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清澜皓月

44、第44章

　　　太医正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说？

　　如今不是他趁这俩师徒取脉案时敲打他们，而是他们把他甩开了。

　　他再不好好合作的话，他们在皇后跟前进谗言，说不定可以直接剥夺他作为皇后主治大夫的资格。

　　难道以后太医院就是孙不离这样的野路子的天下了？

　　自己以后竟要受制于这种人？

　　他有几分颓然地道：“肖博，去把为师让你誊抄的脉案给孙太医取来。”

　　孙不离把脉案给林清音带回去。

　　“古老头估计自从进了太医院就没这么憋屈过。”

　　林清音笑，“那是因为师傅懒得和他计较。”

　　就皇帝都靠她师傅保命这个情况，如果他师傅真有心计较，还轮得到别人来蹦跶？

　　她不一样，她一点都不喜欢教条化的太医正。除非他态度到位了，她才不跟他合作。

　　她又不是太医院的人，不用给古老头面子。她也不怕他打击报复。

　　林清音拿到脉案就从头开始翻阅，“这字也写得太潦草了，故意的吧？”

　　金临道：“小师妹，大夫开方子都写得比较潦草。不过他这是誊抄的，要写端正一点也容易。拿来我给你念！”

　　那就是故意的了。哼，这些做派真是不大气。

　　“师傅，我不要跟他合作。他一时低了头，骨子里只会更记仇，我就不惯这种人。”

　　孙不离摊摊手，“你高兴就好！”

　　林清音把辨认困难的脉案拿去请小师兄帮忙，遇到疑问立即就近问孙不离或者翻看医书。她的日常事务又多了这一项。

　　孙不离若有所思的道：“皇后娘娘的病你要是能独力调养好，妇科你就算出师了。”

　　林清音点点头，“我会倾尽全力的。”皇后的病确实麻烦。

　　三日后，皇后再召。

　　林清音又把孙不离叫去了。

　　谁能让皇后身子舒坦她就让谁诊脉开方。她一并连汤药都交给孙不离负责了。这样他们师徒更方便合作。

　　孙不离道：“娘娘能否让音音试着给您诊脉开方？臣会为她把关的。若皇上需人镇痛之时臣不在，那就只能交由音音全权负责。此事她也不能与旁的太医合作。还是得锻炼她独立开方，作出诊断的能力才行。”

　　皇后颔首，“都是为了皇上，有什么不行的？清音，你来吧。”

　　这是林清音第一次尝试给人开方子。之前在楚外公的药铺里，她都还没到这步呢。

　　反正有师傅把关，她也就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这回诊脉就诊的比较仔细了。

　　在她琢磨着开方的时候，一旁唯一留下的白芍都快吓死了。怎么办，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皇后看着她，“林姑娘时常要过来，本宫身边也不能没有人在，不然太惹人疑窦。白芍，你是个孤儿。六岁就在本宫身边伺候了，本宫信得过你。待此事了了，本宫就送你出宫嫁人。记住，此事便是一同从承恩公府进宫的人也不能知晓。”

　　“是，奴婢明白了。”白芍看着还在涂涂改改药方的林清音。原来皇后娘娘坚持让她给自己行针，还有别的缘故。

　　林清音折腾了半天，这才重新把药方工整誊抄了一遍拿给坐那吃吃喝喝的孙不离看。

　　孙不离看过，提笔给她改了两味药，三个剂量。

　　一一讲解了一番，看林清音点头表示懂了便道：“你再把今天的行针路线给我看。”

　　然后他自己重新把药方抄了一遍。回头记录在案，是他给皇后诊脉开方的。一应责任也是他的。

　　“好了，白……”

　　白芍忙道：“白芍。”

　　“有劳白芍姑娘让人按方子去御药房抓药，然后替皇后娘娘熬出六道。”

　　皇后宫中的人去御药房一抓药，消息就传到太医正耳朵里了。

　　“欺人太甚，孙不离他欺人太甚！”

　　药抓回来熬上了，林清音又给皇后扎针。

　　今天的行针路线可以不用改，沿用上一次的。

　　扎完她擦擦汗，接过白芍递上的毛巾擦脸。

　　“林姑娘，喝酸梅汤。”白芍十分的殷勤。

　　“多谢，白芍姑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坦啊？？

　　白芍一愣，在旁边已经喝上酸梅汤的孙不离道：“对，见的病症多了，才会熟能生巧。白芍姑娘这样的掌班女官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好，但小宫女、小太监往往只能硬捱。娘娘，不妨从您宫里的宫女、太监开始，有哪不舒服的都叫来让音音练练手。”

　　这完全是打破宫里的规矩了！

　　不过，太后应该也不会责备自己，皇上更加不会。其他人不需要在意。所以，还真是不用担心什么。

　　在一帐之隔的榻上趴着的皇后道：“行吧，那就从白芍你开始。孙太医，清音，你们师徒还真是不拘一格。”

　　师徒俩完事回去的路上，孙不离道：“音音，如果只是短暂的让宫女、太监有病能得到医治，也没有太大意义。”

　　“师傅，所以我们一定要把皇后治好。给她治得七七八八了，我才好开口要在宫女、太监里办医术的培训班。”

　　宫里人多，不但潜在练手对象，不是，是潜在病患多，可以学医的苗子肯定也多。

　　孙不离道：“不错，这是一件有功德的事。不但让宫女、太监有病可治，而且也给他们找了另一条出路。在宫里能去上识字班的宫女太监都是凤毛麟角。怪不得你看不上古老头了。”

　　这种敢想敢干的性子，跟古老头那种泥古不化的能合作愉快才怪了。

　　这说起来还是萧从嘉眼光好啊！

　　“消息怕是不久就传到你祖父耳中了。你的行事会引来许多议论，下月礼部尚书回京，可就要换他来了。到时候你若需要师傅做什么，尽管开口。”

　　林晟同古老头某些方面其实也是有共通之处的。也不晓得怎么会有音音这么个孙女！

　　林清音声音轻快地道：“多谢师傅。不过不用了，到某人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孙不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已经换了便服的萧澈等在路边。申时才刚过呢，萧大人就下衙了。

　　他笑笑，“行，那我自己先回去了。”

　　萧澈走过来，看着林清音道：“走走吧。”

　　两人沿着山道慢慢往前，萧澈道：“太医正去见江离了。”

　　“江离也是他治的？”林清音惊讶的道。

　　“不是，江离自小有专门的名医替他调理。不过平素他们也有往来。他大概是去问有没有找到现成的女医。他自觉如果有，他不会比你们师徒差。”

　　林清音低头闷笑，“他努力的方向错了。而且就是有女医，他也只会拿人家当工具人用，起不到相得益彰的效果。从嘉，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萧从嘉很少被她这样和颜悦色的对待，心知肚明她怕是有求于他。

　　林清音巴拉巴拉把自己要做的事讲了，“从嘉，我本来是不敢这么胆大妄为的。”

　　萧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给了你勇气，是吧？”

　　“我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当然，如果你要知难而退的话，我不会怪你的。”

　　萧澈看她捏着她自己的衣角，肩膀瑟缩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是在憋笑吧？行了，你在我面前几时小媳妇过？不就是替你扛住你祖父还有我娘的压力么。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在你祖父和我娘耳边叨叨你这么做离经叛道了。”

　　如果只是给皇后扎银针，一点事都不会有。

　　哪怕林晟清高，把医术也看作旁门左道，但对象是皇后他也不会有什么。但推广到太监宫女身上，就有违祖宗规矩了。更不要说她还要教太监宫女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