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清澜皓月

10、第10章

　　今天林府自然也来人了，长房来的便是林清音的大堂哥林清峰。他候着送走了客人来问她，“萧大人让你喊他五叔是有什么典故啊？”

　　林清峰和萧澈同岁，儿子璟哥儿已经五岁多了。不过他也还在读书，预备参加今年的大比。二十二岁的举人，已经算是很上进的了。

　　所以林清音才说萧澈是惊才绝艳之辈。他这样的人，一百年也出不了几个的。

　　“从前东宫的人需要做场戏骗过奸妃爪牙。当时缺个小孩，四叔就把我带去跟萧大人扮了回叔侄。”

　　“那你怎么不叫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呀、你呀，真是暴殄天物！以后再不要如此了。”林清峰恨铁不成钢对林清音道。

　　林清音道：“大哥，我知道了。”

　　等他走远了，被林清音牵着的林清晏瘪瘪嘴，“就知道教训人。姐姐，你和萧大人很熟么？”

　　林清音一愣，“说不上，就见过那一回。”

　　林清晏有点失望的样子，他从族学放学再过来的。那时候萧澈已经走了。

　　“你怎么会问起他啊？”

　　林清晏有些腼腆的道：“族学的先生提起过几回。”

　　林清音恍然，萧澈的确是活成了天下读书人心头最憧憬的样子！她弟被夫子熏陶之下，也视他如榜样。

　　十六岁中探花郎跨马游街，二十岁就机缘巧合成了兵部侍郎。

　　他人长得好，官声也极好。不但是一员干吏，把兵部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如今的他对那些老大人也是相当有礼数的，更是谦躬下士。

　　记得前世他是将近而立之年成为顾命大臣之后，才逐渐暴露本性中霸道、强势的一面的。

　　林清音让琳琅去盯着把所有器具清点入库，又让玲珑核算今天的所有用度。这两个丫鬟前世就是她的陪嫁，后来都成了独当一面的管事妈妈。

　　如今与其说让林清音练手，倒不如说让她俩先练练。

　　前世萧家是三月十八遣人登门提亲的，今天已经是三月十三。

　　林清音想起来就有些发堵，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给他的冷待会不会让他打消些念头。

　　记得前世三月十五的时候，老太太还带她去大相国寺上香。其实就是让婆母相看她。

　　今生老太太没提起去上香的事。

　　难道婆母，不是，难道萧老夫人没有找中人来递话？

　　萧澈从林长空这里出去后，也没有回家。径自到了大相国寺找主持大师下棋。

　　他和主持了空是忘年之交兼棋友。

　　下了一会儿白须白眉的了空大师便道：“今日不下了，你心不在焉的。”

　　“心有不静，抱歉！”

　　“快到饭点了。贫僧让弟子领萧施主出去先用些斋饭吧。”

　　萧澈站起来，“也好，午后再来叨扰。”

　　了空道：“看来是真有迷津啊。少见！”

　　在了空眼底，萧澈是早早就清楚自己目标的人，自律甚严。而且一路走来其实也是比较顺风顺水的。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能令到他如此？

　　萧澈吃过精心准备的斋饭，又在厢房小憩了一番，然后被了空派人请了去。

　　“有一个人，我势在必得。我本欲求得她的心甘情愿，可她本人此时不属意我。”

　　了空转动着手上的念珠，有些吃惊的看了萧澈一眼。

　　他着实没料到让萧澈烦恼的竟是感情问题。这种问题来问他一个老和尚合适？

　　是谁家姑娘这么厉害，把萧侍郎弄得如此？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会因为她此时的意愿而放弃你的想法么？”

　　“不会。”萧澈断然道。他怎么可能放手？

　　了空道：“其实萧侍郎早想清楚了。”顿了顿道：“贫僧着实没想到你会为此等事烦扰。一直以为你心头很大，放着家国天下，却放不下儿女情长。你日后的夫人如果是图你的权势、地位、相貌、财富都好，但如果想和你情深爱笃怕是多半会失望。”

　　萧澈愕然，“为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心思都放在大事上。偶尔才能拨出一些精力给家人。旁的时候，她们就得学会自得其乐。”

　　萧澈笑，“没有她们，只有她。”前世今生，都不会有旁人。

　　了空定定看着他，“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萧澈道：“老和尚你一辈子不沾情爱，不懂这些！”

　　了空笑道：“那你还来找贫僧指点迷津？”

　　萧澈道：“只是找个人说说而已。反正老和尚你不会给我传出去了。”

