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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同爻】镇 ...

  •   阿辞最近往酒娘那里跑的勤。

      许是在宅子里过得悠哉惯了,日子流逝悄无声息,前有山匪乱事,后有李大虎离镇,宛如静湖水面被投进去两方大石,哗啦溅起水花,提醒阿辞,该来的人,不远了。
      若是按前世时间来算,过了热夏,便是他和简凌一人揣一两银子出门入江湖走一趟。

      后面便全是事儿,阿辞想着,在那之前多向酒娘学些本事。
      酒娘今日打扮仍如往常艳丽妩媚,眸含春水口如朱丹,头上斜插着一支镂空金簪,胸前露着大片凝白肌肤,在日头下亮的熠熠生辉。

      阿辞往她腰间看一眼,果然又缀着那枚荷包,翠绿颜色亮眼的很。
      她帮着酒娘择洗果子,还是没忍住,问她这荷包是哪里来的。
      酒娘不自觉拿手去摸,面上笑意浮现,坦然讲道:“这是你酒姐姐心上人送的。”

      果然是了。

      美人儿取下荷包,拿眼前晃悠摆弄一番,爱不释手,瞧了又瞧,半晌出口问阿辞:
      “你怎的不问我心上人是谁?”
      阿辞仔仔细细将果子花蒂拔掉,心里想着,还能有谁,她家宅子里那一喝酒就变孙子的师父呗。

      说起上次沈戚沉醉酒,阿辞和简凌瞒的严严实实,师父醒来都是第二天了,眼珠子也疼,脖子也疼的,完全记不得先前发生过何事。

      他问阿辞和简凌自己昨晚上干什么了,俩徒弟早串通好,一个个瞪着大眼珠子扯谎扯的面不改色:
      “唔?师父不是一直在房里睡觉么?”
      “不知道啊,我太累一直在睡,房门都没踏出去半步。”

      沈戚沉不疑有他,没再追问。

      “酒姐姐的心上人……”阿辞停下手里的活计,笑言问道:“定是个才貌双全的君子罢?”
      “哪里呀!”
      酒娘咯咯娇笑着,将荷包重新系回腰间,手托香腮,薄薄烟纱袖垂下,露出嫩生生一截皓腕,直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他呀,就是个莽夫,连句诗都念不全呢。”

      哟,师父那冷眉竖眼的,还会念诗呢。

      心里有些气闷,前世师父明明是个不近女色之人,跟个清心寡欲俏和尚似的。
      哪怕酒娘大着胆子去同他表白心意,那么个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儿啊,费劲心思撩拨,沈戚沉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多在她身上停留一刻。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世她与酒娘熟识,二人碰着的机会多了,竟然还隐隐有要成就姻缘之迹象。

      阿辞想到这便叹气,自己这桃花都还连着叶子都没见着,怎么师父就私相授受了。
      亲手缝荷包呢,这情意真真是用心了。

      可她左思右想也没弄明白,俩人是怎么搞上的?师父成天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男似的,怎么就……

      “阿辞?愣什么神呐,果子都快被水冲烂啦。”
      “啊,哦哦哦……”阿辞忙将手里的放置一旁,再换另一颗择了花蒂冲洗。

      酒娘站起身,嗔笑着怪自己:“我跟你说得多了,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也怪难懂的。”
      阿辞笑笑没说话。

      是了,大人的事儿,她瞎操的什么心。

      —

      沈宅里最近弥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氛围,花草还是红绿红绿的,饭菜还是喷香喷香的,就是这人吧,不大正常。

      当然,除了简凌。
      饶是简凌再没心没肺,也看出来师父和师妹不对劲。

      比如最近阿辞发式都比较凌乱,跟檐下去年燕子筑的鸟窝没甚区别,一看就是自己瞎拢的。
      再比如师父这几日几乎没笑过,天天冷着个脸,跟个别人欠他千万两银子的大爷似的。

      这天吃罢早饭照常练剑,如今已不用师父一招一式看着教他俩,只凭了剑谱便能舞明白三六分。
      沈戚沉在书房门前,搬了把椅子,坐那冷眼看着阿辞心不在焉,被简凌逐渐凌厉剑风击的步步后退。

      阿辞头发本就绑的不严实,这会儿随剑挥着,发带早飘出去,一头青丝落了满肩,简凌在练武时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六亲不认,银光乍起,直直迎着她而去。
      沈戚沉眉心皱起,眼看着长剑就要把阿辞发尾削去,终是坐不住飞身上前,一把揽过她。

      阿辞腰细的,堪堪不盈一握,她微愣着,觉得这怀抱有些熟悉。
      未等她深思明白,沈戚沉已带着她站稳落地,放手之际怒喝道:
      “脑子里在想什么!”

