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校园》沈花

17、嘘

　　嘭——

　　门上的洞越来越大，已经有了快半人高！钱夏血淋淋的脸从洞孔探了进来，正准备继续往里时肩膀被卡住了！

　　沈故悬着的一颗心稳了稳，还好，这破门还能阻挡一会儿，可不幸的是他环顾四周也没找到可以用来“杀”的工具！

　　咯吱——咯吱——

　　正当他以为钱夏短时间内进不来时，她的骨头竟像是全被折断一样，极度地蜷缩起来，两条胳膊一百八十度地反折在背后，脖子的骨头碎了似的和身体连在一起，肩膀缩得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

　　那已经没有脸皮的血肉全扭曲在了一起！

　　她如同一个没有骨头的蠕虫般钻了进来！

　　“沈故！”趁着钱夏还没完全钻入，戴洛看准时机快速跑了过去，一脚将她手中的刀踢落在地，“捡起来！快！”

　　沈故反应极快，身手敏捷地捡起掉在角落的刀想递给他，戴洛站在门旁不敢后退，离钱夏只有咫尺距离！

　　钱夏转过身时沈故才拿着刀赶到，千钧一发之间，钱夏僵白的五指弯成利钩状朝着戴洛的脖子抓去！

　　“杀了她！”戴洛喊出声，来不及接过沈故手中的刀，而是直接握住了沈故的手，两人共同攥着刀朝钱夏的喉咙刺去！

　　嗤——皮肉被割破后抵住骨头的声音清晰可闻。

　　钱夏在受到攻击后僵了一秒，脖子上仅仅出现一道狭长的刀口，甚至连血都没流一滴！

　　没用！即使将她的脖子割断也没用！她不是人！

　　钱夏顶着一张肉糜般恶心的脸，抓戴洛不成改了目标，冲着沈故肩膀而去！整个房间充满了骨骼移位的咯吱声以及浓得散不开的血腥味！

　　“嘶——”沈故闪躲不及，咬牙受了她这一下，顿时感到自己肩膀仿佛被重物砸在了骨头上，痛得咬住舌头才忍住没叫出声。

　　戴洛见沈故受伤，顿时神色冷得如同寒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发动全身肌肉的力量向钱夏的嘴刺去！刀长度足够，力道大得刺至喉咙才停下，戴洛怒吼出声：“给我死！”

　　钱夏扭曲的身体一瞬间僵在了原地，由于没有力量的支撑，她向前倒在了戴洛身上，整个房间寂静下来。

　　割破了喉咙没死成，但刀自嘴巴刺入却灵得如同刺破心脏一样，毫无疑问这就是命门所在。

　　戴洛的眉紧拧成川字，一个闪身，钱夏的尸体倒在了地上，他立马将沈故从地上扶起，焦急问：“怎么样？”

　　沈故痛得不停喘粗气，“要死了。”

　　既然自己有胆子说出死字那就是还死不了，戴洛正想将他扶卧去床上，被绊住，沈故嫌弃地瞥了地上的钱夏一眼，“换间房不可以？”

　　戴洛没和伤员互戗，也不敢动他胳膊，直截了当地伸手过去环住腰，半抱着沈故另选了一间房住进去。

　　沈故碍于男人的面子没大声叫喊，但实在是太痛，痛得他直哼哼，“这么痛……不会感染丧尸病毒什么的吧？”

　　戴洛撕了一块床单，拧开一瓶水打湿，一把将沈故的衣服从领口处扯了下来……意料之外，露出白皙的肩头，以及，深陷的锁骨。

　　“啧。”戴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发誓动手之前绝对是正经的，至于现在……再看下去要起反应了。

　　真白，学霸平日里是不做运动还是怎么，这白度至少也得是一二十年没晒过太阳的那种。

　　“又他妈占我便宜！”沈故同脱水求救的虾子似的从床上腾的坐了起来，扯着肩膀的伤处，再次痛得嘶了一声。

　　“怎么，不可以啊？”戴洛摁住他没受伤的另一边，腔调特别欠揍，“还痛不痛？痛就躺好。”

　　沈故无力极了，被他一掌控制回床上，躺得平整且匀称，“我要是个女的，你现在就是典型流氓。”

　　“嗯……”戴洛仔细打量他肩上的伤，不太严重，肿了，但没破皮也没出血，心可以安稳放回肚子里，“你的确是Omega，但我不是流氓。”

　　沈故挪了挪脑袋，第二次挣扎企图逃脱魔爪：“我说是就是。”

　　戴洛挑眉，见沈故伤了还这么来劲儿，肩头的一片白让他脑子发昏，开了黄/腔戗道：“我把你扒光了也不算，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的？”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一句话，沈故，是被他标记过的Omega。

　　一句话被戗得哑口，沈故气得又一个鲤鱼打挺想坐起来。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戴洛第三次将沈故摁回床上，没耐心了，被惹烦了，只见他将浸水后冰冷的布料啪的甩在沈故受伤的肩头，“非得操一顿才老实是不是？”

　　话音刚落，沈故瞪眼看着他，直觉自己底线被严重侵犯，“操？你他妈干脆打死我算了！”

