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抑郁》安决

21、狗名由来

　　听完男生的回复，谢宸关上了车门。
　　隔绝了部分人声，四周陡然安静下来，谢宸坐在车里一阵子，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始终不太平静。

　　过了一会儿，谢宸重新拿出手机，拨通了莫承川的电话。

　　电话才接通，莫承川道：“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谢宸问：“你现在有事？”

　　莫承川做了个深呼吸，“我在安大图书馆外头，正等温苒出来。”
　　他道：“我告诉你，我现在捧着一大把火红的玫瑰，穿得贼帅，路过的学生都盯着我看呢，刚才还有几个小姑娘偷偷拍我，她们肯定是迷上我了。”

　　听出他努力用废话掩饰的紧张情绪，谢宸笑了，“说实话。”

　　莫承川：“……”
　　莫承川：“操，我要紧张死了。”

　　谢宸笑了笑，继续听着莫承川胡扯了几句，随后莫承川问：“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是想干嘛来着？”

　　谢宸道：“没什么。明天见面再说吧。”
　　现在莫承川明显没什么心思听，他也不想这么仓促地讲出来。

　　莫承川似乎还想再问，但马上又改了口，吼了一声“先不说了”，迅速挂掉了电话。

　　看来是等的人出现了。
　　谢宸收起手机，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
　　安江大学。
　　图书馆的门被推开，莫承川等了大半个小时的人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女生穿着长袖棉布裙，怀里抱着几本书，黑发及肩。她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动作里透着一股子温柔气质。

　　把谢宸的奇怪电话暂时抛到了脑后，莫承川举起手里的花挥了挥手，激动又克制地喊了一声，“温苒！”

　　温苒愣了愣，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看到莫承川有意把那一大把惹人瞩目玫瑰花束递过来，温苒轻声说：“我不要你的花。”

　　莫承川心里紧张地要死，面上依旧傻笑着，笑嘻嘻地说：“我想来见你，总不能空手来。我帮你拿书。”
　　一边说着，他伸手去拿温苒怀里那几本看上去有些厚重的书。

　　温苒听到莫承川的话，低下了目光不去看他，但脸上的神色里没有厌烦的意思，任由莫承川把自己怀里的书全部拿了过去。
　　转身之前，温苒接过了莫承川手里的花，“……我帮你拿着。”

　　“行。”莫承川笑眯眯地跟在温苒身边，打算把温苒送回宿舍。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高个挺拔的男人和长裙飘飘的女生，加上温苒手里还抱着一大捧玫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感受到别人探究的目光，温苒有些局促地抱紧了怀里的花。接收到身边人的情绪，莫承川开口找话聊：“你回学校住，是不是就没地方养宸宸了？不然放我家养上几天？”

　　温苒愣了愣，含糊地答了一句，“不用，有人养着。”

　　莫承川笑着说：“是不是挺好养的？我亲自挑的，不太闹腾。”

　　温苒却没再答，她沉默了一阵子，说：“对不起。”
　　莫承川：“嗯？”

　　温苒说：“我养了几天，发现我对狗毛过敏，没办法养它。上次我弟弟回来，说有地方能养，我就送给他了。”

　　莫承川顿了一下，随即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怪我给你乱送礼物。过敏严重吗？”

　　见他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温苒心里微暖：“已经没事了。”

　　莫承川松了口气：“那就好。”
　　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想起自己一时兴起给小狗取的名字，莫承川在心里想，送人也没事儿，只要不送给谢宸就行。
　　要是让谢宸知道他竟然给狗起名叫“宸宸”，他可就真是命不久矣。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莫承川想，温苒跟谢宸根本不认识，八竿子也打不着。