      简凌刚刚也吓一跳,他与师妹剑法不分上下,以往都是平分秋色谁也伤不着谁的,是以练剑都是放开了膀子去打,倒差点伤了阿辞。

      “没事吧?”他上前,担忧的看着她。
      阿辞闻言摇头:“刚刚是我走神,不怪你师兄。”说完又抬眼看生气的师父,想说什么却觉得别扭,便撇了脸没出声。
      沈戚沉面上冷如冰霜,紧紧抿着唇,转身走了。

      简凌挠头:“这俩人到底怎么了啊……”

      直到晚间吃饭,沈戚沉都没再出来。
      一碗米饭一双筷,静静在餐桌上,无人去动。

      “阿辞你今天必须得把话说明白了,你跟师父到底咋了?”简凌也食不知味,干脆撂下筷子准备问个清楚。
      “我本来,我不想管的,可是再这样下去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啊,体谅体谅夹在中间的可怜的我吧,俩祖宗我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阿辞看他眼角都快耷拉到地上的可怜之态,一脸嫌弃往嘴里扒拉口饭,将话说的含糊不清:
      “没啥事。”

      是了,真没啥事。

      可阿辞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原本师父只对自己好,眼下有了旁人,自己心里就是千般万般的不得劲儿。
      可师父真也老大不小了,成亲娶妻自是再正常不过……

      —

      沈戚沉在屋里坐着,坐了一天。
      重生后,一切与前世相同,又总有些细微的不同,前世阿辞没有遭险被掳去,李大虎也并未有上门示爱这一事。

      蓦的想起那晚中了春药的阿辞,媚眼如丝,紧紧贴着他时,柔软的宛如一汪春水。
      小徒弟竟在不知不觉间已是出落成姑娘了。

      于是他气极,自己都还憋了千百个日日夜夜,那日却被李大虎给抢先,他紧跟着两人出了门,忍住想把阿辞拽回来的冲动,掉头去了酒肆要了一碗酒,不多不少,刚好一碗,喝之前还问了酒娘一句: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很喜欢花?”

      酒娘捂嘴吃吃笑:“是啊,哪有姑娘家不喜欢花的呢?”
      沈戚沉心里冷哼声,花有什么好的!
      仰脖喝尽一碗酒,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回房睡了去。

      再醒来见着阿辞却总是不能坦然,为何李大虎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阿辞面前同她说他喜欢她,而他沈戚沉要藏着掖着憋着装着?
      再者,他前世藏了掖了憋了装了,最后换得什么呢?明明阿辞也是重生之人,她怎么,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沈戚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腾地一下站起身准备去找人,可长时间静坐让他身形禁不住晃了两晃,差点歪倒一边。

      “师父?你睡了吗?”
      门外传来阿辞询问声。
      “没有。”
      “那我进来了哦?”未等沈戚沉再回什么,阿辞已端了食盘进屋。

      她头发还是随意绑的,碎发多的很,看着却憨厚可爱的紧,沈戚沉看着她放下食盘,又回身关了门。
      “咳,师父从午饭时便没出来吃,我…和师兄挺担心的……”
      “我不饿。”
      “可常言道人为铁饭为钢,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我今日做了板栗烧野鸡,还剩了许多,师父给点面子吃两口?”
      沈戚沉哪里拒绝的了,轻轻“嗯”了一声,阿辞见他动筷,心里松口气,又道:“那师父先吃,我过会儿来收拾。”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坐下。”
      这一声说的有点凶,阿辞忙回头板板正正坐好。

      沈戚沉嚼着板栗,香浓软糯,别扭问道:“你……答应李大虎了吗?”
      “没有啊!”阿辞摆手,面上哈哈干笑着:“我从来都只把他当哥哥的,再说我还小嘛也没那心思……”
      说是这样说,她心里却不知怎的有种背着父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师父眉一挑,点头明了。
      可这次是只当哥哥,下次会不会就是只当师父了?
      挑起的眉恹恹落下。

      阿辞看着他斯文吃相,有点如坐针毡,既然师父挑了话头,那…那就…
      “师父,我能问你件事么?”
      “你与酒姐姐……”

      见她支吾着说不出来,沈戚沉便放下碗筷问:“我与她怎么了?”
      “你要娶她做我师娘吗?”
      “我为何要娶她?”沈戚沉拧起眉,不明白这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是何意思,阿辞不是知道么,他自前世就对酒娘并无半点情意。

      “你都,都亲手缝荷包给她了!”阿辞稍提高了声音说道,“而且酒姐姐都说你是她心上人了……”
      沈戚沉更不明白了:“荷包?”
      “就是那个翠绿色的……”阿辞还没说完,就看见师父走至窗那榻边,掀开薄布,拿着枚半成品荷包放她眼前:
      “你说的,翠绿色的荷包,可是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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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同爻】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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