一回,她不仅吃饱了还困成那样,却执意陪他用膳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怎才十数日不见,她却判若两人?

      他回到房中,面对满桌的佳肴毫无胃口。忽然觉得可笑,十数年来,除了外出宴饮,他在府上的每一餐都无人作陪,早已成了习惯,怎才有她共餐十数日,这习惯便全然更改了。

      原本今日在皇上的寿宴上可谓是大获全胜,他本该欢喜才对,可眼下,心头却只剩难以名状的寂寥,甚至……难受得很。

      聂羽熙在自己的卧室里待着,也难受得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发现莫柒寒身上有着与她难以协调的矛盾之后,她就忍不住杞人忧天。见了齐溯便心中闷气,只想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必定也是那样的人。可见不着他的时候,又甚是想念,屡屡怪自己小家子气,随意迁怒无辜。

      越想越闷,她打开房门想透透气,却发现齐溯正安静立在庭院中间,默默凝凝望遥远得只剩墨黑轮廓的大山。月光倾泻,将他形单影只的模样,映得格外孤寂。

      “大人?”她唤了一声。

      齐溯回身,停了一会儿才向她走来,清冽的眉眼已然恢复初见时的倨傲,面上全无表情,眼神黯淡冰冷。

      “熠王问起寿礼是何人所赠,说是想见上一见,当面行赏。”

      聂羽熙点点头:“王爷要我何时面见?”

      “你可愿意?”

      “嗯?愿意什么?”

      齐溯解释:“我不知你是否愿意透露身份,亦不知你想不想面见熠王,今日便未曾作答,想着先听听你的意思再做决定。”

      聂羽熙挑了挑眉,忽然笑起来:“大人多虑了,这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况且人家是王爷,哪轮得到我……”

      话说一半,她忽然懵了,整个人猛然停住,脑中如有雷霆。她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惊得面色都白了,良久才开口,语调都带着颤意:“若我说不愿意,大人会为我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去拒绝王爷?”

      齐溯不知她为何有这样过激的反应,疑惑道:“哪有什么风险?你若不愿意,我自有说辞,你无须多虑,随心便好。”

      聂羽熙纠结了多日的伪命题,终于被彻底打破。她心里顿时百味杂陈,激动得眼眶都热了。她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智障,凭什么只因旁人的三观,便否定齐溯的人品?他与莫柒寒本就不同,那天他在旅人栈里不假思索地陪她听书,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相识这么久,他虽时常冷面、辞色锋利、且手腕决断,却从未真正刁难过她,更不曾轻视于她。她向他阐述自己确信陆尘煜和沈丹青之间有情的理由时,他听得认真;她在嫣婉楼被烈王吓得失态、独自难受时,他在门外默默守候却不忍直言……桩桩件件,他从未忽略她的感受,她却为何偏要捕风捉影,给他按个不切实际的罪名?

      聂羽熙自恼不已,她自认从不是个意气胡闹的“作女”,却偏因无中生有的臆测,平白生了好几日闷气,甚至郁郁寡欢,以至于茶饭不思、夜难安寝……

      想到这里,她心口一收,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全因是他啊,原来,她喜欢上他了!

      这是她头一回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意外地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一个几乎没有可能在一起的人。

      自从母亲去世后,年幼的她在冷漠的家庭里,逐渐习惯了克制自己的感情,成年后她虽谈过几次恋爱,也都谈得按部就班,恪守规则,从没体会过爱情带来的冲动和盲目。

      眼下,她却惊异地发现,她在这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毫不自知地沦陷了。

      齐溯疑惑地看着聂羽熙忽而凝眉、忽而叹气、又忽而抿唇偷笑,最终抬头看他时,目光一扫先前的沉闷,黑眸在这夜幕里熠熠生辉,明亮得如有苍穹。

      她炯炯地望着他,嘴角一扬:“大人,我饿了,一起吃饭吧!”

      虽不明缘由,可她一笑,他的心也跟着舒展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背过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步履都比先前轻松许多,更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用膳期间,聂羽熙不忘给了他确定的回答:“大人,我愿意哦。熠王要在哪里见我?来府上吗?只是关于我的身份,到底该怎么说呢?”

      齐溯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熠王不会在意那些。”他顺手为她添了碗汤,问,“前些日子,为何都不见你出来请安?”

      聂羽熙愣了愣,那么丢人的小情绪,她才不想说实话,只随意挥了挥手道:“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几天,你就不要问了!”

      数日后,熠王来了。

      齐府上下满门恭迎,齐溯更是领着聂羽熙,并肩站在了头排。

      只这么一个动作,便让聂羽熙心头窃喜不止。他们这么并排站着,身后是成群的家仆,竟让她有一种当上齐府女主人的臆想。

      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上齐溯、甚至因此有些难以自控之后,聂羽熙也不免稍稍挣扎了一番,试图掐灭这非理性的爱情火苗。可到头来,她却发现比起恢复理智,她更迫切想要弄清楚的,却是齐溯对她有没有同样的感觉。

      漫漫长夜,她逐一悉数与他相识以来的点滴,终于想起那些差一点被忽略的细节——他对她愈发明显的纵容、他愈发常见的耐人寻味的笑容、他默不作声的呵护,他的种种转变令她渐渐相信,他也是喜欢她的!

      最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非但不排斥这份在心底肆意滋生的感情,反而有些享受。既如此,她决定好好放纵一把。至于不同时代的阻隔,反倒成了更有利的条件——原本也只是短暂停留,再怎么冲昏头脑、一叶障目也不过惊鸿一瞥,无论爱与不爱,终究带不回现代,也影响不了未来。

      如此一想,反倒豁然开朗,无所畏惧了。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引他先开这个口?她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满堂恭迎熠王的“殿下万安”声起,齐溯拉着聂羽熙伏地行了个大礼,这才将她的思绪从漫溢的儿女情长里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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