　　送到女寝门口，莫承川也不多缠，简单聊了几句就主动说了再见。
　　看着温苒消失在大厅，莫承川打开微信找到了备注为“温苒弟弟白白”的聊天框。

　　温白才被教授抓着帮忙搞了一晚上活动策划，正在回寝室的路上。看到莫承川的消息，他边走边回复：怎么了承川哥？

　　莫承川：白白，前阵子你姐姐是不是送你一只小柴犬？

　　温白：哥你是说宸宸？怎么了？【兔兔疑问】
　　承川哥问这个干嘛？
　　不对，承川哥怎么知道的？

　　温白反应过来，大胆猜测：哥，宸宸不会是你送我姐的吧？

　　莫承川：【呲牙笑】是的。

　　温白默了默，原来是这样……
　　他从国外回来找郁岚之前先去看了温苒，当时温苒才从医院回来，说因为过敏没办法养狗了。
　　温白当即想到了郁岚，就把狗要了过来。

　　他当时没细问，温苒也没好意思说，所以温白还以为小柴犬是他老姐自己买的。

　　温白想，怪不得当初他带走宸宸的时候老姐千叮咛万嘱咐的，他还以为是老姐实在喜欢宸宸。现在才知道还有莫承川这一层关系。

　　温白扶额交代：承川哥，实在不好意思。全怪我没问清，以为是我姐自己买的，就擅自当礼物送给朋友了。对不起。【兔兔跪地】

　　莫承川：【大笑】没事没事，是我送得不对，还害你姐姐过敏了【心疼】。你别放在心上，我找你说这个不是在怪你。
　　莫承川：我就是想说，下次我给你姐送礼物能不能先问你一下？【期待】
　　争取提前避个雷。

　　想到之前莫承川帮郁岚的事，温白越发觉得对不起莫承川，马上说：成，我知无不答。
　　就当时将功抵过了。
　　正好他也觉得他嘴硬的老姐好像挺喜欢莫承川。

　　得到了这个承诺，莫承川当即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也懒得问温白具体把狗送给了谁。
　　他喜滋滋地结束了对话，去停车场开车回家。

　　沉浸在喜悦里的莫承川，对世界的奇妙与危险一无所知。

　　*
　　回到安江的家里，谢宸第无数次试着去回想男生的容貌，依旧一无所得。

　　当男生朝着他跑近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再去看，连余光也未曾顾及到。只有几眼不清晰的远处影像，知道身形是稍显清瘦的，但并不乏力。
　　而随后帮忙捡钥匙的时候，他更是被宋敛的电话转移了全部注意力。

　　谢宸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给男生发一条消息过去，又一时想不到发什么。
　　眼看着屏幕要暗下去，先他一步，男生的新消息发了过来。

　　谢宸怔了怔，按下播放。
　　“刚才给宸宸洗了澡，它好像慢慢习惯了，今天晚上很乖。我简单复盘了一下，今天的任务超额完成了，一会儿改一下任务进度就睡觉。”
　　“晚安。”

　　一遍语音落下，谢宸连续输入删除几次，最后还是简单回复：“好。继续加油。早点休息，晚安。”

　　随后他默默再按下播放，把语音反复听了几遍。

　　“宸宸”这两个字，从男生嘴里念出来，很好听。

　　处理了几个项目文件，谢宸在深夜三点多走出浴室，开始睡觉。

　　随后，他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

　　纠缠相会的气息，于狭窄距离间上升的温度。
　　旖旎、滚烫。

　　梦中的对象却不是人，准确地来说，只是一节后背。

　　梦里，他伸出手覆在那段上白得灼眼的皮肤上，触到形状优美的肩胛骨。掌心贴合，温暖皮肤之下，感受到骨骼与肌肉的线条在掌下流动、战栗。

　　极致愉悦又陌生万分的美梦结束的时候，天色尚未大亮。
　　朦胧的浅蓝色光影透在薄窗帘上，谢宸睁开眼静了半晌，才伸手拿起手机。

　　点开那条意料之中的新消息，男生的话响在耳边，“早上好，昨天晚上我调整了学习进度，一会儿吃完饭继续加油。祝你今天开心。”

　　清冽，澄澈。
　　一如刚刚在他梦里，发哑着高扬又微喘着坠落的声音。只是少了几分yu气。

　　喉结微动，谢宸按下锁屏，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却一寸寸扬起。

　　某些情况明显已经开始脱离他的可控范围。带着另一种难以预测的复杂情绪，非理性的，却额外真实，来势汹汹不可抵挡。

　　这种“失控”感对于习惯了掌控局面的人来说接近于是一种灾难性的袭击。

　　可是——谢宸抬起手，触了触自己脸上发热的皮肤——他却有些恍然地，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