　　“就你现在这样能打得过谁？”戴洛嘴上凶巴巴，但手上没停，将沈故衣领再次往下拉了拉，把湿哒哒的布料给摆得平平整整，“别乱动，先冰一会儿！”

　　“滚，别碰我！”沈故一巴掌打向他的手，冰冷的水溅了两人一脸，之前言语上越界倒是能接受，叫叫老公也只是占口头便宜，可突然扒拉衣服、张口就是一个操字，再加上戴洛的语气极为正经，沈故整个人都陷入了错愕中。

　　震惊错愕后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抗拒，毕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男人。

　　戴洛做不到持续地热脸贴冷屁股，神色倏然变冷，“怎么？嫌我恶心啊？”

　　“我又没瞎，你先把你不该有的眼神收一收。”沈故眼观鼻鼻观心，语气也冷硬极了，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清楚，“之前叫你那什么……是你逼的——”

　　戴洛抢白：“那之前抱你也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啊？”

　　两人一时间竟翻起旧账来了。

　　“闻信息素不就和闻大/麻一个性质吗……没办法控制，再说，不是你让我别动的吗。”沈故说完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

　　在戴洛的审视中，房间中静得仿佛凝成了固体，唰的一下，他烦躁地站起身，一脚蹬在墙上，“行，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只见戴洛一个转身，干净利落地出了门，“嫌恶心好解决，我离你远点就行。”

　　沈故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戴洛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

　　晚上的时间献给睡梦，七八个小时转眼就过。

　　第二日早晨，醒来后的众人速度很快地解决了早餐，沈故环顾四周，只有他们那间房和对面那间遭受“意外”，其他人都是真正的“一觉睡到天亮”，并且看样子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怎么回事？”韩修德看着破烂的门问，地上的血迹倒是全消失了，对面的房间里也没了钱夏的尸体，只剩下一套她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不然只会比现在更惊悚。

　　沈故简略地解释一番，跳过了后面和戴洛吵架后分房睡的部分，再说出直到现在已经能够确定的信息——宋慈极大可能是鬼、喧哗会成为死亡目标、想要杀死傀儡必须要用刀攻击她们的嘴，这是她们的命门。暂且将死掉的人称之为傀儡，譬如钱夏，她并非鬼，不然也不会被戴洛一刀就给解决掉。

　　沈故解释完看了眼站在人群外的戴洛，他在门后的阴影中，从头至尾保持沉默。

　　韩修德提议将人分成两批，一批去检查校区门旁林雅的尸体是否还在，还是像钱夏一样，尸体没了，挂在那儿的只有一套衣服；另一批继续往图书馆的上层走，一个十八层高的大楼，势必还有许多线索等着他们去发现。

　　经过讨论，由于查看林雅的尸体是件很简单的事，便只去了两个人——韩修德和柳欢。其余四人则一起前往二楼及以上的地方，边打探情况边等着韩修德和柳欢赶上来。

　　众人在电梯口分开，总共才六个人的队伍，少了两个后给人一种人数锐减的错觉，沈故瞥了眼戴洛，只能看见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最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他昨晚想了许久，生气过后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但整件事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不过是两人的观念不同罢了，戴洛的观念决定了他能毫不犹豫地承认喜欢男人，而他沈故从没有过这种倾向，当然不能接受。

　　观念不同的两人间势必会产生矛盾，但沈故冷静下来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昨晚上的反应太过激了，明明能更理智地处理，可偏偏用了最冲动的一种方式，还使得两人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况中。

　　他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电梯门开，总算打破了逼仄环境中的压抑，戴洛第一个走了出去，王蕙和赵训在中间，沈故断后。

　　“这……全是书啊。”赵训见二楼窗户不少，整个视野都是豁亮的，于是胆子大了起来，在书架间来来回回穿梭。

　　四人拉开不小的距离，沈故跟在戴洛身后，思忖片刻后几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在生气啊？”

　　戴洛侧了侧头，没说话。

　　“不是，我昨晚是说得过分了点，你也没必要气这么久吧。”沈故和他并肩，“我昨天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你喜欢男人我也没意见，就是……”沈故结巴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就是，你喜欢那是你的事，你别带上我啊。”……我又不喜欢。

　　戴洛蹙眉，顿了一步，随后加速向前走去，显然是更生气了。

　　“喂！”沈故如坠五里雾中，不明白自己又哪儿说错了，“怎么又气上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戴洛双手放在口袋里，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沈故依旧跟着：“可咱俩这样僵下去也不太好啊。”

　　戴洛彻底停下，“我之前在学校跟了你一星期这事你不是知道吗？”

　　沈故昂了一声：“知道。”

　　戴洛紧接着问：“我想要你联系方式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懂？”

　　沈故心里咯噔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戴洛还存着那份心思，“我以为我这种性格的你……不会有兴趣。”更何况之前谈到这事时戴洛分明说过不想要联系方式了。

　　“想法变了不可以？”戴洛眯了眯眼，相反，这一路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所以？”

　　“所以？”沈故也跟着问。

　　戴洛挑眉：“还装傻？”

　　沈故动作一僵，“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

　　无声的环境中更加无声。

　　戴洛眼神凛然，转身离开。