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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进宫那年,我正逢碧玉年华,可却从此失去了快乐。见识过辽阔的边塞,谁会想进到一个笼子里去呢?
      我的父亲自从随先帝平定叛乱,便得了个康顺王的封号,被打发去了边塞。其实这正合他心意,他向来厌恶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本以为我的一生会在边塞度过,没想到新帝竟是个好猜忌的,一即位便藉填补后宫之名,下令派人接我到宫里去。也不过是怕我父亲拥兵自重,想把我作为压制的筹码罢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父亲轰然大怒,险些拍碎了那张檀木桌子,自然是没有的,他手疼得微微发抖,“可恶的皇帝小儿,以为老子喜欢当这劳什子康顺王吗。明日我就卸甲归田不干了!”
      母亲急得在一旁宽慰他,“如今大梁也不过安生几年,周遭哪个不是豺狼虎豹,最后遭殃的不还是百姓。”母亲又忧虑地看着我,“容儿这次进宫,倒也不见得是坏事,女子到了适婚年纪总是要出嫁的。”
      “爹爹,娘亲,女儿不想进宫,女儿也不想嫁人。女儿只想陪在二老身边。”我倚在母亲的膝边,止不住地抽泣。
      父亲长长叹了口气,母亲亦是摇头叹息。我便知道,我只剩下进宫这一条路了。
      那时,我的两个哥哥正在征讨瓦剌达,这个游牧部落频频骚扰大梁的边境,掳掠财物和妇女,所以新帝下令让他们去征伐瓦剌达。
      所以,我临行的时候,只剩下父亲母亲二人互相搀扶着为我送别。
      他们苍老的身影在我泪水里越来越模糊,而我们之间也越来越远。
      陪我进宫的是照顾了我多年的平姐姐,她比我年长了五岁,本是许了人的。可是那人却留在了战场上,再也没回来。
      我记得那一天夜里,平姐姐没有哭,怔怔地坐在梨树下,看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她说,“我恨他,我好恨,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第二天,她换了新寡的装束,她说,“他食言了,可我不能。我这辈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妻。”
      “容儿,我答应了王爷,夫人,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平姐姐握住我的手,坚定地说。
      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可我却知道她的不凡。
      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罗刹的徒弟,又怎么会是个普通的女子呢?
      对于未来要待的地方,我是茫然的。史书所记也不过寥寥几笔,如若不是那些女子参与了争国本、夺嫡位的战争,甚至于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后人又怎么知道她们是何人呢?也不过是落得深宫中的幽怨无人知。
      余下的年月,我只求爹娘福寿安康,兄长凯旋归来,而我平平淡淡地空度韶年便是心满意足。我本便不欲进宫,亦无所求,不稀罕半分眷宠,玉家更不需要靠女儿来争得功名利禄。
      这一年,太子拓拔浚即位,称梁成帝,建元西平,从此开启了西平盛世。同年,皇贵妃韦氏诞下皇长子,赐名缙,从此韦家一时权倾朝野,无人与之争锋。
      我进宫后,得了个婕妤的位份,一开始还有许多人来打听我,总是为了那背后的利益纠葛,后宫牵扯了前朝太多太多,但后来,皇帝始终没有到我的撷芳殿来过一趟,其他妃嫔见了也不再跟我客气。话本上写着,这世间啊,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拜高踩低的。
      就算那些人再怎么势力,也是不敢为难我的,除去我身边的淑妃,德妃,就连皇后也是我身边的依仗,所以,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又何必耍手段呢,表面上自然是后宫和睦的,大家提防的也不过是韦氏罢了。
      说来话长,进宫后我跟着那些秀选出来的妃嫔去拜见皇后,念着我父亲好歹是个王爷,左右位份也没有越了我去的,最高的也不过是嫔位,倒是得了皇帝赐的名号——芳嫔。听说是皇帝南巡时郡守家的小姐,两人早已暗生情愫,淑妃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啐了一声“狐媚胚子!”
      宫里都传撷芳殿本是要让芳嫔住的,谁承想半路杀了我这个程咬金?芳嫔是恨得牙痒痒,不过就她的位份还担不得一宫主位,便进了武昭仪的琅华宫。她气得背后不知骂了我多少遍,那又怎样呢?其实我是无所谓的,但淑妃却咽不下这口气,总想着来日在背后给她下绊子。
      给皇后娘娘请完安后,皇后娘娘又说了几句话,便托凤体抱恙打发妃嫔告安了。我倒是留了下来,只见那芳嫔走之前,还回头瞪了我一眼。
      留下来的除了我,还有淑妃,德妃,还有几个姐姐,都是昔日闺阁中的旧相识了。皇后还未说话,淑妃已经热切地上前牵着我的手,“容儿,我们还以为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没想到,你竟也入了宫。”语罢,她叹了口气,那双杏眼是又喜又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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