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清澜皓月

29、第29章

　　太后赏给四婶的绫罗绸缎等物正是她急需的。她也拿出来一部分孝敬婆母，疼爱侄女。这里头林清音自然又比别人厚些。

　　如今，老太太名下的成衣铺子正在赶制她俩去伴驾时穿的衣物呢。

　　如今是四月中旬了，五月初六出发去避暑还有二十五日。

　　不过这二十五日林清音的日子安排得挺满的。

　　孙叔叔终于松口了，要摆酒收她为徒。日子定在四月十六。这就是非常正式的师徒关系了，有传承的那种。

　　因为不能和家里说，家长一角到时候就由四叔四婶充当。

　　四月十八，楚家的药铺济民堂开业，她要开始做抓药的伙计了。

　　期间医术还得继续学。她得表现好了，师傅才可能把看家本事用毒之道倾囊传授。比较好就是避暑师傅也是要去的，不会间断学习。

　　哦，还要陪四婶去南书坊给蒋倩的母亲扎针。这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观摩机会。

　　萧澈虽然可恶，但替闺阁治不便延请男大夫的病症这个思路还是很不错的。日子定在四月十四，也就是三天后。

　　林清音觉得她没时间跟萧澈学剑法了。

　　不过接下来几天她并没有看到他。他那么个大忙人，估计也就是嘴上一说，她就不用当真了。

　　前世他也给她画过不少大饼，譬如得闲陪她赏花品茗作画什么的。把萧澈的话当真她就傻了！

　　想到这里林清音拍下脑门，四月二十八是纳采之日，同日问名，六礼行二礼。她不上心，竟然差点给忘了！

　　十四这天下午，蒋家打发了车辆来济民堂接林清音和四婶。

　　是蒋老夫人身边跟了几十年的陆妈妈和蒋倩一起来的，派的车也是蒋家主母平素出门坐的。可谓是非常的看重。

　　蒋家也是世家，子弟官做的虽不追求很大，但教养都是很不错的。

　　萧家的亲戚，前世林清音最喜欢蒋家的人。

　　蒋倩下了车就跑过来拉着林清音的手，“林姑姑，嘻嘻，再过些日子就要改口了。”

　　那是纳吉（俗称文定）之后的事了，还早。等这第三礼过完，她和萧澈才算是正式的未婚夫妻。

　　陆妈妈福身先给楚熙行礼，“有劳林四夫人。”

　　楚熙侧身避开，只受了半礼，“您客气了。”不是冲着音音，这高门大户老太君身边的管事妈妈怎么可能给她一个五品诰命行这样的礼数。

　　陆妈妈又给林清音行礼，“林姑娘，听说您要去，我们老夫人早就盼着了。”

　　林清音也只受了她半礼，笑道：“不是全家女眷都等着看我吧？”

　　陆妈妈心道：那还真是！蒋家也不是没打过表少爷的主意，可谁都做不了他的主啊。

　　不过这位林姑娘看起来落落大方的，怪不得入了他的眼。

　　上了马车一路过去，在侧门时蒋家的下人把门槛卸了让马车直入，到二门处才下的车。

　　先去给蒋老夫人也就是萧澈的舅母请安。

　　四婶看到个白发老封君下意识就要上前行晚辈礼。蒋老夫人一把拦住道：“莫多礼，我们可是一辈的。”

　　四婶懊恼的道：“哎呀，忘了。”

　　“是你太年轻了。”

　　林清音上前福身行了晚辈礼，“老夫人，清音给您请安！”

　　“免礼、免礼。多谢你们上门来给我儿媳妇扎针啊。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蒋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林清音脸上，很是和气的和她拉家常，又各种招呼她吃东西。

　　林清音前世和她挺熟，说话还算自在。

　　“哎呀，合该我们要做亲戚。我一看到你啊，就亲切得很。”

　　林清音心道：还有两年才成亲，这中间的变数多着呢。

　　毕竟是来有正事，略说了几句蒋老夫人就让蒋倩带着她们去给她母亲扎针了。

　　蒋夫人气色不佳，但还是热情相待。

　　四婶取出脉枕给她诊脉，又看之前大夫留下的方子和扎针的手法。

　　林清音道：“蒋夫人，我也给你诊诊脉可好？”这才是她今天走一趟的目的，要尽可能见识多一些病症。不然她对萧澈的表嫂这么殷勤作甚？

　　她年岁跟蒋倩相当，蒋夫人当她是小孩子贪玩，笑吟吟的伸出手，“好，你也给我诊诊。不过，你会么？”

　　“我正在学，多谢您给我机会。”

　　蒋倩道：“林姑姑，你学来做什么？”

　　“我要是会，家里女眷有个头疼脑热，我就给看了啊。遇上这样不方便请男大夫的情况，也不用发愁了。”