　　他娘不是问题，怎么都拗不过他。至于婆媳关系，他以后在他娘面前就如前世一般待她。

　　林晟的想法也不是问题，一旦知道自己想当他孙女婿，他没有不答应的。

　　就只有音音的意愿是他真的需要操心的。

　　第二天起林长空就去兵部上衙了。五品官不用每天上朝，初一十五的大朝才需要去。

　　不过这不干林清音这个侄女的事。早起上衙的事林庆自会打点妥当。

　　她只是想起当初萧澈四更（凌晨5点）上朝，三更过两刻钟（凌晨3点半）就得起身准备。

　　洗漱、吃些东西垫个底，然后动身出发。住得离皇城远的还得起得更早些。

　　她作为妻子就得一同起来伺候。等把他送走，打个盹还得去给婆母问安。

　　然后回自己院子吃早饭，召集丫鬟、婆子开始处理中馈事务。所以如今的日子，简直跟玩儿似的。

　　不能离开京城，总是难以摆脱那个人。林清音搓搓脸，决定不再想前世这些事了。

　　吃过早饭林清音叫了林庆进来问话。四叔去边关，他也是跟着去的。

　　林庆如今对她很是信服，进来就笑道：“三姑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要吩咐你的。我去不了边城，就想问问四叔在边城的旧事。听说四婶的父亲是军医啊？”

　　林庆点头，“是的，楚军医当初也是京城的名医。吴王谋逆案受牵连被发配军前效力的。前几年吴王平反，他身上的罪名也洗清了。不然四奶奶和四爷的婚事怕是难成。”

　　“他们不打算回京么？”

　　“当然想回啊！可是被发配去的，虽然因为医术好没被作践，但也没有积蓄。京中什么都没有了，贸然回来日子也艰难。楚军医就预备攒几年钱，再图叶落归根。两年前四爷受重伤，多亏他才救了回来。双方都是京城人，说话比较投契。后来伤好了，四爷就写信给老爷子禀明了想求娶的意思。”

　　老太太并不想看到四叔娶有根底人家的女儿，老爷子是感激楚军医救子之恩。这婚事后来就成了。

　　林清音笑笑，“那如今楚老爷子可以如愿了。”

　　“是啊，托萧大人的福，四爷当上武选司郎中，各地军官都得巴结他。军中一定会妥善的把四奶奶一家尽快送回京的。”

　　这么说楚老爷子医术很好，要是有机会跟他学学就好了。有点基础后后再说跟孙不离拜师的事。

　　但这件事最终要办成也难。作为礼部侍郎的孙女，她的自由度是非常低的。

　　这会儿林长空也已经去到兵部报到了。

　　兵部尚书年事已高，他也知道皇帝对萧澈的重视。事情基本都推给萧澈了，自己只占着位置，等萧澈资历够了再腾给他。

　　所以，林长空是直接向萧澈报到的。而且，他本来就是萧澈留用的，在众人眼底是他的人。

　　萧澈循例勉励了几句就打发人带林长空下去熟悉，末了又添上一句，“你中午过来，我有事找你。”说私事自然不好占用办公的时间。

　　中午过来，看屋里没人林长空道：“从嘉，还是那件事么？”

　　上午过来报到，林长空自然唤的‘萧大人’，这会儿很明显是说私事。

　　“音音此时有什么想达成的心愿？”

　　林长空道：“她想去边城，或者说她想离开京城出去看看。”

　　萧澈摇头，“就没别的了？”她想出京城去看看的想法，前世就有。但他太忙，一直没顾得上。也是觉得日子还长，结果就成了她无法达成的夙愿。

　　他以后自然会带她出京游玩，但此时还不便。

　　“我回去问问吧。”要不是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侄女，林长空都要觉得是有人对萧澈下了情蛊了。

　　他回去听说林清音又没出门便问道：“是不是昨天累着了？”之前说是准备宴请的事，但今天明明无事了。

　　昨天一直招呼客人，但好好睡了一觉也恢复了。林清音主要是没那个心思。

　　“不太想出去。”

　　林长空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去边城啊？音音，遇事不能一味想着逃避的。”

　　林清音摇头，她不想逃避了。

　　她就是想学点能杀人于无形的本事。跟着孙不离研习用毒，或者跟着欧老爷子学些其他本事都成。一旦萧澈和小江氏把她逼急了，她还可以奋起一搏后全身而退。

　　但这怎么跟四叔说？

　　而且，四叔怎么去衙门第一天，回来就跟她说这个？

　　“四叔，你到底想问我什么？或者说，到底是谁要问？”

　　林长空看她猜出来了便道：“是萧大人想问你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心愿？我看他心挺诚的。”

　　林清音想了想，“你帮我约他见一面吧。”

　　林长空道：“这儿又不是边城。被人发现你和他私下见面，到时候你不想嫁也得嫁了。不对，他们家老太太因此还可能轻看你，不愿明媒正娶。”

　　“四叔，不要太小看萧大人了。除非他是故意的，否则不会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