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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个小故事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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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a.8. 暗潮
艾德森闭着眼，直到猫似的少年一脸失望。
眉头微蹙，机体上爬着的奇怪感受是什么？程式里无解。
“就要被解体了哦。”雷恩慢条斯理的脱掉身上宽大的毛衣，然后是棉质T恤，他带着隐隐的骄傲跨坐在艾德森的机体上。
被压在床侧的艾德森则一脸淡漠的在脑中做着运算——防守要比想象的更耗费机体能量。但是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有意外的收获。就是那种奇怪得难以言喻的触觉，与对手攻守电光火石的一刻，他还想细细感受。
他猜，这是制造者赋予的求知欲在作祟。“现在。”
雷恩好奇的歪了歪小脑袋，示意仍掩着嘴的家伙继续说下去。
“现在由着你嚣张，很快你就会被废弃。”手离开了唇，贴上对方的机体，黑色的眼里都是对命令的坚持。
纵笑的雷恩，凤眼眯成一个更漂亮的弧度“这句话，我会加倍奉还给你。”
手指与手指交握，谨慎而郑重。
数据在机体下的黑暗里激烈的冲突。
天空亮的惨白。
窗里，栗发的少年，朝圣也似的虔诚。
黑发的也以投入的表情姿态。
*
他们，和协议一样的相遇了。
为了夺取彼此机体中的密码而探索着对方的弱点。
只是探索，没有爱。应该。
人类的身体毕竟已经进化了亿年，终究比AIV的精密，但是该有的AIV都有。
只不过，或许都不应该有心也不该有爱。应该是没有的。
每一块集成电路都是亲自组装的，那么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艾伦看着窗外，繁华都市是那样的苍白，身后的大型电脑里，有个金色的点在闪耀。
遥远的异地，另外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熟练迅速的敲按着键盘，窗帘早已被拉起，仿佛不再需要知道日夜是否仍保持着交替的状态。
*
雷恩眨了眨眼，难掩失望的说。“没想到你防护的这么严密。”
艾德森细细的看着自己的每一个指端，然后缓缓地将它们贴在嘴唇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说“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就停下这种一味的直白攻击。”
雷恩不解的歪头。
艾德森的手指爬上可爱少年柔软的头发上，那里是它们共同的安全区，少年于是享受的眯上眼，鼻腔微微哼出幼猫一样的单纯声息。
艾德森于是第二次微笑。
Area.9.
“整整一个星期，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艾伦揉着额头，看着从刚才无声走进来后就枕上他膝头的耍赖的小恩。“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在执行我的命令阿？！”
小恩孩子气的大声保证着“有！而且，每天都有在努力执行耶，探索时候，数据计算的速率太快，搞得我好累呢。”
艾伦叹了口气“……输掉的代价你没忘记吧。”
从艾伦的膝盖上蹿了起来，小恩倔强的骤起眉头“当然知道……这种持久战，对方应该也会很快就没力的。”
看艾伦没接口，小恩咬了咬唇“不过……总觉得，对方好像没尽力的样子，明明一开始挑衅的人是他。”怨怼的说完之后，他突然之间就变得更加毛躁了，气冲冲的跑出了艾伦的办公室，也不知道突然跑回研究所来究竟是想干什么的。
看着雷恩远去的背影，艾伦很认真地想了想，自言自语的咕哝着“会不会……对方其实就是想要先把你搞得精疲力竭再下手阿……小恩……。”
Area.10.
窗里
“别摸那里。”
雷恩想也不想的把手拿开了。还一脸认真地在想着，那我该摸哪这个问题。
艾德森默了……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停手了？”
雷恩眨了眨眼，奇怪的说“不是你说让我住手的吗？”
两人一阵沉默。
“这种时候，别人叫你停手，你更因该做吧！！！”艾德森怒了“你怎么这么笨！！！”
“哎？！”仿佛在比声音的大小，雷恩不服气的回吼“什么嘛？你这家伙好奇怪，是你叫我住手我才住手的，有什么不对的！！！！”
艾德森黑色的眼突然之间转过一片绚丽的色彩。他擎着雷恩的下巴，一点点地试探着靠近，靠近他最初想要去吻的那个嘴巴。意外的是，对方竟然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了，就在双唇相接的霎那，艾德森把嘴唇挪开了，吻在了少年柔软的脸颊，抵着彼此的鼻尖，用叹息一样的低声说着“你会被解体的，真是的……。”
第一次，他竟然放弃了执行命令的最佳时机。
Area.11.