　　蒋夫人打趣道：“你莫不是为了姑姑？”

　　萧澈母亲身体不是太好。

　　“个人喜好而已。”她可不是为了萧澈他娘，就是为了萧澈。为了给他下毒还能全身而退。

　　扎针的时候，林清音也很认真的看着。

　　楚熙一边扎一边就给她讲解力度、针法，扎这里对病情有什么帮助。

　　“蒋夫人，我们三日来一次。这三天有什么反应，您到时候记得告诉我。”

　　“好，真是有劳了！”蒋夫人一听林清音竟然次次都要同来，这才信了她是认真在学医术。

　　既然是萧澈给请来的，那他自然是清楚情况的。

　　医术吧，有些不入流。不是琴棋书画那等高雅的艺术，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感兴趣的？

　　这不是大夫出诊，算是亲戚间帮忙。所以自然是不用给诊金的。

　　林长空是萧澈帮忙才得以留在京城的，楚熙这样登门也算是帮着夫婿还人情。

　　这回是蒋夫人身边的妈妈和蒋倩一起送她们出去的。

　　蒋倩回去后，她娘就问她知不知道林清音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方面的造诣。

　　蒋倩道：“上次在大相国寺一起看石碑书法，她的见识比我厉害多了。字写得也很有骨力，已经有自成一体的雏形。至于女红，她可是娴妃的师妹。娘，您不是还在为表叔婉拒小姨耿耿于怀吧？”

　　蒋夫人道：“我就是有点想法，也没有失礼啊。再说你小姨如今日子过得也不错，也不是只有同你表叔一起才算良缘。”真正不高兴的可是一心盼着继续做姻亲的袁家人。

　　四月十六，孙不离摆酒收徒。林清音跪下给他磕头，敬茶。

　　孙不离接茶的时候得意的看萧澈一眼，送了一套新打的金针给林清音做拜师礼。林清音也给他做了一身外衣奉上，看得萧澈有些吃味。他还没得过她什么东西呢。

　　今天除了当事人师徒，只有林长空夫妻、萧澈和王垚公公在场。

　　林长空对于在这里看到坐内廷头把交椅的大太监有些纳闷，但也只以为王垚是和孙不离、萧澈走得近而已。

　　倒是林清音愈发的肯定了心头的揣想。师傅收她为徒，果然和皇帝有关。

　　按前世算，皇帝还有几年就要驾崩了。

　　师傅应当是没有受牵连的。因为之后他云游在外，还给萧澈寄过信件和一些有特色的物件。

　　足见皇帝还是很大气的人，没有迁怒医者。这也是她敢安心蹚浑水的一个缘由。

　　王垚笑吟吟的主动和林清音搭话，“林姑娘倒是挺特立独行的。”

　　林清音道：“我要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当初也不敢去假哭丧了。大概是因为我虽然年岁不大，却早早经历过生死。规矩什么的，看得就比较淡了。”

　　王垚也听说过她生了天花，险些被家里放逐到庄子上自生自灭的事。那时候城外天花更是肆虐。她说经历过生死，倒也不算夸张。

　　萧澈听她提起当年之事，莞尔道：“说得不错。许多事情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不用违心的去克己复礼。”

　　王垚道：“萧大人不是儒门弟子么，怎么会这么说？”

　　“三教九流，我都有涉足。我是个实用派，什么管用我用什么。”

　　王垚笑，“那你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大人少年游学、青年游宦的经历是天下儒门弟子心中的楷模，骨子里却不把儒门规矩太当回事。林姑娘呢，是礼部侍郎林大人用最中规中矩的家教教出来的，也把这些规矩看得淡。”

　　林清音不大喜欢他这话，说得好像她和萧澈是同类似的。

　　萧澈倒是认同的点点头。他和音音的确是内里有相通之处，前世才会逐渐投契的。

　　但今生，也许是相处提前，没有经过半年乃至更长的磨合期。她倒是隐隐有排斥他的迹象。

　　王垚回去对皇帝提起林清音，“据奴才看，挺灵慧一个小姑娘。奴才问过孙太医，他说从来没有跟林姑娘提起过收她为徒会跟为皇上治病有关。而萧大人应该也不会说。毕竟知道秘密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但今天据奴才观察，她应该是自己揣测出来了。她四叔看到奴才还惊讶了一下，她却镇定极了。她生长在高官之家，应该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知道了却并不害怕。”

　　皇帝挑眉，“她学医真就为了以恶作剧的手段整治单家丫头那样的人？”

　　“这个暂时看起来是的。她父亲才具平庸，连累她从小在家里不受重视，处处低堂兄、姐一头。之前被退婚，于她是奇耻大辱。她可能觉得学武、学医能让她过得更有底气。听说她对自己不是能出外挣前途的男儿身很是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