小恩又跑回来了。
这样的任性到底像谁阿。艾伦苦笑了一下，他比谁都明白，小恩是就按照当初的自己塑造的。
“艾伦，我很笨吗？”小恩认真地口气，让艾伦喷出了刚喝进嘴里的咖啡“糟糕。”图纸都被搞湿了。
雷恩不满的从艾伦的膝盖上爬起来“艾伦你差点把我弄湿了，虽然有防护涂层但还是要小心啊，咖啡这种东西……。”
感觉起来像是教训父亲的孩子，艾伦叹了口气，努力拯救他的图纸。
小恩仍在不满的嘀咕着“艾德森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是他让我住手的，后来又不停的说我笨。”
“艾德森？”
“就是AIV471啦，叫名字会比较顺口对吧。”
“嗯，那倒是。”
“对吧，艾德森当初还为这个生过气叻！奇怪的家伙。”
“生气？”
“嗯！他说”小恩刻意摆出艾德森的扑克脸学着他蔑视的口吻[我们是敌人，别装的那么亲密，你到底搞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呃……。”
“然后就在我认真地过滤这个数据的时候，他突然就扭头对我说[对了，雷恩，上次……E—￥%￥·]”
“……-_-|||。”
“你说！！到底是我装模作样还是艾德森有问题？！”
“……。”
雷恩噘着嘴，从新躺回艾伦的膝盖。
“机器人，也会因为设计者不同而有不同的性格，……看来你们的差异很大。”
“是非常大。”小恩抓着艾伦衣服的下摆看着天花板发呆。
艾伦则看着窗外的星空微微出神。艾德森么，那样的性格确实很像他呢……。有那么一瞬间，他回忆起了从前。
“就算想尽办法，制造得再像人类，机械毕竟还是机械。”
“？”艾伦回忆中的男人从图纸中抬头。
“对机器人温柔的话，它也不会觉得快乐吧。”
男人沉稳的微笑“不会的，我认为人类和机械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人类的机体更精密。”
“？”
“人体也是由物质组合而成的阿，难道要以是否有心脏来区分么？”
“……唔。”
“以机械的机体构造来说”男人别开了眼，口吻笃定而温柔“应该有更多不同的感觉的。”
——他是个对机械非常温柔的男人。
制造这个向我挑战的机器人的时候，他是不是也用着同样的神情呢？
艾伦闭上了回忆的眼。
答案是，无解。
清醒有时候就是痛苦。
Area.12.
破旧的矮楼，单调的小间，凌乱的床铺，两个怎么看都像人类的少年躺在上面。
栗色发丝被柔软的脸颊压制在枕上，雷恩闭着双眼，喉咙里溢出幼猫般的低吟声。
艾德森于是从身体的探索中撑起手臂，指尖点上少年的薄唇，不是攻击，却明白有命令在驱使他的下一步动作。
雷恩睁开慵懒的双眼，无辜的看着那靠的异常近的脸孔。
艾德森：已经很熟悉了，彼此。机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探索过了，除了，这里。一直这么耗下去不是自己的作风。
雷恩：但是，如果他真的吻下来，如果真的分出了胜负呢？脑海中的程式分析不出来现在的犹豫，无关命令。艾伦其实早已表示出着急的想法了，但是却温柔的没有逼迫他去做什么。
艾德森：如果对方会输，或者自己输……。
雷恩：程式好像会打结成死循环，需要从新处理因果条件……第一次，处理器容量不足也似的算不来。
艾德森的唇却压了下来。
雷恩一霎那似乎体会到了失望这种感情，为什么会失望呢。眉头打成了死褶，却没有闪躲。那是他们之间建立起来的一种新的关系，有浓厚的信任成分。
吻的感觉很不错。
艾德森他没有攻击？
两个嘴唇离开了一点点空隙。
雷恩惊讶的望了对方片刻。他清楚地觉察到，机体里的某个部分有什么好像烧断了。看着对方的手指一点点眷恋的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笃定的想着，有什么真地断了。
闭上眼，没再防备，手指捧着对方的双颊，献上自己的嘴唇。
第一次感觉，彼此接触时，情绪会变得如此炙烈。
就好像机体里会有更多的东西会被烧毁，却义无反顾。
风掠过南北盟的铁丝网，微微作响。
Area.13.
“我累了。”
雷恩睁大了惊讶的眼，他其实一直在期盼艾德森觉得疲惫，然后就能趁虚而入了，可是……。
“我累了。”艾德森强调着自己的意愿，从床上坐了起来。
雷恩于是下意识的说道“那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别的？原来除了命令之外，还有别的选择？为什么以前一直都未曾想到？
看着空荡荡的单间里，孤单的一桌一椅，雷恩想了想继续说“我们去买把椅子吧。”
“？”
“你天天来这里，没道理只有一把椅子，我们可以去给你买一把椅子。”
第三次，艾德森笑了。
Area.14.
“后来去买椅子了么？”
小恩伸了个懒腰，乖巧的点头。
“感觉如何？”艾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他怎么会问机器人的感觉呢？
“很好。”小恩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不过，会意见不和呢，果然还是机体不同缘故吗？！但是！！真的，真的感觉很好。”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在唇上。
*
“我们用嘴唇接触过了。”
“……。”
“那瞬间，好像机体里的神经线路被烧断了……抱歉。”艾德森抬起眼看着制造者“抱歉，我不想再试了。”
“你能做到……真正的违抗命令吗。”不是疑问，只是陈述，没有后文。
世界都跟着沉默。
*
小恩走后的那一晚，艾伦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站在铁丝网的一端，而他站在另一端，隔着荆棘铁网他给了自己最温暖的拥抱，血花同时四溢。
他问他[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Area.15.
当初最害怕的嘴唇，现在却变成了最好的位置。
两个少年肆意的躺在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板上。
“我想休息。”小恩枕在艾德森的膝盖上。
“怎么？”
“累了。”
“那就休息吧。”
“恩，不过我睡着了的话，不许捉弄我。”
艾德森说“那不好说。”
雷恩眨了眨眼，认真地思考还要不要睡呢。
艾德森噗嗤笑了。“骗你的。”
雷恩于是安心的睡了。
艾德森沉默的看着休眠状态的少年，那个人的自问还在耳侧，他说
[你能做到……真正的违抗命令吗。]
[探索它的机体，你一定能找到弱点。一定要把密码带回来。]
机器人能抗拒命令吗？不，应该自问，自己能抗拒命令吗？
手指着魔一样的抚着少年的脸颊，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一直以来寻找到的空隙出现了，对方如今毫无防备呢。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毫无防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